傀儡小皇帝的虎口求生之路(二十七)
看華星哭的聲嘶力竭,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男人去世了。</br> 莫之陽忍不住扶額:這到底是誰安慰誰啊。</br>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主角受,莫之陽真想遞瓶酒過去,然后告訴他:死的是我男人,而且我男人也沒死。</br> “唉。”故作深沉的嘆口氣,莫之陽也只能如此。</br> 莫之陽吃東西的時候他在哭,喝水的時候他在哭,要上床休息了他還在哭,他媽的煩都煩死了。</br> 實在不行就報警吧。</br> 怪不得老色批會甩下這一切轉(zhuǎn)身就跑,要是自己也跑,這個主角受真的是太煩人了。</br> “你別哭了。”莫之陽扶額,聞習(xí)到底是叫你來安慰我還是叫我來安慰你啊。</br> 大約也是自己哭累了,眼淚流干了。</br> 華星自己抽抽搭搭的站起來,走到床邊一把抓住小白蓮的手,“陛下你放心,聞習(xí)一定會好好保護我們的,哪怕沒有懷丞相,我都不會讓聞習(xí)對陛下動手。”</br> “你怎么知道聞習(xí)要對朕動手?”這小傻子好像也不傻,莫之陽沒想到他居然能看出來。</br> 悄悄看了眼門口,華星蹲下來壓低聲音,“我聽他們說要什么挾天子以令諸侯,父親也曾經(jīng)跟我說過懷丞相不是好人,他要殺死陛下的。”</br> 其他的華星那時候沒注意聽,嫌棄父親嘮叨,還說懷丞相的壞話,就借口要跟阿姊去撲蝴蝶跑了。</br> “果然,朕就是命苦。”說話間,小白蓮又抹了抹眼淚,“這個世界對朕真的是充滿惡意呢。”</br> “陛下你也別傷心,有我在一天聞習(xí)就不會傷害你,我保證!”</br> 看他那一臉真誠,莫之陽心里是感動的,但是沒有人告訴他: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時候,天子一般都不會死嗎?</br> 不過人家也是好心,感動并接受。</br> “陛下,現(xiàn)在懷丞相死了,你還恨他嗎?”</br> “陛下陛下,星兒有點奇怪,為什么葉太醫(yī)醫(yī)術(shù)那么高明,上次星兒手臂脫臼也是他幫忙治好的,為什么懷丞相他治不好?”</br> “陛下,星兒想到懷丞相又想哭了。”</br> “朕也想哭了。”莫之陽沒想到華星那么能嗶嗶,他一個人擱那兒已經(jīng)自說自話整整一個時辰了。</br> 全程嘴巴都沒有歇,一口水都沒有喝,而且還都是廢話,終于明白為什么老色批會嫌他煩。</br> 華星怎么說呢,心事好的,就是嘴碎又蠢,寵他的人就覺得可愛,不寵的人就覺得煩。</br> “華星,你要喝口水嗎?”莫之陽盤腿坐在龍床上,看著華星小嘴嘚啵嘚,“朕讓細雨給你倒杯茶吧。”</br> “不用,我不渴!”華星擺擺手又繼續(xù)碎碎念。</br> 他不睡莫之陽也只打著瞌睡陪他碎碎念,時不時應(yīng)和一兩聲。</br> 直到后半夜,莫之陽實在是頂不住,“那什么華星,朕明日還得早朝,要不我們先休息休息,等會兒再聊。”</br> “呀,見到陛下興奮,一時就忘了時間,陛下你趕緊休息吧。明日還得早朝。”</br> “嗯。”</br> 兩個人同榻而眠,莫之陽睡外頭他睡里頭。</br> “陛下,早朝的話你一般是什么時候起啊?”</br> “陛下,會很早嘛?”</br> 莫之陽背對著他嘆口氣,算了算了,睡大覺別理。</br> 華星叫了兩聲沒有回應(yīng),“應(yīng)該是睡著了。”也沒多想,翻個身繼續(xù)睡覺。</br> 到了第二天莫之陽起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華星居然蓋著被子在睡在地上,有點詭異,“這怎么回事?”</br> “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休眠了。”</br> 系統(tǒng)休眠就不會接收到外在的情況,“說不定是他自己睡著睡著滾下去了?畢竟也有可能。”</br> “他睡在里面,要在我沒有任何察覺的情況下滾到外邊,在滾到床下就只有一個可能。”莫之陽攤手,“老色批丟下去的,按照他那個狗屎脾氣,不會讓任何人跟我同榻而眠,可能貓都不會。”</br> 小白蓮不了解華星的睡相,還不了解老色批嗎?</br> “你說的對!”系統(tǒng)深以為然。</br> “陛下,該上朝了。”細雨推門進來,就看到華侍郎的幼子躺在地上睡覺,“這是?”</br> “沒事,叫人搬到床上去就好。”</br> 莫之陽懶得多說,今天還得去上朝,昨天晚上睡得太晚,又一直聽他嘰嘰喳喳的,搞得現(xiàn)在睡眠不足又頭疼。</br> “是。”</br> 長居殿里,膝蓋粉碎性骨折的范汝淵到現(xiàn)在只能坐在椅子上,看著齊王送來的信,咬著牙,“如今我腿廢了,他也將我當(dāng)做棄子,可笑。”</br> “棄子是沒有用處的。”</br> 到現(xiàn)在為止,范汝淵才發(fā)現(xiàn)整個長居殿空空如也,連奴才都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的,還有那個突兀的聲音。</br> 空蕩蕩的大殿里,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嘴角蹙著笑意,在嘲笑范汝淵的自不量力。</br> “就憑你就想跟我搶陛下?可笑。”</br> “你不是死了嗎?”范汝淵看到他有些震驚,齊王剛剛傳來的信說是懷秋白已經(jīng)死了,秘不發(fā)喪而已。</br> 那這個是誰?不對,他騙了齊王。</br> “死?”懷秋白走到他跟前,背著手搖頭,“按理說,我已經(jīng)死了很多次了,死人應(yīng)該是什么樣,我最清楚。”</br> 其實懷秋白不是懷秋白,不,不僅僅是懷秋白。</br> 兩百年前,懷秋白得了一種邪術(shù),挑選剛出生的早夭嬰孩,生辰八字合上的話,便可將自己的意識注入到嬰孩身上。</br> 就按照道家的說法,那是奪舍。</br> 當(dāng)初那位亡國公主挺著大肚子闖進谷中,說是要生了,懷秋白那時候已經(jīng)垂垂老矣,葉司辛也才五歲,聞習(xí)八歲。</br> 那公主一來就求著自己救救孩子,馬上就要生了,懷秋白倒也不怎么在意,只當(dāng)是救個有緣人,自己雖說不擅婦科,但是接個生倒是沒有問題。</br> 于是助她順利生下孩子,只可惜那孩子腹中受驚,加上母體先天不足,一出生哭了一聲就死了。</br> 那亡國公主得知后瘋癲了起來,居然趁著懷秋白與葉司辛討論救治她的時候,一把匕首要取自己的性命。</br> 還沒見過這樣恩將仇報的,懷秋白忍著痛在得知那嬰孩八字剛好時,便催動邪術(shù),將魂魄移到孩子身上。</br> 葉司辛和聞習(xí),就這樣踏上了養(yǎng)娃之路。</br> 那亡國公主產(chǎn)后虛弱加上氣急攻心也就死了。</br> 懷秋白長大之后,披著這副皮子入仕途,也根本不是為了狗屁復(fù)國,你的國復(fù)不復(fù)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br> 只是單純與世隔絕久了,出來玩一玩,瞧著龍椅上的位置那些權(quán)勢好玩,就拿過來玩玩,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想法,就真的只是玩玩。</br> 兩百多年,懷秋白已經(jīng)把自己能體驗到的,所有的快樂都體驗到了一遍,長生不老或許不是什么好事。</br> 當(dāng)上丞相,操縱皇帝,權(quán)勢滔天這些都只是個樂子,可有一天這些樂子不見了,都怪那個小皇帝。</br> 他失憶了,他裝出一副楚楚可憐以你為中心的樣子,乖巧懂事,會看著你笑,為你哭為你傷心。</br> 會豁出命保護你,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你是他的主人,而且這個主人換成任何一個人他都會這樣。</br> 愛是有唯一性的,但崇拜不是。</br> 小皇帝只是崇拜,他不愛我。</br> 就在那一天,懷秋白明白這一點,也明白小皇帝的自私和冷血,拋下餌魚咬勾,將魚釣起來,然后開膛破肚煎炒烹炸。</br> 懷秋白就是他手里的魚,被他以愛為餌釣了起來,卻發(fā)現(xiàn)他就是要拿自己開刀。</br> “懷丞相既然沒死,為什么不去大殿看熱鬧?”范汝淵想他去看看小皇帝是怎么要被人逼迫,他不是喜歡小皇帝嗎?</br> 看他怎么被齊王逼死的。</br> “會去的。”懷秋白走到他跟前,彎腰看著被毯子蓋住的雙腿,“這腿是我給你廢的,那一天齊王給了你一包五石散,是打算給小皇帝用的對吧?”</br> 只可惜小皇帝一直沒有在他那里留宿,所以沒有機會。</br> “是你!”</br> 范汝淵想明白了那個時候為什么會突然腿一軟,為什么明明是磕到門檻卻會傷的那么重,根本就是他的手筆,“為何!”</br> “我提醒過你的,若是你再去找小皇帝我斷然不會手下留情,而且我擅醫(yī)術(shù),齊王沒有告訴你,你身上的蘭花香是慢性毒藥,到了秋天時宮中桂花盛開和桂花香一融合,能蠱惑人心智,十日之后叫人死于夢中,了無痕跡,齊王從來都沒有想讓你活著出宮。”</br> 懷秋白看到他震驚的表情,只道一句蠢貨,“人心最不可信。”</br> “你怎么知道!”這熏香是進宮之前齊王給自己的,說是能催情能成癮的熏香,能讓小皇帝外強中干。</br> 怎么就成了奪自己性命的玩意兒了。</br> “本相當(dāng)然知道。”懷秋白直起腰,“因為這熏香,是我給齊王的。”</br> 說的差不多,懷秋白看了看時間,大殿那邊也該鬧起來了,這個人也沒必要活著。</br> “聞大元帥,這是何意?”</br> “這話該是本元帥問齊王吧,這是要逼宮還是要陛下禪位?”</br> 此時的朝堂之上分為兩撥,一撥是以聞習(xí)為首的武將,另一撥是以齊王為首的文官,兩撥人吵得不可開交。</br> 吵得莫之陽都想吃胡辣湯了,這樣吵下去,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早膳。</br> “陛下,這聞元帥在威脅陛下啊!”</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