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劉家遭難
一月十九。</br> 蓉城大學正式放假。</br> 以往放假楚荷都會去星耀酒業(yè)蓉城辦事處實習一段時間,不過這馬上臨近過年了,回家團聚才是首要任務。</br> 昨天下午,楚荷便纏著楚天耀去百貨大樓逛了半天,兄妹倆給家里置辦了不少年貨,也省得劉娜再麻煩。</br> 所以一大早的,楚天耀的車里便塞滿的大大小小的東西。</br> “有必要準備這么多東西嗎?”</br> 楚天耀搬東西都搬了半天,最后坐回到車里,有些無語的看著副駕駛上的楚荷。</br> 這一車的東西,光是給劉娜買的禮物就有不少,更過分的是,香腸臘肉等年貨一件不少,連過年貼的財神都一口氣買了好幾張。</br> “咱們家人少,但過年的氣氛可不能少!”</br> 楚荷一臉心滿意足的系上安全帶,隨即又扭頭看向楚天耀,倒是有些不滿道:“哥,不是我說你,你跟嫂子結婚也有兩年了,啥時候給我生個小侄子,咱們楚家也該添人口了。”</br> 聽到楚荷這話,楚天耀則是一腦門黑線,伸出手來彈了楚荷一個腦瓜崩。</br> “人小鬼大,這事什么時候輪到你操心了。”</br> 楚荷吃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一臉委屈。</br> “怎么就不用我操心了,爸走之前最關心的就是你的婚事,你要是早點生個孩子,我想爸媽泉下有知也會高興的。”</br> 見說不動楚天耀,楚荷當即是搬出了已經過世的父母。</br> 一提到父母,楚天耀臉上的表情也是微微一滯,看向楚荷的眼神,不禁柔和了許多。</br> 低頭,楚天耀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了一支黑色鋼筆。</br> 右手摩挲著鋼筆,楚天耀仿若陷入沉思一般。</br> 對于楚田山夫婦,他自然多有感激之情,哪怕他并非是那個不學無術的混蛋楚天耀,可源自于這具身體深處的記憶,卻也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的感情。</br> “哥,這鋼筆真好看!”</br> 副駕駛上,見楚天耀忽然不說話,楚荷以為是自己提起父母的事惹得他不高興了,當即便岔開了話題。</br> “你喜歡?改天我托人買一支一模一樣的送你。”</br> 聽到楚荷清脆的聲音,楚天耀回過神來,當即是將鋼筆又放回上衣口袋里,緊接著又向楚荷問道:“給三叔三嬸的禮物準備了嗎?三嬸身體不好,估計今年也沒人去置辦年貨。”</br> “放心吧,香腸臘肉一樣不缺,我還給三叔三嬸各買了一套新衣服。”</br> 楚荷笑著回答道。</br> 說起三叔楚廣生,楚天耀兄妹倒也是記情之人,而至于楚家……</br> 楚天耀倒是提起過這事,但楚荷卻是不太樂意給他們置辦年貨。</br> 畢竟楚家那兩位老人還有大兒子楚云德一家,過年的事自然也不用他們操心。</br> ……</br> 永寧縣城轄下,大竹鄉(xiāng)漢林村。</br> 臨近過年,眼瞅著外出務工的年輕人回來都要回家團聚,村里自然是喜氣洋洋的一片。</br> 而對于劉家來說,這幾天卻是頗為糟心。</br> 小兒子劉小江突然被人打成了重傷,直到現(xiàn)在都還在醫(yī)院里,雖然人醒了過來,但眼瞅著今年過年是沒法出院了。</br> 知道自己兒子被打,劉建軍夫婦二人自然是不依不饒。</br> 可還沒等他們報警,一群人便闖進了他們的家里。</br> “你們就是劉小江的父母?”</br> 蘇大強領著一幫人徑直踢開了院子的院門,沖著出現(xiàn)在面前的劉建軍和鐘大芬問道。</br> “你是誰?”</br> 劉建軍將鐘大芬護在身后,提起里屋的鏟子握在手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蘇大強等人。</br> 看著面前這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蘇大強眼里卻沒有半分仁慈,只是冷眼一掃,隨即冷笑道:“老子叫蘇大強,想來這大竹鄉(xiāng)里應該沒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吧!”</br> 蘇大強!</br> 一聽對方這話,連站在劉建軍身后的鐘大芬也是身子一顫。</br> 這可是大竹鄉(xiāng)里出了名的地痞惡霸,這方圓幾個村沒人不知道這號人物。</br> 蘇大強當年手上犯過事進去蹲過幾年,消失了一段時間,所有人都以為蘇大強不會再回來了,可劉建軍也萬萬沒想到,這蘇大強居然出現(xiàn)在了自己家里,而且看樣子是來勢洶洶。</br> “蘇大強,我們劉家可沒招你惹你,你帶人來我家做什么?”</br> 劉建軍握著鏟子,沖面前的蘇大強質問道。</br> 他年輕時當過兵,如今雖然年老體衰,但幾分血氣尚在。</br> 瞥了一眼面前的劉建軍,蘇大強不屑的嗤笑一聲。</br> “你兒子劉小江偷偷闖進我的廠里偷東西,被我的人給揍了一頓,這筆賬我還沒跟你們算呢,你們倒好,聽說還打算報警?”</br> 蘇大強開口,這番話一出口,霎時是讓劉建軍夫婦二人面色大怒。</br> “蘇大強!就是你把我兒子打進醫(yī)院的?”</br> 劉建軍氣得渾身發(fā)抖不止,劉小江才剛從醫(yī)院蘇醒尚不能說話,他甚至都還不知道究竟誰是打傷自己兒子的兇手。</br> 可沒想到,如今這蘇大強竟然是主動找上了門來。</br> 劉建軍一時怒火上涌,當即握著鏟子便要找蘇大強報仇。</br> “你差點把我兒子給打死,今天我就要給我兒子報仇!”</br> 劉建軍雙手握著鏟子,揮舞著就朝著蘇大強沖了過來。</br> 見狀,蘇大強連忙朝后退去,身旁幾個手下頓時提著棍棒便也沖了上來,跟劉建軍扭打在了一起。</br> 院子里,一時間亂作一團。</br> 鐘大芬見到自家男人身處險境,不由得是一屁股跌坐在地,雙手一拍大腿便高聲嚷了起來。</br> 劉建軍雖然年過半百,但身子骨還算硬朗,軍隊里練的幾把式還沒完全忘記,這一把木頭柄的鐵鏟舞的像根長槍一般,居然還打倒了兩個人。</br> 當然,劉建軍也不好受,此刻胳膊和大腿上都吃了幾棒子,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br> “真他娘的沒用,讓我來!”</br> 見幾個手下畏畏縮縮,蘇大強扔掉手里的香煙,當即撿起手下的木棒,便朝著劉建軍沖去。</br> 而劉建軍正與兩人對峙,絲毫是沒注意到沖到自己身后的蘇大強。</br> “老頭子,小心吶!”</br> 一旁,鐘大芬突然大喊出口。</br> 不過為時已晚。</br> 蘇大強一棒子下去,擊中了毫無防備的劉建軍,一棒子正好是敲在了劉建軍的后腦勺。</br> 霎時間,鮮血涌出,劉建軍整個人便直挺挺的朝后栽去。</br> “老大!”</br> 場間,幾個手下看著后腦流血,已然昏迷不醒的劉建軍,霎時是嚇的面色一白。</br> 方才幾個人都不敢出狠手,就怕是鬧出人命。</br> 畢竟這可是九十年代,隨便鬧出個人命,那可都是吃槍子的重罪。</br> “沒這么容易死!”</br> 蘇大強扔掉手里的棒子,冷著眼瞪了一旁的鐘大芬一眼。</br> “這里是五百塊錢,拿著給你家里人治病,這件事就算私了了,要是再讓我知道你們想要報警,下次當心你們兩個的老命。”</br> 說著,蘇大強果真掏出了五張百元大鈔,扔到了地上。</br> “我蘇大強也是進去過的人,要是不想惹麻煩,就別他娘的來招惹老子。”</br> 蘇大強放話,可此時的鐘大芬壓根已經聽不進去了,她連爬帶滾的來到劉建軍身旁,看著倒在血泊里的自家男人,頓時是大哭不止。</br> “哥幾個,走人!”</br> 院子里,劉建軍大手一揮,當即便領著幾個手下轉身離去。</br> 也就在蘇大強等人離開后不久。</br> 鐘大芬抱著劉建軍大哭不止。</br> 也就在同時,半路上正逢劉玉玲剛從鎮(zhèn)醫(yī)院回來,手里還提著一個飯盒。</br> 弟弟劉小江的情況不容樂觀,鎮(zhèn)醫(yī)院的醫(yī)生說建議往縣醫(yī)院里送,畢竟醫(yī)療條件不一樣。</br> 可劉家眼下哪里有錢?</br> 之前她倒是有點錢,可自從跟潘志剛離婚以后,她也沒個工作,錢早就用完了。</br> “老頭子,老頭子你醒醒啊!”</br> “來人啊,殺人啦……”</br> 就在劉玉玲思索著要怎么跟家里說這件事時,隔著幾十米遠,她便聽到從自己家方向傳來的哭嚷聲。</br> “媽!”</br> 乍一聽這聲音,劉玉玲霎時便是面色驟變。</br> 當下提著飯盒,飛奔一般的跑回家中。</br> 院子的木門被人踢爛,等劉玉玲回到家里時,這才看到倒在院子里的父親劉建軍,以及抱著劉建軍哭嚷不止的母親鐘大芬。</br> “爸!”</br> 見到劉建軍身上都是鮮血,劉玉玲頓時面色大變,跑到鐘大芬的面前,連忙問道:“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好端端的怎么變成這樣了?”</br> 見女兒回家,鐘大芬當即嚎啕不止道:“是蘇大強,是他打傷了小江,又打上門來不讓咱們報警,你爸氣不過跟他打了起來,沒想到就變成這副模樣了……”</br> 畢竟只是婦道人家,鐘大芬哪里經歷過這種事,此刻自然是有些六神無主。</br> “快,快把我爸送去衛(wèi)生所!”</br> 劉玉玲從鐘大芬手里抱過劉建軍的身體,不過以她的體格,哪抱得起一百多斤的劉建軍。</br> 當即,母女二人一起合力,這才將劉建軍抬了起來。</br> 鮮血,卻是順著劉建軍的后腦勺不住的溢出,浸透了他身上的衣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