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零五:誅鴉
火主已死,解決了心頭大患的辛武走到寧淅雨身旁,望著那柄插在地上的炎劍——血蓮冥火。 “我在劍身上設(shè)下了櫻花印,邪鴉跑不了。”寧淅雨玉指點(diǎn)出,落在劍柄的一朵櫻花上。
辛武客氣地表達(dá)感謝:“有勞仙子。”
寧淅雨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飽含春風(fēng)的溫柔。
“出來吧,邪鴉,我們應(yīng)該有些事能談?wù)劇!?br/>
血蓮冥火安靜如常,除了火焰徐徐燃燒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辛武既不惱怒,也不急迫,他將源力緩緩注入劍身之內(nèi),強(qiáng)大的密度屬性源力如強(qiáng)盜入侵民宅,砸打殺搶,瘋狂地壓迫血蓮冥火!
不堪重負(fù)的劍身劇烈抖動,發(fā)出凄厲的清鳴,辛武心念一動,源力在劍身內(nèi)橫沖直撞,如無數(shù)條寄生蟲,即將撕裂宿主,破體而出。
一道不堪重負(fù)的陰影突然從劍身內(nèi)飛出,但一只大手卻閃電般地擒住了那一抹陰影。
他一直在等這一刻,又豈會給邪鴉逃出去的機(jī)會。
辛武握住邪鴉的脖頸,將后者提到半空,松開的血蓮冥火落地,發(fā)出鏗鏘的聲音。
“呀呀呀呀,厲害了,明明已經(jīng)這么小心了,卻還是被你抓到了。”邪鴉沒有開口說話,但卻發(fā)出了聲音。
辛武也并不好奇,邪鴉擁有滲透屬性,即使喉嚨被自己握住,只要柔化聲帶,開口說話還是能夠做到的。
但他也僅僅只能做到開口說話,他的源力已經(jīng)被寧淅雨封住,辛武的密度屬性源力已經(jīng)通過血蓮冥火流入了邪鴉的體內(nèi),只要他意念一動,邪鴉就會被體內(nèi)的源力沖死或者震死。
“好久不見了。”辛武一聲冷笑,眼前的男子十分矮小,身上散發(fā)出一股血腥的霉,暗紅色的皮膚看著不詳,烏鴉般的渾濁眼睛死氣沉沉。
邪鴉的模樣瞬間讓辛武想起了巫祝,那個殘忍狠毒的巫師。
“你見過我?”邪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長長的舌頭從嘴里伸出來,舔舐著辛武握住自己的手掌。
“你一路都在跟著我,不是嗎?沒有我的帶路,你能進(jìn)入極炎冰界?”辛武握住邪鴉脖頸的手下移,用力一拉,扯斷邪鴉的舌頭。
“毒這種東西,現(xiàn)在對我?guī)缀鯖]用了。”舌頭上附著的速度被少年開啟的通孔給逼出,落在地面,冒出綠色的泡泡。
“哎呀,真是可惜。”失去了舌頭的邪鴉依舊能夠開口說話,鮮血從口腔里涌出的畫面殘忍而詭異。
“葉落派你來的?”
如果邪鴉是跟著自己進(jìn)入極炎冰界的,那么他一定是葉落派來監(jiān)督自己的人,整個蝮蛇,葉落一直對外族人有所防備,更是對自己和萬蛇懷有敵意。
蝮蛇的外族殺人事件和廣漠事件更讓辛武堅(jiān)信,葉落一直在暗中堤防自己和萬蛇。
“感覺真是敏銳啊!”邪鴉將涌出喉嚨的鮮血大口大口地吞咽回去,蹲下來將掉落在地上的舌頭撿回去,隨后掏出針線,將舌頭和舌根當(dāng)著辛武和寧淅雨的面開始縫補(bǔ)。
“早知道你會變得這么麻煩,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在你進(jìn)入神樹煉魂陣前殺了你,我為了一株天蟒炎珠果來到這里,但這里比天蟒炎珠果更有價(jià)值的東西太多了,要是我不貪該多好。”
針線穿過猩紅的舌頭,就像穿過一只鞋墊。
“冰王的源生樹在哪里?”辛武不再糾結(jié)葉落的話題,而是專注于眼前的局勢。
“告訴你我可以活著嗎?”
“如果我說可以你會信嗎?”
“那我為何要告訴你?”
“或許你可以死的舒服一些。”辛武皺了皺眉,猝不及防地一拳擊中邪鴉的腹部,將后者挑上半空,疼痛令邪鴉的長長舌頭又吐了出來,辛武掌心成刀,輕輕一劃,將剛剛接好的舌頭再次斷成兩截。
“我是罪惡之枝的獵手,擁有最隱秘,最適合刺殺的源力屬性,我?guī)煾缸罡恰?br/>
邪鴉話語還沒講完,劇烈的疼痛卻從右肩傳來,他側(cè)身一看,右臂被辛武生猛地卸了下來,白骨森森,血流如柱,冷氣吹拂著傷口,吹得邪鴉臉色慘白,心如死灰。
“我有很多錢財(cái),很多靈藥,我認(rèn)識很多大人物,我可以幫你對付葉落……”
話語依舊沒完,他的右腳就離開了身體,砸在冰塊上,碎成一團(tuán)肉渣。
鮮血噴在辛武的臉上,清晰深刻、緩緩滴落。
邪鴉瞪大眼睛,隨后痛苦地冷笑起來,他憎恨地怒罵辛武:“你年紀(jì)輕輕卻如此歹毒,殺人不眨眼,取人性命如家常便飯,真乃人渣中的戰(zhàn)斗機(jī)。
還有你,寧淅雨,你自詡為博愛的仙子,卻眼睜睜地看著這少年使這殘忍的手法而無動于衷,你真是枯名釣譽(yù),浪得虛名啊!”
“仙子不是我自詡的。”寧淅雨搖了搖頭,蹙著的黛眉有一絲不喜。
“沒想多你竟然這么有文采,也沒想到你是真的不怕死。”辛武搖了搖頭,取出一柄匕首,刀光一閃,邪鴉已經(jīng)被開膛。
那些黏糊糊的血液和熱乎乎的腸子就像關(guān)在囚牢的猛獸,躍躍欲試,往外蠢蠢欲動。
“或許你是真的不怕死,但也許你會怕痛,痛一時(shí)能忍,但痛十年,二十年呢?”辛武利用源力封住邪鴉的穴位,殘忍地舔了舔自己嘴角的鮮血,然后擦了擦匕首,溫柔地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應(yīng)該還不錯,我打算讓螞蟻和蜈蚣鉆進(jìn)你的肚子,讓它們在里面做個窩;砍掉你的四肢,將你放在一個大壇子里,去裝可憐沿街乞討;或者剝開你的頭蓋骨,倒點(diǎn)水銀進(jìn)去,讓你永垂不朽;但我不會讓你死,因?yàn)榈饶惚徽勰サ囊乐畷r(shí),我就賜予你一滴我的神血。
這血液能救活仙子,想必也能救活你!
邪鴉啊,從和火主的一戰(zhàn),你應(yīng)該能看出來我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一個和你一樣討人厭的家伙啊。
你知道自己有多恐怖,就應(yīng)該知道我有多惡心。
放心,我不會去找你的家人和朋友,反正你這種人也肯定不在乎他們,我只折磨你就夠了,我是個專情的人,打算這輩子就玩你。
所以,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邪鴉被嚇得鴉雀無聲,站立的另一只腳哆哆嗦嗦,像片在風(fēng)中顫抖的枯葉。
“冰王的源生樹在什么地方?”
“你先告訴我怎樣破解我的殺局,讓我死的明白些。”邪鴉終于敗下陣來,他這一輩子殺人無數(shù),也曾用過無數(shù)種殘忍方法磨人致死,所以他自己最是清楚那些酷刑的恐怖。
身為刺客,自然早已將身死置之度外,可他們也是血肉之軀,又哪能真的不怕那些連想想都令人膽寒的疼痛?
不要扯什么意志,看不到希望的意志是一定會被無止盡的疼痛給摧毀的,邪鴉見過無數(shù)這樣的人,他自己也是這無數(shù)人中的其中之一。
辛武怔了怔,停止再動酷刑,平靜回應(yīng):“火主最初告訴我你的破綻,如果我相信了,那我會被你刺殺。
臨死之際,又以欣賞贊許博我同情,如果我信了,也會被你刺殺。
他說把劍送我,如果我失神取了,也難逃一死。
他說的,他做的,他給的,我都假裝信了,服了,取了,目的只是為了引你現(xiàn)身。
但那都是假裝!”
“那你又怎知我藏在血蓮冥火內(nèi)?”
“你當(dāng)然無法抵擋血蓮冥火的灼熱高溫,我也不可能想到你藏在血蓮冥火內(nèi)。
但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最有可能,不是嗎?”
“我用冰王的源生樹抵抗血蓮冥火的火焰,自以為計(jì)算的天衣無縫,卻沒想到的你的推測竟然這么簡單。”邪鴉突然痛哭起來,笑容從猖狂到瘋狂到平靜,最后到銷聲匿跡。
“這么大人了,別動不動就哭,不知道的人以為我在欺負(fù)你呢。”辛武極其認(rèn)真地斥責(zé)邪鴉,氣的后者胸悶氣短,只想撞墻。
邪鴉從平靜地哭泣到瘋狂的痛苦再到悲寂的吸鼻子,他望著辛武,目光中的仇恨火焰已經(jīng)將少年的靈魂灼燒了數(shù)萬年。
他絕望了,手段盡出卻依舊敗北,黔驢技窮到任人欺凌,求生不得到求死不能。
短短片刻,他嘗遍了這一生的大起大落,遭受了最大的打擊。
他是最有前途的刺客,卻注定在這里隕落。
“冰王的源生樹在離此地往西十里的一具鬣虎尸體之下。”邪鴉有氣無力地苦笑,眼神無神地盯著遠(yuǎn)方,語氣之中帶著一絲祈求:“殺了我吧。”
辛武搖了搖頭:“我拿到冰王的源生樹后才能讓你解脫。”
寧淅雨似乎不想繼續(xù)看這殘忍的畫面,對著辛武點(diǎn)頭致意,往東去取源生樹。
看著仙子遠(yuǎn)走的背影,辛武稍稍繃緊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他真的以為寧淅雨會阻止他的血腥手段,卻真的沒有料到寧淅雨竟然什么都沒做。
他懶散地坐在地面,望著已經(jīng)不成人樣的邪鴉,討好地笑了起來:“身為如此優(yōu)秀的獵手,前輩有沒有什么要指點(diǎn)晚輩的?”
“你不用指點(diǎn),就已經(jīng)是比我更出色的陰謀家,更冷血的刺客了,如果罪根師傅先認(rèn)識你,你一定是我的師兄。”邪鴉舔了舔粘稠血液附著的嘴唇,嘲諷蔑笑:“本是同根所生,奈何相煎太急。”
“我的確比你更出色,但我和你不同……”
“哦,是嗎?”
邪鴉打斷辛武,望著少年皺眉思考的表情,他似乎終于找到了一件能夠讓自己找回自尊的事情,他惡毒而又快意地嘲諷辛武:“我利用著火主冰王,哈大士利用墓宮流刃,你利用黑幽綠幽,甚至以慕尼紅為誘餌,我們都在計(jì)算,都在利用,有何不同?
我殺人,火主殺人,哈大士殺人,你殺人,我們都在殺人,有何不同?
我暗中偷襲,火主虛偽做作,你手段殘忍,這都是被人唾棄的手段,我們有何不同?
你能贏,只是你夠強(qiáng),夠聰明,夠幸運(yùn),你的本質(zhì)與我們又有何不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