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五:好消息壞消息
“我從沒想過,會以這樣的姿態(tài)和你兵戎相見。”
“本王倒是想過,從你推開靜庭室,騙本王奪取泥濁身體,暗算我的時候。
本王就時常在想,你以怎樣的方式死亡會讓本王覺得愉悅。”
鬼軒長發(fā)飛舞,發(fā)出咯吱咯吱的笑聲。
“我沒和你說話。”
“是和那個名為鬼武姬的女子說話?”鬼軒伸出一根手指:“她已經(jīng)不在了。”
“不,她活在我這里。”辛武指著自己的心臟。
“我送你去見她,打敗星矢并不能改變什么,畢竟本王才是笑道最后的人。”
她掌心轉(zhuǎn)動,催生出一股吸力,將插入沙土中的悲鳴再度握于纖纖玉手。
“阿姬,我可以這樣叫你吧,總感覺這樣的稱呼比鬼武姬要溫暖。
畢竟以前的你,以前的我面對彼此總是一副清高淡然的樣子。
我們總是在討論修行,成長,武技,訓(xùn)練……
當(dāng)然,你的生活就是這些。
但我偶爾也會懷念你同我坐在溪邊吃烤魚,大口喝酒吃肉流眼淚的樣子。
可惜,連普通人的生活都沒有機會再次體驗了……”
“你咕嚕咕嚕說個啥,我說了、她聽不到!”
鬼軒一聲冷笑,悲鳴靈活地在指尖中轉(zhuǎn)動,印射出道道森冷的寒芒。
悲鳴如同飛鏢旋轉(zhuǎn)飛出,辛武側(cè)身躲過,悲鳴饒了一圈重新回到鬼軒手中。
劍勢破土而出,一道斬?fù)襞_沙土,如同長龍,直奔辛武。
灰錫色的源力形成透明的鎧甲護(hù)住辛武全身,斬?fù)粲|碰其上,如同水浪遭遇堅石,轟然粉碎。
這是簡明媚造出的硬度如同天爆源星般的晶鉆鎧甲,根本不是區(qū)區(qū)斬?fù)裟軌蚝硠拥摹?br/>
鬼軒飛身躍到辛武身后,一劍刺向少年的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辛武伸出的手掌已經(jīng)抓住了悲鳴。
悲鳴瘋狂旋轉(zhuǎn),與星鉆鎧甲高速碰撞,冒出燙人的熱氣。
辛武卻死握不放,任憑掌心血液飛濺,也不讓鬼軒能夠抽身而退。
他望著眼前這個身段妖嬈,宛如黑影的女子,心里涌現(xiàn)出一陣強烈的難過。
這種熟悉的感覺,跟三年前失去妹妹的感覺一模一樣。
這種痛猶如站在一片孤寂、空曠、寸草不生的地面。
不知道執(zhí)著什么,卻舍不得向前走。
上一次見你,還是生死相依的朋友。
再次相遇,就變成了刀刃相向的敵人!
難道這就是命?
可我不愿認(rèn)命。
辛武突然抓住鬼武姬的手臂,腦袋忽然撞擊鬼武姬的臉龐。
本就出現(xiàn)裂紋的牛鬼面具轟然碎裂,一直隱藏的玉容終于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辛武不知道用什么詞來形容這份美貌,不可愛、不單純、不熱情、不明媚。
但不可否認(rèn),這份容貌,傾國傾城!
她沒有寧淅雨的光輝與溫柔,也不像孔雀仙子的高傲與尊貴,更不像簡明媚一樣霸道傲嬌。 她就像一朵黑暗中的迷人花朵,在那里靜靜開放。
你欣賞也好,無視也罷,她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和表露,因為在她眼里,你們都不存在。 三千弱絲往后紛飛,露出晶瑩的玉耳。
面無表情的鬼軒冷如冰霜,外界的嘈雜與紛亂不入她眼。
所見所聽,充耳不聞。
她的美貌同樣與這血污丑陋的戰(zhàn)場格格不入,干凈,稚氣未脫,就像欲熟未熟的水果,就像半夢半醒的離人。
眸如秋水,帶著凄冷與桀驁。
膚如凝脂,宛如晶瑩的雪花。
眉如畫筆,清秀纖細(xì)。
櫻唇薄如鋒利的刀片,企圖靠近她的人會被無情地切割。
明明有無雙的容顏,卻用面具隔絕這份美貌。
明明是稚氣的女孩,對于殺伐卻是習(xí)以為常。
明明只是一個人,卻背負(fù)了整個家族的希望。
辛武語氣顯露出從未有過的悲傷和溫柔:“你知道嗎,你就像一座連接族人和我之間的橋梁,被時光踩踏,被生活踩踏,甚至被族人和我踩踏,只是為了讓我這道光能通向你族人所在的方向。
所以,你彎了腰;所以,你斷了梁。
所以,你留下了我一個人。”
“你是不是瘋了?!
本王說過,她已經(jīng)死了。
你扯下這張面具又有何用,難道你還想著喚醒她?”
鬼軒開始咆哮,那張精美凄冷的臉?biāo)查g扭曲,仿佛一條蛇從漂亮的風(fēng)景中鉆出,擇人而咬。
“你安靜一點,讓我好好道個別!”
辛武怒發(fā)沖冠,金發(fā)飛揚,恐怖的源力在周身縈繞。
簡明媚亙古的威壓如同萬千柄劍鎖住鬼軒的喉嚨。
一時之間,后者本能的畏懼再次蘇醒,令她話不成句。
“是的,我想喚醒你。”
辛武如流水般的溫柔,輕輕撫摸鬼武姬的發(fā)絲。
這種發(fā)香,正是自己第一次買給她的洗發(fā)水香味。
“你對我說過,我下一個愛上的女孩子就是你的模樣,可我只愿記住你的模樣。
我是你的光之子,肩負(fù)解除你族人的重任從喚醒你開始。”
“阿姬,回應(yīng)我,回應(yīng)我,回應(yīng)我。
讓我相信,我可以戰(zhàn)勝命運。
讓我相信,我已經(jīng)成長,可以守護(hù)他人。”
辛武猝不及防地吻上鬼武姬的櫻唇,猛然用力,咬破嘴唇,鮮血順著櫻唇滑落。
他要用吻表明自己的堅持,他要用痛喚醒鬼武姬滑入深淵的靈魂。
他的語氣顫抖而又堅定:“回應(yīng)我,阿姬,你很強,你相信自己。
難道你想看到我親手將你斬殺的樣子嗎?”
穩(wěn)住情緒的鬼軒弓起一腳將辛武推翻在地,語氣輕蔑,嘴角冷笑:“感情,真是無聊的東西。
竟然能讓一個人奮不顧身的去做根本沒有希望的事,你不知道這個世界很殘酷嗎?。”
“正是因為這個世界很殘酷,所以我們才要守護(hù)那些心底的執(zhí)著直到最后一刻。”
辛武站起身,盯著身形纖瘦的鬼武姬。
沉默許久,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這些事曾經(jīng)的我不理解,你這頭魔物怎么可能理解?”
“所以你在我眼中就是個傻叉。”
鬼軒放聲大笑,辛武終于肯和自己說話了,他受夠了這個自言自語,神經(jīng)錯亂的家伙。
他身上有種異常的氣息很恐怖,但紙老虎也可怕。
沒有真正的實力,可別妄想嚇退自己。
辛武突然淺笑,眼球劇烈抖動。
他看見鬼武姬的眼角劃過一滴淚珠,就像沙漠里涌出的一縷清泉,滋潤干裂的地面,滋潤干裂的內(nèi)心。
阿姬,我就知道,你能聽見!
我都能擊敗星矢,你怎么可能被不入流的怨靈徹底占據(jù)意識?
“又哭又笑,你娶了老婆死了娘啊!”毫無察覺臉龐冰涼的鬼軒舞動悲鳴,身影忽明忽滅,轉(zhuǎn)瞬間,便來到了辛武的眼前。
她的手掌化成一個碩大的骷髏頭,完全能夠?qū)⑿廖湔麄€吞噬。
“嘩啦嘩啦!”骷髏頭于呼吸之間凝結(jié)成冰。
藍(lán)發(fā)張揚,錦袍飄飛的望守突然從天而降,冰封鬼軒的攻勢,擋在兩人的身前。
“你怎么才來?”喜上眉梢的辛武故意責(zé)備。
望守痞氣一笑,用沾滿口水的手指捋了捋漂亮的藍(lán)發(fā),神氣反駁:“英雄總是最后才登場的嘛!”
望守剛剛擺好自己酷酷的造型,落到遠(yuǎn)方的牢內(nèi)就砸起一聲巨響,身上覆蓋的冰層發(fā)出咔嚓咔嚓的響聲。
“想跑?”望守眉眼一挑,紅鐵色的源力如同矯健的雄鷹,在勞內(nèi)邁動腳步的片刻,化成冰層再次將后者封凍。
“他是誰?”辛武知道他是騎獸軍團(tuán)的一個小頭目,曾經(jīng)將自己和緋真趕往龍葬谷。
“一個叫勞內(nèi)的人,他企圖進(jìn)入蝮蛇基地,通知萬蛇他們插手這事,但不巧被我半路碰見。”
鬼軒抽身后退,面色不善地打量望守。
他施展的紅鐵色源力非常引人矚目,對方竟然是豪級源力,實力和自己身處同一等級。
“這又是誰?”反應(yīng)過來望守反而率先注意到了鬼軒,眼神在她身上掃射打量:“真是個美人胚子,容貌竟然有緋真的十分之一。”
“你看她手中的劍和服飾。”
望守一愣,卻并沒有露出太過吃驚的表情:“緋真說的是真的,鬼武姬的身體真的被魔物占領(lǐng)了啊。
不過我真沒想到,她長這么漂亮,我一直認(rèn)為她長得丑不敢見人呢。”
“緋真呢?”辛武點頭,幸虧這丫頭,省去了自己解釋的麻煩。
“被我安排在隱蔽的地方,這里太危險。”
“那就是可以放手戰(zhàn)一場了。”辛武露出異樣的笑容,手中的天爆源星出現(xiàn)漂亮的輪廓。
“你是誰,本王奉勸你少管閑事!”兩人一直嘀咕,絮叨個不停,被徑直忽略的鬼軒十分不滿。
“等下有的是時間和你切磋,急什么?”望守抱怨地瞟了一眼鬼軒,淡然冷喝。
“武技……冰封陵墓!”他用藍(lán)砂冰將兩人層層冰封,錐心刺骨的寒意令辛武瞬間頭皮發(fā)麻。
他運轉(zhuǎn)周身源力,施展控溫術(shù)才能勉強維持清晰的思維。
“你弄錯對象了,你的敵人是他呀。”辛武心生警戒,難道望守另有所謀?
“你緊張啥?我有話和你說,又怕鬼武姬擾亂,所以才困住我們。
冰封陵墓堅固而且認(rèn)主,常人解不開。
你不要問我為什么不直接冰封她,大兄弟,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和我不相上下,沒這么容易對付。
而且沒有你的意見,我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使幾分力量。”
“此話何意?”辛武一愣,望守神采飛揚,并不像自己一樣憂慮,說話也是調(diào)侃嬉鬧居多,難道他沒將鬼武姬的事放在心上?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