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相伴
九炎落閃著蠱惑人心的狹長明眸,一身金閃閃的黃袍亮瞎?jié)M室燭光,他行著與皇袍莊重不相稱的高興,站在隔簾下,眨著再諂媚不過的眼睛問在燭光下分繡線的女子:“悅兒!你看我長高了沒有?”
章棲悅抬起頭,秋水如韻的眼眸含笑的落在仿若討糖吃的九炎落身上:“長高了。”將近十四歲的九炎落抽條的很快,年末時臉上還有幾分孩子氣,現(xiàn)在仿若少年。
玉樹臨風的站在那里,收了滿身戾氣像一個無害的孩子,面目俊逸,溫順如玉,舉手投足間讓人移不開眼。
章棲悅從來都知道九炎落是好看的,無論是配他說一不二的霸氣,還是體貼入微的乖巧,都讓人賞心悅目。
就好像現(xiàn)在,他站在珠簾下已掩了珠玉的光芒,棱角灑逸的臉,更讓他長成野心勃發(fā)的少年。
不過,他隱藏的很好,但再好,章棲悅也從他的輕微的舉動中看到了冷冽和討好。
章棲悅重新低下頭,素手辯分手里的線條。
九炎落見狀,失望一閃而逝,他跟瑞楓葉一樣高了,棲悅沒有發(fā)現(xiàn)嗎?但又立即打起精神,只要想到棲悅剩下的時間都是他的,他又高興了。
尤其是現(xiàn)在,非常高興,豐潤死了,等白國滅了,棲悅就永遠是他的,無論因為什么原因留在身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
九炎落挪蹭過去,睿智過度的腦袋在棲悅肩窩上蹭著,像主人養(yǎng)的小貓小狗般:“悅兒,你怎么不般到朝露正殿去?”
他現(xiàn)在是皇帝,悅兒想在哪里住就在哪里住,悅兒想要什么就要什么,皇后之位不用說,就是悅兒的,待他穩(wěn)半年,就把悅兒推上去,現(xiàn)在不太適合,會給悅兒招禍。
“不喜歡。”章棲悅?cè)嗳嗨念^,笑的真誠,她在十三登基時已經(jīng)搬出了儲君殿,現(xiàn)在住在朝露殿偏殿,為了讓她適應,這里的裝潢與紫福宮一樣。
兩間大房的面積,用珠簾、屏風和半面墻隔開,會客的大廳里鋪著錦繡花開的地毯,龍飛鳳舞的擺設是九炎落硬塞進來的。
章棲悅對享受格調(diào)沒有意義,甚至靈魂本能的習慣這些。
何況她是真不喜歡正殿,以前她便不住。
九炎落認為姐姐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以后堆雜物便是。
想開后,九炎落又開始蹭她,聲音討好可憐:“姐姐,我長大了……”溫飽思淫欲,他現(xiàn)在地位有了、身份有了、糟心的事沒了,就想起他心肺般的‘戰(zhàn)利品’。
“恩,是長高了。”再這么縮都不合適了,棲悅含笑的拍拍他,沒怎么多想的繼續(xù)分線,想給他繡個荷包。
九炎落委屈的癟癟嘴,含羞的絞著衣角,目光閃爍的提醒:“悅兒……嬤嬤們說……說,朕長大了,可以知人事了……那個,姐姐比十三大,應盡快教導十三人事……”
然后抬起頭看向章棲悅,使勁用男色迷惑:“姐姐,什么是人事啊?”
章棲悅聞言險些沒把手里的線撇歪,再見他賊瞇瞇的笑,嗔怒的瞥他一眼:“沒正經(jīng)。”你才多大,這種調(diào)戲計量也用的上?
章棲悅?cè)酉率掷锏慕z線,懶得理他。
九炎落急忙跟上去,再接再厲:“嬤嬤們說的,悅兒,我長大了,我真的長大了,你要不教導我人事,我就給你告訴趙夫人。”九炎落低著頭,攆手里的衣角。
章棲悅回頭,見他如此,笑了一下,進了凈房,從里面?zhèn)鱽砺曧懀骸澳銌枂枊邒呤裁磿r候教導,用不用挑個黃道吉日,順便找個資深嬤嬤告訴我有沒有主意事項。”
九炎落眉眼頓時就亮了,也不覺得朝上的老臣糟心的想殺了,瞬間覺的自己真是幸福,皇位有了,悅姐姐有了,什么都不缺了!“小李子!去,讓人事房候著。”
然后賊眼一瞇,等著享受某人的服務。
……
章棲悅以為這是很簡單的事,不是嗎,在她的精神層次里,這是很簡單的事,不敢說是各種老手,也不是談此色變的閨閣千金。應付愛著她的九炎落應該不難。
所以翌日,當人事房里來了六位老嬤嬤時,她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人事方嬤嬤多。
但一刻鐘后,她便不那么認為了,教導帝王人事,是繁雜到硬板的教程,因為是教導,所以以‘教’為首,不能讓帝王從首次中嘗到甜頭,也不能讓帝王不如意。
本應是被人為破身的女子,在宮中養(yǎng)一年,學了半身本事,能達到自我絕頂滿足的女子,才能以青澀又熟識的手法,讓主子爺滿意,卻又能不太如意。
因為有不滿意,隨后主子爺也因為長身體,所娶的又都是賢良女子,不會在床事上貪戀,所以能在帝王十六歲前保持一個月行房一次。
然后漸漸體會到各種妙處,那時主子爺也應該十七八歲,到了能享受的時候。
便是水到渠成的教導了,畢竟不能有人盯著皇上,讓他不要行房。
所以第一個教導帝王的女子,便是背著重罪的,如果諂媚了,是死刑。
所以章棲悅要掌握其中的火候,所以很繁瑣。
現(xiàn)在來說,六個嬤嬤都是少的,如果不是礙于章棲悅已經(jīng)有品級的身份,最不濟也要十六個嬤嬤,不停的檢驗查收。
章棲悅頓覺帝王家的人事女不好當,也對九炎落期盼的小眼神惡劣的笑了一番,如果他知道他幻想的不能如意,不知還會不會愿意讓她教導他人事。
九炎落其實不愿意讓棲悅教導,他是鼓起很大勇氣,昨夜才跟她說了那句話,試問把自己笨拙的一面表現(xiàn)在棲悅面前,比作踐他更令他難受。
他在棲悅面前本來就沒多少面子優(yōu)勢,如今還要把床事的生澀都毀棲悅手里,甚至也許自己拙劣的表演不能讓對方滿意,他想想都恨不得羞憤的撞死在奏折上。
可,九炎落立即想到瑞楓葉都上趕著丟臉了,他有什么好怕的,難道在這方面的天賦他會輸給瑞楓葉!尤其是瑞楓葉找他時,說能心身皆忠于棲悅,他能嗎?
廢話!他當然也能!這很難嗎?很值得標榜嗎!他從來沒想過看別的女畜生一眼!有悅姐姐一個就好了。
想到這些,九炎落坐在龍椅上批改奏章的臉小羞澀了一下,又立即恢復如常。
他已經(jīng)暗地里找了幾個花叢老手給自己講解如何討好女子,又觀摩了很多‘名著’,勢必要在這方面趕超所有人,成為棲悅心中的唯一。
……時間如梭。
在梭里的人很忙。
尤其是章棲悅,六位嬤嬤雖不敢對皇上心愛的嬪妃做什么,但該教的一點也不馬虎。
這是國家大事馬虎不得,萬一章良媛憑此諂媚皇上,皇上貪戀此事,龍體受損,是大周朝的悲哀。
嬤嬤們對章棲悅要求很嚴格,每一個躺位、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精確到毫厘,往往一個動作有時候要堅持一個時辰,她們不能拿東西試嬪妃的‘內(nèi)功’,亦不能讓嬪妃連內(nèi)功的力度也練到古板,只能卡章棲悅的動作。
讓一個怎么看怎么千嬌百媚的女人躺在床上時讓男人倒胃口,是有技術含量的事。
但章棲悅經(jīng)過一個月的學習,返現(xiàn)也不難,她現(xiàn)在就對自己搗足了胃口。
可這份罪,章棲悅樂意受,就如幾位嬤嬤擔心的一樣,她也希望九炎落能順利長成,哪怕這辦法看起來很撮,還有以媚骨之心度九炎落自制力的嫌疑。
但章棲悅也沒有馬虎,她自己私心在國家大義面前不算什么。
所以,章棲悅很忙,最近甚至沒時間聽戲拉曲,連自己的三品昭儀封位下來也是草草上了玉牒,被九炎落火熱的眼神盯了幾遍,完事。
不是章棲悅敏感,可章棲悅就是覺得九炎落最近看她的眼神很不正經(jīng),但又說不上哪不對,九炎落也沒有貪戀‘美色’,因為剛登基,很多時候是一個人在前殿忙到無暇顧及她,又不像是有私欲的樣子。
章棲悅不禁覺得的好笑,想著,可別她在這里努力練習‘正經(jīng)’,他自己先不正經(jīng)了。
人事房的六位老嬤嬤從心里對章昭儀不滿意,長相不滿意,身段不滿意,總覺章昭儀無論多難看的動作都能把皇上帶溝里去,于是不得不丑化某些行為。
可經(jīng)過一個月的教導覺得丑化也作用不大,看著床上教導出的完美‘木頭魚’還是很媚人。
年齡最大的老嬤嬤便一咬牙一跺腳道:“娘娘,你到時候就總喊疼,別讓皇上盡興。”
“對。”立即有嬤嬤如釋重負的附和,終于尋到解決之道了:“再不然就澀著,皇上初經(jīng)人事,沒那么大想頭。”說完殷切的看著昭儀娘娘,
沒辦法了,娘娘怎么看怎么天仙,明晚就是約定的圓房日子,她們不得不除此下策,為了皇上,為了大周江山,她們也要那么做。
“娘娘,奴婢們知道這樣很委屈你,弄不好會讓皇上在人事上厭了你,可娘娘……”
說著,六位嬤嬤屏退了所有下人跪下了:“求娘娘為了皇上忍讓一二,奴婢們手里有媚骨的玉經(jīng),事成一年后定傳授給娘娘,讓娘娘以后獨占鰲頭。”
“求娘娘成全。”
六位嬤嬤跪在地上,忠心不二。
她們此舉經(jīng)過深思熟慮,雖均傳章娘娘人品欠佳、手段陰損,進駐中宮后更是把持了中宮內(nèi)務,可一個月相處下來,幾人覺得娘娘脾氣甚好,又后拿捏,便覺得能搏一二。
章棲悅躺在床上,本很認真的在學,忽然聽她們?nèi)绱耍阈司粗厮齻兊男乃迹@是在對她開空頭承諾了?
她寧愿六位嚒嚒告訴她推了十三,也好過想‘犧牲’她。
章棲悅頓覺無趣,難得她如此配合,還得不來對方的敬重,也不想想,她身為昭儀,又不是真的人事女,如果她因此被嫌棄,秋初又有新人進,到時候哪還有她的立足之地!
所謂的‘玉經(jīng)’自然也沒資格討要。
章棲悅不悅,被人小人之心揣測了,向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自然不滿。
棲悅從床上下來。
婉婷、弄巧立即進來主子添上外衣,恭順異常。
章棲悅一掃先前的好說話,目光頓時凌厲幾分:“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我雖長于深閨但ahi也不至于亂來,幾位嬤嬤從現(xiàn)在起不用來人了,送客!”
六位嬤嬤沒料到這樣,還想再說。
章棲悅一個冷眼掃過去,與九炎落長期相處下來的殺傷力讓六位老嬤嬤垂下頭,無人敢語。
弄巧上前一步:“嬤嬤們請。”早看她們不順眼了,天天眼高于頂?shù)慕虒е髯樱髯颖凰齻儙讉€老不死的折騰的多累,曲藝都忌了一個月,臨了還惹主子不高興!什么東西!
六位嬤嬤被請出去,其中有兩位不安的互相看一眼,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應該不會被發(fā)現(xiàn)什么!
但愿太后娘娘垂憐她們不容易。
……
朝露殿的小池塘邊有幾聲蛙鳴,風吹珠簾,細碎的影子映在窗戶上,讓夏末的傍晚添了抹涼意。
九炎落剛剛在機要處殺伐了幾位武將,摔出去幾份廢話連天的奏章,獨尊狂妄的性格毫不掩飾,如今站在這里,心里涌動的權勢血海一點點平靜,轉(zhuǎn)而被另一種羞澀代替。
今天是約定的日子,朝露殿的側(cè)殿內(nèi)燭光明亮,幾縷紅色綢緞飄拂,窗戶上她的影子嫻靜美好,九炎落恨不得多長出兩條腿沖過去在她懷里撒嬌。
但不知為什么,他現(xiàn)在膽怯了,前兩日豪言壯語想讓她嘗嘗自己的‘厲害’,現(xiàn)在蔫的恨不得縮進土里,唯恐自己做的不好,被悅兒嫌棄他不夠男人。
九炎落覺的自己是不是該晚兩年,再長長再對棲悅逞威風才是。
九炎落回頭看向小李子,突然問:“朕是不是還有幾份折子沒有處理?”
李陌微愕。
慧令公公亦然,但他是昭儀娘娘送給皇上分李陌寵的,必要時自我意識的就會向著主子:“皇上……不是處理完了嗎?”
慧令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皇上不是盼了一天了?甚至百忙之中抽時間添了紅燭、紅綢為昭儀娘娘布置了高規(guī)格新房,怎么這會?聽著想打退堂鼓。
李陌瞬間瞪慧令一眼,但最終沒接話,多說多錯。
慧令當沒看見。
九炎落深吸一口氣,暗怪慧令蠢笨!看著窗上的身影,既心里不舍又覺的自己會能力不濟。
他才十三歲多,瑞楓葉那時候已經(jīng)十五,怎么算,九炎落都不覺的自己某些方面‘強壯’過瑞楓葉。
九炎落自卑了,處處想在棲悅心里爭先的他,覺得自己會被無情的比下去。事關男人尊嚴,他覺得自己該再練練,等能折磨他心尖上的人時再戰(zhàn)不遲。
九炎落決定,再貪看窗上的人影一樣就走,找個好點的借口,不能讓棲悅覺得他慫。
就在九炎落要轉(zhuǎn)身時,章棲悅推開了窗子,月光下欺雪賽玉的肌膚出現(xiàn)在九炎落面前,女子眼里起初有幾分詫異,繼而就笑了,沖他招招手,問他來了為什么在院子里站著。
九炎落臉頓時紅了,仿佛做了壞事被逮個正著,從頭發(fā)絲紅到腳趾頭尾。頭垂的低低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內(nèi)殿走去。
小李子、慧令、錦書、錦繡瞬間跟上,對自家皇上見了昭儀就慫了的樣子‘深以為恥’。
這時候皇上就該拿出對付朝臣的氣魄,就算裝也要裝的好不在意、經(jīng)驗豐富,而不是一副被傳喚侍寢的乖順小相公形象,非常破壞皇上通身的狂霸之氣,哪個女人會喜歡!
錦書都替皇上著急,唯恐皇上壓不住昭儀娘娘,讓昭儀娘娘曬了皇上,再讓即將進宮的女人撿了便宜。
錦書跺跺腳,暗恨沒去太醫(yī)哪里討些助興的香料給了弄巧姐姐。
棲悅本有些小緊張的,面對滿室的紅燭嫁衣,她怎么能不緊張,尤其她還有‘缺陷’,唯恐九炎落迷醉時,想起不如意的事把她順便掐死。
單間九炎落一身紅衣,如臨仙在世卻比她還緊張的眼神都不知道看哪時,章棲悅心里的緊張轉(zhuǎn)瞬而逝。
甚至帶點惡趣味的婀娜走過去:“皇上,妾身服侍您沐浴更衣。”
九炎落抬起頭,整個人頓時呆了,章棲悅很美,特意裝扮下更如天外之人般好看,盈盈入水的眼眸,冰清玉骨的身姿,配上她故意撩人的姿態(tài),讓不經(jīng)人事的九炎落腦子嗡一下,徹底卡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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