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指望
趙玉言站在人群中望著渾身散發(fā)著恨意的女兒,幾乎要把玄府吞了的不甘,掩著嘴,哭了!
她定是恨透了才這樣不管不顧吧。
趙玉言沒有上去阻攔,就算清楚事后的結(jié)果,她也支持女兒,她的女兒受了委屈怎么能忍氣吞聲,名譽固然重要,大不了我們事后拋棄一切遠(yuǎn)走她鄉(xiāng),只要女兒想出這口氣,她就要幫她。
瑞楓葉趕來了,帶著人上前去砸玄府的大門:“殺!一個不留!”
刀槍箭雨,周圍的人霎時間措手不及,急忙要往回跑。
突然又沖出一行人,黑衣蒙面,天煞孤星,白橡胡同看熱鬧的人無一幸免。
趙玉言若不是跟女兒有八分相似,這一刻也交代了,她震驚的望著周圍的一切,剛才血流成河的景象瞬間被抽干,支離破碎的場面隨著黑衣人的離開,恢復(fù)到一塵不染的沉靜。
瑞楓葉微微蹙眉,誰在動手?
他沖過去扶住目光怪異的悅兒,心里一震,她眼里的目光……
前一刻還濃情蜜意、撒嬌嗔怪的孩子,這一刻陌生的讓他心顫,瑞楓葉急忙攬住她的肩,心里惶恐:“悅兒……悅兒……這件事交給我,我……”
章棲悅隱下眼里的不舍,一把推開他近乎憤怒:“你干什么!這些人死了我怎么辦!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里!好不容易讓這些人記住玄家!你干什么出現(xiàn)!沒有他們我怎么對付玄天機!”
瑞楓葉強硬的按住她,看進(jìn)她眼里一字一句的道:“我告訴你,后面的人跟我無關(guān)!但我不反對他們這樣做!玄天機做的是不是!我定會給你報仇!我瑞楓葉不把他碎尸萬段誓不為人!你先回去行不行,一切讓我來做!”
章棲悅怎么不想,如果玄天機只是隔壁的一條狗、是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門生,她一定讓楓葉把人抓住,然后折磨死他。
可玄天機不是,玄天機手段殘忍,位高權(quán)重,不比你忠王府差,如果你們硬拼,互相報復(fù),忠王府情何以堪,她怎么對得住瑞王妃。
除此之外,玄天機一定敢威脅她,讓她名聲掃地,既然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為什么還要讓忠王府跟著她陪葬!
章棲悅看著空曠的街道,看著打起來均有傷亡的侍衛(wèi),心里煩躁不已,甚至有了怨念:“說了跟你無關(guān)!走!走啊!”她鼓起勇氣才做到的放棄,不想功虧于潰!“你走!”
瑞楓葉不動,看著陌生實則熟悉不過的女孩,現(xiàn)在她剝了一層善意的調(diào)皮,完全釋放骨子里的冷漠,不容人親近且有自己的秘密。
這讓瑞楓葉十分不安,他的悅兒,那個總是笑該無憂無慮的孩子:“跟我走。”
瑞楓葉拉著她,強硬的想把她帶走。
章棲悅不干,上口就咬:“放開我,放開我!不稀罕你幫忙!瑞楓葉!你敢打昏我試試!這輩子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章棲悅瞪著他!目漏仇恨,冷聲冷語:“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我很無理取鬧是不是!覺得我不講理是不是!可你能做什么!你知道玄家是什么人家,玄家的權(quán)勢有多大!玄家的人多通天!
你看!你看呀,你帶來的人甚至都沖不進(jìn)去!你算什么世子爺!給我滾!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趙玉言本驚恐的神色被女兒出口的話震住,但又釋然,鬧出這種事,女兒不想嫁也是事實,就像自己,嫁了又能怎樣,她還好,嫁了個處處不如自己的,家里還能靜一口氣。
如果女兒嫁到忠王府,以后怎么面對忠王府的人,或許那些長仆、家奴都想瞧不起悅兒。
如果那樣,她寧愿女兒呆在她身邊,至少將來不會被無形的目光傷的體無完膚。
瑞楓葉不動,看著她發(fā)火,不知她情緒為何如此激動,甚至在有那樣的關(guān)系后不讓他幫忙:“怕我承擔(dān)不起后果……”瑞楓葉說話慢慢的,望向玄府時,他的人手已經(jīng)所剩不多:“我想……我大概知道你為什么趕我走了。”
章棲悅恨死他了,就不能滾遠(yuǎn)點!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多難看,多無恥!以后咬死玄天機時,再也不是他心目中可人的悅兒,不是他珍藏在手心里的人,他會知道她思想多臟,多眥仇必遭!
瑞楓葉好脾氣的上前一步,溫柔的看著她:“還是先回去吧,這件事交給我。”
“不需要!你聽不懂話是不是!”
“悅兒,不要惱……”語氣依舊寵溺!
章棲悅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他這個樣子:“好啊!讓我聽話是不是!你有本事把玄天機現(xiàn)在逮到我面前,我立即聽話,你讓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章棲悅目光兇狠的瞪著他,毫不相讓。
瑞楓葉目光溫柔,包含寵溺:“稍等一會,我派人去了……”來這里之前,人已經(jīng)去了衙門。
章棲悅移開目光不看他駐信的面龐,一會兒,一會兒他就會失望的,玄天機怎么可能乖乖的讓他逮住,就是大理寺、尹天府也不見得有那樣的手腕,否則她早去擊鼓!
不消片刻,瑞王爺親自趕到,看到趙玉言,老臉失了嚴(yán)肅,近乎溫柔的看著她:“你先回去吧悅兒這里有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會讓悅兒出事,我先讓他們送你回去?”
趙玉言看瑞栗一眼,目光里流露出幾分溫暖:“小胖,如果她不聽話,就別管她了。”說完看了女兒一眼,跟著瑞栗的人離開。
瑞栗看著趙玉言上了轎子,嘆口氣,回頭看向兒子和悅兒,他再滿意不過的兒媳婦,此刻他卻很無力:“人去樓空。”
四個字,章棲悅立即掙開瑞楓葉的手大叫:“連他都抓不住你憑什么讓我跟你走!”
瑞楓葉心里一凸,看著她,心里很疼:“給我兩天時間。”
“兩天后抓不住你是不是要四天!你不是放話的人,請您想清楚玄家的地位,再跟我說你需要多久!就算玄家在這里擺著讓你攻進(jìn)去了,玄天機呢!那樣一個陰險的人,你去哪給我把他找回來!”
瑞楓葉看著激動的她,即便這樣發(fā)脾氣也美麗如同鳳凰的她,可,看眼身邊的父親,他知道玄家的事沒那么好解決,敢對悅兒出手,此人定不簡單:“悅兒,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時間!”
瑞楓葉想說什么,抓住不斷躲他的棲悅。
瑞栗突然攔住想上前的兒子,看向他也疼了很久的‘女兒’,溫和的看著那如蝴蝶般脆弱的姑娘:“伯父知道你委屈,可能發(fā)生了難堪的事你想扔了葉兒,可閨女,相信我們一次好嗎?我們能把事情處理的很好,也許并不是你想的魚死網(wǎng)破。”
章棲悅動容,可也要死扛:“哼!讓我等嗎!等三年五年,等十年八年,等你們在朝堂上斗的死去活來,斗出個結(jié)果!我再去報仇?你覺得可能嗎?”
瑞栗聞言萬分嚴(yán)厲的開口:“悅兒!他們不值得你那么做!”
“值不值我說了算!章府、玄府勢不兩立,我就要天天跟他們鬧,鬧的滿城風(fēng)雨!”
“悅兒!”瑞栗目光嚴(yán)厲:“想想心疼你的人!”
章棲悅傲慢的仰頭:“我娘剛才表態(tài)了,我哥肯定不介意,至于你兒子,誰還不能做瑞王世子妃。”
瑞楓葉震驚的看向她:“悅兒!”即便是想趕他走,他也不想聽到這些話:“你該知道我對你……”
突然一行人走來,頭上帶著大帽子,悄無聲息,幾步而至,快如閃電。
“殿下讓我告訴你,人已經(jīng)鎖定,三天內(nèi)給你消息,讓您回家。”然后幾步而過,仿佛沒有出現(xiàn)過。
瑞楓葉頓時覺得心里一顫,瞬間去攬章棲悅。
果然。
章棲悅推開他大喊:“看吧!你有什么本事!這時候還是皇上管用!”玄天機跑了,她的私人用品是不是已經(jīng)昭然天下。
但又隨即冷笑,是那樣又怎樣!她也值了!魚死網(wǎng)破!
章棲悅轉(zhuǎn)身就走,瑞楓葉怎么攔著都不行,鐵了心不看他一眼。
瑞栗站在玄府門前,看著一雙兒女,無奈的嘆口氣,他忠王府,真的沒命娶國公府的人嗎?
……
玄天機融入人群中,安靜的蟄伏,他手里握著的東西,已經(jīng)秘密轉(zhuǎn)移,那將是他最后的保命符。
區(qū)區(qū)忠王府還沒必要讓他躲藏如此,跟忠王府斗,必是長期的過程,他如此這般是在等皇上和太子的態(tài)度,主要在于太子。
如果太子不問,這件事他就有一搏的實力。
如果太子過問,他只能想辦法保命,何況若是太子出手,恐怕連最后一絲活路都不會留給他,玄家也會從此消失,換上更聽話的人。
玄天機等著,躲在人群中,穿梭在人海里,等待最后一個結(jié)果,然后邁出決定性一步。
……
章棲悅回了章府,一身火紅的衣衫,高貴冷艷的面容,聘婷婀娜的身影,除了沒有笑,她與往日沒什么不同。
趙玉言正等在伴云閣,見女兒回來,立即讓弄巧、婉婷去伺候。
不一會,章棲悅換了身衣服同母親坐在竹榻上,平靜的飲著茶。
趙玉言一直觀察著女兒,除了精神不太好略顯疲憊外,撐起的尊嚴(yán)倒是高傲的讓她意外。
趙玉言心疼的握住女兒的手,眼里有十分自責(zé):“如果昨天娘陪著你,或許就……”
章棲悅聞言甜甜的笑了:“娘,瞧你說的,你要是跟著我,我豈不是多擔(dān)心一個。”
趙玉言聞言,抬起頭詫異的看向女兒,繼而又心疼的愧疚,強忍著淚水:“悅兒,別笑了,不想笑就別笑了。”
章棲悅回握住她:“娘,這個世界上悅兒最不想您失望,您不哭,悅兒就不笑了。”
趙玉言頓時抱住女兒,悲傷愧疚的哭泣:“好孩子,你受苦了,娘給你報仇,娘能給你報仇。”
章棲悅聞言,眼里有水漬匯集,她反手抱住母親:“說什么呢?娘還能去找皇上哭哭,讓那男人悲天憐人的幫你,然后認(rèn)為他欠你的沒得到的你變得沒有虧欠,讓他圓滿,讓你心里更恨?!”
趙玉言搖頭:“不,如果為了你,他圓不圓滿就不重要,娘只要女兒開開心心的生活。”
“悅兒跟娘一樣,想讓娘也高高興興的生活,讓你在老皇帝面前,和所有欽慕你眉毛的人面前還是你自己,娘,放心吧,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
趙玉言怎么可能放心,她的心肝,她的兒女,她怎么能不記掛,棲典在戰(zhàn)場,女兒又發(fā)生這種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章棲悅突然推開母親,收手搭在她肩上,看著娘眼里的悲傷,突然道:“娘,你別去求皇上,不值得,就算為了我更不能那么做知道嗎,如果女兒發(fā)現(xiàn)女兒做不了了,會讓娘幫忙的,好嗎?”
好嗎?章棲悅看著母親,很怕她連最后一點值得別人珍藏的愧疚都消失殆盡,她無權(quán)揮霍母親的曾經(jīng)。那比殺了她還難受。
趙玉言看著小小的女兒鄭重其事的樣子,突然笑了:“小丫頭,你才多大。你現(xiàn)在用的不就是他對娘的愧疚。”
“那不一樣,不是我們求來的,是他給的,不一樣,不一樣,娘,不一樣的。”
“娘知道,你告訴我,玄家小子對你……”
章棲悅眼里閃過一層陰霾:“沒有,只是碰了我,找了很多人想把佳兒擊潰,不過,呵呵,看過我們的人都死了。”
趙玉言愣了一下,既然落寞,孩子受委屈了,她垂下頭,靜靜的開口:“你想怎么樣?”
“把玄天機折磨死。”
“好,折磨死。”一刀死了都不行,要凌遲處死!“楓葉他……”
“娘,我跟楓葉有緣無份。”
“你……他不是那樣的人……”
章棲悅笑了:“要是娘呢,娘嫁嗎?”
趙玉言不說話了,她想說,你畢竟是女人,到底是要找個男人。可又覺得蒼白無力,女兒決定的事就有女兒的道理。
紅燭推開門進(jìn)來:“夫人,瑞世子在外面,要見小姐。”
趙玉言立即道:“告訴他,小姐死了。”
一天過去了。
睜開眼,陽光灑在房內(nèi),鍍了一層神秘的色澤,章棲悅躺在床上等,等所有人跑來告訴她,她不潔,她骯臟!等那些人看她時,憐憫的、幸災(zāi)樂禍的臉。
可她等了很久,除了等來楚嚒嚒嘮叨她起床的聲音,除了弄巧、婉婷忙碌的腳步,她沒從她們臉上看到任何隱藏的話語。
章棲悅從床上坐起來,任憑她們擺弄,繡著悅字的里衣呢?不是人手一份嗎?逃跑的玄天機呢?會這樣忍了?怎么可能,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栽贓給別人,找個猥瑣的男人拿著東西來提親,他絕對做的出來?
章棲悅迷惑,莫非是路太遠(yuǎn),要多走幾天?
章棲悅嘲諷的笑了,問:“今天有沒有特別的訪客?”
楚嚒嚒聞言,為小姐梳發(fā)的手頓了一下。
章棲悅頓時精神緊繃,看吧,來了,來了,會是誰?
楚嚒嚒心疼的為小姐梳著頭發(fā),愛憐的嘆口氣:“小姐,您要體諒世子爺,世子爺不能總守在外面,也要為小姐去抓兇手,小姐不是說世子爺抓住了兇手就跟世子爺過嗎?世子爺記得呢?”
楚嚒嚒覺得小姐定是想知道世子爺是不是還守在外面,才有此一問:“世子爺昨晚半夜才走,很是想見小姐。”
章棲悅知道楚嚒嚒會錯意了,照楚嚒嚒的意思是,沒人了?
怎么可能?玄天機想什么時候動?還是他也在東躲西藏?zé)o暇顧及。
章棲悅立即搖頭,這人越是走投無路越是要拽上墊背的!絕對不可能妥協(xié)!他難道真的想人手一份!
“小姐,小姐,小姐,不能抓著珠花。”婉婷急忙從小姐手里奪下,擔(dān)心的看著她。
章棲悅立即回神:“嚒嚒,不用梳多繁瑣。”她今天還是要去玄府!
就算事情被壓了下去,還是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捕風(fēng)捉影。
章棲陽兄妹絕對是嗅到味道的一個,都在等正房的大笑話。
章棲陽嚴(yán)肅的看眼清晨就守在他房間一臉好奇的兄妹,無奈的道:“聽說是要解除婚約。”
章棲木立即大叫:“真的?!報應(yīng)!發(fā)生那種事,活該被人退親,長一張勾人魅惑的臉,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沒了世子爺,看他們那一房還能指望什么!”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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