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驚喜就是,十天內(nèi)接上你的腿
徐州,下邳城郊。
——“那人鬼鬼祟祟,抓住他!”
——“給本姑娘抓住他!”
城外,呂玲綺在練騎術(shù)時,發(fā)現(xiàn)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當(dāng)即駕馬帶著一干護(hù)衛(wèi)前去追逐。
“攔下他!”
“別讓他跑了!”
無數(shù)騎士縱馬狂奔。
待得靠近時,呂玲綺一槍挑開了他的面紗,當(dāng)即面色一凜。“我認(rèn)識你,你是郝萌叔叔的門客,為何,你出下邳城?要這般緊張?
呂玲綺提到的郝萌,乃是呂布手下的八健將之一,素有勇略。
這郝萌是看著呂玲綺長大的…
只是,他的門客?
卻在這時,因為緊張的緣故,這男人懷中掉出了一卷竹簡,呂玲綺即刻派人撿起,迅速展開。
這不展開不要緊,一展開之下,她的眉頭緊皺。
“不好…郝萌他…他與那劉備一道投靠了曹操,他們都要背叛爹爹,他要反攻下邳城!”
一言蔽…
呂玲綺不敢遲疑,急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往城內(nèi)方向疾行而去,他得把這件事兒稟報給父親,此事事關(guān)重大。
就在此時,血色殘陽布滿長空,整個下邳城頓時成為了血腥殺戮的戰(zhàn)場。
“殺,殺,殺…”
城內(nèi)喊殺聲一片,數(shù)不盡的將士如潮水般涌向下邳城衙署方向。
頓時,喊殺聲、慘叫聲交織在了一起。
“本將軍奉天子之命,奉曹司空之命,剿除呂布這賊人,爾等還不讓開!”
“殺,給本將軍殺進(jìn)衙署去!”
“屠了呂布的狗頭,獻(xiàn)給曹司空者上千金,食邑萬戶!”
喊話者正是呂布手下的八健將之一——郝萌。
不知為何,他率領(lǐng)部眾突然反叛,瘋狂的殺往了衙署方向!
這些叛軍的眼眸中一個個都泛著嗜血的光芒,他們不斷的發(fā)出長嘯,他們這一次選擇站在天子的一邊、曹操的一邊,去與呂布做最終的決戰(zhàn)。
這一戰(zhàn),沒有退路!
此刻的下邳城已經(jīng)是一片風(fēng)聲鶴唳,就連衙署中的呂布驚聞郝萌叛亂,帶著貂蟬、靈雎第一時間逃往城外高順的陷陣營。
“賊兵殺來了,主公快走…我等,我等殿后!”
“跑啊,郝萌那賊人殺來了!”
“主公…快…快往南門方向跑…”
得虧呂布還有一干忠心于他的武將,譬如張遼,譬如高順…
在他們的護(hù)衛(wèi)下,呂布與家眷迅速的退往城郊的陷陣營!
而這場突然的叛亂愈演愈烈,昨日,他們還都是隸屬于溫侯麾下,是一個戰(zhàn)壕的兄弟!
今日…就要拔刀相向!
整個下邳城頃刻間就籠罩在戰(zhàn)火之中,宛若人間煉獄。
這場突如其來的叛亂,從破曉殺到黃昏,月影朦朧,火光漫天,哀嚎聲不絕于耳!
…
…
三日后,徐州下邳城的戰(zhàn)報傳至許都城。
郝萌反叛,被呂布麾下高順的陷陣營化解。
郝萌亦被高順斬殺,他的頭顱懸掛于下邳城的城門處。
聽聞,這一戰(zhàn)陷陣營極是驍勇!
當(dāng)然,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下邳城加強(qiáng)了戒備,對每一個過往的客商嚴(yán)加盤問,對每一個近來與呂布麾下將領(lǐng)接觸過的人嚴(yán)加審問。
儼然,呂布已經(jīng)有些風(fēng)聲鶴唳的味道!
而這一則戰(zhàn)報傳回,曹操炸了,他整個人完全氣炸了。
——“愚蠢,愚蠢,愚蠢!”
——“這郝萌簡直是愚蠢至極,我曹操一生都未見到過如此愚蠢的人!”
司空府,書房內(nèi)…
曹操幾乎氣炸了。
至于原因,正是因為呂布手下的這位八健將之一郝萌的緣故。
再具體點兒,這就要說到…曹操的謀劃與部署!
這段時間,他既打算圖謀下邳城,自然會暗中派遣大量的細(xì)作,去策反呂布麾下的一干部將,試圖效仿昔日羽兒策反袁術(shù)麾下部將那般,從根本處瓦解呂布。
而成效也不錯,其中一些將領(lǐng)已經(jīng)明確表示投誠曹操…
早有反意的郝萌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曹操得了內(nèi)援,呂布身邊多出來一根“釘子”,似乎是皆大歡喜。
可偏偏…
郝萌立功心切,竟私自決定行動,妄圖一鼓作氣攻下下邳城,斬下呂布的首級向曹操邀功!
怎奈,事與愿違!
他的叛亂被高順的陷陣營平息,而整個下邳城一下子變得草木皆兵。
外來客商、農(nóng)人想要入城,那勢必要嚴(yán)加盤問!
甚至呂布麾下的文武官員都被密切盯著,他們接觸了誰?時時刻刻都會稟報到呂布那邊。
呂布似乎已經(jīng)魔怔了。
他再不想遭遇一次下屬的背叛!
如此這般…
曹操好不容易在呂布身邊安插的眼線、細(xì)作,一下子全部失去了作用!
就連陳硅、陳登父子也被呂布的親兵盯著,再沒有那么容易,將下邳城的情報報送給曹操。
這相當(dāng)于,曹操的眼睛徹底的瞎了,耳朵徹底的聾了!
《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現(xiàn)在倒好,他對呂布,對下邳城變得一無所知了。
而這種未知讓曹操寢食難安!
故而,此時此刻…
他怒不可遏,直呼這郝萌愚蠢!愚蠢至極!
“曹司空息怒…”
此刻,在曹操身邊的唯獨荀彧一人,他的臉色也不好。
,現(xiàn)在…正是離間呂布與劉備的關(guān)鍵時期,可以說,徐州的戰(zhàn)火是一觸即發(fā),這種時候,郝萌被瓦解,下邳城的眼線被徹底斷掉,這對接下來的局勢與部署無疑是致命打擊!
荀彧心頭又怎么會不咒罵郝萌無數(shù)次呢?
可…現(xiàn)在,他必須讓自己保持冷靜,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那就要面對,就要彌補(bǔ)!
“曹司空,息怒!當(dāng)務(wù)之急,咱們必須盡快的恢復(fù)在下邳城的眼線,這才是至關(guān)重要的!其它的便是再憤怒十倍、百倍也是無濟(jì)于事。”
呼…
聞言,曹操輕呼了一口氣,他緊皺的眉頭微微有些松動。
他又怎么會不知道,當(dāng)務(wù)之急該做些什么?
只是,如今這大好的局勢因為郝萌的愚蠢一下子葬送了,委實可惜,可惜!
“唉…”無奈的嘆出口氣,曹操強(qiáng)自打起精神。“罷了,不提這個了,陸司農(nóng)以前說一句話倒是頗為貼合我現(xiàn)在的心情,呵呵,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這郝萌簡直就是陸司農(nóng)口中的豬隊友!呵呵…”
曹操苦笑一聲,算是把這事兒給揭過去了,接下來…該彌補(bǔ)了,而這彌補(bǔ),如今看來很難,很難!
卻就在這時。
一道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曹司空,《道德經(jīng)》中有一句——‘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郝萌叛亂這事兒看似是禍,可保不齊還是福呢?”
呼…
這話脫口,曹操的眼眸猛地睜開,他的精神也為之一振。
不光是曹操,荀彧的臉色也是驟變,他趕忙扭過頭望向司農(nóng)府書房的入口方向,卻見出現(xiàn)在此間的,除了陸羽還能有誰?
嘿…
這小子什么時候回來了?
荀彧輕敲了腦門,多少有些意外。
的確,陸羽回來了,他是在十五日前動身的,按理說正常趕路,回到許都城少不得一個月的時間。
可…陸羽心系下邳城的戰(zhàn)局,故而讓龍驍營疾行了十五日。
說起來,這急行軍…他身子骨還好,不怕顛婆…
就是大喬、小喬顛的厲害,整個身子像是騎在馬上,散了架一樣,關(guān)鍵是渾身都疼。
如今到了許都城,陸羽特地將她們安置在一處別院!
按照規(guī)矩,妾室入門,是要向女主人奉茶的。
可偏偏…陸羽的姐姐蔡昭姬還在太學(xué)教學(xué),暫時還回不來!
這妾室進(jìn)門的禮儀也不算完成,一時半會兒,大喬、小喬還進(jìn)不得司農(nóng)府的大門。
只能委屈她們住在別院一段時間。
倒是陸羽,他第一時間就趕來司空府,想要與老曹具體的商討下攻伐下邳城的方略。
正好聽到老曹的怒火中燒。
至于原因,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多半是因為下邳城郝萌私自行事,打草驚蛇的緣故!
這件事兒,或者說,這個悲劇…一路上早就傳開了。
立功心切,裝逼不成反被那啥的故事,在這個時代,似乎…每天都在上演。
可…
老曹也犯不上這么大的氣性啊!
在陸羽看來,這根本就不是一樁禍?zhǔn)拢且患檬聝海齑蟮暮檬聝骸?br/>
故而,陸羽還沒進(jìn)門,就先用《道德經(jīng)》中的一句闡述——“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踏踏…
清脆的步伐響徹在此間,陸羽拱手朝曹操,朝荀彧一拜。“陸羽拜見曹司空,拜見荀令君。”
這下,曹操與荀彧算是都回過神兒來。
“陸司農(nóng),回來的好快呀!我還以為你回許都還要十天呢!”曹操感慨道:“哈哈,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與荀令君方才還提到你的一句話呢——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沒曾想,這話音剛落,你就回來了,哈哈哈…看看怎么挽救咱們豬隊友造成的這局面吧!”
看到陸羽,曹操爽然的笑出聲來。
烏云密布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就晴朗了起來。
畢竟…珠玉在前,每每在他遇到難題一籌莫展之時,羽兒總是能帶給他數(shù)不盡的驚喜,這一次,他出現(xiàn)了,且一開口就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話意味深長啊…
頓時,曹操心里就倆字——穩(wěn)了!
荀彧則是眼珠子一轉(zhuǎn),現(xiàn)在不是客套、寒暄的時候…
他當(dāng)即笑著說道。“陸司農(nóng)既提到這‘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那想來對郝萌的私自行動,對徐州的局勢是有全新的理解了?不妨…說說看?”
荀彧這算是,開門見山!
難得荀令君這么氣定神閑的一個人,這次問的這么直接!
當(dāng)然了,陸羽多少能夠理解,畢竟現(xiàn)在下邳城于曹營而言是兩眼一抹黑!
這種未知的神秘感與恐懼感,很讓人煩躁!
咳咳…
輕輕的清了下嗓子,陸羽也不繞彎子,直接開口道:“曹司空,荀令君,之所以我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是因為,郝萌私自行動固然斷了咱們的‘眼睛’與‘耳朵’,可卻也為咱們帶來了三大好處!”
唔…
三大好處?
陸羽的話讓荀彧,也讓曹操頗為吃驚。
不過,這一抹吃驚也只是那么一下,畢竟…絕境逢生,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謀劃,在陸羽身上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
荀彧與曹操均是豎起耳朵,洗耳恭聽…
陸羽的聲音繼續(xù)傳出。
“這第一個好處,就是郝萌的叛亂,會加重呂布對手下的懷疑,咱們的內(nèi)應(yīng)陳硅、陳登父子固然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可受到最大影響的不是別人,乃是呂布的謀主陳宮!”
陳宮?
這個名字一出。
曹操的眉頭一挑,他開始細(xì)細(xì)的琢磨這句話,與之同時,荀彧也琢磨起這句話來了。
而荀彧的反應(yīng)極其敏銳。
只旦夕之間,他便理解了陸羽此話的意思。
“原來如此…”荀彧張口道:“陸司農(nóng)的意思可是?陳宮與呂布如今這層微妙的主臣關(guān)系?”
“昔日里呂布將陳宮奉為謀主,對陳宮言聽計從,可因為陳氏父子的緣故,他漸漸的疏遠(yuǎn)了陳宮,甚至前段時間傳來消息,兩人大吵了一架,從此陳宮閉門不出,而…”
荀彧把話講到這兒。
曹操也一下子明白了,不等荀彧接著把話說完,曹操直接搶先說道。
“郝萌叛亂的時間剛剛好,憑著呂布的疑心,他又怎么會不把這件事兒與陳宮聯(lián)系在一起呢?考慮到兩人此前的爭執(zhí),呂布對陳宮的猜忌會更大!這無異于幫了咱們一個大忙!”
“沒錯…”
陸羽點了點頭,其實他有點尷尬。
跟聰明人交談蠻尷尬的,他本來想說出這些,順帶著在曹操、荀彧面前裝裝逼!
怎奈,才一脫口,才剛剛提醒那么一句,人家荀彧、曹操全懂了,這無從裝逼的感覺真的尷尬。
“咳咳…”
輕咳一聲,陸羽總結(jié)道:“呂布昔日里背叛丁原,將丁原的頭顱獻(xiàn)給董卓,又背叛董卓,將董卓的頭顱獻(xiàn)給王允!”
“說起背叛,他才是當(dāng)世第一人哪!而經(jīng)常背叛主子的人必定對手下充滿猜忌,恰恰…陳宮與他爭執(zhí)又出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鍵時期,呂布怎么會不把此事往陳宮身上引呢?”
“故而,我說郝萌叛亂的第一個利好,便是陳宮的冷落!而第二個嘛…還是因為呂布的猜忌,他所信任的八健將之一的郝萌都能叛亂,那么?其他人呢?其它八健將呢?”
“八健將中的張遼、高順、臧霸等人會不會也偷摸著背叛他?敏感而脆弱的呂布甚至?xí)氲剑灰治毡鴻?quán)的人都有可能叛亂!”
“故而,不出所料的話,他必定會裁撤掉張遼、高順等人的兵權(quán),轉(zhuǎn)而交給他更信任的,且與自己沾親帶故之人!比如有外內(nèi)之親,呂布需要稱呼一聲老表,啊不…是稱呼一聲表哥的魏續(xù)!”
“而魏續(xù)與張遼、高順相比,那簡直就是渣渣呀!如此一來,別看呂布手下的兵馬并未遭受巨大的挫折,可將帥的更替,主帥的不堪重任,兵將的磨合都是問題,并州狼騎的戰(zhàn)力已經(jīng)大打折扣!這于曹司空又豈不是一個巨大的利好么?”
嘿…
陸羽的話就是有這種魔力。
原本心煩意亂、怒火中燒的曹操,因為陸羽這么幾句話,一下子心情變得是晴空萬里。
不愧是羽兒,在識人上有一手,在謀劃上有一手,在替老父親解心結(jié)這個問題上還是有一手,生子當(dāng)如羽兒這般哪!
“哈哈哈哈…”
想到這兒,曹操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這么一笑,整的陸羽還挺方的…
荀彧則是接著問。
“陸司農(nóng)這寥寥一番話,通過一樁本是壞事的事兒愣是引出了兩條利好消息,讓人不佩服不行啊!只是…陸司農(nóng)提到有三個好處,那這第三個好處又是什么呢?”
問到這兒…
荀彧的眼眸微微凝起。
“還有,縱是有許多好處,可咱們也不得不正視,如今的下邳城可是斷了咱們的眼線!”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沒有眼線,那無異于是瞎子,是聾子,又如何做到知己知彼呢?”
提到這眼線…
陸羽眼珠子一轉(zhuǎn)。
他猛然想到了這么一段臺詞…
——什么是驚喜?
——驚喜就是,三天之后,我出一百八十萬給你們出城剿賊,接上我的腿!
陸羽其實想說…
老曹啊老曹,我這不用一百八十萬,我只要十天,足夠接上你的腿…啊不,是足夠接上你在下邳城的眼線!
十天,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dāng)!只要十天!下邳城眼線帶回家!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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