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落幕
707落幕
滿香堯不敢有一刻的停留,他不知道西門若寒什么時候就會追上來。
汪大小姐一直在哭,滿香堯沒辦法,最后將她背到了背上。
他們沒有再一步行動,因為西門若寒已經(jīng)追了上來,并且已經(jīng)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西門若寒,你真的要殺我?”
滿香堯看著眼前的人,心里有些發(fā)怵。
“把人交出來!”
“你要殺我她就會死!”
“你已經(jīng)說過了!”伴隨著這句話,漫天的殺氣再一次朝滿香堯灌了過來,滿香堯當時就覺得自己全身不能動彈了。
死亡,這一刻,感受得是如此的深刻。
而且,走火入魔的西門若寒,完全沒有一絲人氣,更沒有一絲人類的感情。他有的只是殺戮,還有無盡的血光。
長劍彈出,滿香堯飛快躲閃,但因為背上背了一個人,他的動作慢了一步,手臂直接被這一劍劃開了。
背上的汪大小姐,哭得更兇了。
眼睛最利的人,可以看出西門若寒在出劍的時候,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就給出了第二劍,完全沒給滿香堯半點喘息余地。
這一次,西門若寒的胸口中了一劍,這一劍,還不輕。
滿香堯面色很難看,他從來不認為他會死在這里。
他的武功當然是一等一的,可是再高的武功,在西門若寒睥睨天下的劍法面前,都完全不夠看。
這一劍,雖然傷得并不重,卻讓他由衷地感覺到了恐懼。
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是他把其他人的生死掌握在手掌之中,盡情地操縱著他們的喜怒哀樂。可是這一次,他的生命懸于其他人之手。
汪大小姐已經(jīng)從他的背上跌了下來,在滿香堯胸口中那一劍時,汪大小姐忽然吐了一口血。
她緊緊攥住自己的胸口,整個人都難受得厲害。
滿香堯看到她,卻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
在汪大小姐受傷之時,他再一次啟動了攝魂術(shù)。
“西門若寒,如果你真的不在意你的妻子了,那就親手了結(jié)她的性命吧!那樣我死,也會拉一個墊背的。”
正好這個時候,謝小跡追了上來。
他看著受傷的滿香堯,又看著獨自在吐血的汪大小姐,還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難道冰塊已經(jīng)出手了?
不,不可能,大小姐的傷不像是冰塊傷的,倒像是她自己。
正好看到這時滿香堯已經(jīng)對準了汪大小姐的眼睛,在他再一次啟動攝魂術(shù)的時候,謝小跡飛快阻止住了他。
“住手,滿香堯!”謝小跡緊張地看著汪大小姐,她的神色很不對勁,她似乎搖搖欲墜,一看就要倒下去。
而對面的西門若寒,持劍的手在微微顫抖,面上卻是冷漠如冰。
“你對她做了什么,她為什么……”汪大小姐在不停地吐血,而在這過程中,她吐血的動作忽然停止了,雙眼變得通紅,充滿了攻擊性。
她全身都充滿暴戾的氣息,怒瞪著謝小跡,讓謝小跡不自禁地放開了握住她的手。
然后汪大小姐從袖子里滑出一根短劍,直朝西門若寒刺了過去。
天地一片血光,滿香堯陰毒的雙眼,看著交戰(zhàn)的二人。
好,就讓他看看,西門若寒會不會殺害他的妻子――
謝小跡站在一旁,飛快計較著,他覺得有哪里不對勁。汪大小姐的傷,還有……
他轉(zhuǎn)頭看向滿香堯,滿香堯陰險地笑著,望向場中。
西門若寒并沒有避開汪大小姐的攻擊,他只要一閃避,滿香堯立即就會看出來。
可他也不能全力出劍,因為他一出劍,就一定會傷了她!
謝小跡難辦極了,看著不斷攻擊的汪大小姐,嘴角不停滲著血,他心里忽然有一個猜測。
一個他想了許久,卻一直無法證實的推測。
為何滿香堯能夠那么自信,別人解不開攝魂術(shù)?又為什么有把握他們不能將他怎么樣,他仗恃地到底是什么?
“謝小跡!你也想要殺我!”滿香堯本來正倒在那里觀戰(zhàn),卻發(fā)現(xiàn)謝小跡一腿已向他踢來。
“你快讓汪大小姐停手,否則我就只能逼你們那么做了。”滿香堯若不受傷,還能與謝小跡抗衡一段時間。
可他的右手受了傷,胸口還受了西門若寒一劍,這個時候又怎么會是謝小跡的對手?
果然沒幾下,滿香堯就只有倉皇閃避的份兒。但即便到這時,他仍然在注意著西門若寒那邊的戰(zhàn)斗。
“果然是夫妻麼,西門莊主遲遲不肯出手,是不是還記得她是你的妻子?”
滿香堯陰毒的道。
伴隨著他這句話,西門若寒的一劍,直接掃在汪大小姐的身上,讓她直直飛了出去。如同破敗的紙鳶,倒在地上。
滿香堯微笑的臉徹底僵在了臉上,他看著那個毫不猶豫就對自己的妻子出劍、并一步步向他走來的人,不斷地后退。
謝小跡擋在他的身前。
“誰阻止我,誰就得死!”
遇神殺神,遇佛誅佛的西門若寒,對謝小跡橫揮出一劍。謝小跡閃開,西門若寒便如一個鬼魅一般閃到了滿香堯面前,捏住了他的咽喉。
“謝……謝小跡,你不能讓他殺我,他殺了我,汪大小姐就得死……咳咳,她……她的命脈和我聯(lián)系在一起,我……受傷她會難受百倍……我死,她也決不會活……”滿香堯很艱難才說出這么一大段話,而謝小跡臉上則露出了然的神情。
果然,一切和他猜測的一樣,汪大小姐她,真的和滿香堯的命脈聯(lián)系在一起。
滿香堯這樣的人,死十次都是死有余辜,可汪大小姐,她不能死。
在接連遭受創(chuàng)傷,并且受了西門若寒一劍的情況下,被攝魂術(shù)操縱的汪大小姐并沒有昏迷,也沒有死。而是再一次地抓住了劍,朝著西門若寒一步步地走來。
這一刻,滿香堯清楚地看到西門若寒眼里的晃動。
滿香堯陰險的眼神一轉(zhuǎn),對著汪大小姐的眼睛一瞪,便解開了她的攝魂術(shù)。
她知道,清醒的汪大小姐,比那個渾身暴戾的的汪大小姐,更容易讓西門若寒動搖。
因為那是他最愛的女人。
“西……西門……”汪大小姐完全蘇醒,包括滿香堯重新施加的她喜歡謝小跡的那一段,也全部都被她抹除了。
這些記憶,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
它讓西門若寒重歸劍道,卻也讓他走火入魔了。
“……大哥!”汪大小姐一邊吐血,一邊朝西門若寒走入。
西門若寒冰冷的眼神再也無法維持,面對著即將跌倒的汪大小姐,他伸出手,將她抱入懷中。
這一刻的汪大小姐,真的好幸福。
“西門大哥,即便我……現(xiàn)在死了,我也滿足了……”
因為到最后一刻,西門若寒都不曾放開她的手。
他的心里,一直是愛著她的。
說完這句話,汪大小姐便昏睡了過去。西門若寒收回了手中的劍,緊緊抱著懷中的人,走火入魔的眼底也逐漸恢復(fù)了清醒。
他心痛地看著懷里的人,扶著她坐了下去。
汪大小姐聽見西門若寒對她說,“……不要死……”
“不,我……不會死,西門大哥,九兒……就算死了,心也會永遠……與你在一起……”
汪大小姐太累了,她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的力氣,她好想要留下來,可是,她做不到了。
無所不能的西門劍神,也無法從死神的手里搶回自己妻子的性命。
在被逼到極限的時候,西門若寒痛苦地看向滿香堯。
“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救回她?”
滿香堯有些受寵若驚,他之前所受的傷,仿佛一瞬間全好了,他又變成了那個高傲自信、能夠?qū)⑷魏稳苏莆沼诠恼浦g的滿香堯。
“你想要救她?”
“說出你的條件。”
“我要你……”
謝小跡攔住滿香堯,讓他不要太過分,他應(yīng)該知道,過分的條件只會為自己招致死路。
“我需要你陪我十天。”
“……”
“這十天里,你哪里都不能去,就得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需要站在我的身邊,就如此而已。”
就如此而已嗎?
這個要求看似簡單,可對于西門若寒來說,那無異于讓他拋下自己的高傲和自尊。
到時候整個武林知道了,堂堂劍神,竟然成為了一個男人的保鏢,不,保鏢還是輕的,他們恐怕有更難聽的話要說。
就算是想想,那兩個字都是對西門若寒的褻瀆。
“我答應(yīng)!”
西門若寒回答得毫不猶豫。
“好!”就在滿香堯盛贊西門若寒快人快語的時候,西門若寒卻劍指滿香堯,“我要你切斷和她的聯(lián)系,為她解除攝魂術(shù)!事成之后,我可以饒你不死,也可以淡忘這件事。若你再和我耍花樣,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大五門上下,也要讓它雞犬不留!”
西門若寒的話森寒至極,響在滿香堯的耳中,如同震碎了他的耳膜。
他甚至不敢對他說一個不字,更不敢說什么攝魂術(shù)無解的話。因為這話一出口,等待著他的將是西門若寒無雙的快劍。
一劍斃命,不會有任何留手。
西門若寒留了下來,謝小跡也決心在這十天里,等候這邊的狀況。
西門若寒讓他走,他不要任何人看到他妥協(xié)的樣子,謝小跡也一樣。
滿香堯一笑,果然是西門若寒,這是他的作風。
路曼聲則留下了,謝小跡那一板凳,讓她落下了一點小傷。雖然是為了演戲,可路曼聲還是表示自己這一下挨得真的很冤。謝小跡要是手再偏一點,力氣再重一點,她可就爬不起來了。
謝小跡將剛才發(fā)生的事,還有觀察到的情況,詳細地告訴給了路曼聲。
溫三小姐不在,現(xiàn)在也不可能將她成功送進來,雖然路曼聲之前沒混過江湖,這種時候也只能把這事托付給她了。
雖然謝小跡也擔心,路曼聲在這里的安全。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西門若寒也會留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自然無礙。
“這幾天,滿香堯就會切斷和汪大小姐命脈聯(lián)系,你不要阻止,他怎么做,你默默記下便好。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只要不危及性命,都不可聲張。”
而那個時候,滿香堯也不可能這么做,因為西門若寒就在旁邊看著他。
還有,用滿香堯的話說,他的目的只在西門若寒。西門莊主都率先妥協(xié)了,他一定見好就收,不會激起他的殺意。
他還要回去重掌大五門,是不會給自己惹禍上身的。
雖是如此,謝小跡并不能對他完全放下心。
路曼聲有些不解,“滿香堯的說辭,雖然不像往常的他,或許他是被這次的經(jīng)歷嚇到了,知道西門莊主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他的目的也已經(jīng)得逞,沒有理由再傷害汪大小姐。”
“你說的沒錯,可路大御醫(yī),你還不了解男人。”
路曼聲瞪了一眼謝小跡,她怎么知道她不了解男人?她上輩子也是結(jié)過婚的男人,雖然到最后……
路曼聲莫名地就有些憂郁,讓謝小跡以為是他的某句話說錯了,連忙擺手,不跟她開玩笑了。
“我的意思是說,滿香堯決不允許這樣潰敗而走,他一定會留一手。”
“什么意思?”
“他是個驕傲甚至是自負的人,他不允許被人威脅,慘淡地結(jié)束這一切。汪大小姐是他的作品,他喜歡控制作品的這種感覺,而不是反被作品咬一口。”
路曼聲搖頭,雖然明白,可又不明白。
滿香堯雖然自負,可他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威嚴和性命比起來,哪個更重要。
“換個說法,如果你做了這么多事,西門若寒說放過你,不會再殺你,你信嗎?”
“我信。”路曼聲點頭,西門莊主的話,應(yīng)該不屑于說謊吧。
謝小跡舉手投降,原來他們聰明的路御醫(yī),還有這么笨笨的一面。
“你相信,可滿香堯不信。在他看來,無論怎樣做,西門若寒殺他都殺定了。這段時間,他一方面享受著西門若寒對他無可奈何的樣子,一面假意解開攝魂術(shù),實則積極尋找自己的退路。或許,在前方,他還會給西門若寒挖下一個大坑,讓他一腳踩進去――”
這就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無論對手多么強大,都不允許自己在他們面前膽怯。怯懦的自己,會讓他們痛恨自己。
而方式,就是盡可能戲耍對方、主宰對方!(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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