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一文不值
    大概是不想讓江稚為難,林嘉然不得不同意公司的要求。
    好在他還年輕,也不怕折騰。
    江稚并沒有如釋重負(fù)的感覺,可能從剛開始她就沒有把他當(dāng)成負(fù)擔(dān)。
    林嘉然收拾行李時依舊悶悶不樂,整理完行李之后他忍不住回過頭看向她,不知道什么時候起,本該是金錢和義務(wù)的配合,他卻漸漸入戲當(dāng)了真。
    “你會想我嗎?”林嘉然問。
    江稚想了想,沒有欺騙他,說的都是真話:“會的。”
    怕他不信,她又重復(fù)了一遍,哪怕聲音很輕,落在他心間卻有足夠的分量,“林嘉然,我會想你的。”
    其實(shí)江稚在感情里也不是吝嗇于表達(dá)愛的人。
    從前只是被傷怕了。
    不敢在沈律言面前說愛,也不敢表達(dá)出任何的想念。
    林嘉然聽見了這句話還是不滿足,人的貪念無窮無盡,有了她的喜歡還不夠,還想要她很愛很愛自己,和自己一樣,離不開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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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然覺得自己實(shí)在太貪婪了,他不該這樣。
    第二天早上,林嘉然出門時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表現(xiàn)得非常粘人。
    他好幾次都想說不去了。
    離職算了。
    延畢算了。
    到了嘴邊的話面對她的眼神也不敢說出來。
    江稚把他送到了巷口,林嘉然提著行李箱,提前叫好的出租車已經(jīng)到了。
    他停下來,忽然轉(zhuǎn)過身走到她面前,大步朝她奔來,用力抱了她一下。
    江稚頓了兩秒,慢慢抬起手擁住了他的腰。
    林嘉然抱著她還不滿足,“你能親我一下嗎?”
    他做好了被拒絕的準(zhǔn)備。
    但是片刻之后,江稚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好了,好好回去上班。”
    林嘉然感覺自己這片皮膚溫溫?zé)釤岬模袷潜惠p輕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和她在一起真的好舒服。
    他從來沒有這么喜歡過一個人。
    “我能再親一下嗎?”他眼巴巴看著她,眼神亮晶晶的看著她問。
    “你怎么還得寸進(jìn)尺?”
    “那等我回來你再親我一下。”林嘉然退而求其次。
    “好。”
    沈律言在車?yán)锟戳擞幸粫海蛲碓谶@里熬了一夜,臉上起青的痕跡消了消,已經(jīng)沒有那么明顯。他該回酒店收拾好自己,卻沒什么力氣往回開。
    只想在這兒坐著。
    不想去考慮其他的。
    整個人像是麻木了一樣。
    閉上眼睛就是盛西周平鋪直敘對他說的那些話,一句接著一句,像不給人反應(yīng)時間的暴雨梨花針,劈頭蓋臉砸下。
    沈律言的眼睛已經(jīng)有點(diǎn)腫了,腫的不太明顯。
    原來他也還是會傷心的。
    以為什么都能忍得住。
    人到了真正傷心的時候,是沒有辦法逼回眼淚的。
    沈律言親眼看著她溫溫柔柔親了林嘉然一下,兩人抱得難舍難分,那個親吻又是如此的溫柔,她看向林嘉然的眼神柔和又寵溺,像看著愛人那般。
    沈律言之前像個頑固的病人,一遍遍跟自己強(qiáng)調(diào)。
    她沒有多喜歡林嘉然,不過是貪圖一時的新鮮感,玩玩而已。
    但是…但是并不是這樣的。
    她會抱他,會親他,會用充滿了愛的眼神看著他。
    她在他面前的笑容,也逐漸變多。
    林嘉然上了出租車,等到他走遠(yuǎn),沈律言才打開了車門,他下了車。
    身上還是昨天穿的那套衣服。
    襯衫已經(jīng)有點(diǎn)皺。
    向來一絲不茍的男人如今出現(xiàn)在她面前是少見的有幾分狼狽。
    江稚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會在巷口看見偶爾出現(xiàn)的沈律言,他像陰魂不散的惡鬼,時不時就冒出來,不過今天看起來沒那么利落。
    江稚頓了兩秒,她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忽視他,慢慢錯過目光,走到她常去的早餐店里。
    買了杯豆?jié){還有一碗清粥。
    沈律言默默跟在她身后,清早上班的高峰期,早餐店人多,排隊也時常有不守規(guī)矩的人。
    沈律言面無表情的樣子還挺唬人,伸出手臂擋了擋。
    江稚買完了早餐,也沒看他,默默往前走。
    路上碰到了相熟的鄰居。
    她在這個巷子里有著好人緣,長輩都喜歡她,算是看著她長大,笑瞇瞇提醒她走在青石板路上要小心,清晨有霧,路面有些滑,萬一摔了就不得了了。
    江稚走的很慢,笑著說好。
    她溫和、沒有攻擊力。
    沉靜的同時又默默綻開了亮麗的一面。
    沈律言在她進(jìn)家門之前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腕,沉默了一路,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想說的。
    江稚頓了頓,一聲不吭。
    她試圖掙脫手腕,卻被他牢牢掌控在掌心。
    她沒有大幅度的動作,怕受傷,怕摔倒。
    “你是欺負(fù)我是個孕婦嗎?”
    “不是。”沈律言的回答是很蒼白的,他現(xiàn)在還不敢松開她,哪怕知道她不喜歡這樣,“你先別走。”
    江稚仿佛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幾分懇求。
    這太荒謬了。
    她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你有話想說?”她問。
    “嗯。”低啞的嗓音,疲倦又破敗。
    “可我不想聽了。”嘲諷也好,懺悔也罷,不管是乞求還是別的什么,她都沒興趣,她試著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我以前有很多話也想和你說的,你也不愿意聽,你自己都不喜歡的事情就不要強(qiáng)迫我。”
    沈律言的手指像是鐵做的,硬掰也掰不開。
    他看著她的臉,仿佛又看見了曾經(jīng)印在這片雪白皮膚上的鮮紅指痕。
    他想要她的原諒。
    卻沒有告訴她真相的勇氣。
    說什么?
    對不起,我錯怪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我知道你是被算計了。
    你和盛西周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等等之類的話。
    告訴她之后呢?
    她更不可能再原諒自己。
    她對他只會有無窮無盡的恨意,更加恨他,更加不可能原諒他。
    母親說的沒錯,愛一個人本來就是需要卑躬屈膝的。
    他后悔的太遲。
    他的高傲才是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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