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手段
    江稚怕冷,出門前特意多穿了件毛衣,攏緊外套,不慌不忙出了門。
    宅子外有值守的保鏢,她瞧見了也沒多想,才剛出了這種糟心的事情,沈律言會變得謹(jǐn)慎一些也不奇怪。
    陳留客客氣氣留住了她,“江小姐,您要去哪兒?”
    江稚忽略了心頭不適的感覺,他們盯著她的目光就像在看管犯人,她抿了抿唇,“我去找沈先生,不可以嗎?”
    陳留一本正色,“江小姐別誤會,我們也只是擔(dān)心江小姐的安危,請您稍等,我先打個電話給先生。”
    江稚不太高興,悄聲無息掐緊了拇指,她忍耐著脾氣:“我現(xiàn)在出門還要他的同意才行嗎?”
    陳璐無法回答她,他不擅長說謊,但說了真話又怕氣壞了江稚的身體。
    她這些天已經(jīng)夠虛弱了,經(jīng)不起折騰。
    陳留叫人看住了她,自己則去了一旁打電話。
    過了會兒,陳留掛了手機(jī),恭恭敬敬地走過來說:“江小姐,先生讓我送您過去。”
    江稚不喜歡壓迫感太強(qiáng)的人,她也不喜歡陳留,“我可以自己打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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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留說:“路上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江稚一時半會兒竟說不出反駁他的話,她想她不會倒霉兩次,但是運氣這種事誰也說不準(zhǔn)。
    陳留客氣請她上車,江稚硬著頭皮坐了進(jìn)去。
    一路寂靜無聲,江稚靜靜看著窗外,連話都不想說。
    包里的離婚協(xié)議她準(zhǔn)備了兩份,也不知道沈律言會不會在上面簽字,他的心思總是叫人捉摸不透。
    私人公館,不對外開放。
    陳留將車開進(jìn)了院子里,江稚下了車,迎面吹來的冷風(fēng)讓人清醒了點。
    她被管家請到了休息廳,“江小姐,您稍等片刻。”
    江稚接過他遞來的熱茶,輕輕抿了兩口,包里的手機(jī)忽然響了兩聲,是郵箱提醒。
    江稚放下掌心里的茶杯,點開了郵箱里的新郵件。
    這是一封來自醫(yī)院里的賬單,近六個月的明細(xì)都在單子上,數(shù)額高的觸目驚心。
    每天都是六位數(shù)的花費。
    江稚的臉色白了白,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手機(jī)鈴聲又響了。
    是醫(yī)院打過來的電話。
    她輕聲喂了一句,主治醫(yī)生客套詢問她現(xiàn)在是否方便接電話。
    江稚咽了下干澀的喉:“方便的。”
    這幾年,醫(yī)生和江稚已經(jīng)很熟悉,“你母親的醫(yī)藥賬戶今天被停掉了,你看一下什么時候方便過來續(xù)繳。”
    江稚捏緊了手機(jī),指骨發(fā)白,“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去醫(yī)院。”
    醫(yī)生委婉問道:“江小姐,您是和您丈夫鬧了不愉快嗎?”
    江稚沉默了下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醫(yī)生頓了幾秒,“VIP特護(hù)每天的花銷對普通人來說都是一筆巨款,我覺得您可以和您的丈夫好好談?wù)劇!?br/>
    藥是不能停的。
    治療也不能中斷。
    不然之前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
    江稚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不客氣,那我就先去忙了。”
    掛斷了電話,江稚的手腕就像脫了力,連個手機(jī)都拿不穩(wěn)。
    她知道這是沈律言給她的警告。
    在現(xiàn)實面前她那點情緒不值一提。
    一個月十幾萬的醫(yī)藥費,現(xiàn)在確實不在她的能力范圍之內(nèi)。
    沈律言動動手指頭就能叫她認(rèn)清現(xiàn)實,就像迎頭的一棒,敲醒了她。
    她這個人在他眼里就是那么的廉價。
    軟肋太多。
    輕松拿捏。
    江稚不是沒想過他會這么做,只是覺得太快了。
    快到讓她覺得猝不及防,毫無準(zhǔn)備,束手無策。
    他想讓她投降,讓她收回不切實際的念頭。
    離不離婚,不是她說了算。
    江稚渾身都在抖,不知道是被冷的,還是被氣的。
    過了一會兒,管家請她上樓。
    “沈先生他們在樓上。”
    “我知道了,謝謝。”
    江稚慢慢站起來,剛才她的肋骨好像都被掐的很痛,她深深呼吸了兩口氣,緩了過來才有力氣去樓上。
    江稚敲了門,聽見里面?zhèn)鱽硪坏赖统恋穆曇簦骸斑M(jìn)來。”
    她緩緩?fù)崎_沉重的房門,里面不止有沈律言一人。
    她的目光沒有在其他人身上停留,忽略了顧庭宣和盛西周,她站在門邊,手輕輕扶著墻壁,臉色蒼白,聲音很輕,“沈先生,我有事要和你單獨談?wù)劇!?br/>
    沈律言還沒開口。
    盛西周先笑了笑,“有什么話是我們不能聽的嗎?”
    他那天見到她被沈律言從海里撈出來,心情是很復(fù)雜的。又痛又有些輕松。
    她竟然沒死,命真大。
    沈律言抱她抱得那樣用力,她在他懷中像是一點兒氣息都沒有了。
    盛西周那個瞬間,像是被人抓緊了心臟,窒息的不得了。
    他就是這樣反復(fù)無常的人,可以毫不猶豫將她往死路上推,又慶幸她還活著。
    江稚對盛西周現(xiàn)在除了畏懼更多的是厭惡,她冷著臉:“和盛先生沒有關(guān)系。”
    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僵硬,每一個字都充斥著對他的厭惡。
    還是無比的厭惡,看都不想看他。
    盛西周笑不出來,擺起一張冷臉,“江小姐,救你我也是出了力氣的,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江稚聽了他的話都想作嘔,他哪里是真的想要救她,不過是像貓玩死老鼠那樣,像看她被反復(fù)折磨死。
    “我不需要。”江稚不想和盛西周說廢話,她的眼睛直勾勾看著沈律言,又問了一遍:“沈先生,可以嗎?”
    沈律言站了起來,“可以,隔壁有書房。”
    江稚輕聲,聽起來像喃喃自語:“謝謝你。”
    進(jìn)了書房,沈律言反手鎖上了房門。
    江稚的臉又白又瘦,纖弱又可憐,她開門見山:“醫(yī)院的賬單是你讓人發(fā)給我的嗎?”
    沈律言抬了下眉,不置可否。
    江稚什么都懂了,“您說的沒錯,我的確承擔(dān)不起意氣用事的后果。”
    她眼睛一圈圈變紅,含著清凌凌的水光,眼眶里蓄著淚,倔強(qiáng)不想落下來,她啞著嗓子問:“這就是你對付我用的手段,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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