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邏輯王子的演繹(35)
徐策這兩天有些心神不寧,他覺得謀殺張相平這一次稍微有些倉促了。
如果再讓他選擇一次,他有可能會放棄這次機會。
首先,這一次時間是在十點半,這個時間點,路上雖然人不多,但不像李愛國那次十一點,路上十幾分鐘都看不到人和車的蹤影。如果他再多點耐心,多花幾個星期時間,一定能守到張相平十一點后回家的機會。那時再動手,風險會小很多。
其次,當天晚上還是出了意外。
在告訴張相平輪胎破了,誘他下車時,剛好一輛車開來,這輛車打亂了徐策的心緒。盡管徐策作案前,已經(jīng)心里勾畫過如果犯罪途中剛好有人經(jīng)過該如何應(yīng)對。但他畢竟只是個正常人,心理素質(zhì)還沒上升到不怕死活的變態(tài)殺人狂的高度,考慮再周密,到事情真正發(fā)生時,未必就能如想象中應(yīng)付的那般自如。
這個意外插曲也使他在后面的行動里,總是心神不安。況且路過的那位車主還認識張相平,停下車問了情況。徐策雖然從頭到尾一直蹲在車輪旁邊,裝成在檢查輪胎,但畢竟背影被那個人看到了,不知道那個人對自己背影的印象有多深。
此外,他被這輛車打擾后,殺害張相平時有一點心慌,電他時手抖了一下,張相平當時甚至發(fā)出了一聲叫喊,直到趕緊補電第二下才讓他昏死。此后匆忙插了一刀,收拾現(xiàn)場只進行了一半,隔遠就望見有輛車拐進鳳棲路,他直接轉(zhuǎn)頭跑到了農(nóng)田里,一次都沒回頭,一直朝前走。
那輛車最后到底怎么樣了,他一無所知。現(xiàn)場到底有沒有留下什么,他感覺記憶很模糊,實在沒有太大把握。
這幾天他拼命回憶當晚行動中的所有細節(jié),想要知道到底是否留下了致命的紕漏,但隔了越久,這份記憶就越不清楚,記憶中,夾帶著想象的成分。這就如同考試時,遇到一個不會的選擇題,你隨便填了個選項。考完看過正確答案,你試圖回憶我到底選的是A還是B,會越來越記不清。
而最讓他心懷不安的一點,他擔心張相平?jīng)]死。
前一次,李愛國被殺后,第二天整個縣城都傳得沸沸揚揚。而這次張相平死了,到現(xiàn)在為止居然沒聽到周邊有人提及。只聽過一次有人說派出所有個警察半夜在鳳棲路上遇襲,但遇襲結(jié)果是死是活,并不知道。
旁人傳的派出所警察,肯定是指張相平,因為一般普通老百姓并不知道縣公安局里的領(lǐng)導(dǎo)姓名,把公安局的一律稱呼為派出所。
徐策一度懷疑,張相平?jīng)]有死。
他知道醫(yī)學(xué)上的一個知識,有一定百分比的人是鏡像人,即內(nèi)臟位置與正常人是相反的。萬一張相平的心臟位置異于常人,豈不是死不了?
他想進鳳棲小區(qū)探個究竟,看看張相平家里是否聚集著準備喪事的親戚朋友。但此時此刻,這種行動無疑要冒很大風險,所以他沒有去做。
他忐忑地等了兩天,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警察來找他。
他分析一遍,看來張相平應(yīng)該是死了,如果沒死,張相平早就供出是徐策下的手,警察早就包上門了。
那么,張相平被殺的消息,是被公安封鎖了,他們一定不想讓這事再次傳得滿城風雨,增加他們的破案壓力。
而對于整個作案經(jīng)過,他能肯定的一點,當時絕沒有和張相平進行皮膚上的直接接觸,不可能留下DNA等指向性的線索。
恩,只要沒有留下直接指向性的線索,其他因慌亂而未處理的細節(jié),也威脅不到他。
況且,那雖是壞事,但也不是很糟糕嘛,哈哈。
他嘴角笑了笑。
好吧,暫且不管張相平了,得快點動手準備下一個了。
還有三個目標。
罪魁禍首,最大的欠債人,就是國土局的王修邦了。此人性格內(nèi)斂陰沉,沒有官場上普遍的興趣愛好,活動規(guī)律,每天開車來回,住的小區(qū)地段熱鬧,直接下手有難度。——當然,如果拿著李愛國的槍,跟王修邦玩?zhèn)€同歸于盡,那自然不再話下。不過徐策有妻子,有孩子,他不能這么不負責任。
對付他,需要制造幾次混亂,再用一個大套子,把他瞬間玩死。
另外兩個目標,分別是城建局的副局長胡生楚和城管局的副局長邵剛。
胡生楚,籍貫安徽人,來白象縣已有十余年,白象的老百姓都叫他“胡牲畜”,據(jù)說他兒子和縣長公子合伙開公司,承接縣里的市政工程,家里著實有錢。舊城改造的拆遷隊,聽說有部分是他兒子找來的。他當然是必須要死的了。他為官低調(diào),大概年紀大了的緣故,并不大喝酒應(yīng)酬,也沒有包養(yǎng)情人。他很愛惜身體,每天晚上六七點間,都會在小區(qū)外慢跑。動手應(yīng)該可以放在他跑步的時間。
邵剛,白象縣剛設(shè)立城管局時,他就進來了,早年是執(zhí)法隊隊長,為人兇悍,誰都不敢惹他,后來不知他怎么運作,混上了副局長。他看上去似乎挺有錢的,但他錢從哪來的,徐策并不清楚。徐策只知道邵剛除了回家外,還經(jīng)常到縣郊的一個高檔小區(qū)留宿過夜,他猜測,那里應(yīng)該包養(yǎng)了一個情人。他家住在鬧市區(qū),看來動手需要到他金屋藏嬌的所在了。
至于那個林嘯最后怎么處理,徐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
禽獸之所以敢殘暴傷人,只因為他的爪牙。如果拔光禽獸的爪牙,他就沒法傷人了。
助紂為虐者,往往以為自己不是紂而不會遭受清算,豈不知,酷吏比狗官更可惡!
徐策常常思考,為什么受到欺辱,日子過不下去,渴望公平正義的人,總是選擇自殘的方式申訴。要么跳樓,要么躺在車底下,要么拿汽油澆自己身上,用火點了。
且不說他們申訴的方式是如此幼稚,徐策認為他們普遍缺乏邏輯思維的鍛煉和熏陶。
他們以為欺辱他們的基層官吏雖壞,上面的高官總是好的。
豈不知上梁不正下梁歪?
用辯證思維來論證。
如果上面的是清官,你需要用極端方式犧牲自己來祈求申訴嗎?
如果上面的是貪官,你用這種方式犧牲自己有什么用?
所以說,自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用自殺來告狀的,智力存在缺陷,并且念書時的數(shù)理成績肯定不好。
民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
如果他們打破了你對明天的所有希望,怎么辦?
很簡單,殺了他們。
徐策相信,只要是省部級以下的官員,你如果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生死了,完全有百分百的成功率跟他拼個同歸于盡。當然了,如果你有子嗣,你怕自己拼個同歸于盡后,你的子嗣會受他們的子嗣欺負,那么干脆,滿門。
所以奉勸天下所有有點權(quán)勢的人,壞事不要做絕,總要留點良心,你不可能永遠沒有落單的時候,即便如此,你別忘了,你還有父母,有老婆,說不定你正在念小學(xué)的孩子,放學(xué)時,有個絕望的人正在校門口等著他。
徐策笑了笑,他感覺,他在做一件有些人想做,卻缺乏他那樣“智商”才能做的事。
要知道,他除了討回他們的“欠債”外,他壓根不想拼個同歸于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