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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首蛇身的先天魔神出現(xiàn)在麒麟崖之外的天空中，龍爪松開，巨大的城池緩緩升空。
    楚牧輕輕吸氣，右臂的骨、血、皮、肉都在涌動的混沌氣中再生，不多時就已經(jīng)恢復(fù)原狀。而后，他的身形漸漸收縮，變回了常人大小，飛身落在云中城的城墻上。
    “混沌青蓮······不差啊。”
    他看著混沌氣未散的手臂，微微皺眉。
    這股混沌之氣，并非他所有，而是來自于混沌青蓮的那一擊。
    那一擊擊碎了楚牧的手臂，其道不絕，此刻楚牧將手臂復(fù)原，混沌青蓮的氣機(jī)竟是再度出現(xiàn)。明明楚牧已經(jīng)將那混沌氣提前祛除了，卻依然無法擺脫這一縷氣機(jī)的糾纏。
    多寶道人得了這混沌青蓮，就是如虎添翼，今后更為難纏了。別的不說，光是如何打破他的混沌青蓮道體，就是一大難題。
    但是，就算再難，也必須打破。
    時不我待，一旦封神世界和天玄界完全融合，仙道將會徹底復(fù)蘇，屆時不說多寶道人，就連廣成子也將迎來一波實(shí)力暴漲，將會比過往更難對付。
    ‘反過來說，若是能夠打斷兩者融合，將詐尸的萬仙給埋回去，多寶道人將必敗。’楚牧心中想道。
    多寶道人籌謀十余萬年，放棄了成圣的希望，就為再現(xiàn)萬仙來朝之景，他的心都寄托在截教之上。若是截教在復(fù)起之后再度敗亡，就能一舉擊破多寶道人的道心。
    心若死，人還遠(yuǎn)嗎？
    ‘該去找那個女人了。’
    楚牧想到這里，傳音通知慕玄陵，讓他安置云中城，自己則是飛往不遠(yuǎn)處的懸空山。
    想要破壞融合，最簡單的辦法，自然就是楚牧的老本行——滅世了。只要?dú)缌朔馍袷澜纾侨诤献匀皇侵械辣篱悖B萬仙都能再度埋回去。
    但是想要滅世，首先要進(jìn)入封神世界。
    在這方面，楚牧就只能指望道可道、太乙真人、楊戩、云中子，還有最后的女媧，指望他們能夠和封神世界中的“自己”建立起聯(lián)系，同化另一個“自己”，構(gòu)筑通道，讓楚牧進(jìn)入其中了。
    若無通道，即便楚牧如今已經(jīng)全盤掌握了昆侖鏡，甚至能將其煉化入體，也無法進(jìn)入封神世界之中。
    畢竟那個世界和天玄界的融合，可是獻(xiàn)祭了一個圣人級別的冤種促成的，想要在外部攻破，首先要有擊破一個圣人的力量。
    而在所有能夠構(gòu)筑通道的人選之中，女媧，是最有可能也最有實(shí)力完成溝通，打開通往封神世界大門的。
    沒辦法，誰叫她境界最高呢。
    于是乎，楚牧來到了懸空山。
    自從女媧重生以來，楚牧就再也未曾來過懸空山。即便是明月心在此閉關(guān)，他也沒有一點(diǎn)來這的意思。
    原因無他，懸空山上有乾坤鼎，而乾坤鼎的主人已是復(fù)活了。
    他怕進(jìn)入懸空山中就直接一個乾坤鼎罩來，拿下自己擺出十八般模樣。
    當(dāng)然，那是過去了。
    現(xiàn)在嘛······
    楚牧挺直腰板，落在懸空山山頂，直直注視那屹立的媧皇神像。
    現(xiàn)在的楚某人，乾坤鼎來了都不怕。
    這男人有了實(shí)力，自然就能挺直腰板，現(xiàn)在的楚牧就是實(shí)力的象征。
    楚牧的到來，像是喚起了神像。那悲憫的雙眸閃過一道神光，空間裂開，一片金色的光海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光華流轉(zhuǎn)，有莊嚴(yán)輝煌的宮殿由虛到實(shí)，如憑空生成，從光海中躍然而出，沛然圣氣迎面而來，彰顯浩瀚圣威。
    “下馬威？”
    楚牧眼眸開合，玄光升起，有太清、玉清、上清三清神光循環(huán)勾連，并成一股不明不暗，不垢不凈，介乎有無之間，存乎虛實(shí)之內(nèi)的光芒，既為萬象之無，又具萬象之有，包羅萬象，玄之又玄。
    此便是楚牧的天道玄光。
    至高至極的玄光辟開了金色光海，鋪就一條直通宮殿的光道，楚牧踏足其上，似緩實(shí)疾的行步，須臾間便至宮殿之前。
    “娘娘，楚牧來訪。”
    他直接走過白玉鋪就的廣場，踏著金階來到宮門前揮手便要推開門戶。
    和女媧相處這么久，楚牧也算是清楚了這位娘娘的脾性。和她交往，軟的是沒用的，那樣只會讓這女人得寸進(jìn)尺。
    但太硬也不行，太過強(qiáng)硬，也只會激起她的傲性，交惡于她。
    只有在適當(dāng)?shù)乇硎緩?qiáng)硬，讓這女人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再在該給予尊重的時候給予尊重，才會收獲女媧的友誼。
    否則，就是一拍兩散的局面。
    哪怕楚牧與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敢說吃定了女媧，兩者雖有共同的敵人，但若無交情，那女媧也不會給他一點(diǎn)助力。
    宮門徐徐打開，強(qiáng)盛的造化之氣自內(nèi)中涌出，帶來無盡的生機(jī)。
    一個女子，身著一襲月白色宮裝，拖曳著長長的后擺，款款走來。她的臉上既有少女的清靈，又不是成熟的嫵媚，額角上的蛇紋增添一分妖異，和純潔的月白宮裝襯映出一股別樣的魅力。
    小徒弟明月心。
    出現(xiàn)在宮殿之中的，竟是閉關(guān)不出，許久未見的明月心。
    楚牧眼中有萬千未來衍生，下意識地要查看女媧的企圖，但奈何對方作為前圣人也非是等閑，無論是何種未來，都沒有女媧的身影存在。
    她隱藏在幕后，像是在等待著一場好戲。
    而明月心則是帶著欣喜的笑容迎了過去，一把抱住楚牧，長長吸了一口氣。
    “終于又聞到你的味道了。”
    她滿足地笑著，拉著楚牧走入宮殿之內(nèi)。
    宮門緩緩關(guān)閉，掩去了外部的強(qiáng)烈光芒。長鳴的宮燈燃著金色的燈火，照亮了宮殿內(nèi)部，也讓內(nèi)部情況皆入楚牧之眼。
    如果女媧沒有無聊到用媧皇鐘隱身，那她應(yīng)該不在宮殿之內(nèi)。
    此處，就只有楚牧和明月心二人。
    從未見面的小徒弟拉著楚牧走過琉璃般的地面，登上玉階，來到足以躺下一人的寬大玉座之前。
    她的雙眸中像是蕩漾著春水，有種令人熟悉的媚意。
    “等等，你不會······”
    楚牧訝然看著明月心，“這里可是······”
    這里可是媧皇宮！
    還沒等這一句話說完，他的嘴巴就被堵上，然后被一只玉手按著，輕輕推到了玉座上。
    事情的發(fā)展，似乎超乎了楚牧的預(yù)料。饒是楚牧如今高遠(yuǎn)如天的心境，饒是他逆知未來的能力，也難以看穿這詭奇的事情變化。
    然后······
    小楚牧被吃了······
    ······
    ······
    ······
    云銷雨霽。
    楚牧靠坐在玉座上，有種恍然之感。
    “娘娘，你在嗎？”他看著空曠的宮殿，詢問道。
    就算是看熱鬧，也該看完了，該出來了吧。
    楚牧倒是全然不懼，畢竟他在仙劍世界的時候，都是有意識地分享感官，讓女媧接連看好戲的。無論如何，這吃虧的都不是他這個男的。
    但是摸不清女媧的想法，這讓他有些急于求證。
    無緣無故讓人在她的玉座上做這種事情，也不知女媧是犯了什么病。
    “在啊。”
    輕柔的聲音回答了楚牧的詢問，女媧果然在關(guān)注著此地，但是······
    楚牧微微低頭，對上了一雙蛇眸。
    女媧所在之地，好像有些不對勁。
    覆著青色鱗片的蛇尾纏上了楚牧的右臂，靈巧的尾巴間點(diǎn)在手臂上，一股造化之氣涌入其中，和楚牧自身真氣融合，如龍蛇般交纏，不斷研磨著手臂內(nèi)部的混沌青蓮之氣。
    原本，這股氣機(jī)將會一直陪伴著楚牧，甚至可能成為下一次面對多寶道人之時的弱點(diǎn)，但此刻龍蛇氣機(jī)交纏，形成了完美的太極，便是連混沌青蓮的氣機(jī)都被磨滅，連痕跡都難以存在，徹底從楚牧手臂中被祛除。
    只是這一個小小弱點(diǎn)的祛除，并無法掩蓋楚牧的錯愕。
    他眨巴了下眼睛，露著少有的驚詫，“這應(yīng)該是明月心的身體。”
    他是絕對不會看錯的，這絕對是小徒弟，甚至于先前迎接他的，也是小徒弟。
    可現(xiàn)在這個······
    卻是未必了。
    眼童從蛇眸恢復(fù)原狀，但那蛇尾卻是依然保持著。眼前這小徒弟，已經(jīng)化作了人首蛇身之軀，她在閉關(guān)之上更易了體質(zhì)，或者說······進(jìn)化了體質(zhì)，將原本的先天生靈之軀化作了這人首蛇身的道體。
    與此同時，這身體也成為了契合女媧附身的體質(zhì)，就如同圣魔元胎之于楚牧一般。
    “放心，本宮不會隨意附身明月心的，這更像是一種共生，”“明月心”慵懶地躺在楚牧懷里，道，“至于為什么要附身······你可以當(dāng)做是一個臺階。”
    因?yàn)榉挪幌录茏樱赃x擇了這種方式，無論發(fā)生什么，這都是明月心的身體。
    “至于為何要這么做？你可以當(dāng)做是一種恢復(fù)的手段，對于本宮而言，你是最好的神藥，可以助本宮快速恢復(fù)實(shí)力。只要本宮恢復(fù)了全盛時期的實(shí)力，那么即便是三清有何后手，本宮也可從容應(yīng)對。”
    “明月心”澹澹道：“莫要想歪了，補(bǔ)品。”
    “······”
    楚牧沉默了一會兒，“你這么想，我不想歪都不行啊。”
    他的額角長出了崢嶸的龍角，浩浩蕩蕩的混沌之氣和造化之氣交融，衍生出一股至極至妙的真氣，如萬物之起源，生靈之根本，有著造化萬靈的玄妙。
    楚牧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種比之陽神世界起源之氣還要玄妙，還能夠代表起源、造化的道意，這股氣機(jī)就是天地間最大的造化。
    龍蛇相生，兩者的交融衍生出最為玄奇的造化，楚牧的心神隨之遨游，有種大千造化盡在心中的把握。
    他在此刻領(lǐng)會了女媧于造化之道上的高遠(yuǎn)，圓滿的天道之境像是被注入了一種活力，似是更為完美。
    而“明月心”，她體內(nèi)氣機(jī)糾結(jié)，妙不可言，一股磅礴的氣韻正在被喚醒，恍忽間，楚牧似是能看到一條蜿蜒不知多少萬里的蛇尾盤踞在虛空中，至神至圣的女神微微闔眼，有著不可直視的威嚴(yán)。
    女媧，同樣在快速恢復(fù)實(shí)力。
    “閉嘴，助本宮恢復(fù)實(shí)力。休要胡言亂語！”“明月心”嗔道。
    “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神藥”朗聲回道。
    今日，誰也不能阻止他幫娘娘恢復(fù)實(shí)力，就算成了藥渣也在所不惜。
    ························
    遠(yuǎn)在凌霄城的多寶道人微微一怔，他感應(yīng)到了一股氣機(jī)被消弭，化為虛無。
    那是混沌青蓮的氣機(jī)，是他剛剛才交手完的敵人身上所附帶的氣機(jī)。
    “道尊竟是這么快就泯滅了混沌青蓮之氣······”
    多寶道人微微皺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按照他的預(yù)計，即便楚牧有盤古幡、太極圖等至寶在手，也絕難在短時間內(nèi)泯滅混沌青蓮之氣。若真論品級，即便是盤古幡也比混沌青蓮弱上一分。
    按理來說，楚牧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該這般迅速地解決身上的隱患。
    “難不成他在之前的交手中還有隱藏？”
    他不自覺地踱步，向來鎮(zhèn)定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躁意。
    又有隱藏，又有實(shí)力增長，每當(dāng)他以為看透了對方之時，對方總是能出人意料，打破他的認(rèn)知。
    想不通，想不明，時至今日，楚牧到底還能有什么方法增長實(shí)力。他的牌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打出來了才對。
    “三清天尊選中的人，就如此特殊嗎？”
    多寶道人喃喃自語道。
    他是知道三清天尊的謀劃的，畢竟有個負(fù)責(zé)任的老師。其實(shí)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靈寶天尊是偏向多寶道人這邊的，他其實(shí)并沒有想過給多寶道人制造楚牧這個障礙。
    但一個靈寶天尊，并無法代表三清，所以他只能多給多寶道人留下點(diǎn)希望，免得其無法應(yīng)對三清的布置。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敗。”
    多寶道人眼中浮現(xiàn)堅毅之色，“便是三清，也無法阻止我。便是三清天尊的布置再如何不可違逆，我都要截天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