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解氣
溫行平差點想一巴掌拍過去,看看他人模人樣的腦袋里裝的是漿糊還是水,怎么就能遲鈍到這份上,這段相親能安然結(jié)束真是多虧了他這個未來大伯!
檀聞舟的未來大伯苦思片刻,溫行云皺眉道:“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陳校尉和阿檀沒見過吧?他怎么會喜歡阿檀?”
“這我也不好說,不過情之一字,見仁見智,有人能一見鐘情,有的人日久生情,想來他是前者吧。”溫行平隨口說道,“今日你那個阿檀打扮得這樣好看,任哪個男人看了都是忍不住要多看一眼的,更別提有人動心了。
”這才第一次見面,就弄到了周小姐的帕子,嘖嘖,到底是烈女怕纏郎啊。“
很快他又補充了一句:“當(dāng)然,我沒有啊,我心里有其他人呢。”
他口中說的其他人正是桃夭手下的新人秋華,更是這些日子頻頻讓他去清風(fēng)觀的由頭,他的枕邊人一貫換得勤,這段日子輪到了秋華,本是桃夭給他介紹的新人,溫行平端著嘗個新鮮的念頭,試便試了,卻不知怎地,每每和秋華在一處時,總是覺得如沐春風(fēng),叫人舒服,按照他的性子,女人是要三月一換的,每次換人也沒人鬧,原因便是他給的好處夠多,又是買首飾又是置辦房產(chǎn),大家也都各自相安無事,這個秋華卻有些微微與眾不同,竟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地在溫行平身邊待了快四個月了。
這話說的不無道理,檀聞舟確實生的極美,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時還不覺得,只是看起來秀麗端雅,但是離的近了,自有一股從容柔和的氣質(zhì),皮肉總還是浮于表面的,溫行云不是急色的小人,喜歡檀聞舟也不是一時新鮮勁。
難怪陳捷怎么突然來了他們那里,給她送水,手上還攥著阿檀的帕子,一刻也不松開,怎么就這么巧呢,偏偏在他不在的時候湊過來。
溫行平的隨口一說深深印在他心里,他才意識到事情忽然變得復(fù)雜起來,忍不住眉頭緊鎖。
賓客慢慢散了,有三兩成群的又約著去誰誰的府里一塊玩牌扔色子,溫行云幫著溫夫人和妹妹送客,溫行平站在無人處躲懶,幾個相識的貴女看見他,還以為他在看自己,紛紛羞紅了臉,目送秋波,偷笑著上了馬車。
其實他是在放空自己,眼睛出神地望著某處,身后的貼身小廝是跟著他十幾年,雖然才十八九歲的年紀(jì),卻也算是他身邊的老人了,最懂他的心思,也懂投其所好,知道他看得不是姑娘,便揣著手哈著腰道:“大公子是想著二公子的事呢?”
溫行平聞言懶懶睨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要小的說,咱們府里就屬大公子最疼二公子了,二公子雖然看起來玉樹臨風(fēng),文質(zhì)彬彬,風(fēng)神俊朗,芝蘭玉樹......”他一口氣說了七八個四字成語,“但是依小的看,怕是沒有陳校尉老辣!陳校尉一出手,周小姐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溫行平微微蹙眉:“你也覺得他太嫩?”
小廝點點頭:“小的可是跟著大公子長這么大的,二公子心底善良,小的還不知道么?只是陳校尉也算是人中俊杰,哎......”
他話中吞吞吐吐,溫行平擺了擺手:“雖說我與陳兄一見如故,但是到底行云才是我的親弟弟,我自然是向著親弟弟的,你不必吞吞吐吐。”
小廝這就放下心來,說出自己的想法:“大公子與其在這里煩惱,不如想想辦法教教二公子如何博取周小姐芳心才是,陳校尉到底一介武夫,又不及咱們家家世高,只要二公子把力用到對處,周小姐心思通透,自然是知道該如何選的。”
溫行平想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這事情交給誰他都不放心,又是長遠(yuǎn)大事,不能急于一時,左想右想,還是得自己身先士卒,將一身討姑娘喜歡的功夫傳給這個不開竅的弟弟更妥當(dāng)點。
周云和檀聞舟回家后,天色已經(jīng)黑了,兩人一塊給周老太太和周老太爺請了安,又給孫氏和周文正請安,才各回各的院子。
檀聞舟住的地方是一處三進(jìn)的院落,青灰色的高瓦一層一層坐落著,高高飛起的屋檐擋住了一小片皎白的圓月,院中引了湖水進(jìn)來,圍成一座水榭,她的臥房和起居室便坐落在水榭之上,院中新從后山移了一顆開得正好的桂花,推開軒窗,明月映在層層水波之中,桂花馥郁甜香絲絲繞繞地飄了過來。ωωω.ΧしεωēN.CoM
門房將寄給她的信件和東西遞了過來,其中有周叔的,有父親的,還有桃夭的,舅舅和姥姥姥爺給了小輩足夠的自由,幾乎不會阻攔她的任何事情。
仍舊沒有裴衍的。
也是,裴衍應(yīng)該在準(zhǔn)備出征的事情才對,突厥在舊主頡利可汗死后內(nèi)訌不止,頡利的叔父呼延自稱可汗,頡利的兒子棘連也被擁護(hù)為可汗,一時間,兩撥勢力將突厥一分為二,一方西突厥,一方北突厥,兩方征戰(zhàn)不休,財力物力損耗巨大,好不容易休戰(zhàn),兩人又都向大胤請婚。
元修自然不許,只是下了文書,讓各部相安無事,勿要征伐,誰知消停沒多久西突厥王呼延可汗時降時叛,擾得邊境雞犬不寧。
眼見也到了秋冬,草原上正是不長草的時候,牛羊都沒有吃的,人也沒吃的,自然又開始動起了搶的心思,元修這才派裴衍點兵招將,將呼延趕回陰山之外。
哪怕是有公務(wù)在身,檀聞舟還是覺得有些生氣。
她將信都收好,洗漱后躺在床上,腦子里還是裴衍那張臭臉。
連帶著看懷里抱著的被子也越來越不順眼,將它當(dāng)作裴衍又捏又咬一番,出氣出累了才筋疲力盡地沉沉睡去。
窗戶仍舊開著,好聞的桂花甜香縈繞在房間的每一處角落里,讓她微微地有些安心,也罷,快睡著時迷迷糊糊地想,不能生氣,氣壞身體誰如意。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的光線暈乎乎的,似是月光摻了夜色,瑩瑩月色鋪了滿地,一張好看的臉模模糊糊地出現(xiàn)在眼前。
那張臉曾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她的夢里,鋒利的眉眼,狹長且微微上挑的鳳目,鼻梁挺闊,薄唇微抿。
看起來臉有點臭。
她在夢里皺了皺鼻子,嗡聲道:”討厭。“
她依舊是躺著的模樣,看來這個夢做得不算離譜,夢中的場景還是她的房間。
夢里的裴衍聽到這話似乎眉頭微微豎起,不氣反笑:“見了我就說個討厭?”
“死哪里去了,怎么還不來找我!”檀聞舟知道這是夢里,可不慣著他,悶聲道:“太過分了!”
裴衍明顯愣了一下,忽然一只柔軟的手撫上他的臉。
他剛想笑,忽然那只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過分!”
她揪住裴衍的耳朵,擰了一圈,痛得裴衍抽氣。
“哼!”她這才覺得微微有些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