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九章 危機(jī)一發(fā)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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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每隔一條路,溪水中就有些豬羊牛馬,叫你喝不得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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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不急不緩地走著,就像是在游山玩水似的,從頭到腳,也看不出他有絲毫著急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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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伏在他肩上,昔日那豐潤美麗的櫻唇,如今早已干裂,昔日那光亮靈活的眼睛,如今已滿布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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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就在這干裂的嘴角,仍掛著一絲歡愉的微笑,就在這充血的眼睛里,仍閃動(dòng)著幸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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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要在沈浪身旁,她已別無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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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卻終于忍不住了,低聲道:“沈浪,你究竟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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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微一笑,忽然自懷中取出件東西,他捏緊拳頭,指縫里似有銀光閃閃,卻瞧不出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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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又忍不住問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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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笑道:“你猜猜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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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搖頭道:“我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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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冷笑接口道:“此時(shí)此刻,沈兄居然還有心情叫人猜謎語,捉迷藏,這倒真是天真的很,可愛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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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也不理他,微笑道:“你可曾瞧見我用過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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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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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所以,你們便以為我不善于使用暗器,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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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一時(shí)也猜不透他是何用意,唯有點(diǎn)頭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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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大笑道:“你錯(cuò)了,想我沈浪自髫齡學(xué)武,無論輕功劍術(shù),輕功硬功,那一樣不是天下一流的高手,焉有不通暗器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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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聽見他居然自吹自擂起來,這當(dāng)真是從來未有的事,沈浪笑的得意揚(yáng)揚(y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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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唯有苦笑道:“不錯(cuò)不錯(cuò),我……我錯(cu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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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嫣然道:“他行事光明正大,自然不屑以暗器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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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這倒有些道理,但也不太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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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錨兒苦笑道:“你到底想說什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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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大笑道:“我不愿使用暗器,只因我所用的暗器大過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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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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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揚(yáng)了揚(yáng)手,道:“這就是我素來不肯輕易施展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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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的手一揚(yáng),指縫間的銀光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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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這……這究竟是什么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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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笑道:“這暗器叫做‘九天十地,搜魂神針’,無論是誰,只要沾著一點(diǎn),半個(gè)時(shí)辰中便要全身潰爛而死,普天之下,再也無藥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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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冷冷道:“你這種暗器只怕未必只有你沈浪會(huì)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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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但這暗器還有一樣最厲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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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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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說來別人也許不信,這暗器委實(shí)已近通靈,本身已有搜魂的魔力,此刻,只要我的手一揚(y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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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忽然抬頭瞧了瞧樹木梢頭,又瞧瞧叢石后,緩緩接道:“這‘搜魂神針’脫手飛出后,對(duì)方無論躲在多么隱密的地方,也休想能躲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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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動(dòng)容道:“世上真有這樣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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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我說話幾時(shí)騙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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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又瞧了瞧樹梢石后,大聲接口道:“你若不信,我立刻就可以讓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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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話猶未了,樹梢頭,花叢中,甚至遠(yuǎn)處的假山巖石后,立刻有十余條黑衣人影掠出,連滾帶爬,飛也似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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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大笑道:“你瞧我這暗器如何,還未使出,也將躲著的人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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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笑道:“果然不錯(cuò),奇怪的是,世上有這樣厲害的暗器,我居然連聽都沒有聽人提起過,不知你可以讓我瞧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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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應(yīng)聲道:“在下也正想開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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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沉吟道:“其實(shí),這也沒有什么好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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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忍不住笑道:“你就讓他們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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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最想瞧的,只怕是你,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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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紅著臉垂首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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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目光四下一轉(zhuǎn),微笑道:“讓你們瞧瞧,想來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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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緩緩攤開了手掌,掌上哪有什么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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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緊緊捏著的,只不過是錠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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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怔住了,道:“這……這……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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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笑道:“這不叫‘搜魂針’,這叫做‘嚇人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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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大笑道:“我懂了,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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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拍手嬌笑道:“我早該想到,世上哪有像他說的那種暗器,我早該想到這不過只是說著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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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笑道:“但這‘唬人針’,倒的確比世上任何暗器都要厲害,別的暗器至少也得要使出來,這‘唬人針’連使都不必使,別人已被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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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笑道:“但這種‘暗器’,除了沈浪又有誰能使得出來……若是我使出來,就一點(diǎn)也不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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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嘆道:“此計(jì)雖妙,但你我反正已無路可走……反正已是跑不了的,縱然將這探子嚇跑,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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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笑聲漸漸停止,終于又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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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皺著眉頭,仿佛已開始有些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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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剛端起酒杯,便瞧見十余條黑衣大漢,像是一群被狐貍驚散了的兔子似的,狼狽逃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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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些大漢一個(gè)個(gè)俱是神色驚惶,快活王面色也變了,拍案道:“混帳,誰叫你們回來的。”大漢們仆地跪了一片,惶聲道:“啟稟王爺,只因那……那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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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動(dòng)容道:“本王還未出手,沈浪難道敢先向你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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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為首一條大漢伏地道:“他……他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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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皺眉道:“沈浪居然也使了暗器?他使的是什么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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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道:“屬下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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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道:“為何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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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囁嚅道:“他……他還未使出……”快活王大怒道:“他暗器還未使出來,你們這些無用的混蛋就逃了么?你……你們居然還有臉回來見我?”那大漢以首頓地,慘然道:“若等他暗器使出,屬下們只怕就不能活著回來見王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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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拍案道:“放屁……簡(jiǎn)直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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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道:“他那暗器叫做‘九天十地,搜魂神針’,暗器本身已有神通,屬下等無論躲在哪里都休想能躲的了。”快活王皺眉道:“九天十地搜魂神針?你怎會(hu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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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道:“屬下聽他自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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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怒喝道:“為什么?你可知道這活只不過是沈浪故意說來嚇你們的,普天之下,哪有這種見鬼的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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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以首頓地,額上已流出了鮮血道:“這話若是別人說的,屬下等自然不信,但沈浪……沈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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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你們就如此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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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顫聲道:“屬下……屬下等委實(shí)……委實(shí)有些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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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氣得臉色鐵青,冷笑道:“很好,沈浪呀沈浪,你輕描淡寫幾句話,居然就將本王設(shè)下的埋伏嚇退了,但你還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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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瞧著案頭的沙漏,一字字道:“你可知道本王在這快活林外,還伏下了最后一著棋,一百八十張百石強(qiáng)弓,正在那里靜靜地等著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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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厲聲狂笑道:“沈浪呀沈浪,你根本就無路可走!否則本王又怎會(huì)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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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拉著沈浪的手,道:“咱們立刻就可以逃出這快活林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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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苦笑道:“出了這快活林,雖然也未見得就能逃走,但至少總比留在林中好得多,計(jì)算時(shí)間咱們的確還可以出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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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緩緩道:“咱們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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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皺眉道:“不出去?難道還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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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不錯(cuò),咱們只有躲在這快活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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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失聲道:“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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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笑道:“你難道真的想不通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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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冷笑道:“這若也有道理,那么世上的道理也免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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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沉聲道:“縱虎容易擒虎難,快活王若非算準(zhǔn)你我必定無法逃脫,若非早已十拿九穩(wěn),又怎會(huì)讓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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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這好像是廢話,你好像已說過二十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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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也不理他,緩緩接道:“此人能成大業(yè),行事必定十分謹(jǐn)慎,縱然知道我等體力已不支,還是不會(huì)放咱們走出這快活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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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他既然已將咱們看成唯一的強(qiáng)仇大敵,行事自然不敢有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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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這里,他語氣中再無譏消之意,失聲道:“呀,不錯(cuò),他絕不讓咱們走出這快活林,他必定另有布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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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在這快活林外,他必定另有埋伏,致命的埋伏。咱們?nèi)舨荒艹隽郑簿土T了,只要出林一步,只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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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失聲道:“那咱們?cè)撛趺崔k呢?難道就這樣被困死在這快活林不成?”沈浪沉聲道:“而今你和我唯一的生命,便是先在快活林中尋一個(gè)隱密之地,躲藏起來,等到天黑之后,再設(shè)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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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嘆道:“只是這快活林中,又怎會(huì)有咱們的藏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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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也忍不住接口道:“此刻這快活林處處都可能是陷阱,處處都可能有埋伏,咱們又到哪里去尋個(gè)安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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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微一笑,道“我自然算準(zhǔn)了這快活林中還有個(gè)安全之處,所以才將那些探子駭走,叫他摸不清咱們究竟要往哪條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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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這附近的探子雖已被駭走,但前面說不定還有暗卡。”沈浪道:“咱們不往前走,往后退,原路退回……方才咱們已走過的路,路上的暗卡必定早已撤銷,只因快活王絕對(duì)想不到咱們會(huì)往后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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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但……但咱們究竟要退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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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究竟是什么地方才是這快活林中唯一的安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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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笑道:“你們跟著我走,自然就會(huì)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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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仰大嘆了口氣,道:“但愿你算的不錯(cuò),現(xiàn)在咱們剩下的只怕已不足半個(gè)時(shí)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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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筷子蘸酒,在桌上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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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劃的是炔活林的地圖,口中喃喃道“沈浪現(xiàn)在正在這里……這里從第十二道暗卡到第三十道暗卡都已被他駭退,他必定要由這條路繼續(x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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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忽然拋去筷子,沉聲道:“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這三道暗卡還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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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條大漢恭身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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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叱道:“為何到此刻還未有消息報(bào)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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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大漢道:“屬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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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道:“林中暗卡,是誰調(diào)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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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身后一條勁裝少年搶步而出,恭身道:“乃是弟子調(diào)派的。只見他英俊強(qiáng)悍,護(hù)心銅鏡上有個(gè)”三“字,正是急風(fēng)三十六騎中的第三騎。快活王道:“此刻外面還有幾道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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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道:“除了第五至第十二道暗卡已復(fù)命交差,第十二至三十道暗卡被駭退之外,此刻還有十四道暗卡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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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你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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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這十四道暗卡俱都在此林的最外面,沈浪等一行人若想出林,無論他走到哪條路,都必定會(huì)通過這十四道暗卡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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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喝道:“你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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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弟子已將圖中地勢(shì)全都仔細(xì)衡量過,絕不會(huì)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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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既是如此,怎地至今還未有消息報(bào)來?此刻所剩時(shí)間已不多,他萬萬不致留在原地不動(dòng),他只要往前走便不該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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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沉吟道:“也許,沈浪已走不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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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怒道:“放屁!他爬也要爬的。急風(fēng)第三騎道:“莫非沈浪已出手將暗卡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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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道:“時(shí)間未到之時(shí),他怎敢先出手?只要他一出手,本工也可提前出手了,他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妄動(dòng)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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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垂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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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拍案道:“你還不快去查個(g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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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是!”連退七步,轉(zhuǎn)身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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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瞧著面前的沙漏,恨聲道:“沈浪,你能往哪里去,你還能往哪里去?本王就不信你能逃得出這天羅地網(wǎng),除非你能插翅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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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過了還不到盞茶時(shí)分,那急風(fēng)第三騎便已掠回,他雖然極力作出鎮(zhèn)靜之態(tài),但仍掩不住神色間之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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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不等他來到面前,便已急急間道:“到底是怎么回來回事?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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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恭身道:“他……他竟未往前走,難道他竟真的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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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弟子也曾到那里窺探,沈浪并未在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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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變色道:“他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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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垂首道:“看來,他好像失蹤了。”快活王大怒道:“混帳!失蹤,他難道有隱身法?他難道真的插翅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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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弟子本也不信,但……但到處瞧了一遍,確實(shí)沒有瞧見沈浪的影子,他也竟似突然從地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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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怒喝道:“豈有此理,世上那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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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囁嚅道:“但……但他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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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拍案道:“混帳,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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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垂下頭去,再也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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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身后一個(gè)少女忽然道:“他即沒有往前走,會(huì)不會(huì)往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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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往后退?難道他要自投死路不成!難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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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突又一拍案子,失聲道:“呀,不錯(cuò)!以沈浪之聰明,必已想到不能往前走,是以他才駭退了附近的暗卡,正是要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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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忍不住道:“但……但他怎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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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道:“他自然算準(zhǔn)了后路的暗卡必已撤銷,他自然算準(zhǔn)了本王想不到他會(huì)往后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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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緊握雙拳,重重捶著桌子,恨聲道:“這廝委實(shí)惡魔,本王縱橫天下數(shù)十年,委實(shí)從未遇見到像他這么厲害的對(duì)手,竟能令本王也錯(cuò)算一步。”急風(fēng)第三騎道:“但他縱然后退,又能退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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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冷笑道:“他自然先要找個(gè)隱密之處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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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但在這快活林中,他又能躲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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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狂笑道:“正是如此,他躲不了的。他縱然躲在地下去,本王也要將他挖出來,他若能活到明天,本王就算他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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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戛然頓住笑聲,喝道:“急風(fēng)第一騎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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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個(gè)英悍少年應(yīng)聲搶出,恭身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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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你與九,十兩騎,率領(lǐng)九人前往聽濤館一帶搜索,若是發(fā)現(xiàn)沈浪等人的行蹤,暫時(shí)且莫出來,立刻以旗花火箭報(bào)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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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一騎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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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揮了揮手,立刻有十一人隨他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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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喝道:“急風(fēng)第三騎何在?你與十一、十二兩騎,另率九人,前往松香館一帶搜索,只要發(fā)現(xiàn)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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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武林梟雄委實(shí)在曠代之才,此刻雖在憤怒之中仍是調(diào)度從容,片刻間便將屬下弟子分成十二隊(duì),每隊(duì)十二人,分作十二路搜查,快活林中每分每寸的土地,都絕無遺漏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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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十二隊(duì)俱是久經(jīng)訓(xùn)練的英悍少年,應(yīng)命之后,立刻便走了個(gè)干凈,絕不浪費(fèi)絲毫?xí)r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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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十二隊(duì)若再找不出沈浪的下落,世上只怕就再也沒有別人能找得出了——沈浪難道真的飛上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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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坐鎮(zhèn)當(dāng)?shù)兀笓]全局,一有消息,便可趕去,正如蛛網(wǎng)中央的蜘蛛,快活林仍有一百八十名強(qiáng)弓手在埋伏著,縱是飛烏,也難渡過,這當(dāng)真可說是天羅地網(wǎng),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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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仰天長笑道:“沈浪呀沈浪,本王倒要看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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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長笑聲中,犬吠之聲不絕,那急風(fēng)第三騎牽著四條獅虎般的狼狗,直奔沈浪方才走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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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拊掌道:“就憑本王這幾條神大的鼻子,你也是躲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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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突然拉著朱七七躍入那小溪,溪水并不深,僅淹沒了他們的漆頭,沈浪拉著朱七七連連縱身,口中輕叱道:“下來,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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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毫不遲疑,立刻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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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想了想,嘆道:“沈浪行事果然周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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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卻忍不住道:“好好的路不走,為什么要在水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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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沉聲道:“方才我等走過地方,都難免留下氣息,這氣味人雖聞不到,卻難逃過久經(jīng)訓(xùn)練的狼狗鼻子,是以我等唯有在水中行走,才能逃過獵犬的追蹤,人一入水,縱有氣味,也被水流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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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嫣然笑道:“當(dāng)真什么事都被你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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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沈浪全力縱躍,口中突然輕輕叱咤,將溪水中那些豬牛犬馬,趕著和他們一齊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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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奇道:“你這又是在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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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微一笑,道:“你立刻就會(huì)明白了……快活王只怕再也不會(huì)想過,他用來氣咱們的牛羊犬馬,反而變做咱們脫走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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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更奇怪,皺眉道:“脫走的工具,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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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再不說話,卻將那些畜牲往岸上趕,馬跑得最快,狗跟在后面,羊次之,牛又次之,肥豬蹣跚地留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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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突然抱住了朱七七,飛身而起,躍在豬背上,微一借力,躍上牛背,再由牛背躍至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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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與王憐花自然也學(xué)著他的模樣,等到沈浪躍上馬背時(shí),距離那溪水已有七八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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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騎在馬上又奔出七、八丈,翻身躍下,將馬遠(yuǎn)遠(yuǎn)趕走,牛羊豬狗也盲目地跟著馬遠(yuǎn)遠(yuǎn)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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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究竟是在干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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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獵犬到了溪畔,氣味突然中斷,他們自然會(huì)想到咱們已躍人水中,自然要到對(duì)岸繼續(xù)追蹤,但這樣一來,他們便再也追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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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拍手笑道:“這么絕的主意,真虧你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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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四面林木扶疏,月光掩映,前面一棟精致的屋字,紅欄綠瓦,畫廊曲折,碧紗窗里,靜悄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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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失聲道:“這……這不是快活王住的地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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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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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咱們難道……難道要躲在快活王住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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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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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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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自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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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著急道:“決活林里地方很多,咱們?yōu)楹纹阍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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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只因這地方是快活林中唯一安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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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安全之處?……這里能算絕對(duì)安全之處?……快活王隨時(shí)隨刻都可能回來,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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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沉聲截口道:“他絕不會(huì)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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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此刻已走入了快活王的屋子,熊貓兒也只得跟去,口中仍追問道:“你怎知道他不會(hu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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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咱們突然失去下落,他能安心回來休息么?此刻他們的搜索。必定密如蛛網(wǎng),快活王就是那蛛蜘,必定要坐鎮(zhèn)中央,蛛網(wǎng)上有響動(dòng),他才好立刻趕去,他左右親近的人,自然全都跟著他,在沒有抓到咱們之前,他們是絕不會(huì)回來的,此刻之快活林中,想來也唯有這問屋子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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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但……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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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他們暫時(shí)也絕不會(huì)到這里來搜索,因?yàn)樗^不會(huì)想到咱們竟躲在這里,這就是人類心理的弱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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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但……但萬一他們想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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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他們?cè)趧e的地方都搜索不著的時(shí)候才會(huì)想到此處,但若要將這偌大的園林都搜索一遍,至少需要三個(gè)時(shí)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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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一笑接道:“所以,他們縱然要來這里,至少已是三個(gè)時(shí)辰之后的事了,所以,咱們?cè)谶@里,至少還有三個(gè)時(shí)辰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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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這……這還是太冒險(x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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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不錯(cuò),這的確有些冒險(xiǎn),但咱們此刻反正已無路可走,只有行險(xiǎn)僥幸了,這終究是比較安全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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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苦笑道:“有時(shí)你小心的像個(gè)老太婆,有時(shí)膽子卻又大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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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悠悠道:“這就是我唯一佩服沈浪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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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笑道:“原來你也有佩服沈浪之處的,你到底還是說了良心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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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忽又一笑,道:“咱們躲在這里,還有樣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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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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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此刻這快活林中,只怕只有這屋子還有食物,因?yàn)榭旎钔醣臼莻€(gè)講究飲食的人,而且自己吃的東西,也絕不會(huì)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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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早已在四下搜索,說到這里,他雙手一舉,手里奇跡般出現(xiàn)了一杯美酒,一大盆干脯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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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幾乎忍不住要?dú)g呼起來,嬌笑道:“沈浪,你真可愛極了,你簡(jiǎn)直是世上最可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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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林里很靜,非常靜,數(shù)百人在林中搜索竟沒有發(fā)出絲毫聲息,只有偶爾可以聽見幾聲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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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已有一個(gè)時(shí)辰多沒有說話了,他不說話,別人誰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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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暮露四合,天色漸暗,大地間充滿了肅殺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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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工突然一拍案子,厲聲道:“蠢才,幾百個(gè)人找四個(gè)人都找不到,還活著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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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過了摸約一個(gè)時(shí)辰,已沒有一人再敢瞧快活王的臉,他眉目間的殺氣,委實(shí)令人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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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時(shí),才見到那急風(fēng)第一騎,垂頭喪氣地走回來——其余十一人都遠(yuǎn)遠(yuǎn)跟在后面,不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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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道:“還沒有找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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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一騎伏地道:“弟子幾乎已將‘聽濤館’四周每一寸地都翻了過來,但……但實(shí)在找不到沈浪那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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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重重一拍案子,怒道:“無用的東西!”急風(fēng)第一騎跪在地上,再也不敢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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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過了半晌,急風(fēng)第二騎也回來了,也是面色如土。快活王道:“你也沒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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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二騎伏地道:“弟子幾乎已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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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大怒道:“你幾乎已將‘松香館’四周每一寸地都翻過來了,還是找不著那廝的影子,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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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二騎頓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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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怒喝道“混帳!你們非但一樣的無用,連說話也是一樣的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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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二騎嚇得頭都不敢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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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于是急風(fēng)第三騎、第五騎……全都回來了,黑壓壓跪了一地,誰都不敢抬頭,只因他們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找不著沈浪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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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連聲大罵道:“混帳!沒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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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最后牽著獵犬回來,臉色更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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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人沒有用,狗總該有些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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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伏地道:“弟子牽著它們一路追到溪旁,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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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冷笑道:“沈浪比你們聰明的多,他想必下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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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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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喝道:“但對(duì)岸呢?他們總要上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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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道:“大黑,二黑在對(duì)岸嗅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還是沒有嗅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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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工怒道:“放屁!沈浪難道借水遁走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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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五體投地,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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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怒聲道:“混帳!全都是混帳!偌大的四個(gè)人,你們競(jìng)會(huì)找不著他,沈浪又非鬼怪,難道竟真的突然從地上消失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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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一騎伏地道:“弟子等委實(shí)已將這園中每個(gè)地方都搜索過了,縱然在園中遺落一根針,弟子們自信也可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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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道:“既是如此,為何找不著沈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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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冷笑一聲,接道:“只怕你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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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這里,目光一閃,話聲突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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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一騎接著說道:“此刻園中剩下一個(gè)地方還未搜索,那便是在王爺?shù)膶媽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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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突然跳起來,怒吼道:“你早就想到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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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一騎顫聲道:“弟子……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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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喝道:“你為何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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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一騎道:“弟子本想不到沈浪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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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怒道:“蠢才!他自然要躲到別人想不到的地方,蠢才,你為何不早些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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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不怪自己未想到,反怪別人不早說,其實(shí),在他方才那種情況下,他屬下有誰敢在他面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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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急風(fēng)第一騎哪敢辯駁,唯有連連以首頓地,道:“弟子該死,弟子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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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喝道:“此刻還不快去,還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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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等人都已睡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他們誰都已倦極,累極,但在這種情況下,有誰能真得睡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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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饒是如此,他們的體力還是恢復(fù)不少,尤其是沈浪,他看來更是精神煥發(fā),就像是自己睡了三天三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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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伏在他懷里,就像只小貓似的,簡(jiǎn)直不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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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熊貓卻是坐立不安,終于問道:“咱們什么時(shí)候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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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笑道:“莫要著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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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聽窗外犬吠之聲不絕,但卻似乎在很遠(yuǎn)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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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嘆道:“奇怪,他們真的都沒有往這邊來,這么多人,競(jìng)沒有一人想到這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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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這只因快活王太厲害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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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噗哧”笑道:“他被你騙了,還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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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沉聲道:“快活王素來自恃才干,他才干確實(shí)也不錯(cuò),是以他平日行事,一向獨(dú)斷獨(dú)行,根本用不著別人進(jìn)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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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不錯(cuò),他實(shí)在是個(gè)獨(d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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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但這次,他卻終于有了疏忽,只因?yàn)檫@是他自己住的地方,人們對(duì)于自己身邊的事,都是最容易疏忽大意的,越是聰明才智之士,越是如此,是以有些人日斷萬機(jī),絲毫不亂,卻常常忘記自己的鞋襪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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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笑道:“你對(duì)于每種人的心理卻了解得很,有時(shí)我實(shí)在奇怪,你也是一個(gè)人,為什么懂得的就比別人多。”沈浪一笑,接道:“若是別人有了疏忽,他手下的人必定會(huì)加以提醒,但快活王素來獨(dú)斷獨(dú)行,別的人根本不敢在他面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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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嘆道:“我真該去告訴他,一個(gè)人無論多么聰明,絕不如一百人加在一起那么聰明的,每個(gè)人都難免有疏忽的時(shí)候,有時(shí)只要疏忽一次,就已夠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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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笑道:“所以常言說得好,三個(gè)臭皮匠,終是勝過一個(gè)諸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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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但……但那些人為什么連一個(gè)過來瞧瞧的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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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微笑道:“沒有快活王之命,誰敢闖入他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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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拊掌笑道:“不錯(cuò),只因他太厲害了,所以才害了自己,這樣看起來,一個(gè)人還是莫要太過厲害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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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到這里,窗外突然奇異的靜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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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方才窗外雖也很靜但總是還有些風(fēng)吹草動(dòng),有些犬吠聲,此刻,卻突然靜得有如墳?zāi)埂?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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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夜色已深,月光自窗外照進(jìn)來,照著沈浪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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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面色微變,一躍而起,道:“現(xiàn)在,他們搜索已過,想必立刻就要到這里來了,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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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王憐花立刻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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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目光一轉(zhuǎn),突然自案上拿起毛筆,醮飽了墨,在那雪白的粉墻上,寫下了八個(gè)大字:“多承招待,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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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寫完了,似乎意猶未盡,又在旁邊加了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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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可惜酒太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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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凄涼的月色,靜靜的照著這死一般的園林,照著樹木,花叢,照著那精致的亭臺(tái)樓閣,山石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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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每一株樹木,每一片花叢,每一處亭臺(tái)樓閣的陰影中,都似乎潛伏著眼睛看不見的危機(jī)、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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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輕輕喘息,悄聲道:“咱們此刻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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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悄聲道“等到我一說‘去’字,熊貓兒與王憐花立刻帶著你繞過那旁的小亭,直奔那花神祠后的巖洞去,但卻切莫要入洞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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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駭然道:“那花神祠?那巖洞?但……但快活王不是在那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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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微微一笑,道:“快活王忽然想起咱們可能在這里……甚至是必定在這里,自要立即趕來,他對(duì)于自己這疏忽,必定十分羞怒,而羞怒之下,一定會(huì)動(dòng)員所有的力量,絕不會(huì)再將主力留在那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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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歇了口氣,接道:“那邊縱然有人留守,憑你們?nèi)齻€(gè)人的力量也可對(duì)付得了,那里離此甚遠(yuǎn),你們動(dòng)手時(shí)縱有響動(dòng),這邊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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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但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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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截口道:“別的地方都不如那地方的地,第一,那地方終是較為隱密,可以藏身之處也比別的地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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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想了想,道:“不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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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第二,那里已是快活林的外圍,出路較多,在這黑夜之中,咱們隨時(shí)都可以尋找機(jī)會(huì)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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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熊貓兒,齊聲道:“不錯(cu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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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第三,快活王雄才大略,究竟非常人可比,他雖將全力撲來這里,但對(duì)別的地方,也不會(huì)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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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沉聲接道:“據(jù)我猜想,他必已將屬下分為十隊(duì)至十五隊(duì),其中至少有一半要撲來這里,另一半大概要分成扇形在園中搜捕,隨時(shí)以旗花火訊與主力聯(lián)絡(luò),是以除了那花神祠后的巖洞外,園中到處都是危機(j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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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次連王憐花也點(diǎn)頭道:“不錯(cuò),快活王方才的疏忽,是他自己的住所,此刻的疏忽必定就是花神祠后的巖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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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也點(diǎn)點(diǎn)頭道:“不錯(cuò),我若是快活王,也不會(huì)留意到那花神祠后的巖洞的,因?yàn)樗约簞倧哪堑胤诫x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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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咱們此刻正是要以己之心,度人之意,一定要把握住快活王的心理,咱們這一戰(zhàn)才有致勝的機(jī)會(h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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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已默然許久,此刻突然道:“但……但你萬一算錯(cu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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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這一戰(zhàn)已是咱們的生死之戰(zhàn),咱們都已將性命作為賭注,咱們的生死正是要決定于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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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仰天長嘆一聲,接道:“是以咱們計(jì)算只要有絲毫錯(cuò)誤便得將性命輸給別人,這場(chǎng)賭本不會(huì)公平,但咱們卻又偏偏非賭不可,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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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說完了話,大家俱都不禁沉默了下來,每個(gè)人的心情俱都十分沉重,熊貓兒仰首望天,喃喃道:“以生死為賭博,以性命為賭注……嘿!好一場(chǎng)豪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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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沈浪呀沈浪,但愿你莫要算錯(cuò),你是錯(cuò)不得的,你賭的非但是你自己的生死,咱們?nèi)齻€(gè)人也將性命押在你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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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苦笑道:“我但愿你們莫要將性命押下,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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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突然道:“你說……你是說我們?nèi)巳ツ菐r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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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不錯(cuò)!你們?nèi)齻€(g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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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你!……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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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我留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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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駭然道:“你留在這里?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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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你我若一齊去,獵狗立刻便要追蹤而至,是以我必須留在這里,將獵犬引開,你們?cè)谀抢锏任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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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花容失色,道:“但……但他們的主力都已來了,那快活王又那么……那么厲害,你一個(gè)人留下,豈非有危險(xiǎn)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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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雖然危險(xiǎn),但卻是勢(shì)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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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一把抱住了他,顫聲道:“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gè)人留下,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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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柔聲道:“莫耍孩子氣,乖乖的,在那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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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跺腳道:“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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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熱淚盈眶,抬著頭瞧著沈浪,顫聲道:“求求你,你至少該讓我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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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輕撫著她柔軟的頭發(fā),緩緩道:“你陪著我,只會(huì)增加我的危險(xiǎn),你愿意增加我的危險(xiǎn)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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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淚流滿面道:“但……但你若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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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道:“我若萬一遇險(xiǎn),也比四個(gè)人都死的好……我留在這里咱們四個(gè)人才有生路,否則,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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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幾乎痛哭失聲,緊咬著嘴唇道:“你若遇險(xiǎn),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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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一笑道:“你放心,你不會(huì)死的,世上沒有人能令我這么容易就死,就算是快活王也不能。你總信得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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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淚眼凝注著他,良久良久,幽幽道:“我相信你,你不會(huì)死的,為了我,你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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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揉了揉眼睛,強(qiáng)笑道:“為什么人間總有些令人忍不住要流淚的事,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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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突然間,一陣輕微的“沙沙”聲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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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立刻輕叱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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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還想抱著他,但沈浪卻已將她推開,熊貓已拉著她的手,三個(gè)人騙蝠樣滑向那小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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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月光下,只見朱七七含淚的眼睛,猶在望著沈浪,眼里含著似水柔情,似乎在說:“沈浪,你要小心,為了我,你要千萬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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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黑暗中,突然出現(xiàn)了幢幢人影,每個(gè)人都走得很輕,幾乎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音,只是因?yàn)槿舜蠖啵圆庞休p微的“沙沙”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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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就像貓一般隱身在黑暗中,靜靜地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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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數(shù)十條人影,到了這棟房子前面,就突然分散了開來,將這棟并不算大的屋子,密密包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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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這數(shù)十人俱都將長刀藏在肘后,像是生怕刀光驚動(dòng)了屋里的人,每個(gè)人的行動(dòng)卻如貍貓般輕捷。
</br>
</br>沈浪暗忖道:“快活王門下,果然都是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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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轉(zhuǎn)念之間,又瞧見三四十條大漢掩來,每個(gè)人手上都拿著強(qiáng)弓強(qiáng)弩,也將這屋子包圍了。
</br>
</br>后來的四十條大漢武功顯然較弱,行動(dòng)間已有輕微的腳步聲,只是此刻屋子已被包圍,是以不怕屋中人發(fā)覺。
</br>
</br>沈浪又不禁暗忖道:“快活王果然不同凡響,到了這般時(shí)候,調(diào)度屢次,仍然絲毫不亂,他若一到這里便急著沖進(jìn)去,就是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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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時(shí),他才瞧見了快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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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的眼睛,就像寶石般在黑暗中閃著光。他雖然只是靜靜的站著,但那非凡的氣勢(shì),已足懾人。突然,他揮了揮手,百十條人影俱都伏下。
</br>
</br>快活王喝道:“沈浪,你出來吧,你已在本王包圍之中,再也逃不了的。”
</br>
</br>屋子里根本已沒有人,自然沒有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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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道:“沈浪,本王敬你是個(gè)英雄,是以才讓你走出來,你難道真的不知好歹,真要本王動(dòng)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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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屋子自然是沒有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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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炔活王厲聲道:“好,既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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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揮了揮手,便突然有二三十點(diǎn)火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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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火光閃動(dòng)中,另外二十多人一掠而上,“砰”的一聲大震,有人踢開了窗子,有人踢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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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十余人一齊沖了進(jìn)來,立刻失聲道:“沈浪不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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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面色一變,也不見他作勢(shì),身子便已飄飄自人群中掠過,就像是一只沙漠中的鷙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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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也不禁暗贊一聲:“好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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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已掠上曲廊,厲聲道:“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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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接著又拍了拍手,一條大漢立刻撮口尖哨了一聲,接著,黑暗中便傳了猛犬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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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深深吸了口氣,掌中已扣了十余枚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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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急風(fēng)第三騎已牽著四條猛大,飛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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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四條猛犬,乃是西藏異種,猙獰咆哮,就像是四條餓虎一般,八只眼睛,更像是八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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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沈浪掌中的制錢,突然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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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八盞燈立刻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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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猛犬狂吼著撲起,急風(fēng)第三騎再也把握不住,四條瞎了眼的猛犬,瘋虎般地?fù)淞顺鋈ィ娙司鸵А?br/>
</br>
</br>剎那間便已有兩人被猛大咬斷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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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大漢們立刻有些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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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卻仍似神色不變,厲叱道:“殺狗!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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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數(shù)十柄刀光閃動(dòng),四條猛犬俱已尸橫就地。
</br>
</br>這時(shí),沈浪已遠(yuǎn)在數(shù)丈外,他知道后面的人已追不上來,猛回頭,卻赫然發(fā)現(xiàn)兩丈外有一雙發(fā)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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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競(jìng)親身追來了。
</br>
</br>園林之中,立刻有呼哨之聲響起,此起彼落。
</br>
</br>快活王一面追趕,一面不斷發(fā)出短促的哨聲,通知里面的埋伏,他追到那里,沈浪自也在那里。沈浪知道自己已身陷重圍,隨時(shí)都可以有人出來阻住他的去路,他并不是怕前面攔路的人。
</br>
</br>他只怕在身后緊迫不舍的快活王。
</br>
</br>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體力損耗許多,在這種情況之下,他若與快活王動(dòng)手,委實(shí)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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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他此刻根本不能逃出快活林,快活林外的強(qiáng)弓火箭,根本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抵擋。
</br>
</br>情況已越來越危急,沈浪已是汗透重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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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快活王厲聲大笑道:“沈浪,你還要往哪里逃?為何不停下來,與本王決一死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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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自然已算定沈浪此刻萬萬不是他的對(duì)手。
</br>
</br>這時(shí)朱七七與王憐花、熊貓兒已完全到達(dá)了那花神祠的巖洞,有四五個(gè)少女正在那里收拾著桌子。
</br>
</br>只聽其中一個(gè)人嬌笑道:“王爺今天可真是發(fā)脾氣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沈浪那小子真的有兩手。”
</br>
</br>另一入笑道:“是呀,連王爺今天都算在對(duì)手上栽了個(gè)跟頭,看他斯斯文文,秀里秀氣的,真想不到他是這么厲害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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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圓臉少女道:“你們看,他今夜能逃得了么?”那少女道:“他本事雖大,但雙拳難敵四手,我看他是逃不了的,你們沒有瞧見過王爺?shù)奈涔Γ抑溃鯛數(shù)奈涔?jiǎn)直駭死人。”
</br>
</br>另一人嘆道:“沈浪年紀(jì)輕輕,就這樣死了,真有點(diǎn)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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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少女咯咯笑道:“我看你呀,莫非是看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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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圓臉少女悠悠道:“像沈浪那樣的男人,誰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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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聽得暗中直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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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jiǎn)÷暤溃骸皼_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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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要不要先打滅那盞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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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不行,他們五個(gè)人若不能一齊殺光,只要有一個(gè)人放出訊號(hào),咱們就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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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道:“那……那怎么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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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沉吟道:“你們?cè)谶@里莫要?jiǎng)樱蚁瘸鋈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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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那圓臉少女拿起快活王喝剩下的半杯酒,舉杯笑道:“沈浪,我在這里先敬你一杯,希望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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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另一少女笑道:“你不是喜歡他么?怎地又希望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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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圓臉少女道:“他縱然不死,反正也輪不到我去喜歡他,倒不如索性死了干凈,大家都休想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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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少女笑道:“你的心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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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圓臉少女道:“女人的心,本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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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突然含笑走了進(jìn)去,笑道:“你嘴上雖兇,但心卻是很好的,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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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少女都吃了一驚,想要驚呼,但瞧見王憐花神色安詳,臉上又是笑瞇瞇的,驚慌之情已減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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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再瞧見王憐花神情瀟灑,居然也是個(gè)美少年,她們非但不再害怕,簡(jiǎn)直連眼都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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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圓臉少女眼睛直勾勾地瞧著王憐花,叱道:“你敢到這里來,不怕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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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雖然故意出很兇的樣子,但卻一點(diǎn)也不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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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柔聲笑道:“能死在姑娘們的纖手之下,在下死也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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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另一少女道:“你以為你長得很俊,我們舍不得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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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嘆道:“在下本也不敢來的,但瞧見姑娘們一個(gè)個(gè)有如天仙化人,在下委實(shí)情不自禁……何況,在下本已沒生路,能死在姑娘們的手下,自比死在別人手下好得多,姑娘們就請(qǐng)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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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一面說話一面已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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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少女咯咯笑道,“你瞧他說得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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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躲在遠(yuǎn)處的熊貓兒,也不禁輕笑道:“這王憐花對(duì)付女人實(shí)在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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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嘆道:“他知道這些女孩子平時(shí)被快活王管得太嚴(yán),怕得太厲害,所以,快活王只要一不在身邊,她們自然就難免要這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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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熊貓兒道:“不想你也很了解女人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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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七七嫣然笑道:“我到底也是個(gè)女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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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只見王憐花裝出一副可憐模樣,道:“我知道姑娘們好心,不忍下手殺一個(gè)可憐的人,但姑娘們?nèi)舨粴⑽遥碗y免要連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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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少女嘆了口氣道:“你倒很會(huì)體貼人,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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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道:“姑娘不必解釋,我很知道姑娘們的處境,我已逃不出去,已要死了,怎能再連累姑娘們,我……我臨死前,只求姑娘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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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圓臉少女道:“你說吧,無論什么我們都答應(yī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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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完了這句話,臉突然紅了起來,另幾個(gè)少女她偷偷咬住了嘴唇,面頰上也泛起了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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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王憐花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嘆道:“我只希望姑娘們能陪我喝一杯酒,我死了也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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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個(gè)少女只聽得要求只不過是喝一杯酒,竟像是有些失望,那圓臉少女咬了咬嘴唇,道:“就只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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