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奸計(jì)
沈瓔連忙道:“姑母請留步,我知道您不在乎我,可是不管怎么樣,假如二姐姐能夠出面來陪客,如此總歸多個機(jī)會接觸不是嗎?假如二房一直這么冷淡下去,來日峻哥哥就是留在府里也要花上大把時間跟二房緩和關(guān)系。
“二伯平日最遷就二姐姐的,趁著姑母還未走,先讓峻哥哥跟二姐姐把之前的矛盾解開,日后二伯自然會隨著二姐姐的心意來。姑母要想說動二伯,關(guān)鍵還是在二姐姐身上啊!”
沈思敏聽得這話,倒是停下了步來。
她知道她在利用她惡心沈雁,可不管怎么說,她這句話倒是很對的,使沈宓回心轉(zhuǎn)意的關(guān)鍵在于沈雁身上,只有沈雁接納了杜峻,一切才有可能。反過來想想,她讓杜峻留下來后暗中去接近沈雁豈非也是這樣的心思?
她深深看了眼面前神色急切的沈瓔,緩緩?fù)嘶氐皆幾隆?br/>
沈瓔仍然以為沈雁不愿見他們乃是因?yàn)槎啪_罪過她,這是好事,她知道沈瓔不是盞省油的燈,為免節(jié)外生枝,這種打算不讓她知道是最好的。
“那么,你有什么好主意?”
沈瓔見她坐下來,頓時松了口氣,她跟上去,說道:“二姐姐性子強(qiáng)硬,又仗著有二伯撐腰,這點(diǎn)小事,就是去告訴老爺,讓老爺出面怕是也不成的,依我說,咱們最好是仔細(xì)想個主意,讓她不得不出面才成。”
沈思敏撫著腕上玉鐲,“我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不如你說出來聽聽?”
沈瓔頓了頓,說道:“一時之間我也想不到,先回去琢磨琢磨。有了眉目再來告訴姑母。”
沈思敏點(diǎn)了頭。
沈瓔回到枕香閣,才要坐下細(xì)想該給沈雁布個什么局,柳鶯便迎上來:“方才奴婢路過二房,看見碧水院的人忙忙碌碌地,正在給二姑娘收拾小抱廈。說是明日里二姑娘要在抱廈里禮佛一日,讓誰都別去打擾。”
“她要禮佛?”難道真是為了那支簽?
沈瓔才坐下去的身子立時又站起來。二房的抱廈位于院子后方,在靠近四房的位置,平日里她就是打墻下經(jīng)過,都能透過鏤花窗看到里頭進(jìn)出的人影。
她要在那里禮佛?沈瓔忽然有絲福至心靈的感覺,先前在沈思敏處沒曾拿出好主意。便是因?yàn)槎糠赖酶F桶似的,她根本沒法兒下手,可假若她是在抱廈里禮佛,那她的機(jī)會不就大大增加了嗎?正房與碧水院進(jìn)不去,要在抱廈里設(shè)個伏。那還是輕而易舉的。
想到這里她不由笑起來,這次若不讓她出個大丑,那簡直浪費(fèi)了這絕好的機(jī)會!
這邊廂沈思敏等沈瓔走后,也坐在榻上沉思。
按理說她不該理會沈瓔這種下三濫的奸計(jì),沈雁若果真是為了保姻緣而不見客,那也沒什么好說人家的,到底婚姻大事對于一個姑娘家來說至關(guān)重要,若在平時。她只怕還該斥責(zé)沈瓔幾句。
可是沈雁卻又是沈宓的獨(dú)女,沈宓對杜家的態(tài)度關(guān)系到杜峻的未來,如今杜家這境況下。她對待沈雁,也就不能以平常心待之了。非常之時使用非常手段,假若沈瓔真能夠有辦法在她離京之前讓沈雁與杜峻消除過節(jié)而后變得關(guān)系融洽起來,她有什么理由拒絕?
如此看來經(jīng)她的手化解掉二人的矛盾,已是十分必要的了。
今兒都已經(jīng)初三了,她頂多也只有兩天時間來爭取。這么一想她又有些迫切起來,先前那副漫不經(jīng)心的態(tài)度蕩然無存。倒是有些期待著沈瓔能快些拿出主意來。
在房里踱了幾圈,正要喚丫鬟去四房里轉(zhuǎn)轉(zhuǎn)。外頭就來人說三姑娘來了。
她連忙穩(wěn)住心神,緩步到了偏廳,便見沈瓔一臉喜色站在堂內(nèi),見著她便就快步迎上來:“姑母,我想到了個好主意!”
沈思敏便就揮退了丫鬟,然后在簾櫳下止了步,示意她往下說。
沈瓔道:“沈雁明日會在二房抱廈里禮佛,到時候我們不妨趁她禮佛的時候往抱廈里設(shè)點(diǎn)什么埋伏,然后把她嚇出來!
“那會兒二伯與二伯母都會在四房,她又下令不讓人前去打擾,這個時候她受到驚嚇絕對會沖出屋來,而姑母若在這個時候恰好經(jīng)過趕上前護(hù)住她,她必然會感激姑母,就是二伯也定會與姑母冰釋前嫌,開了這個頭,二房總會給姑母幾分面子照顧著峻哥哥罷?”
只要把沈雁嚇出屋來她就稱心了,不是說見了外客就斷掉姻緣了嗎?那就讓她斷得干干凈凈好了!而沈宓事后肯定會懷疑起沈思敏為什么剛好在那里的,到時候二房跟沈思敏的矛盾越深,她所能夠利用沈思敏乃至杜家的機(jī)會不就更大了嗎?
然而沈思敏一聽卻不由灰下臉來,這是什么餿主意?自己的閨女在房里無故被驚嚇,沈宓難道不會去查嗎?到那會兒一看她這個被拒過親的姐姐正巧在那里,沈宓是豬腦子才會覺得事情跟她沒關(guān)系!
果然是成不了氣候的東西!
她瞪了眼她,然后在榻上坐下來。
端了杯子喝了口茶,想是被溫茶潤了火氣,倒是又漸漸冷靜下來。
沈瓔這法子雖說上不得臺面,但若經(jīng)她修整修整未必也變不成個好主意。至少沈雁受到驚嚇后會感激陪護(hù)在她身邊的那個人這是一定的,而她假若把這事交由沈瓔來辦,她不過問,而后路過二房救下沈雁的人改成杜峻,豈不更加直接有效?
沈雁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小女娃,只要杜峻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到了她身邊,她未必不會動心。
而只要杜峻有不在場證據(jù),沈宓也不可能會懷疑上他,就是查出來是有人背后作祟,倒霉的也是沈瓔,沈瓔跟沈雁素有過節(jié)這是沈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有她在前頭頂著,她又怕什么?
杜峻在這方面也不是傻的,只要沈雁接受了杜峻,假以時日未必得不到她的心。
想到這里,她那顆不屑為之的心倒是又動搖起來。
再默了片刻,她看向她道:“那你準(zhǔn)備怎么嚇?biāo)俊?br/>
沈瓔就等著她這句話,聞言連忙道:“我會先讓人預(yù)備好,明日里等大家都到了四房的時候,我再讓人往抱廈里扔幾顆紅炭……”冬季里天氣干燥,凡是不沾水的東西都容易引火,沈雁既在抱廈里禮佛,必然會點(diǎn)香爐,既然點(diǎn)了香爐,會走水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點(diǎn)火?”沈思敏瞇眼望著她,已經(jīng)忍不住咬起牙關(guān)來了。
她真不知道長著這么一副豬腦子的沈瓔,還哪來的勇氣玩宅斗?就這種腦袋,碰上她沈思敏這樣的人,真是分分鐘被整到死的命。為了嚇唬個小姑娘出屋她不惜點(diǎn)火,不知道這種事查出來之后,沈宓就是把她老子送官查辦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她跟沈宣有多大仇,不惜這樣害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想點(diǎn)別的。”
就是放群耗子進(jìn)去也比放火要好,不是嗎?
她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跟這種腦袋明顯發(fā)育不全的人為伍,就算她年紀(jì)小,可沈家年紀(jì)小的子弟一大把,也沒誰跟她一樣瞻前不顧后!等這次事成了,杜峻跟沈雁和好了,她絕對要跟她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
沈瓔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只想到這個主意。”
沈思敏放下茶杯,沉凝道:“讓人去采買一筐無毒的菜蛇,倒在抱廈外墻角下。”
這個季節(jié)的蛇都還在冬眠,倒在墻角下它們也不會動彈。但是只要當(dāng)抱廈里點(diǎn)上薰籠氣溫升高,它們自然會遁著熱氣爬進(jìn)屋里。
一筐上百條蛇同時潛進(jìn)屋里,莫說是個小姑娘,就是大人也定會嚇得半死。再者四房與二房抱廈之間有現(xiàn)成的鏤花窗可以利用放蛇,下起手來根本神不知鬼不覺,就是查也沒法查到手,萬一查出是人為,也可以說是不慎溜出來的,豈不比她放火什么的要好得多?
沈瓔微愣之后,面上果然也浮現(xiàn)出了欽佩之情,深深地望著她說道:“我這就去辦!姑母等我的消息便是。”
沈思敏嘆氣也似的嗯了聲,揮手讓她退了下去。
碧水院這邊,沈雁盤腿坐在床上,一面啃著鹽焗雞翅,一面說道:“你真看到是蛇?”
黃鶯點(diǎn)頭:“哪里敢有半個假字?每條都是搟面杖粗細(xì),三姑娘早上親自跟大廚房交代的,讓席上新添道蛇羹,于是四房就買了一筐子蛇進(jìn)來了,但是吃頓飯而已,哪里用得著一筐子幾十條大蛇?總之咱們的人看到只有兩條蛇進(jìn)了大廚房,剩下的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雁吮著雞骨頭,默然沉思著。
她讓人放了消息出去后,沈瓔的一舉一動便都落在她眼里,她知道她去過沈弋處請她來游說她出面陪客,沈弋拒絕了,然后她又去了菱洲苑,她去做什么她連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沈瓔若不去尋沈思敏,她這個局不也就白布了么?
沈瓔的心思很好捉摸,凡是沈雁要做的事情,她都會想辦法給她使壞打亂便是。(未完待續(xù))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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