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64章時刻提防
妻子的率先離去,女兒未婚先孕,雖然情況特殊,但是何萬江依然不能接受,這個時候的他,重又想起了那個團伙,那個害自己女兒有這樣一個結(jié)果的團伙,在他看來,如果何麗娜不是吃了那種藥,那張文浩就沒有機會,如果沒有機會,也就沒有今天的麻煩事,所有的根源,也就是在那個犯罪團伙那里。</br>
重重的一拳擂在桌子上,何萬江的心久久不能平靜,上一次自己掃數(shù)黑惡勢力,卻是把自己兄弟容百川的命給送了進去,當(dāng)然,也收到了一些顯著的效果,不過,何萬江也知道,所有的那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盤根錯節(jié)的那些幕后勢力,那是一點也沒有傷筋動骨,被自己關(guān)進里面的,那都是替罪羊,這說明什么,說明自己雖然行動的很詭異,但是人家依然已經(jīng)先知先覺了,也就是說,人家對自己本來就有防心,時時刻刻在提防著自己。</br>
咚咚咚!</br>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何萬江的思緒,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待到來人說明來意之后何萬江才意識到:春節(jié)的腳步,似乎越來越近了!</br>
照例的客套話,照例的一張卡,雖然有心拒絕,何萬江卻愣是沒能鼓起那份勇氣,沒辦法,又是潛規(guī)則使然,大家都在收,如果不收,以后還怎么共事?誰還敢跟你共事?誰還敢來找你共事?</br>
社會在進步,同時這些潛規(guī)則也在進步,受賄,但不要亂辦事已經(jīng)成為官場一個新的潛規(guī)則,又或者說,成了大家的一個共識,以前的時候,大家只知道收錢,至于能不能辦成事,那都是用屁股來想的,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手中掌握的權(quán)力,只有在覺得自己能夠掌控的前提下,然后才向利益出手,否則,那絕對只是袖手旁觀的,這樣一個本位思想,徹底顛覆了‘魚與熊掌不能兼得’這個千年理論,有了現(xiàn)在的這個本位思想。既行使了公共服務(wù)職能,又坐收了豐厚之利,還收買了人情,可謂一箭三雕,如此美好的事情,又有幾個人能有拒絕的勇氣?</br>
你送錢,我收錢為你辦事,出了問題我們倆都跑不掉,這樣彼此形成了生存緊密相關(guān)的現(xiàn)實,你才是我的人,我才是你的大哥,可以罩著你。</br>
如果人家求你辦事,你爽爽快快的給辦了,但是卻是分文不收,先不說人家會不會感恩戴德,首先,他就不一定敢接受,他會覺得你這里面是陰謀,而不是真心實意的為人家辦事,沒辦法,這個社會現(xiàn)象就不允許有好人存在。</br>
最重要的,人家?guī)淼倪@張卡,那名義是就是過年了過來看看你的,你說你收不收?這個古老的國度本來就是大‘禮’之國,自古以來就是‘禮尚往來’,你送給我,我轉(zhuǎn)送給你,下級買好上級,上級買好自己需要的人,然后需要的人在拿著這些錢財花銷到美容、購物等,于是乎,這些錢財似乎又流入了社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似乎還刺激了經(jīng)濟。</br>
看著窗外漸沉的夜色,何萬江感覺周身無力,自己,似乎也不再是自己,而只是一具軀殼,完全就是一副行尸走肉,自己的思維似乎也不再受自己的控制,而是要按照這個圈子里面的游戲規(guī)則來天馬行空,是不是,我真的已經(jīng)徹底的墮落了,最初時候的夢想,似乎也在一點點的飄遠,慢慢地,自己的雙腿似乎已經(jīng)陷入兩人這個自己曾經(jīng)望而卻步的沼澤。</br>
直到秘書敲門進來通知他晚上需要出席的那個活動的時間到了,何萬江這才收回自己的心神:“我知道了”</br>
“娜娜,爸爸晚些回去?!贝矫貢顺鋈?,何萬江拿起電話撥通了家里的座機。</br>
“知道了”何麗娜回答的無精打采,這句話,在她來到這個別墅之后已經(jīng)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潛意識里,只要接起了電話,基本上就會收到父親不回來吃飯的消息。</br>
何萬江想再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父女兩人多年未生活在一起,共同語言似乎少了很多,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br>
“還有什么事情嗎?”何麗娜率先打破平靜,一些不甘寂寞的人已經(jīng)開始燃放起煙花,看著外面一簇簇的繁華,何麗娜的心里越發(fā)的空落,因為是春節(jié)這樣特殊的節(jié)日,何麗娜已經(jīng)放了保姆的假了,現(xiàn)在這個幾百平的別墅里面,唯一能陪伴她的聲音估計就是那收音機累傳出的偶爾的悠長的歌聲。</br>
“娜娜,爸爸對不起你,但是,相信爸爸,我這是為你好?!焙稳f江艱難的說出這幾個字,然后啪的一下掛掉了電話。</br>
真的,自己真的是為了女兒著想嗎?亦或者說,其實還是自己的心結(jié)打不開?又或者說,是這個社會讓自己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br>
捏了捏自己的腦門,何萬江抓起外套出門,越是這樣一個舉國歡慶舉家團圓的日子,自己這樣的領(lǐng)導(dǎo)卻是不能松懈,從慰問到走訪,還得接待這樣那樣的客人,最重要的,春節(jié)期間的安全也是最為重要的,提到安全,何萬江這才想起,自己有件事還沒有跟韓清廉溝通呢!</br>
“清廉省長,我是何萬江?!被氐阶狼?,何萬江抓起電話撥通了韓清廉的座機。</br>
“何書記”韓清廉似乎也在等這個電話,因為電話在第一時間內(nèi)接了起來。</br>
“下午的那件事.....”何萬江略一遲疑,立馬想到對方應(yīng)該也有這個意思。</br>
“我們這邊一定會全力以赴?!表n清廉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何書記,您看.....”</br>
“隱瞞不報是大忌,如果日后追查下來還是我們的責(zé)任?!焙稳f江輕輕地嘆口氣。</br>
我們的責(zé)任?</br>
韓清廉細細品味著這句話,我們,也就是說是兩個人,不會是自己,但是,這上報責(zé)任卻是要以省政府的名義的,罵了隔壁的,到頭來上面怪罪下來還不是我韓清廉的責(zé)任?</br>
心里,韓清廉憤憤的想到,不過,話里卻是不敢?guī)С鰜恚枪ЧЬ淳吹臎_何萬江說道“一切以何書記的意思辦”。</br>
兩人說的是某煤礦塌方的事情,臨近年關(guān),像這種安全事故那是大忌,照韓清廉的意思,那就是摁下就算了,但是何萬江卻堅持要上報,認為不能規(guī)避責(zé)任。</br>
“清廉省長......”何萬江也知道這樣做的結(jié)果,但是,他知道,隱瞞不報的后果更嚴(yán)重。</br>
“何書記,我聽說令千金過來了?沒事的時候我們兩家人一起聚聚?!表n清廉的聲調(diào)比剛才高出不少,話里話外似乎還有另外的那么一層意思,這讓何萬江陡然警覺起來。</br>
什么意思?對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br>
何麗娜到來的原因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是自己身邊的司機秘書也只知道領(lǐng)導(dǎo)的女兒回來了,但是具體為什么回來,那都是不知道的,這個韓清廉他為什么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br>
不過,未等他想出來,那邊的韓清廉已經(jīng)掛掉了電話,這讓何萬江越發(fā)的感覺到有些不安,雖然兩人同為正部級,甚至說韓清廉在中原省的時間要比自己早,但是,最起碼的尊卑還是應(yīng)該有的,作為中原省的黨的一把手,自己有理由站在一個最高的高度,兩個人之間的通話,應(yīng)該是自己率先掛掉電話而告終,而不應(yīng)該是自己聽著電話里的盲音一片迷茫。</br>
這個韓清廉,到底在搞什么?還真的以為是自己堵了他前進的道路了?還真的以為如果自己不來他就能干這個省書記了?</br>
放下話筒,兩道寒光自何萬江的雙目射出:如果不能茍同,那只能斷其手臂!</br>
既然要針鋒相對,那就來一場腥風(fēng)血雨吧,這些年窩在機關(guān)里,何萬江感覺自己的性子快要被磨平了,也直到此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沒有被激發(fā)出來而已。</br>
張文浩怎么也沒有想到,就因為何萬江跟韓清廉的爭斗,竟然造就了他官場上的輝煌。</br>
這個春節(jié),張文浩終究還是回老家過得,省城干媽那里,張文浩呆到了年三十的晚上,在老太太的一再催促之下,這才返回了自己的老家。</br>
這個年,張文浩在老家受到了非同一般的禮遇,家里兩位老人的臉上也是相當(dāng)?shù)挠泄猓驗樽鳛橐淮逯L的村支書竟然親自跑去他們家拜年,張文浩這知道,村支書這是在向自己示好呢,要知道,自己給他出的那個點子讓他一下子掙了幾十萬,現(xiàn)在,他的兒子已經(jīng)不再東跑西顛的去開大車跑運輸了,而且據(jù)說在縣城找了一個門店自己做生意,家里的情況可謂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最重要的,張文浩給他搞得那幾車焦炭運回來鋪了鋪村里的路,這讓村支書的支持指數(shù)一下子又上漲了不少。</br>
因為今年正好趕上天氣惡劣,下的雪有多,村子里以前的路已經(jīng)不成樣子,經(jīng)過村支書這么一整,整個村子又顯現(xiàn)出了新的面貌,最重要的,所有的這一切都沒花村里一分錢,更沒有讓村民拿一分錢,需要的,也只是讓他們一家出一個勞動力幫忙平整一下路面而已,對于村里的老百姓來說,只要不讓他們拿錢,干點活那是無所謂的,而且又是為村子修路這樣的事情。</br>
所以,村支書這次指揮起來也是相當(dāng)?shù)娜菀?,順順?dāng)當(dāng)?shù)木桶压ぷ鹘o做好了,吃水不忘挖井人,村支書當(dāng)然知道這一切都得益于張文浩的鼎力相助,如果沒有張文浩的‘贊助’,那是萬萬做不到的,先不說村子里沒什么錢修這路,就算是有,說實話他也不會舍得,有那個功夫,還不如想辦法把那錢劃拉到自己的名下呢,現(xiàn)在好了,既沒有花錢,還把事給辦好了,你說這能不高興嗎?</br>
不過,他的高興也是建立在擔(dān)心之上的,因為,他隱隱的感覺,村子里還有人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自己屁股下面的這個位子,而年后就要換屆,自上而下統(tǒng)一換屆,到時候如果對方真的來一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那自己可就麻煩了,雖然平日里也沒少給鄉(xiāng)鎮(zhèn)上的那些大小領(lǐng)導(dǎo)們上供,但是那些人是干啥的?那些都是聞著腥味就管你,聞不著腥味就拉倒的主,真正想指望他們給你辦事,那你就等于大白天鉆被窩子做夢,這一點,他是最有體會了,所以,他的危機感很重,沒有什么文化的他始終堅信一條古訓(xùn),那就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不知道對于一個村支書來說始終銘記這一點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br>
“文浩啊,中午可就別安排什么事情了,村子里做東,好好地請請你?!贝逯鴺泛呛堑臎_張文浩說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