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3章 你教我,坐懷不亂?
劉馳馳要偷聽的,是釋行文房中女人的聲音。
放在現(xiàn)代,蘇楚瀾絕不是個(gè)好奇他人隱私的人;
但在唐代,則絕沒什么人,能比他的好奇心更大的了。
這沒什么不可理解的,換作任何一個(gè)人,把你放到一個(gè)從未敢想象的時(shí)空里,你的好奇心一定爆棚。
盡管誰都知道偷聽之事上不了臺(tái)面,歷來是為君子所不齒。可一旦遇上自己感興趣的事,可能人人皆有偷聽之心。
這本就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過的心理。
劉馳馳自認(rèn)不是君子,所以本書中他已干過好幾次偷聽的勾當(dāng),大體是有益無害。有因此撿過便宜的,也有因此救過人命的。
總的說來,感覺還不賴。
晨色之中,南廂房的窗欞上樹影斑駁,簡彤輕手輕腳走近,將耳朵貼在門扇之間的縫隙上。
一聽之下,她險(xiǎn)些叫出聲來。
這釋行文房中的女人赫然就是殷老夫人。
她再想細(xì)聽之時(shí),卻被劉馳馳一把拽到了一旁。
“你拽我干嘛,準(zhǔn)你偷聽,為何不準(zhǔn)我聽?”她低聲問道。
“你聽可以,但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一事?!?br/>
劉馳馳此時(shí)有些后悔將這丫頭帶來。一旦她聽到什么傳將出去,后果可能不堪設(shè)想。
“你說吧?!焙迷谶@丫頭很聽他話。
“今日你我所聽之事,只限你我之間,切不可以外傳?!?br/>
“我答應(yīng)你就是了。今日所見所聽絕不外傳?!?br/>
“不行,你得起誓!”劉馳馳還是有點(diǎn)信她不過,俗話說,女人多長舌。
“起什么誓,至于如此嚴(yán)重嗎?”簡彤覺得劉馳馳有些小題大作。
“如你將今日所聽之事傳出去,就教你......”
“就教我什么”簡彤追問道。
劉馳馳本想說“如你將今日所聽之事傳出去,就教你生兒子沒屁-眼”的,一想此話太過庸俗不堪,便轉(zhuǎn)而說道:
“如你將今日所聽之事傳出去,就教你一輩子找不到如意郎君。”
簡彤一聽,頓時(shí)眼光溫柔道:
“如我找不到了,你可是愿意娶我?”
劉馳馳一聽,頭立刻大了,這算什么,公然調(diào)情嗎?
也顧不上起什么誓了,他一把便將她從房前拖到屋后窗下的草叢里。
畫風(fēng)突變,讓簡彤有些措不及防,她一愣,隨即臉紅著矜持道:
“馳,馳哥哥,我們......去我房中再說好嗎?”
劉馳馳一記爆栗叩在她腦門上。
“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想聽也得躲到這兒來聽,哪有大白天在人家大門之外公然偷聽的,不給逮著才怪?!?br/>
簡彤一張俏臉頓時(shí)不知窘成什么樣子,幸虧劉馳馳沒顧上看她,只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釋行文的房內(nèi)。
他伸手沾唾,在窗格紙上戳出個(gè)小洞,探眼望去。
......
屋內(nèi),釋行文正站起身來施禮,那殷老夫人和顏笑道:
“你傷病剛愈,身子骨尚弱,就不要起身了?!?br/>
釋行文忙說:“不礙事,不礙事,倒是讓老夫人掛心了?!?br/>
殷老夫人又關(guān)切道:
“不知小師傅在我府中住得是否習(xí)慣,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小師父見諒?!?br/>
釋行文忙說:“府中一切皆安排得周到,釋行文感激還來不及?!?br/>
窗外的劉馳馳聽主賓一番寒暄盡是些客套感謝之詞,仿佛一切皆在情理之中,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太過敏感了。說不好就是殷母例行探望而已,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可明明自己還是有些感覺不對(duì)勁,問題在哪里呢?
屋里殷母還在跟這釋行文寒暄,一邊說著客套的話,一面站起身來在這屋子里四處走了一走。
劉馳馳突然靈光一現(xiàn),輕聲說道:
“我知道了,是哪里不對(duì)勁了!”
簡彤回頭問道:
“是哪里不對(duì)勁?”
劉馳馳道:
“簡彤妹子,你去看望人家,進(jìn)門后哪有自己把門關(guān)閉得這么嚴(yán)實(shí)的?”
簡彤思忖道:
“的確也是,但能有什么問題呢?”
劉馳馳說道:
“不用著急,我們且接著看,后面定會(huì)有事發(fā)生?!?br/>
簡彤不解地?fù)u搖頭,繼續(xù)湊近窗戶看著......
殷母在屋內(nèi)大致看了一圈,回到桌前,對(duì)釋行文和顏問道:
“小師父,記得你剛受傷之時(shí),我在你身邊看到一串佛珠,不知可還在你身邊?”
聽她突然問到佛珠,釋行文略是一愣道:
“這個(gè)......”
殷母看釋行文言語吞吐,便釋然一笑道:
“小師父切莫緊張,我本是信佛之人,供奉佛祖已有多年。那一日看到小師父受傷之時(shí)手中仍緊持著一串佛珠,事后又聽說你是來自那韶關(guān)的寶林禪寺,那本就是我禪宗六祖惠能大師的講法道場,所以我才聯(lián)想到,你那串佛珠是否就是貴寺的鎮(zhèn)寺三寶之一的七寶佛珠呢?”
聽完她的解釋,釋行文方才恭敬回道:
“如老夫人所說的,我這念珠正是七寶佛珠?!?br/>
而就在此時(shí),窗外正眼盯著殷老夫人的劉馳馳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眼神里剎那間閃過一絲旁人不易覺察的亮光。
隨后只見殷母慈目含笑問道:
“不知小師父能否將這佛珠拿出來,讓我有幸一瞻這件佛門瑰寶呢?”
釋行文只是稍是猶豫了一下,邊從僧袍之中拿出了佛珠,并雙手呈到了殷母面前。
殷母伸激動(dòng)地伸出雙手接過,眼中又是一閃而過剛才那絲奇異的亮光。這一切又被劉馳馳無聲地捕捉到了。
一旁的簡彤邊看著邊喃喃自語道:
“不就是一串佛珠嗎,再珍貴它也只是一串佛珠而已,有何可激動(dòng)的。”
劉馳馳瞪她一眼。
“不懂別亂說,在你看來沒用之物,在信者眼里它就是無上至尊的圣物!”
簡彤忽然往他身前鉆了一鉆,肌膚碰觸間一股芳香撲鼻。她笑道:
“好啦,開玩笑而已,知道你見識(shí)廣博?!?br/>
一瞬間,小女人的乖巧玲瓏畢露無疑,劉馳馳的心底竟怦然動(dòng)了一下。
他慌忙移神,繼續(xù)定睛屋里。
此時(shí)間,那殷老夫人正拿著那串佛珠細(xì)心地觀瞧,右手在佛珠之上反復(fù)摩挲著,眼里竟然毫不掩飾一副貪婪之色!
劉馳馳心中一驚!
此時(shí)釋行文也看到了狀況不對(duì),伸手道:
“夫人看好可否將佛珠歸還小僧?”
殷老夫人聽他這么一說,竟然瞬間將那佛珠往懷間一收,儼然是不想還給釋行文的意思。
釋行文一驚,語氣加重道:
“請(qǐng)夫人將佛珠歸還小僧!”
那老夫人從桌邊忽然站起,竟然以身體護(hù)著佛珠一臉驚恐地向后退了幾步。
釋行文驚愕道:“你!”
兩人相隔多遠(yuǎn),竟然一時(shí)間僵持在這屋子的空氣里。
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連簡彤也奇怪道:
“這老太太......”
“閉嘴!”
頓時(shí)被劉馳馳一句話鎮(zhèn)得再不敢說話了。
......
足足有一柱香的沉默時(shí)間,劉馳馳注意到殷老夫人臉上的表情慢慢緩和了下來,逐漸變得有些頹然自悲的樣子。
她的手也自胸口慢慢松下,直到一撒手終于將那串珠子撤放在了桌面上。
而她自己此時(shí)也像泄了氣一般一下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
劉馳馳看到,她那略顯滄桑的眼角竟然緩緩流下一行淚來。那一刻,她直顯得蒼老無比。
釋行文明顯是松了口氣,他默默走到桌前將佛珠拿起纏繞于手腕上,然后合十道:
“小僧這就立即離開貴府,謝過老夫人救命及款待之恩?!?br/>
說畢,返身去拿自己的行李。
這時(shí),只聽那殷老夫人聲音不大地說道:
“小師父,你且等一會(huì)。”
釋行文便停下了手上動(dòng)作,轉(zhuǎn)過身來微微一躬道:
“老夫人還有何指教?”
殷老夫人的此時(shí)的氣色已較剛剛好了許多,只見她啞然一笑,眼里泛起一陣無盡的滄桑。
“小師父,剛才老身的反應(yīng)嚇著你了?”
釋行文面目一片平靜,他僅是站立著卻沒有說話。
殷老夫人又自顧說道:
“方才不要說嚇到你,不瞞你說,連我自己也被嚇到了?!?br/>
釋行文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眼神帶著些許不解地看著她。
老人家繼續(xù)說道:
“你那珠子確為六祖?zhèn)魇乐ノ?,不?huì)有假,你隨身攜帶務(wù)必要小心看防,以免被某些人打了主意?!?br/>
釋行文從鼻間輕嗤了一聲,以示對(duì)她話語的不屑。她方才本就是要打這佛珠主意之人,也難怪這和尚不屑一顧。
殷老夫人自嘆一聲說道:
“我知道你對(duì)我方才的行徑瞧不上眼,這些我都能理解,但我要講一段有關(guān)我們獄族和這珠子之間的淵源故事給你聽,你就可能不會(huì)這么看我了?!?br/>
“您是獄族之人!”釋行文一臉的驚愕。
驚愕的不止是他,還有窗外的簡彤,唯一沒有反應(yīng)的,還是劉馳馳。
驚愕之余,簡彤抬頭望他,看他一臉平靜沒甚么表情,便低聲問他道:
“說實(shí)話,這是不是又是在你意料之中?”
這丫頭就貓?jiān)谒砬?,張嘴間的一口芬芳直惹得他心意搖曳,他微微笑了下沒有說話。
那丫頭竟然用頭發(fā)蹭了蹭他漸已蓄須的下巴,嗔怪道:
“你竟然還敢說你不故弄玄虛,故作神秘?”
劉馳馳沒料到她竟會(huì)做如此親昵的動(dòng)作,一時(shí)竟有一種要把她抱在懷里的沖動(dò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