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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雙掰著指頭向紀(jì)昜歷數(shù)自己發(fā)現(xiàn)的種種疑點。
    例如她長姐總是她面前提趙國公府的二公子,這一次去宣平侯府之前她也專門提了趙見知，還又送了她一本《雅成詩集》。
    為了佐證自己說的都是真的，無雙專門翻下榻去把那本詩集找了出來。
    不光這一本,其實郿無暇前前后后送了她三本《雅成詩集》,內(nèi)容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區(qū)別就是新出的會比前一版多幾首趙見知的新詩詞。
    無雙將它們都翻出來,給紀(jì)昜看，證明長姐確實不懷好意。
    事實上紀(jì)昜也順著無雙的思路在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丫頭身上有什么值得別人圖謀的？
    家產(chǎn)？
    家產(chǎn)用不著屢次去提一個外男，還多次送外男的詩集。
    紀(jì)昜翻了翻那幾本書,嗤之以鼻,覺得都是些無病呻吟的玩意兒。那就不用猜了,圖謀肯定落在他的身上，這丫頭身上也就只有他能值得讓人圖謀。
    不得不說，紀(jì)昜很自信，也很狂妄。
    他也這么說了，無雙詫異他的厚臉皮,難道這人就不懂什么叫做謙虛？什么叫她身上也就只有他值得讓人圖謀？
    無雙心里很慪，卻又不敢發(fā)作，其實他說得也沒錯,郿無暇確實是在打他的主意。
    “原來長姐竟是這樣的人！”她做出震驚、傷心、不敢置信的樣子。
    紀(jì)昜的手指本來一直在她臉上無意識地游移，無雙只忙著告黑狀,一時也顧不上這些,此時紀(jì)昜手指停下,捏住她的臉頰,眼神略微有些嫌棄：“告狀就告狀,做得什么怪樣子？”
    怪樣子？
    無雙到底是個女孩子，臉皮也薄，第一次告人黑狀，卻被人這么說，一時間既羞憤又覺得很丟臉，小臉漲得通紅，里子面子都沒了，如果這時床上有縫，她肯定會鉆進去。
    這種種情緒，讓她一時惡向膽邊生，揮開他的手。
    “我哪有怪樣子！”
    人也氣了，轉(zhuǎn)過身對著床里面，懶得再理他。
    這是氣了？紀(jì)昜搓了搓指尖。
    還從沒有人敢在他面前生氣，他們大多數(shù)人都是先關(guān)注他生氣沒生氣，給他們十個膽也不敢自己生氣。
    他伸手扯了扯她披在身后的長發(fā)，扯好幾下，都沒回頭。
    真氣了？
    他一邊想著，另一只手還在翻那幾本詩集，本是無意識的，心思也沒在上頭，突然發(fā)現(xiàn)這幾本詩集新舊不一。最新的那一冊仿佛就沒動過，還有一冊新舊適中，只有一冊最為顯眼，因為這一冊很舊，似乎被人翻看過很多次，書皮都磨白了，書頁有些微微發(fā)卷。
    他的手頓住了。
    ……
    背著身的無雙想，只要他跟她說一句話，她就借個臺階下來。
    可這人光扯她頭發(fā)，就是不說話，現(xiàn)在連頭發(fā)都不扯了。
    她特意又等了幾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見他正翻著那幾本詩集，不同于之前那種隨意翻翻，現(xiàn)在明顯是在看，比方才要認真的多。
    他竟在看詩集？
    此時無雙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直到紀(jì)昜揚了揚手里的書，“你很喜歡這詩集？”
    什么叫很喜歡？
    無雙還沒弄懂意思，順著他的眼神又去看向另外兩本，再看看他手里的那本，終于發(fā)現(xiàn)出異常。
    這本書似乎格外的舊。
    她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一段段回憶，曾經(jīng)在夜深人靜時，在孤苦無依時，在自卑自憐時，她總會去翻趙見知的詩集，即是喜歡，也是希望借由喜歡的東西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是郿無暇送她的最早的那本《雅成詩集》，被她日日翻夜夜翻，翻成了這個破樣。
    還算無雙不笨，此時她已經(jīng)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如果就照她所說，這一切都是長姐的陰謀，那為何她會去翻看一本‘自己并不喜歡’的詩集？
    最重要的是眼前這個人，是紀(jì)昜。他們有婚約在，兩人現(xiàn)在又睡在一張床上，她這行徑是不是叫告別人黑狀，沒想到自己暴露的問題更大？
    無雙的汗毛已經(jīng)豎起來了。
    “也不是很喜歡，就是沒事翻翻，我平時也沒有別的書打發(fā)時間，就經(jīng)常拿出來看看。”她努力裝得若無其事。
    “喜歡看書？”
    她連連點頭。
    “沒有別的打發(fā)時間？”
    她點頭如搗蒜。
    “就是沒事翻翻？”
    無雙承認自己受不住了，她特別受不了紀(jì)昜的陰陽怪氣。其實紀(jì)昜也不是陰陽怪氣，只是他這個問話模式，讓她聯(lián)想到一些很不好的記憶，在那些記憶里，這人也是這么說話，然后她就會很慘。
    她決定老實招了，免得哪日他從別人那里知道了什么，肯定是新賬舊賬一起算，‘?dāng)?shù)罪并罰’。
    “別人送書給我，我就看看了，看了后，覺得這人還挺有才的，寫的詩詞還行，再說我那時也是年幼不懂事，雖說有個婚約在，但那時沒人當(dāng)真，我也沒想到應(yīng)該要避諱。”
    “就只是這樣？”
    她連連點頭：“后來你讓人給家里傳了信，我就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了，也免得讓人誤會，你看那本是她最近才送我的，我翻都沒有翻，通通壓箱底了。”
    “壓箱底？”
    珍貴的東西才會壓箱底，當(dāng)然不想看見的東西也會壓箱底，但很顯然紀(jì)昜是覺得珍貴的東西才會壓箱底。
    “你不要多想，我是真不想再看見這些東西，才會壓箱底的，”無雙解釋著，也很委屈，“總不能把它扔了，聽說這詩集買起來很貴，再說我若是扔了，丫鬟肯定知道，丫鬟知道了，長姐肯定也知道了。”
    紀(jì)昜沒再說話，表情也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可越是這樣，無雙越是怕，因為前世就因為一個趙見知，紀(jì)昜不知跟她鬧了多少回。
    那時候她根本不懂，他卻總喜歡莫名其妙抓著趙見知相關(guān)的事不丟，動不動就發(fā)脾氣，后來才知道，他好像是在吃醋。
    這人太霸道了，她明明是個有夫之婦，一日不和離，一日就跟趙見知有牽扯，他吃得哪門子醋？
    可他根本不講理，就是要吃醋，一吃醋就發(fā)病，一發(fā)病自己就要遭殃。沒辦法，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她得絞盡腦汁去哄他，把他哄高興了，自己才有好日子過。
    無雙偷眼去看他，就見他嘴角噙著一抹弧度，劍眉卻壓得很低，臉冷得像冰，眼底有晦澀的光芒在翻卷。
    她只覺得汗毛一炸，忙依偎了過去，就偎在他胸前，擺出最無辜弱小無害的姿態(tài)。
    這是她曾經(jīng)碰見他發(fā)病時，自己琢磨出來的最無害最沒有攻擊性，最能讓他放下防備、猜忌，最不會有抵觸的姿勢。
    “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扯著他袖子，偎著他，看著他，“你別生氣，我害怕。”
    靜了一息還是兩息，他的手指撫了過來，這次是順著她的下顎，一直摸到她的耳垂。
    她又偎著向他靠近了一些，偎進他懷里。
    她也伸手去撫觸他，撫觸他的脖頸，先是在上面緩緩摩挲著，等他熟悉了這種撫觸，才移到他頸后，稍稍用力去按著他緊繃的后頸，一點點讓他放松下來。
    紀(jì)昜也不知為何，本來充斥心間的煩躁、嗜血的沖動，突然一下子被撫平了。
    他垂目去看——
    她在他的懷里。
    似乎也感覺出他的放松，她又往他懷里縮了縮，并拿著他的手環(huán)上自己的腰。現(xiàn)在紀(jì)昜一手撫觸著無雙的耳垂，一手環(huán)著她纖細的腰肢，相當(dāng)于無雙整個人都在他懷里。
    他似乎也十分喜歡這個姿勢，神態(tài)越來越緩和。
    無雙偎在他胸前，輕聲道：“曾經(jīng)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他們的親生女，后來才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知道真相后，我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們生氣，再后來老夫人找來了秦師傅，秦師傅管教我管得很嚴，動輒打罵受罰，其實我隱隱覺得是不對的，為何只有我學(xué)這些東西，別人都不用學(xué)？
    “我剛跟你說我沒有其他書都是真的，我只有《女誡》、《內(nèi)訓(xùn)》、《女論語》、《女范捷錄》這些書，我討厭它們，卻又不得不去學(xué)，所以好不容易有人送我一本別的書，我就常常拿出來看，看看里面的山，看看里面的水，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曾經(jīng)無雙也想過，自己到底愛慕趙見知什么？以至于寧愿聽信郿無暇的唆使，設(shè)計對方，也要嫁給他。
    可能出于性格緣故，有時發(fā)生一件事，無雙會先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將責(zé)任都歸咎于他人。事實上也確實，如果她能不為所動，即使郿無暇再怎么唆使，也拿她沒辦法。
    所以她到底愛慕趙見知什么？
    她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她對趙見知一起初的各種想象、想望，其實都源于這本《雅成詩集》。
    她被困在這座由長陽侯府、老夫人、秦師傅、郿無暇這些人聯(lián)手打造的牢籠太久太久，她太奢望外面的世界，太期望能離開這里，擺脫眼前這一切。
    這本《雅成詩集》是她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窗戶，因此讓她移情，同時也讓她把自己的想望和渴望，都寄托在了詩集的主人趙見知身上。
    但那其實不是愛慕，她只希望有個人能救自己出去。
    《雅成詩集》是引，魏王的壞名聲是引，郿無暇的唆使也是引，這些引牽著她走出去，她以為自己能逃出去，才發(fā)現(xiàn)其實一切都是假象。
    ……
    無雙的聲音越來越小，停了下來。
    她沒想自己只是想說個合適理由，最后竟惹得自己想了這么多。她有些尷尬，頭都沒抬，還那么埋在，打了個小哈欠道：“殿下是不是困了？要不我們睡吧？”
    然后她就睡了。
    紀(jì)昜沒有說話，將手伸出帳外，大袖一揮，高柜上的燈臺自己就熄了。
    無雙睡著了。
    黑暗中，紀(jì)昜卻一絲睡意都無，他手指在她耳垂和臉頰上游移摩挲著，摩挲到她眼角時，他感覺到一絲濕潤。
    他用手指摸了摸，又拭了拭。
    .
    次日無雙醒來，紀(jì)昜已經(jīng)走了。
    他帶走了那三本詩集，只給她留了三個空盒子。
    無雙有點頭疼，要拿就都拿走，偏偏留幾個空盒，她還要找地方藏，不然蒹葭翻起來發(fā)現(xiàn)了，她該怎么解釋？
    最后她將那三個空盒放回原位，至于被發(fā)現(xiàn)了，等發(fā)現(xiàn)了再說吧。
    用罷早飯，照例是去長青堂請安，照例也是讓她們在門外站了會兒，就讓她們回去了。
    臨走時，郿嫦笑吟吟地對無雙說了做新衣裳的事，還說等會布料送來了，讓她先挑。不過衣裳明天就要穿，現(xiàn)在做明顯是來不及了。
    快中午時，郿嫦和郿娥帶著布料來了，
    三匹布料，一人一匹，都是那種很鮮嫩，很適合少女的顏色。除此之外，還有兩身衣裳。
    郿嫦讓無雙先挑，無雙有點頭疼。
    她向來不會選布料，每次讓她選顏色，她只會選最暗的那個色，而通常讓她選的布料里，都會有一兩匹暗色，就像提前為她準(zhǔn)備好了一般。Ｘιèωèи.ＣoＭ
    可今日這三匹布料，一匹鵝黃，一匹嫣紅，一匹藕荷，都不是暗色，怎么選？
    郿嫦拿起那匹嫣紅的塞給她，不耐道：“行了，你也甭選了，你這成天可憐兮兮的，連件稍微亮眼的衣裳都沒有，就拿這匹吧。”
    說完，她也不管無雙反應(yīng)，又挑眉示意郿娥。
    郿娥掩嘴一笑，伸手拿了那匹藕荷，剩下的鵝黃就屬于郿嫦了。
    郿嫦也沒管這些，將布料塞給丫鬟，又去拿那兩身衣裳，對無雙道：“既然這次我們姐妹一起出去，沒道理我們穿得花紅柳綠，你倒像個出了家的姑子。這兩身衣裳，一身是我的，一身是五妹妹的，都是沒上過身，你看你喜歡哪件？”
    無雙看了一眼，道：“衣裳就不要了，我有。”
    郿嫦翻了個白眼，“你的那些衣裳能是穿去給人賀壽的？小心人家嫌你晦氣！還是你嫌棄這衣裳是我和五妹妹的，穿不得你？”
    “我沒……”
    “你沒那你就挑一身試試，要不兩身都給你吧，你換著穿。我比你大，是你二姐，我可不會像大姐那樣，每次出門把自己打扮得像天仙下凡一樣，把你打扮得灰突突的，也不知她是不是怕自己衣裳不夠鮮亮，故意拿你來襯托。”
    郿嫦這話說得分外不客氣，似乎一點都不怕郿無暇知道她這么說她。
    不過何姨娘和曹氏不合是明面上的，兩人斗了十幾年，一個有名分，一個有寵，誰都拿誰沒辦法。
    其實如果較真一點，何姨娘還是要輸曹氏一頭，這一頭就輸在名分上，再來就是后來的趙姨娘，分了何姨娘不少寵愛。
    可何姨娘有個爭氣的兒子，三少爺郿雄是郿宗次子，也是最肖似他的兒子，不光是長相，此子喜文好學(xué)，學(xué)業(yè)很好，郿宗對他寄予厚望。不像曹氏生的大少爺郿英，從長相到能力都很平庸，平庸到平庸的郿宗都覺得平庸，自然寵愛次子較多。
    再加上還有郿嫦，郿嫦雖說話刻薄，性格潑辣，但在父親眼里她是個嘴甜活潑的女兒，又隨了何姨娘長相，明艷動人，十分得郿宗寵愛。
    所以何姨娘即使現(xiàn)在沒以前受寵了，郿宗隔三差五還會去她那兒去一趟，曹氏也不敢明晃晃對付她。
    所以郿嫦這么說話慣了。再加上這屋里，除了三個姑娘，便只有三人的貼身丫鬟，郿娥的丫鬟不會多嘴，郿嫦的丫鬟自然護著自家姑娘，獨一個蒹葭，但郿嫦一邊說，一邊瞅著蒹葭冷笑。
    蒹葭被嚇得臉色連連變化，想來應(yīng)該是不敢多嘴，不過她就算多嘴，郿嫦也不會怕她。
    見此，無雙的目光閃了閃，郿嫦這是想做什么？
    不及她細想，郿嫦不由分說一把拉起她往里間走，“走，拿進去試試，看衣裳合不合身。”
    無雙只能跟她進去了，郿娥也笑著跟了進去。
    ……
    試過后，才發(fā)現(xiàn)還是郿娥的衣裳合適無雙。
    她和郿娥個頭相仿，相反郿嫦比她高出大半頭，她的衣裳無雙穿了大。
    這是一件秋香色繡百蝶穿花的對襟夏褂。
    秋香色其實并不太適合年輕的女兒家，想要穿得好，必然要氣質(zhì)壓得住，不然就會顯得老氣。可它顏色莊重典雅，因此有很多女孩眼饞，等做成了衣裳發(fā)現(xiàn)自己穿不了，只能壓在箱底，寄望等年紀(jì)再大一些穿。
    郿娥當(dāng)初做這件衣裳就是如此，這衣裳陳姨娘在上面花了很多心思，上面的刺繡都是陳姨娘一點點繡出來的，沒想到做成后郿娥穿著并不合適。
    她是個圓臉，嬌憨可愛，穿著就像小孩穿了大人的衣裳。
    之前郿嫦和郿娥商量要送無雙一件衣裳，郿娥就想起了這件衣裳來，她覺得這件衣服肯定合適無雙，事實證明她想對了。
    無雙氣質(zhì)偏柔媚，秋香色偏莊重典雅，兩廂一結(jié)合，雜糅得正正好。既體現(xiàn)了無雙嬌柔的氣質(zhì)，又不會讓她的媚流于外表，讓人覺得不端莊。
    郿嫦正在對無雙的劉海挑刺。
    “這么熱的天，你弄這一頭劉海，就不嫌熱？哪個女孩會弄這么個發(fā)式？你貼身丫鬟是不是不會梳頭？貼身大丫鬟連頭都不會梳，要她做什么，擱在那兒當(dāng)擺設(shè)？”
    一旁的蒹葭瑟瑟發(fā)抖，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翡翠，你過來，給三姑娘換個發(fā)式。”
    翡翠是郿嫦的貼身丫鬟，看得出她手很巧，幾乎沒怎么把無雙弄疼，就將她挽得很緊的發(fā)髻拆了開，不像平時蒹葭給她梳頭，總會弄疼她。
    把頭發(fā)打散，梳順了，再是梳髻。
    就是簡簡單單的隨云髻，長發(fā)側(cè)擰盤卷至頭頂，因為是少女，所以沒有梳的很正，而是有些歪斜，看起來很俏皮。
    劉海則被分開做了偏分，無雙的劉海做偏分有些短了，但翡翠的手很巧，用后面的頭發(fā)包住了劉海，而后梳至兩側(cè)，沒有梳得很緊，而是兩鬢還留了一些碎發(fā)，隨意垂落下來，更添嬌柔氣質(zhì)。
    郿嫦有些眼紅，道：“我就說，明明小時候你長得不丑，偏偏越大越丑！”
    無雙看著鏡子的自己，有些訝然，有些詫異，但更多的是感嘆。
    這感嘆主要是因為郿嫦。
    “二姐。”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我們幾個里長得最好的，偏生喜歡藏著，好看不知道露出來，偏偏喜歡扮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郿嫦不耐道。
    “你明天就這么穿，發(fā)式就照著這么梳！”說著，她看向蒹葭，冷笑道：“翡翠剛才給你家姑娘梳頭的時候，你看清楚了沒？”
    蒹葭被嚇了一跳：“看清了，沒看清……”
    “到底看清還是沒看清？”郿嫦也懶得跟她啰嗦，“明兒就照原樣給你家姑娘梳一個，若是梳不出來，你明兒也別當(dāng)什么大丫鬟了，連個小丫頭都不如，還有臉占著位置。”
    蒹葭求助地去看無雙，無雙也就當(dāng)做沒看見。
    沒辦法，蒹葭只能應(yīng)是。
    郿嫦見蒹葭被自己降服了，很是得意，對無雙道：“行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明兒我和五妹妹再來找你。”
    出了無雙的住處，郿娥略顯有些復(fù)雜道：“二姐，你那么擠兌蒹葭，就不怕惹怒了大姐？”
    “我還怕惹她？我惹不惹她，她都在對付我，也沒差別了。”郿嫦停下腳步，頗有深意地看了郿娥一眼，“再說了，可不光你們會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