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星星之火
在神仙打架中被無辜波及的徐策自然又上了一番熱搜,那些心疼他、可憐他、粉他的云玩家們一邊憐愛,一邊笑得比誰都大聲,宛如過年一般熱鬧,根本起不到一點被安慰的作用。
徐策的老領(lǐng)導(dǎo)還笑咪咪地寬慰他說:“小徐啊,當(dāng)初上面不是那么重視這個游戲,所以你才有機(jī)會得到這個號,所以其它的,你就看開一點,不要太放在心上,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后有的是仗打,你這個貢獻(xiàn)又不會清空,總有得第一的那天!”
徐策聽得想幾乎想撓墻,但又說不過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家伙,只能刻苦閱讀晉書,力求對這些古代將領(lǐng)和他們的勢力范圍再了解一些。
只是這古文實在難懂了些,雖然有白話翻譯,但依然一小會兒就看得人疲倦?yún)挓绕涫菚x書的人物煩多,初看之時,一會就知道誰是誰了,只能咬牙硬撐。
而網(wǎng)上對徐策的圍觀只維持了很小一會,他們的目光飛快轉(zhuǎn)移到一位新的大熱門頭上——新人王,蒼秀兒。
這位三測的女玩家捏臉捏出的是一張英氣逼人的中性臉,穿上男裝時又美又颯,比很多魏晉涂脂抹粉的男性看著更有氣勢,非常擅長調(diào)節(jié)各方勢力,如今已經(jīng)是崔淶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不有古文功底,還寫得一手飄逸的顏體,這次可說是一鳴驚人了。
她那理論從發(fā)到網(wǎng)上開始,就引起了一波大討論,很多人看得不明覺厲,但也有很多人開始批評,挑出各種漏洞。
但她本人非常淡定,慢條斯理地總結(jié)了的官網(wǎng)上的批評,表示自己沒有說要立憲,也沒有說要資本主義,你們看得太快了,我說的是“如今提這些還太早,暫時可以不用理會”,另外政治這東西,從來就是表面一套私下另外一套,把仇恨引向異族政權(quán),只是要豎一個靶子,凝聚民族向心力——沒有比這更快更好的辦法了,后世用起來都是百試不爽。
其實最好用的是晉朝,但如今上黨畢竟還在晉朝治下,要等上黨統(tǒng)一北方后,再立晉朝當(dāng)靶子也不遲,畢竟女神是主角,不是匡扶漢室的諸葛丞相,不會當(dāng)什么晉朝的大司空。
至于說淡化種族意識,這些需要時間,而且需要異族主動漢化——別說什么異族區(qū)別,存在就是存在,不是不提它就消失了。
就像把老年癡呆當(dāng)成歧視,于是改稱阿爾茨海默病,因為弱智成了罵人之語,于是說成精神發(fā)育遲滯,其實都是掩耳盜鈴,除了讓人第一次聽時懵一下之外,作用并不是很大。
如今的民族區(qū)別還是非常大的,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語言問題,更不用說鮮卑族看著很好,只是因為現(xiàn)在兩邊合作,屬于順風(fēng)局,一但上黨和鮮卑發(fā)生沖突時,這些人燒殺搶掠起來,可是一點都不會輸給匈奴羯胡這些人的。
她還舉了個例子——比如看著很好說話、還和我們一起去守了洛陽的鮮卑小王子拓跋六修就不是什么好人,在史書上寫著,他有一次幫了劉琨打匈奴,這時劉琨的手下邢延獻(xiàn)給劉琨一塊碧石,劉琨就將這塊碧石送給拓跋六修,拓跋六修覺得是好東西,于是又到邢延那里索求碧石,但這玩意本就稀有,哪來第二塊?他因為沒有如意,竟然就抓走邢延的妻子兒女,導(dǎo)致邢延投降匈奴。
所以,鮮卑和胡族一樣,都需要一手蘿卜一手大棒,這點,相信肖妃也是心里有數(shù)的。
另外士族的里有很多想要買股的寒門,如今他們沒有買上黨,只是因為上黨是女主,加上我們還沒有完全展示自己的實力。
只要上黨茍完了09和10兩個大災(zāi)年,就是可以浪的時候了,那時候,絕對會有無數(shù)寒門士子前來投奔,而我們需要的,就是在這兩年里做好準(zhǔn)備,創(chuàng)造一個和諧的文化氛圍,這樣才能在將來統(tǒng)一時占領(lǐng)先機(jī)。WwW.ΧLwEй.coΜ
絕對不可以小視了鄉(xiāng)土小士族對治下民心的控制力,他們深耕本地數(shù)十年甚至數(shù)百年,我們總不可能全部殺了,否則誰來傳承古代文明?我們這些玩家嗎?
別開玩笑了,拿得動毛筆嗎?
……
這位秀兒不爭不吵,討論的很的和諧,有人指出一些小問題后,她也會很快修改調(diào)整自己的方案。
當(dāng)然,大家更想知道是,秀兒姐姐你愿不愿意賣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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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淶是第一個拿到自己蒼秘書部分書稿的人,一時間驚為天人,親自一字一句抄寫下來,愛不釋手。
這本書其實是將后世的一些不那么太超前的理念用文言寫出來的而已,但是其中的內(nèi)容卻是后世的社會經(jīng)過無數(shù)檢驗錘煉實踐過的,包含著國富論的思想,階級形成與固化,土地的流轉(zhuǎn)與勞動生產(chǎn)力的關(guān)系,并沒有太深入,只是粗淺地提了提,卻是字字珠璣,越是揣摩,越是回味。
這些知識后世很多學(xué)生看著枯燥難懂,那是因為普通人很少會用到,除了老師之外,需要用到這些理論的人,官位基本都不會太低,崔淶做為士族子弟,家學(xué)淵源,很多理論雖然是初見,但與家中所學(xué)所用相互印證,就會有極多的醍醐灌頂之感,看蒼秀兒的目光都完全變了,整個人都謙卑地要執(zhí)弟子禮。
崔鳶也看得心蕩神移,表示您這樣的大才在壺關(guān)太浪費了,分明應(yīng)該開院講經(jīng),傳道傳法啊!
蒼秀兒嘆息了一聲,只說吾為女子之身,又是如此年輕,哪能服眾?
理是這個理,但事不是這個事!
崔家兄妹在一起嘀咕商量了一番后,果斷開始想辦法。
“這書那么好!絕對不能埋沒!”崔鳶揮著小拳頭,堅決道。
“不但,但那些世俗文人只重名氣不重文章,卻是麻煩,”崔淶握著書卷,“當(dāng)年左思就是這樣,明明寫的《三都賦》那么恢弘大氣,但就因為名不見經(jīng)傳,根本沒人細(xì)看。”
“所以得找一個名人來推薦,打出名氣,就像左思那樣,名氣出來了,人人傳抄,洛陽的紙都漲價了。”崔鳶陷入沉思,“找誰來推薦好呢?”
兩兄妹煩惱起來,八王之亂后,名氣大的陸機(jī)、陸云、張華、潘安這些名家都被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劉琨、王衍、山簡這些次一等的。
但這些人眼睛都漲在頭頂上的,不可能會為一個普通的庶民宣傳這種有些異類的典籍。
“有了!”崔淶猛然一拍大腿,“我們可以找潁川庾氏啊,那一家都是名門大儒,有他們來做序,再找些清淡會推薦一下,保證能名聲遠(yuǎn)播。”
只要有名聲了,為了不落伍,其它寒門也好,士族也好,肯定都要看看的,否則會被視為沒見識。
“但是他們是儒學(xué)傳家,不會愿意的吧?”崔鳶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幾圈。
崔淶點頭,名士們也很愛惜名聲的,畢竟這年頭刷點聲望不容易。
“要不然,還是從咱家下手!”崔鳶猛然下定決心,“咱們清河崔氏雖然最近些年沒出什么名家,但一點情份還是有的。讓父親給爺爺推薦,然后爺爺給潁川庾氏推薦,再收買些寒門之人,多多稱贊此書,必然能名聲大震!”
“這……”崔淶呃呃了幾聲,小聲道,“這等理論,怕是父親不會輕易松口啊。”
雖然他們覺得有道理,但其中有一些其實有點越線,他們都看懂士族收納土地與王權(quán)的矛盾,父親為官多年,不可能看不出來,就算覺得這文章錦繡,也不一定會為其宣傳,多半更會將之好生收藏,做為不外傳的家學(xué)。
“想辦法呀!”崔鳶哼哼兩聲,也小聲道,“知道我在上黨這些日子學(xué)到最多的是什么么?人呢,要懂得變通!”
這位小美人苦口婆心地勸著兄長:“咱們可以騙父親說這人是我看上的人,驚世大才,準(zhǔn)備收為夫婿,父親肯定會同意的!”
“你瘋了!”崔淶震驚地心中餅都掉了,“這可是姑娘,父親會殺過來打死你然后殺了我的!”
“父親又不知道她是男是女,”崔鳶胸有成竹地道,“等父親殺過來,我再裝個為情所傷,為家族為難犧牲的樣子,告訴父親我可以不嫁給他,只求讓他出個名,我就放棄這愛,這樣一來,父親肯定就同意了!”
崔淶聽得目瞪口呆:“阿妹,你、你是從哪學(xué)來的?”
崔鳶悠然道:“當(dāng)然是聽那些管事講的故事啦,我聽孟嵐姑娘說‘世人是最講中庸的,你要說鑿一扇窗戶,他們是不同意的,但倘若你說把房子拆了,他們就會急忙來調(diào)和折中,同意鑿窗戶了’,父親這里,當(dāng)然是同理啦!”
崔淶居然覺得這個法子很可行,但是還是有危險的:“但如此一來,父親會讓你回老家成親的。”
說話到這,他才猛然想起,他們兄妹來上黨已經(jīng)快四年了,妹妹虛歲十五,到了快出嫁的年紀(jì)了。
崔鳶自信地笑道:“我現(xiàn)在在孟嵐姑娘手下做事,已經(jīng)拉起自己的衛(wèi)隊了,放心吧,至少在上黨,沒人能抓的走我。”
崔淶有些虛弱:“……行吧,按你說的來。”
哎,他的妹妹,真的能嫁的出去嗎?
罷了罷了,以后事情誰說的準(zhǔn)呢,來上黨這些年,他的思想也早被同化,看周圍的士族妹子都甚是不得勁,估計也是有得熬呢,隨緣吧。
崔鳶滿意地點頭:“那你快再抄一份,我給父親寫信。”
……
百里之外,兩兄妹的父親崔悅在這炎炎夏日,莫名地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