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金融碾壓
此時已經(jīng)快到黃昏,攻城之戰(zhàn)已幾近尾聲,高大的晉陽城下已經(jīng)堆砌起上千具尸體,血液在污流在墻下的土地上,和滾燙的金汁融為一體,血腥氣遠(yuǎn)遠(yuǎn)地蔓延開來,仿佛一處巨大的修羅場。
六架高大的云梯在匈奴士卒以血肉抵抗的箭雨中被架在城墻上,滾水與巨木立刻順著云梯潑頭而下,一個士卒從梯子上摔下去,便會撞成一串,但就算如此,匈奴依然有不少士卒都爬上城頭,只是被裝備精良的士卒殺了回來。
遠(yuǎn)方的首領(lǐng)們看著這一切,心下發(fā)涼,他們都知道,晉陽如今人口凋敝,只要舍得下決心,是可以將晉陽拿下,如果此時退兵,那些堆砌在城下的尸體,就死得毫無意義——或許有一點,能省下更多糧食?
然而,現(xiàn)實并沒有給他們更多猶豫的機會,頃刻之間,遠(yuǎn)方那面旗幟之后,仿佛無窮無盡的長蛇一般,出現(xiàn)密密麻麻的騎兵,那鐵蹄聲如滾雷,巨大的煙塵如烏云一般滾滾而來,要將世界淹沒。
“結(jié)陣,弓箭手上前!”劉聰徹底慌了,他知道現(xiàn)在攻城的士卒肯定退不回來了,“前軍掩護!”
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將軍,弓箭攻城時已經(jīng)射完了。”旁人驚道。
幾乎同時,巨大的叫殺聲中,鮮卑士卒的騎兵已經(jīng)結(jié)成突刺陣形,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匈奴中軍之中。ωωω.ΧしεωēN.CoM
這次突襲來得太突然,匈奴各部頓時被切成兩半,首尾不能相連,驚慌之中,被鮮卑鐵騎如砍瓜切菜一般殺戮。
劉聰劉曜等幾次想組織起陣形反擊,但都失敗了,只要稍微有聚集之像,這位馬上的鮮卑人就像狼群聞到血腥味一樣撲來,飛快將他們的集結(jié)打斷。
就在他們想要逃跑之時,突然聽到一聲有些陰柔的聲音用洛陽官話高喊:“徐策,那個劉曜在六點方向,拿下他肯定有貢獻點!”
劉家兄弟,頓時大驚,甚至都沒有轉(zhuǎn)頭,先策馬逃跑再說。
身后箭聲破空,劉曜悶哼一聲,卻沒有一點停下的意思,周圍親隨簇?fù)恚w快順汾河逃亡。
匈奴各部也隨之奔逃,身邊騎兵猛追,不少人直接游過汾水,好在晉陽在汾河上游,五月尚且不是汛期,除了狼狽一點,倒是問題不大。
拓拔鮮卑的騎兵沿路把他們幾乎都追到了河里,一群不善水性的草原兒郎們甚是不悅地看著他們游泳遠(yuǎn)去,當(dāng)然也有不會游水的紛紛變成了俘虜。
幾名騎士勒住馬韁,相互恭維了一番。
晉陽之圍即解,劉琨大喜,他雖然派了使者,但沒想到拓拔鮮卑部會如此仗義相救,一時興奮不已,親自出城迎接。
徐策等人下馬,為劉琨引薦了帶兵的將領(lǐng)拓拔日利孫,說這是拓拔漪盧的兒子,感受到劉刺史你與草原相交的誠意,所以拓拔統(tǒng)領(lǐng)讓自己的親兒子帶五千人馬一路南下,一人兩馬,沿途換乘馬匹,只用了十天便從草原趕來,匈奴人的探子還沒有大軍快,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這才有了此次大勝。
劉琨當(dāng)然感動不已,請諸人入內(nèi),已讓人準(zhǔn)備宴席酒會。
但拓拔鮮卑騎士們紛紛拒絕了他,然后表示希望拿走匈奴的戰(zhàn)利品。
劉琨當(dāng)然不會拒絕這點小事,他甚至有些喜悅——讓這些騎兵入晉陽,少不得要放任他們搶掠一番,如果能避免,那當(dāng)真是再好不過了。
于是鮮卑騎士們紛紛來到匈奴駐地,讓他失望的是,這些就那么幾口鐵鍋,雪花鹽甚少,讓人看得皺眉,至于布匹也不多,甚至糧食都沒有多少。
靜深則指著那幾口鍋道:“匈奴定是將貨物送入老家,畢竟這些貨物也只要豪強貴族方可享受。”
這話也不錯,拓拔統(tǒng)領(lǐng)卻有些失望,他們千里迢迢過來,是想發(fā)一筆的,但這么一點東西,總不能打到三百里外的匈奴本部去。
但靜深很淡定地道:“將軍何需為難,如今你用來萬匹良馬,只要拿的出一小部份,便能換得財物,滿載而歸又有何難?”
這話說得有理。
于是鮮卑部同意了,他們需要的是物資,至于從哪來,怎么弄,都是無所謂的。
……
話分兩頭,回到晉陽后,劉琨招來玩家使者們,仔細(xì)詢問這次的事情怎么回事——他根本沒向鮮卑要援軍,一是太遠(yuǎn),二是兩方如今只是相親般的初見關(guān)系,一般人相親很難一見終情讓對方拼命。
靜深微微一笑,說起了這次去鮮卑的一路見聞,然后以打通商隊之名,請鮮卑部族南下,至于說那只騎兵,則是草原部族不缺馬,徐策提議多帶些馬,以交換財物、托運貨物。
有需求就有地位,一時間劉琨大贊幾位人才,連以前不是怎么看得慣玩家的并州從事(秘書)崔悅也瞬間覺得對面都是國士之才——得到拓拔鮮卑的支持,那么他們晉陽的危險性就大大降低,有了從容發(fā)展的機會。
于是兩方人馬相互吹捧夸贊,直至深夜。
酒飽飯足后,使者們告退,而劉琨則端坐大廳,持酒沉思。
過了一會,他才緩緩嘆道:“六娘真是御人有術(shù),這些個人中之才,卻無一人為吾高官厚祿所動,寧愿去做她帳下小卒。”
崔悅想到自己家那兩個找著借口不想走的兒女,神色莫名:“她只用兩年,便能讓治下城富人安,如今只出幾人,便收服拓拔部為己所用,還好,她只是個女兒身。”
若是男兒,別說他們并州,怕是整個朝廷都要坐立不安了。
劉琨將酒舉起,笑道:“無論如何,她非胡人,這便是我大晉之幸,來來,當(dāng)飲一杯。”
……
靜深等人回到分給他們的住所,便各自在一堆塞著谷殼的羊皮沙袋上各種癱——這種仿制的懶人沙發(fā)是玩家們不愿向貧瘠的古代低頭的證明。
王二扭著腰:“我的媽呀,終于回來了,這幾天腰都快給我搖斷了。”
“你剛剛學(xué)會騎馬時,都很難把你從馬上拉下來呢。”林游笑道。
“愛好是有持續(xù)時間的,”王二懶懶抬了下眼皮,“我現(xiàn)在只愛床。”
林游笑了笑,幽幽道:“行吧,只是肖曉曉在草原上不回來真的好嗎?”
“有什么不好的,一山不容二虎。”王二抬眼撩了徐策靜深一眼,“我算看明白了,誰是后宮,這三只都是虎。唯一一個老實虎還都是裝的。”
“你說靜深是怎么贏的?”
“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里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兩人反復(fù)說起話題,但對面兩個當(dāng)事人仿佛聾了一樣,還是在說著這波鮮卑部族應(yīng)該怎么處理,一點沒有回復(fù)他們八卦的意思。
于是兩人覺得無聊,各自回去睡覺了。
客廳里只留下靜深和徐策兩人。
“……用蒙古騎兵多帶戰(zhàn)馬的突襲法,在并州只能偶爾一用,”徐策侃侃而談,在指揮和古代軍種的了解上,他這些日子是下了苦功夫?qū)W以至用的,“晉陽周圍有大片空地,騎兵才能施展開來,如果是沁縣武鄉(xiāng)那種崎嶇山路,戰(zhàn)馬反而容易成為累贅。”
但靜深卻沒有接腔。
于是空氣安靜下來。
徐策露出防守的姿態(tài)與神情。
“這么擔(dān)心,”靜深大有深意地微笑道:“怎么,你還在想肖曉曉?”
“沒有,不想。”徐策平靜道,他讓自己仿佛像一顆石頭。
“你真的不好奇嗎?”靜深引誘道,“也許我喜歡不是你呢?”
徐策才不上當(dāng),做為一名軍人,他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但又有一點小竊喜,她不知道自己和肖曉曉只是同事……
靜深露出失望之色,掩面嚶嚶著跑出去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徐策則長舒了一口氣。
……
靜深出門時,清風(fēng)徐徐,明月別枝,她哼著小曲,去了自己的房間,坐到床上,看著天花板,輕笑了幾聲,退出了游戲。
過了一會,少女又睜開眼睛時,神色便充滿了愉悅與好奇。
“本姑娘終于高考完了,這游戲我要肝爆,啊——孟嵐給我練的號貢獻點好多啊!不知道還給我留下了什么……”
第二天,當(dāng)徐策用有些復(fù)雜的眼光看她時,她就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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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現(xiàn)實里徐哥的情變事件又引起了一波關(guān)注。
大家紛紛討論這個的事情到底是誰綠了誰,引來好大一波觀注,各種玩家踴躍揣測,其中點贊最多的一篇同人文這樣的設(shè)定:徐策本來有個青梅靜深,然后被肖姑娘橫刀奪受,靜深用愛情與犧牲讓肖姑娘覺得自己沒有她那么愛徐哥,所以退出,并且留在遙遠(yuǎn)的他鄉(xiāng)再不相見,而當(dāng)徐哥回到故鄉(xiāng),卻又對得不到的念念不忘,所以靜深姑娘被深深地傷了心,怒而退游。
但是吃瓜群眾里回復(fù)點贊最高的一個是:孟靜深退不退游我其實不關(guān)心,我只關(guān)心她新得的號還要不要,不要我想買。
這個小插曲很快被人忘記,新的更新內(nèi)容來了——如何收刮草原商隊。
拓跋家的商隊,順著晉陽與上黨之間崎嶇的山道,來到了潞城。
他們受到了巨大歡迎——嗯,他們家?guī)淼鸟R和俘虜都受到了巨大歡迎。
上黨的庶民和玩家們眼睛都帶著紅光。
沒辦法,上黨太缺牲口了,就算改進了犁那也要人來拉啊!
還有拖車,要是有匹馬,一車能拖的木柴、泥料能翻幾倍呢。
如今這么多,要是家里能有一口,豈不是美滋滋?
于是剛剛進城的幾千草原兒郎們就遇到了人生最大的危機,他們都是各自小部族、受到大首領(lǐng)招喚的勇士,戰(zhàn)馬都是他們自己的財產(chǎn),聽說馬在上黨賣得非常貴后,就各帶了馬南下。
上黨確實非常大方,他們的馬一匹可以賣一萬錢,差不多就是三百多匹布、一百多斤雪花鹽或者十口鍋,又或是一百件陶具,都是很實惠的價格,比互市時不知道好到哪去了。
可是,他們陷入了巨大的困難里,這邊的鍋想買,那邊的鹽也想要,甚至還有那個苦茶,花椒……
甚至于有人痛苦的錘胸,想著為什么不多帶幾匹馬過來。
接待他們的是單謙之,對方先是寬慰,后是給出一個辦法。
“鮮卑朋友遠(yuǎn)來相助,你我同生共死,親如一家,朋友有難,我等豈能坐視不理?”他神色嚴(yán)肅而恭敬,“我們上黨可以借錢給鮮卑兄弟們,只要三分利,待得來年牛馬肥壯時,到時以牛馬相還就可。”
鮮卑人大喜,既然朋友都這么說了,先花了,再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