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無所不挖
雖然當(dāng)初魏瑾在上黨禁止了傳教,但在遷到幽州后,勢力膨脹如現(xiàn)今這般百倍于先前,魏瑾依然沒有提過一句要在北方禁道教的事情。
非不想,實不能也。
道教在北方的根基太深了,而這鍋還要曹老板來背。
當(dāng)年曹操老板參與平定黃巾之亂的同時,一位叫張魯?shù)慕掏皆跐h中(四川北部)創(chuàng)立了天師道,因為入教交五斗米,而又稱五斗米道。
曹操后來攻打漢中,張魯投降后,為了防止黃巾之亂再起,就將張魯一家遷往長安、洛陽、鄴城等地,同時,漢中的數(shù)萬教民們,也前前后后,分三次被強制遷移到整個北方。
而隨著教徒的遷移,整個五斗米道在北方的遍地開花,很快融入了整個北方的社會結(jié)構(gòu)之中。
更麻煩的是,張魯在投降的第二年就羽化升仙,整個北方的五斗米道從此失去了頭領(lǐng),于是各個大祭酒們各自為戰(zhàn),都以自己為主導(dǎo),冒出來了成串的奇人來證明自己是神仙,證明辦法千奇百怪——比如一個叫郝孟節(jié)的,他的證明辦法居然是把一個棗核含在嘴里幾十年不吐出來……
這種情況下,各種分支道教層出不窮,相互攻伐,而且還沒事起個義,荊州、東吳的的數(shù)次叛亂,其后都有五斗米道的影子。
魏瑾當(dāng)然不能對這些教徒置之不理,她的大秘書曾經(jīng)在洛陽一帶的天師道中混到了祭酒的位置,但是在洛陽失陷后,單謙之手下的那些教眾基本上都退到了幽冀二州。
這種情況下,說控制所有北方的天師道,不太可能,尤其是他們還深入群眾,貿(mào)然封禁,很可能生亂。
這也是魏瑾召喚葛洪的理由,因為這位先生,是上層道教的擁護者。
是的,道教現(xiàn)在分成了兩個區(qū)別較大的勢力,一個是平民道教,比如錢塘的杜子恭在庶民中傳道,甚至為了吸引貧苦信徒費除了要交五斗米的入教門檻,在后世坐擁數(shù)萬信眾,死后信徒還差點推翻了東晉,可惜被東晉大將軍劉裕打敗了,但劉裕后來推翻了晉朝,建立了劉宋,正式開啟了南北朝時代,也算是另外的一種成功吧。
另外一個是士族道教,如葛洪這種教徒,他們本身就出生于世家大族,知識面廣,有自己的人脈和文化傳承,懂的多,且非能花錢購買黃金、辰砂這些貴重物品煉丹,他非常看不起下層道教,在葛神仙看來,這些低端的、用符水請神治病的都是異端,應(yīng)該統(tǒng)統(tǒng)殺掉,自己的丹道才是升仙的正途……
高傲如他,素來不屑于榮華富貴,只求成仙。
雖然但是,收到魏瑾的邀請后,一向視朝廷的征召于無物、自命要潛心修仙的葛仙師,還是飛快坐上牛車,帶著老婆女兒一路向北——聽說渤海公曾受仙人教導(dǎo),才有如今治世之能。
而他離開的地方,還在繼續(xù)為軍卒種痘,因著北方流動范圍大,這些天已經(jīng)有了得病的人,北方要求過路關(guān)卡必須嚴(yán)查防范疫情流入,同時在譙城這種靠近前線的堡壘中進入全民接種。
敢有不從的,通通拉去修城墻。
所以參與活動的玩家們已經(jīng)紛紛尖叫怒罵著手要斷了,狗策劃是什么垃圾人,這鬼游戲我不玩了,誰愛玩誰玩去。
然后他們被云玩家怒噴,說好的不完呢,老子怎么沒有看到一個主動退游的,你們這些說話不算話的才是垃圾。
玩家們則表示,垃圾就垃圾,你能怎么的?
把無數(shù)云玩家氣了個夠嗆。
……
而在譙城對面的下邳,疫情已經(jīng)蔓延的非常厲害。
天花是可以靠接觸、飛沫傳染的,它是最古老也是死亡率最高的傳染病之一,這種病毒可以在體外生存數(shù)月至一年之久,其殺傷之強,直追黑死病。
尤其是這個時代,天花會引起嚴(yán)重的細(xì)菌感染,一但發(fā)炎,基本上沒治,這才有了九死一生之說。
下邳城一時恐慌,大街上人煙稀少,偶有一人,也來去匆忙。
甚至很多人都悄悄離開,遠(yuǎn)離疫區(qū),但離開的同時,也會將病毒傳播擴散的更廣。
好在這個時代人口太過稀少,流動衰弱,經(jīng)過數(shù)次大疫的人們也盡量減少外出和與他人的接觸,而最重要的,就是因為病而故的人,不會鬧也不會吵,甚至不敢聲張,自然也就無法對社會結(jié)構(gòu)造成沖擊。
真正麻煩的,是如今在這里流行的李家道。
李家道是天師道的分支之一,首領(lǐng)自稱老君李弘轉(zhuǎn)世,他們以符水救人,喝下符水,活是他們的功勞,死是病人自己信仰不夠虔誠,治病也是道教最大收放和傳播手段,至于說療效嘛——這時代,醫(yī)師稀少,被權(quán)貴壟斷,是普通人請不起的,符水至少可以證明家屬努力過嘛。
李家道因此在江淮一帶勢力龐大,各地塢主們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但在這疫情關(guān)頭,這些流動的道士無疑加重了疫病的傳播。
王虎不信這些,凡是敢來他這的道士,都得表演些奇術(shù),最好不要被他拆穿,拆穿一個就斬一個。
居然可以打假!
玩家們瞬間不困了,每天去王虎身邊幫他拆穿這些裝神弄鬼的家伙們,真的是最快樂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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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而帶著家人北上的葛洪,在一路遇到的驚訝,比在南方十年都多。
首先是道路,越向北方,修筑的道路越寬敞平整,甚至沒有幾個坑——要知道在南方,哪怕是官道上也有的是挖坑攔車搶劫之徒,而這里,居然看不到多少路霸盜匪,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
其次更是沿途除卻驛站外,有許多歇息之處,提供茶水草料,這在南方也是極難見到的,葛洪在歇息時問過茶攤的主人,得知是因著北方商路繁忙,所以支個茶棚,每日能賺三五個小錢,補貼家用,只不過干這行的多了,賺的就少了。
再次是北方的湯餅,他居然在路邊驛站中就吃到了發(fā)酵過的蒸餅???
要知道在南朝,要發(fā)酵需要酒與粥混合,放置后絞去渣,和面再放置,方可酥軟蓬松,那成本與耗費,根本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這里怎么能賣這么便宜?
問湯面鋪主人,只知道是老面和新面,于是又問老面何來,對面答用新面和老面后留下的便是老面——這種雞生蛋、蛋生雞的模式一直持續(xù)到他老婆看不過去,出面買了一塊老面給他為止。M.XζéwéN.℃ōΜ
于是葛仙師每日對著老面思量,總覺得哪里不對。
一路波折甚少,但路途遙遠(yuǎn),等一家人來到北方薊城時,已經(jīng)是快到四月。
春雪已融,大地回暖,但讓他驚訝的是,主城周圍除了種粟與麥外,更多的,居然是種菜。
其中有甚多他從未見過的奇物,一時間,忍不住下車,去觀看田中是種的何物。
他能認(rèn)識的有蔥、白莧菜、茄、胡瓜、葵,其它的,竟有大量的不認(rèn)認(rèn)識。
這可不得了,種菜可比種稻麥麻煩多了,尤其是北方少水,連士族家的菜園子都很容易遇到干旱而絕收,這里的人,居然敢種菜?
上前詢問,知道這里許多菜都是渤海公派人從西域帶過來的,至于說城外種菜,那是因為城里人多,且對蔬菜需求量極大,自然推高了價格,城外很多百姓見有利可圖,便紛紛改種了蔬菜,而且渤海公有派農(nóng)官駐于城外,所有人皆可去農(nóng)官處購買種子,且種茶時若有不解不懂之情形,還可詢問農(nóng)官。
“去歲冬日,吾種的白菜都賣了好價,”給葛洪解釋的種菜老人駐著鋤頭,滿意地摸著胡子,“今年再種兩波,吾便能存些錢財,給兒子添個媳婦,來年抱個大胖小子,便別無所求了。”
葛洪恭祝了他心想事成,便帶著孩子妻子入城,尋了處看著就很高大的客舍入住。
隨后,他便去遞了貼子,看何時可以見到了渤海公。
只是一路太過繁華,牛車被賭在路上許久,一問圍觀群眾堵路的原因,竟然是衛(wèi)玠又出門被圍觀了。
行吧,之后葛洪被迫了解了衛(wèi)階曾經(jīng)是渤海公的洛陽故人,好不容易又與渤海公重聚,結(jié)果渤海公身邊已經(jīng)有了新人單謙之,新人容不下舊人,對柔弱的衛(wèi)公子百般刁難,如今在薊城,衛(wèi)公子孤立無援,很多大小姐都想助他呢——你問誰說的,當(dāng)然是衛(wèi)公子生邊的侍女說的,衛(wèi)公子還親自否認(rèn)呢。
路人還讓葛洪評理,說衛(wèi)公子和單夫人哪個更能贏,他覺得衛(wèi)公子更有大婦風(fēng)范,單夫人心眼小了些,當(dāng)個寵妃合適……
葛洪接不上話,只能敷衍幾句,耽擱許久,終于到了渤海公官邸之前,前上名貼,約定拜訪時間,便坐牛車回到客舍。
然而,只是推門而入,葛仙師便差點暈厥,小小的客舍里,已經(jīng)被兩個敗家娘們堆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連落腳的縫隙都沒有幾個。
“你們、你們哪來的錢財!”葛洪幾乎想要咆哮了。
“這是私房,”她的妻子淡然地對著明鏡觀察新買的狀粉,眸也不抬地道,“吾也精通針灸之術(shù),多為世家女主治疾,有幾分私房,還要說予你知么?”
葛洪無言以對。
“對了,”鮑姑放下鏡子,微笑著挽起丈夫手臂,道,“夫君,吾剛剛在街上見到許多女子于鋪中坐堂,鋪中人來人往甚多,眾人皆不見怪。”
葛洪微微戒備:“夫人意欲何為?”
“吾習(xí)針灸之術(shù)多年,今日路遇名醫(yī)北地名醫(yī)之師,其名王二,邀吾入大院坐診,共研醫(yī)術(shù)。”鮑姑,這位古代四大女名醫(yī)之一,一臉期盼地對夫君道,“敢問夫君可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