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宋昭昭這次跟過來就是為了找賀輕舟。
雖然賀輕舟目前來說,只是拿她當朋友的妹妹對待,但宋昭昭相信,只要自己功夫下的深,他總會動心的。
誰知道自她來這兒以后,他的注意力一分一秒都沒有在她身上過。
也不是說刻意的忽略,而是壓根就沒注意到她這個人。
宋昭昭不甘心,決定一展自己的歌喉,狠狠的驚艷他一下。
然后點了一首被傷過的心還可以愛誰。
蘇御嫌這首歌太土,不讓她唱,過去要切歌。宋昭昭護著屏幕不許他靠近。
頓時,更加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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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苑坐的太久,腰有點酸疼,于是想出來透透氣。
這個點,小區(qū)罕見的還這么熱鬧。
小孩子們在追逐打鬧,大人們則在一旁聊天。
偶爾還能聽到不知道哪棟樓里傳來的麻將聲。
這個地方,雖說偏了些,臟了些。
但比起她從前那個家,她更喜歡這個有煙火氣的地方。
就好像,只有在這兒,她才覺得自己是個活生生,有存在感的人。
有小孩跑過來,遞給她一把仙女棒。
他的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
江苑和他道謝。
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才去牽她的手:“姐姐可以和我們一起玩。”
江苑無奈的笑了一下,所以她現(xiàn)在是被一個小朋友憐憫了?
他們沒有打火機,用來點火的是一根燃著的香。
小朋友替江苑把仙女棒點燃,頓時,像是金色的絲線炸開一樣。
有小朋友問江苑:“姐姐怎么一個人過年呀,沒有家人嗎?”
江苑笑了笑:“姐姐的家人不太喜歡姐姐。”
“那男朋友呢?”
現(xiàn)在的小孩子,怎么都這么早熟。
江苑看著自己手中的仙女棒燃盡,安靜垂眸:“姐姐沒有男朋友。”
那一個晚上,江苑都沒有睡覺。
守歲本來就是要守一夜。
在老家的記憶只剩下一點了,但她仍舊記得,以往每次過年,都得放鞭炮。
吃團年飯之前放,守歲到第二天的時候也得放。
但城里禁止燃放鞭炮,所以這一習(xí)俗也逐漸沒有了。
外面逐漸歸于安靜,不再吵鬧。
江苑拿著茶杯,又開始上網(wǎng)課。
通宵熬了一宿,她卻不怎么困。以至于第二天天亮,還能給自己煮個早餐,順便再洗個澡。
然后才躺下。
暖氣壞了,被窩每次都似冰窟,總得躺上一會才能睡出暖意來。
江苑干脆坐起身,看了一眼手機。
昨天晚上有很多人給她發(fā)新年祝福,應(yīng)該都是群發(fā)的。
江苑也每一條都回復(fù)了,甚至還有人企圖順著她的回復(fù)繼續(xù)聊下去,但這次江苑便當沒看見。
她將信息一直往下拉,拉了很久才看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空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然后她把手機鎖屏,放在遠處,安靜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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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來電提示音吵醒的,睡時忘了將手機調(diào)靜音。
此時不過離她睡著只過了四個小時,她從深眠狀態(tài)被吵醒,眼睛酸澀難耐,左手從被子里伸出來,頓感涼意襲來。
胡亂的在床頭摸了摸,摸到手機后,才憑感覺按下接通。
“喂。”
大約是聽出了她話里的困意,電話那邊的女人輕聲致歉:“看來我這通電話打的不太及時,吵到你睡覺了。”
江苑的困意醒了大半:“一舟姐?”
女人笑了笑:“嗯,是我。聽說你搬家了?”
想不到這事連賀家那頭的人都知道了。
江苑大概也能猜想到,翟惜雪是怎么添油加醋和人講出這件事的。
她一向這樣,樂于將自己塑造成用心良苦卻又吃力不討好的后母形象。而江苑,則是不知好歹的惡毒繼女。
但她也懶得為自己辯解。
“嗯,這邊離醫(yī)院近,以后實習(xí)也方便。”
賀一舟隨口問了句:“一醫(yī)?”
“嗯。”
“挺好的,就是比較累。”
賀家在醫(yī)療方面也有涉獵,北城大點的醫(yī)院幾乎都和他們有合作。
江苑笑了下:“就是因為累才過來的,累點好,可以多學(xué)點東西。”
賀一舟就是喜歡江苑這種,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的女孩子。
“明天小童滿月,在思銳擺了幾桌,你記得過來。”
江苑點頭:“好,我會去的。”
電話掛斷后,她也徹底沒了困意,坐在床上發(fā)了會呆。
上次見到賀一舟時,還是在她的婚宴上。
賀輕舟對他那個姐夫似乎不太滿意,北城的習(xí)俗是交換婚戒時,必須由新娘的兄弟姐妹上臺送戒指。
賀一舟只有賀輕舟這一個弟弟,于是,這個任務(wù)理所當然的落在了他身上。
臨上臺前,江苑替他把領(lǐng)帶重新正了正,還不忘囑咐他:“這么重要的場合,你別把戒指往新郎臉上砸。”
賀輕舟眉頭皺著:“我怎么覺得在你眼里我像個弱智。”
江苑笑的有些直不起腰,她趴在賀輕舟的肩上繼續(xù)笑。
她少有這么開心的時候。
賀輕舟就順勢摟著她。
他的肩膀很寬,他的手也很大,放在她的腰后,都快整個覆蓋住了。
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她絲質(zhì)的裙子揉亂。
“你養(yǎng)條狗吧,以后我們結(jié)婚了,也有個送婚戒的。”
他想的足夠遠,甚至包括他們婚后,應(yīng)該怎么調(diào)節(jié)江苑的工作時間,和陪他的時間。
她當醫(yī)生以后,肯定很忙很忙。
估計都沒什么時間陪他。
賀輕舟不缺愛。他的人生順風順水,親友摯交,他擁有很多的愛。所以愛對他來說,不是必需品。
他只想要江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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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意將江苑喚醒,她打了個冷戰(zhàn),掀開被子下床。
把床鋪整理好后,她去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
今天是初一,走親戚的日子。
外面很熱鬧,有說有笑的。
江苑今天隨便吃了點,然后又開始投身于學(xué)習(xí)的海洋里。
正所謂學(xué)海無涯,學(xué)無止境。
手機鈴響了幾聲,她放下筆,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同校的師姐發(fā)來的。
——你和賀輕舟,是不是鬧別扭了?
師姐之前帶過她一段時間,賀輕舟那會常來找她。
時間長了,周圍的人便默認了江苑有個帥哥男朋友。
甚至還不止一次討論過,賀輕舟要是是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這身材,這長相,恐怕下一次校草投票他得斷層出道。
這事江苑沒有主動和任何人講過,就連周嘉茗她們,也是自己憑借蛛絲馬跡推斷出來的。
江苑:【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師姐:【哦哦,我剛剛看到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還以為他劈腿了呢。】
師姐:【不過你們在一起好好的,怎么就分手了?】
其實也算不上分手吧,他們甚至都沒好好在一起過。
江苑:【很多原因,就沒在一起了。】
師姐安慰了她一會,也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江苑把手機放在一旁,繼續(xù)上課,明明是在認真做筆記,等她低頭去看時,卻滿頁都寫著三個字。
賀輕舟。
雖然賀一舟把小孩的滿月宴說的很家常,但江苑知道,這種上流階層的宴會,也不可能隨便到哪里去。
好在她從家里帶走的衣服里,有幾條適合參加晚宴的。
裙子是一年前訂做的,那時穿著合適,現(xiàn)在卻大了點。
腰那里有點空。
她不得不承認,沒有賀輕舟在旁邊監(jiān)督,她的確不會好好吃飯。
總是忘記。
她把裙子拿去附近的裁縫鋪改小了一點。
妝發(fā)隨便弄了弄,很簡單,只涂了個增氣色的口紅。
甚至連粉底都沒用。
她足夠白,白到?jīng)]有一點瑕疵。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哪怕未施粉黛,仍舊美的出挑。
宴會很熱鬧,那些賓客的注意力都在小孩身上。
不過才滿月,能看出什么來。
卻還是違心的夸著可愛。
畢竟夸孩子,比夸母親本人,更加來得有效。
賀一舟不愧女強人之稱,這才剛出月子,就已經(jīng)和尋常人無甚區(qū)別了。
孩子是她老公抱著。
看到江苑了,她不知和那些人說了些什么,然后朝江苑走來。
“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我讓人去接你。”
江苑笑了笑:“也不算遠,打車半個小時就到了。”
賀一舟欲言又止:“今天來的人很多,你要是不習(xí)慣的話,可以先去后面吃點東西。”
她這話說的太明顯了。
意思就是,江家的人也會來。
江苑點了點頭。
其實她是無所謂的。
外人對她,好像總有種誤解,覺得她是柔軟到經(jīng)受不住任何風吹雨打的小白花。
但江苑知道,自己不是。
她沒有刻意想避開他們,但還是去了后面的甜品區(qū)。
因為她確實有點餓了。
吃完一整塊紅絲絨蛋糕,聽到旁邊有人在議論。
沒有刻意壓低音量,壓根就不在乎當事人能不能聽到。
“我還以為她不會來呢,居然還真來了。”
“這么好的機會怎么可能錯過。過了今天估計就沒機會見到賀輕舟了,總得把握好。說不定還能故技重施,讓他回頭。”
“不過賀輕舟是真的失憶了嗎,這也太電視劇了吧,誰都記得,偏偏就忘了江苑。”
“誰知道呢,反正今天是有好戲看了。”
江苑找了一圈,看到自己愛吃的蛋撻,夾了一塊放在盤中。
用刀叉切成小塊,安靜的吃著。
旁人的話,對她不造成干擾。
“嘖嘖嘖,看她那樣,估計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了吧。”
“誰讓人家有那個資本呢,也確實長的好看。而且賀輕舟之前都被她迷成什么樣了,像被下了蠱一樣。”
“你說賀輕舟會對江苑二次動心嗎?”
“難說。”
“打個賭?我坐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