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搬到斯景年的住處后,樂苡伊輕松自在多了,無拘無束,盡情撒歡。
炎炎夏日,陽光毒辣,炙烤著大地,仿佛一出去身上的水分就能蒸發(fā)殆盡。
樂苡伊穿著吊帶衫跟牛仔短褲,盤腿坐在客廳里,中央空調(diào)襲來陣陣涼風(fēng),她舀了大口的香草冰淇淋到嘴里,滿臉享受。
而茶幾上散落著各種零食,看著一片狼藉。
就在這時,傳來大門開啟的聲音,樂苡伊光著腳丫子小跑到門口,還不忘往嘴里又塞了口冰淇淋。
斯景年有些方面管束她很嚴(yán),可是有些方面又縱容得很,像她這樣隨意扔零食,他就懶得約束她,反正有清潔工會來打掃。
“斯景年,你這個時候怎么回來了?”
斯景年剛彎腰脫了鞋,一抬頭就看見她這副清涼的模樣,忽然想起了老爺子的話來。
樂苡伊的確不是小孩子了,她身材高挑,不知不覺都快到他下巴了,肌膚瑩白透亮,雙眸碧澄清澈,稚氣已脫,又還保留著青春少艾的純粹。
“今天要參加一個晚宴,回來洗個澡。”
“什么晚宴?”
“舒家兩位長輩銀婚。”
樂苡伊聽到是關(guān)于舒家的,頓時倒了胃口,拿著她心愛的冰淇淋重新坐回客廳去。
手機上來了好幾條莫初初的微信,極其委屈地說這次被父母嚴(yán)令必須去舒家,軟硬兼施地逼迫著樂苡伊一起去。
樂苡伊捧著手機,仿佛捧著燙手山芋,想著該如何拒絕才不至于傷了彼此之間的友情時,莫初初的電話就進來了。
這下子手機真會燙手似的,樂苡伊將它丟到沙發(fā)上。
斯景年看見她奇怪的行為,狐疑地問道:“怎么了?”
樂苡伊余光瞥見莫初初不計余力地繼續(xù)追命CALL,抓住斯景年的臂彎,可憐兮兮地祈求:“你幫我接,就說我病入膏肓了。”
斯景年看見手機屏幕上的“初初”二字,好笑地問道:“你們倆搞什么?要這么咒自己?”
“不管她說什么,就說我病得非常厲害。”樂苡伊不忘強調(diào)生病的程度。
斯景年按了接聽鍵,耳邊傳來莫初初的嘶吼:“一一,你可不能拋棄我。”
“說人話。”斯景年沉聲說道。
“額……斯……斯叔叔。”
斯景年輕輕地嗯了聲。
“一一呢?”
“找她什么事?”
“斯叔叔,你晚上要去舒家的吧?”
樂苡伊的耳朵附在手機旁邊,所以莫初初的話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連忙示意斯景年否認(rèn)。
可誰知斯景年淡淡地應(yīng)著:“嗯,要去。”
“幫我捎上一一唄。”
樂苡伊拼命地?fù)u手,讓斯景年拒絕,可他又肯定地哦了一聲。
“你答應(yīng)了?”
“嗯。”
簡單的電話很快結(jié)束,樂苡伊雙眸圓睜,不敢置信,還不如自己接呢。
斯景年啼笑皆非地說道:“又不是赴刑場。”
樂苡伊咬牙切齒,“你說得輕巧。”
“就當(dāng)陪我一起,我讓人送衣服過來,你準(zhǔn)備一下。”
樂苡伊的雙頰鼓得跟金魚似的,再不愿也無濟于事。
等他們到了舒家別墅門口,莫初初已經(jīng)隨著莫順遠(yuǎn)等候在一旁,看見樂苡伊,馬上討好地挽著她說道:“一一寶貝,你今天真漂亮。”
樂苡伊今天化了點淡妝,身上穿的是一件淺綠色的泡泡紗裙,下擺是可愛的花朵裝飾,齊肩短發(fā)卷成小波浪,佩戴著一枚小皇冠,嬌俏迷人。
樂苡伊故作生氣地哼了聲,卻還是同莫初初親昵地挽在一起。
斯景年和莫順遠(yuǎn)也彼此寒暄了兩句,一行四人才正式進入別墅。
舒家是本市的龍頭大哥,這樣的大日子自然高朋滿座,他們到的時候,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
舒家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舒若煙,小女兒舒芷珊,今天成了眾人爭相追捧的對象。
但看見他們進來后,舒若煙跟舒芷珊不約而同地朝他們走來。
“景年,順遠(yuǎn),來了啊。”舒若煙微笑著開口,不愧是大家閨秀,氣質(zhì)高雅溫婉。
“一一跟初初也來了啊,我還以為這樣的場合,你們不喜歡呢。”舒芷珊略帶驚訝地說道。
“我的確被我爸媽強逼著來的,要我自己選,我真不愿意來。”莫初初皮笑肉不笑地回應(yīng)。
“初初。”莫順遠(yuǎn)沉聲警告。
“我?guī)銈內(nèi)ヒ娢野謰尠伞!笔嫒魺熋娌桓纳廊痪S持著端莊的笑意。
“那我?guī)б灰桓醭跛奶幑涔浒伞!?br />
舒若煙走在斯景年的右側(cè),俊男靚女,自然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所到之處,無不跟他們點頭示意。
兩人即將聯(lián)姻的消息早就甚囂塵上,這樣的站位似乎更肯定了消息的來源。
舒寇軍與太太嚴(yán)琦嵐被眾人簇?fù)碇娝咕澳暌恍腥俗邅恚廊徊粍勇暽袷枪室饬罆駜晌荒贻p人。
斯景年笑容寡淡輕飄,耐心地等在一側(cè),還是舒若煙怕場面太尷尬,叫了聲舒寇軍,他才仿若剛發(fā)現(xiàn)他們般,笑著叫道:“景年跟順遠(yuǎn)都來了啊。”
斯景年也不跟這老狐貍計較,落落大方地遞上禮物,說了些漂亮的恭賀話語。
嚴(yán)琦嵐看見斯景年跟舒若煙站在一起,眉宇之間是掩飾不住的滿意,在這批年輕人當(dāng)中,她最滿意的就屬斯景年,年紀(jì)輕輕就沉穩(wěn)內(nèi)斂,做事又雷厲風(fēng)行。
舒寇軍常說斯景年野心大,不出幾年恐難有人壓制得住,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變成自家人,而舒若煙又傾情與他,所以極力促成他們這場婚事。
“聽說你有意并購德西電子。”
“叔叔你這么英明的人也相信這些謠言?”斯景年淡笑地回道,“我們斯家是做酒店生意起家的,電子科技方面從未涉獵,哪敢輕易改變方向啊?”
“年輕人不都喜歡大膽嘗試嗎?說到電子科技,我們集團倒有些經(jīng)驗,改天不妨坐下來探討一下。”
看著舒寇軍面不改色地想分一杯羹,斯景年就覺得有些好笑,“您老人家愿意教,我們做晚輩的自然愿意聽。”
“就這個月二十號吧。”
這個月二十號正好是談判簽約的日子。
斯景年的臉色有瞬間的龜裂,這起并購案一直做得隱蔽,他甚至沒動用太多公司內(nèi)部資源,這消息竟然還會泄露。
舒寇軍臉上蕩漾著笑紋,透露著一股老謀深算。
斯景年只得不甘不愿地應(yīng)下。
舒寇軍目的達(dá)成,又對舒若煙說道:“陪景年到處逛逛,年輕人相處久了,感情才會深。”
斯景年不是吃了悶虧還要隱忍的性格,剛剛才從他手里瓜分走了這么大的利益,又想將女兒強行塞給他,要任由他人搓圓捏扁,他就不叫斯景年了,于是淡漠地笑了笑:“舒家我還算熟,就不必麻煩了。”
舒若煙緋紅的臉頰瞬間褪成蒼白,斯景年本身就感情淡薄,不是什么多情的人,此時也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轉(zhuǎn)身就走了。
舒寇軍氣得臉爆青筋,鼻孔煽動。
嚴(yán)琦嵐略顯不贊同:“你太心急了。”
舒寇軍何嘗不明白?可是不趁著斯景年羽翼未豐的時候打壓,遲了就沒機會了。
莫順遠(yuǎn)以為斯景年多少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惱怒,可見他依然云淡風(fēng)輕,不解地問道:“你就這么忍下了?”
“不忍能如何,被他破壞了這起并購案,只會兩敗俱傷。”
“你保密工作做得這么好?消息怎么還會走漏?”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不過要查誰泄露的消息卻也很容易。”
斯景年四處沒看見樂苡伊,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就像位操心的家長,擔(dān)心她在自己沒看見的角落遭受欺負(fù)般。
在這樣的場合,難免會碰上熟人,面子上總要簡單地寒暄一番。
等他來到外面的庭院,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
夜色醉人,繁星掛在黑幕之下,耳畔依稀能聽見微微的蟬鳴之聲。
夏夜的風(fēng)一半涼快一半濕熱,斯景年解開領(lǐng)口的紐扣,煩悶之氣才稍微舒緩一些。
舒若煙緩緩走近,窸窸窣窣的聲響落入斯景年的耳中,他側(cè)過半個身子。
暖黃色的燈光飄灑在碧綠的草坪上,襯得舒若煙的身軀曼妙動人,斯景年承認(rèn)她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尤物,只可惜投胎投得不好,她這樣的家境掀不起他一點波瀾。
站在斯景年面前,被眾星捧月的舒若煙卻難得有些躊躇,尤其是看見他冷淡的眼神后,猶豫了許久的說辭更加難以吐露。
斯景年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駐了片刻就轉(zhuǎn)開了,他習(xí)慣性拿出煙咬住,俯瞰著眼前的夜景。
舒家占據(jù)著本市最有利的位置,站在這里,幾乎能將全市的風(fēng)貌盡收眼底。
說羨慕吧,不盡然,說嫉妒吧,似乎又有一些。
“景年。”
舒若煙遲疑地叫了聲,又朝著他靠近了幾分,斯景年沒回應(yīng)但也沒拒絕她的靠近。
當(dāng)舒若煙的手撫上他的手臂時,斯景年才避嫌地側(cè)了側(cè)身子。
“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我爸逼著娶我,可是我心甘情愿嫁你,等我們成了夫妻,不是強強聯(lián)手嗎?”
舒若煙微揚下頜,媚眼如絲,深V的晚禮服下風(fēng)情萬種,多數(shù)男子都難以抵擋這樣的誘惑,斯景年嘴角玩味,剛準(zhǔn)備開口,旁邊的灌木叢忽然傳來“啪”的一道□□拍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