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因為這臨時情況,原本五天的度假計劃不得不提早結(jié)束。
聽到他們兩個要走,侯向晨差點要抱住斯景年的大腿鬼哭狼嚎,可一接收到他冷冽的目光,悻悻然地收回了手,像個被欺負(fù)慘了的小姑娘,說道:“夏菡走了,你也要走,你們是不是約好的啊?”
斯景年淡然的目光都不屑在他臉上停留半刻。
回程的車上,樂苡伊說:“我昨天看見你們在門口談話了,難道真如猴子叔叔說的,你們約好了啊?”
斯景年查閱手機的手頓了頓,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你倒養(yǎng)成偷窺的劣習(xí)了。”
“我哪有偷窺?”
不過見他遲遲未歸,撩開窗簾看了眼罷了,半分鐘都不到。
“沒有偷窺,那是光明正大地偷看?”
偷偷偷,干嘛非要用那么難聽的字眼?
“門口是公眾地方,你要覺得被人侵犯了隱私,你該去她房間。”
斯景年放下手機,眼神疏離淡漠,還帶著如刀鋒般的銳利,“你的禮義廉恥都進(jìn)狗肚子了?”
干嘛侮辱狗?
呸呸呸!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提到鐘夏菡,怎么像戳中了他敏感的神經(jīng)般?
樂苡伊小聲嘀咕了句:“我看你也挺想去她房間的吧,舊情復(fù)熾,干柴烈火。”
“樂苡伊,注意你的措辭!”
“還不是你教的?”
起先她還有些心虛,可見斯景年如此態(tài)度,也犟起來,冷哼地轉(zhuǎn)開腦袋,只將后腦勺對準(zhǔn)他。
黑色的邁巴赫在高速上飛馳著,一陣陣透著煩悶的熱風(fēng)呼嘯而過。
后座兩人卻沉默地僵持著,氣氛凝滯。
大姨媽來的第二天,渾身上下透露著不利索,甚至連脾氣也見長,剛本意也不是要跟斯景年吵架,哪知道還沒說幾句就跟點了火炮似的,根本不受大腦控制。
小腹微微脹痛,腰部也有些發(fā)酸,沒坐一會兒又覺得屁股也疼起來,可才一動便有一股液體洶涌而出,嚇得她立刻正襟危坐,深怕會漏出來。
樂苡伊煩得要死,見斯景年根本無意理她,莫名其妙又多了絲委屈的情緒,干脆戴了耳機聽歌,閉眼假寢。
斯景年坐姿端正,銳利的黑眸直直地望著前方,薄唇輕抿,蘊藏著淡淡的不悅。
不斷地縱容倒成了她責(zé)怪他的理由。
回去的車程四個小時,車?yán)锇舶察o靜,竟是沒有一句交談。
前方的司機喉嚨癢得要死,硬生生忍著不敢咳,深怕破壞了寂靜惹得后座兩位祖宗不悅。
好不容易快下高速了,結(jié)果前方因為事故,堵了一條道,車子排起了長龍。
樂苡伊搖下車窗想看看情況,好巧不巧,停在他們旁邊的正是舒若煙。
只見她跟旁邊的人說了句什么,舒寇軍便探出了腦袋,一副笑面虎的模樣,說道:“小侄女,景年在車上嗎?”
誰是你小侄女?
樂苡伊沒好氣地撇了撇嘴角,正想回身叫斯景年,腦袋就撞到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上,疼得她眼眶立刻溢出了生理淚水。
看著她眼角透著一絲紅,斯景年哂笑:“嬌氣。”
樂苡伊微揚腦袋,黑亮的雙眸帶著氤氳水汽,控訴地瞪了他一眼。
她很自覺地往后貼著椅背,將前方的空隙留出來給斯景年,他面容溫淡,雙眸平靜,看見舒寇軍也只是微微點了點,說道:“uncle,這么巧啊。”
舒寇軍笑道:“若煙陪我去見個客戶,本想讓她一個人去,我相信她的能力,不過終究是未婚身份,單獨跟位男士一起,怕惹人非議,始終對她聲譽不好。”
“爸,你說這干嘛?”舒若煙有些嬌羞地說道。
“爸自然希望你能嫁個好老公,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啊,景年,你說對吧?我舒家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將來始終需要一個男人來掌控的。”
“uncle,我跟你一樣相信若煙的能力,她會挑起大梁的,不必依賴男人,免得那個男人一口吞了你舒家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對吧?”
樂苡伊差點笑出聲,斯景年這話不是要氣死舒寇軍兩父女嗎?他就差明說希望斯景年娶舒若煙了,結(jié)果他油鹽不進(jìn)。
果然見舒寇軍橫眉怒目,額角的青筋暴起,富態(tài)的臉龐像一面繃緊的鼓皮。
舒若煙也好不到哪里,斯景年下人面子時從不看場合時間,仿佛他才是那個主宰一切的人物。
舒寇軍坐回原位,飽含怒氣地說道:“關(guān)窗,有他求人的時候。”
斯景年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笑,棱角分明的五官因為這抹笑容,變得更為英俊。
樂苡伊默默腹誹:這副好皮囊真招人。
斯景年深邃的眼眸在她額角巡視了一遍,樂苡伊被他看得寒毛直豎,語氣不善地哼了聲:“看什么,還疼著呢。”
“有顆痘痘。”
“不可能!”
樂苡伊跟一般的女孩子沒什么區(qū)別,自然最在意自己的外貌,說肌膚吹彈可破可能有點不要臉,但狀態(tài)一直很好。
一邊不信,一邊摸出小鏡子查看額頭,果然見一顆小小的痘痘正在冒頭。
這眼睛能不這么犀利嗎?她早上照鏡子都還沒發(fā)現(xiàn)呢,害她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有些不滿地鼓起腮幫子,很在意的用手指按壓了幾下,企圖將它扼殺在搖籃里。
“不影響你貌美如花的臉。”
聽著斯景年面無表情的夸獎,樂苡伊也虛假地朝他笑了笑:“謝謝哦。”
話音剛落表情瞬間恢復(fù)冷漠,誰要跟他說話了。
沒多久交警便來了,事故處理得很快,便讓他們先把車子開走,路總算通了。
下了高速又開了半小時才到家,樂苡伊肚子餓得咕咕叫,又不好指使斯景年,便自己鉆進(jìn)廚房找東西填肚子。
斯景年換了居家服從樓上下來,倚在門邊,冷眼旁觀。
冰箱倒是滿滿當(dāng)當(dāng),可都是未完成品,以她那拙劣的廚藝,不知道會不會燒了廚房。
見斯景年毫無幫忙之意,思索著小女子能屈能伸,為了五臟廟是不是該低聲下氣一回?
狡黠的目光流轉(zhuǎn)了幾遍,正欲開口打破僵局。
便見一雙長腿邁入廚房,熟練地開了電磁爐,往鍋里倒了水,又從冰箱里拿了雞蛋跟香腸,淡淡地問道:“煮面吃沒問題吧?”
樂苡伊點頭如搗蒜,就算現(xiàn)在給她一顆窩窩頭,她都可以啃得津津有味。
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幾聲,她尷尬地嘿嘿一笑,臉上也多了絲緋色。
斯景年身高挺拔,站在廚房里依然不掩他身上的矜貴,舉手投足就像每幀都美到極致的電影。
“斯景年,剛才是我態(tài)度不好。”
斯景年將面條放入煮沸的水中,那滾起的水泡被突然落入的面瞬間撫平。
“我沒煮面給你吃,你還會認(rèn)錯嗎?”
樂苡伊:“……”
她有這么容易被收買嗎?
雖然的確如此,可也不能承認(rèn)啊。
樂苡伊:“我認(rèn)錯態(tài)度一向很好。”
斯景年一副“你算了吧”的表情,開始炒雞蛋。
拉下臉皮后,樂苡伊拍起彩虹屁就駕輕就熟多了,阿諛奉承了一頓,終于逗樂了冷面男神,同時面也煮好了。
斯景年也只會簡單地煮面炒蛋,可樂苡伊很知足,而且覺得斯景年煮的面是世界上最美味的。
來斯家的第二年,沒人記得她的生日,甚至那晚因為大人們不在家,斯安安幾個兄弟姐妹將他們吃剩后的晚餐全部倒了給大黃吃,她餓著肚子,躺在床上哭得傷心。
斯安安還說就算給狗吃也不給她吃。
小小年紀(jì)的樂苡伊也聽得懂這句話飽含惡意跟侮辱,可這里又不是她的家,沒人給她出頭,只能躲在被窩里哭。
本以為就這么餓著肚子睡過去的,可偏偏在后半夜被餓醒了,餓肚子的感覺太難受,她偷偷去廚房,看看能不能找到漏網(wǎng)之魚,填下肚子。
在她翻了幾遍后,很泄氣地發(fā)現(xiàn)斯安安他們做得很徹底,連片生菜都找不到。
在她準(zhǔn)備偷偷潛回房間的時候,卻撞進(jìn)了斯景年的懷里,她嚇得尖叫一聲,本能地想喊有賊。
斯景年立刻捂住她的嘴巴。
都說氣急了的兔子還咬人呢,樂苡伊就是那只氣著了的兔子,一口咬住他掌心的肉,如果可以真想用他的肉果腹。
斯景年痛得發(fā)出嘶聲,想罵人,卻見樂苡伊眼眶里迅速地積聚淚水,軟糯又氣憤地吼道:“你們都是壞人。”
原本陡漲的火氣頓時偃旗息鼓,可無端端被按上“壞人”的頭銜,斯景年卻不能認(rèn),見眼前這小不點哭得如此傷心,他怎么也說不出重話,耐著性子問:“我怎么是壞人了?”
飯都不給她留難道不是壞人?
后來得知是樂苡伊的生日,斯景年紆尊降貴地給她煮了碗面,小孩子本就不經(jīng)餓,這么一碗算不上美味的面擺在她面前,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連斯景年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從回憶中抽離,樂苡伊扁平的唇角揚了揚,坐對面的斯景年嗤笑:“這么好吃?笑得這么傻。”
“我想起了你第一次煮面給我吃的場景,這么多年了,你的廚藝絲毫不見進(jìn)步。”
“那你待會兒可別連湯汁都給舔了。”
樂苡伊:“……”
不能侮辱得拐彎抹角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