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兩年后，兩人迎來了女兒黛比。

　　黛比把盛明嘉少女時代的精力充沛繼承了個十足十，無論是翻身還是走路，都比書上說的時間早了不少，惹得盛明嘉時常捧著書擔(dān)憂，怕女兒的成長出了半點差錯。

　　這日清晨，聶峻臣照例把黛比從育嬰房抱過來放在床上，他先去洗漱。

　　自從生了孩子后，他心疼自家老婆懷孕時吃了不少苦，主動帶著女兒去育嬰房睡。半夜黛比哭鬧，他就起來沖奶粉換尿布，不讓盛明嘉操一點心。

　　頭皮處傳來的微微刺痛感把盛明嘉從睡夢中喚醒，她睜開一線眼皮，發(fā)現(xiàn)是小黛比躺在枕頭邊，那肉嘟嘟的小手里拽著的正是她的頭發(fā)。

　　小黛比絲毫沒覺得自己抓疼了媽媽，反倒蹬著兩只小腳，樂呵呵地朝空中吐了好幾個口水泡泡。

　　她連忙伸手拯救自己的頭發(fā)，把發(fā)絲一根根從小手里掏出來，佯裝生氣地點了點她粉嫩嫩的小鼻尖，“你個小沒良心的，就知道欺負(fù)媽媽！”

　　小黛比睜著一雙和媽媽如出一轍的大眼睛，嘴里還含著一根手指，好奇望著眼前的媽媽，突然一張嘴，吐出一個口水泡泡來。

　　“哎呀。”盛明嘉臉上沒能幸免于難，看著尚且不知道自己闖了什么禍的小女兒，她簡直哭笑不得，只得朝洗手間里的男人喊道：“聶峻臣，你女兒欺負(fù)你老婆了！”

　　聶峻臣洗漱到一半，匆匆趕出來，見一大一小兩個寶貝都扭頭過來看他，似乎要他給個公道。

　　什么叫“你女兒”，難道就不是她女兒了？

　　但聶峻臣深諳不能跟老婆講道理的生存法則，輕笑道：“她怎么欺負(fù)你了？”

　　他作勢要去抱床上的女兒，然而黛比面對著伸開雙手的爸爸，忽然一個翻身躲了過去，只用包著紙尿布的屁屁對著爸爸。

　　小女兒冷不丁地翻身一下，叫兩人都楞在原地。

　　盛明嘉一下子跳下床，連忙去翻她扔在臥室書桌上的育兒書，把書翻得嘩啦作響，“老公老公，書上說女寶寶應(yīng)該什么時候翻身比較好？”

　　“三個月。”聶峻臣早把那些育兒書倒背如流。

　　書啪嗒一下掉在木質(zhì)地板上，“怎么早了這么多時間呀？”她哭喪著臉望向坐在床邊的男人。

　　聶峻臣無奈，上前去環(huán)住她的腰將人擁在懷中，“嘉嘉，你不要擔(dān)心這么多，你小時候翻身比黛比還早呢。”

　　“你怎么知道我小時候什么時候會翻身的？”她的注意力果然立馬就被轉(zhuǎn)移了。

　　“母親給我說的。”其實是他胡謅的，小孩子翻身有早有晚，實在不必這樣擔(dān)心，他說這話也是為了安慰嘉嘉。

　　聽說自己小時候翻身也比常人早，盛明嘉果然放心下來。

　　兩人還沒溫存夠，落單的小黛比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床上，見不到爸爸媽媽，就蹬著兩只小腳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她小手小腳揮舞得虎虎生風(fēng)，哭聲也嘹亮有力，盛明嘉見了，一改方才的擔(dān)憂，滿意點頭，“像我，不愧是我女兒。”

　　聶峻臣：……這也是他女兒。

　　*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zhuǎn)眼黛比小朋友已經(jīng)兩周歲大了。

　　今天本該帶著黛比去醫(yī)院打疫苗，但盛明嘉要出席一個婦女會議。她作為負(fù)責(zé)人不能缺席，而且活動要持續(xù)一整天，只能讓聶峻臣單獨帶著女兒去醫(yī)院。

　　清早洗漱時，盛明嘉對著浴室里的鏡子梳頭，還有些放心不下，“證件都帶上，開車到醫(yī)院去，午飯都放在冰箱里熱一下就好了，你知道吧？”

　　“知道了，別擔(dān)心。”聶峻臣對她的擔(dān)憂很是無奈，伸手將人攬到懷中，親了親她的耳側(cè)。

　　輕吻帶著須后水的清冽味道，從耳側(cè)一直蔓延到脖頸深處。盤了一半的秀發(fā)早在不知不覺中散開，落了滿肩。

　　鼻尖滿是她身上的幽香，正當(dāng)聶峻臣想繼續(xù)深入時，臥室里傳來一陣啼哭聲，是黛比醒了。

　　兩人動作一僵，盛明嘉埋首在他胸口，察覺到他的不滿，不由得噗嗤一笑，“快去快去，說好了你今天要照顧黛比一整天的。”

　　自從有了黛比之后，聶峻臣就自覺家庭地位不斷下降。懲罰性地收緊環(huán)在她腰間的雙臂，盛明嘉被他抱得幾乎腳尖離地，推了他一把嗔道：“你不管黛比了？”

　　他哪里敢。

　　哭聲還在繼續(xù)，小黛比已經(jīng)哭哭啼啼地開始叫“媽媽爸爸”了，聶峻臣匆匆推門出去。

　　把黛比從嬰兒床里抱起來，他熟練顛了顛，拍著女兒的背安慰道：“不哭不哭，今天帶著寶寶出門玩。”

　　黛比已經(jīng)到了能聽懂“出門玩”的年紀(jì)，一聽這話，剛才還哭著“要媽媽”的小朋友立馬扭過頭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爸爸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
　　“去醫(yī)院。”

　　見爸爸說得一本正經(jīng)，黛比小朋友還以為醫(yī)院是跟游樂場一樣好玩的地方，想到過生日時爸爸媽媽帶著她去過的游樂場，她終于破涕為笑，接過爸爸遞來的奶瓶，乖乖喝奶。

　　盛明嘉終于把剛才被揉亂的頭發(fā)盤好，匆匆從浴室出來，見到女兒乖乖巧巧坐在床上，心底柔軟得不行。

　　上前來抱住丁點大的小朋友，親親她粉粉的小臉蛋，“今天要跟爸爸去醫(yī)院噢，寶寶怕不怕？”

　　這是黛比第一次上醫(yī)院，還要打針，她擔(dān)心小朋友被嚇哭，而聶峻臣怎么看也不太像會哄小孩子的樣子。

　　“寶寶不怕。”小黛比丟掉奶瓶，回贈媽媽幾個奶香味的親親，表現(xiàn)出十足十的豪情壯志。

　　盛明嘉狐疑地看聶峻臣一眼，一見他那老神在在的樣子，她心底明白了大半。

　　看他待會兒怎么收場。

　　時間不早，她最后囑咐一遍打疫苗的注意事項，終于拿上車鑰匙，駕車離開。

　　待盛明嘉離開后，聶峻臣起身抱著黛比去洗漱。半小時后，父女倆準(zhǔn)時出發(fā)！

　　黛比穿了一身蓬蓬紗的粉色公主裙，頭發(fā)被爸爸扎成兩個小揪揪，坐在車上望著窗外左看右看，好奇不已。

　　聶峻臣坐上駕駛座，關(guān)上車門，黛比這才反應(yīng)過來，伸出兩只胖嘟嘟的小手，“爸爸，要抱抱。”

　　“寶寶，爸爸要開車，沒有手抱你。”

　　小黛比有點難過了，她撅撅嘴，剛想扯開嗓子大哭，聶峻臣已經(jīng)眼疾手快地塞了一個奶嘴過來。

　　黛比：？

　　不過嘴巴里含著奶嘴，她哭不出來，只好把委屈憋回肚子里，小腦袋里開始想一會兒要坐小火車、騎旋轉(zhuǎn)木馬、吃棉花糖和冰淇淋……

　　這么想了許久，她終于又咯咯笑了起來。

　　醫(yī)院離住宅不遠(yuǎn)，半個小時后，聶峻臣的跑車順利在停車場停下。

　　醫(yī)院大廳里雖人來人往，卻寂靜沉悶，人人臉上都是肅穆沉重。小黛比被爸爸抱在懷里，毛茸茸的小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了許久。

　　她的好心情一直維持到兩人進(jìn)入疫苗接種區(qū)，見到那鋒利的針頭時。

　　兩人來得不巧，正好有幾個膚色各異的小朋友在打針，沒有一個不是在扯著嗓子大哭的。

　　小黛比本還在盤算著吃哪種口味的冰淇淋，耳邊突然傳來凄厲的哭聲，接著又見證冰冷鋒利的針頭扎進(jìn)胳膊里，她嚇得趕緊躲回爸爸懷里。

　　“寶寶怎么了？”聶峻臣沒經(jīng)驗，不知道小孩子一見同伴哭了，自己也會跟著哭起來，只當(dāng)黛比是困了。

　　“爸爸你騙我！”

　　黛比年紀(jì)雖然小，但聰明伶俐，立馬就明白了爸爸是故意騙她的！其他小朋友都哭得這么厲害，這里怎么會是游樂場！

　　“我哪里有騙寶寶？爸爸不是說了去醫(yī)院嗎，這里就是醫(yī)院。”聶峻臣見她氣得小臉都鼓了起來，簡直跟她媽媽如出一撤，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

　　黛比被這話問住了，她含著手指頭，皺起眉頭。對呀，剛才爸爸的確沒有說他們是去游樂場，是她自己以為醫(yī)院就是游樂場……

　　見小女兒陷入沉思中，聶峻臣暗地里松了口氣。他怎么會看不出來，只是順著她的話說罷了，先把打針給糊弄過去再說。

　　周圍帶著孩子來打針的大多數(shù)是媽媽，少有幾個是父母一起出動，只有聶峻臣一人是爸爸帶著孩子來的。

　　負(fù)責(zé)打針的護士們見他身姿挺拔，肩寬腿長，懷中抱的小朋友又乖巧可愛，仿佛一個洋娃娃，紛紛笑道：“孩子真可愛！”

　　聶峻臣微笑著接受了護士們的夸獎，黛比一出生就玉雪可愛，全天下簡直找不出來比自家女兒更可愛的孩子。

　　黛比也是從小在夸獎里長大的，被這么多漂亮姐姐夸獎，她的小尾巴剛要翹起來，然而胳膊上突然一疼——

　　護士姐姐們趁她沒注意，已經(jīng)快準(zhǔn)狠地扎了一針。

　　她愣了愣，剛張嘴要哭，而針頭已經(jīng)拔了出來，護士小姐夸獎道：“寶寶真乖，是今天第一個沒有哭的寶寶呢！”

　　她抽了抽小鼻子，哽咽兩下，眼底涌起淚花來。她哪里是不想哭，分明是來不及哭！

　　聶峻臣一見她這要哭不哭的樣子就心道不好，連忙一把操起小團子，快步走進(jìn)走廊中。

　　果然，在他準(zhǔn)備抱著人進(jìn)電梯時，黛比終于回過神來，大哭出聲。

　　他只能歉意地向電梯里的乘客點點頭，退出電梯，抱著孩子繞回沒幾個人的走廊。

　　爸爸故意騙她來打針，把她打得這么痛，還沒有冰淇淋吃，黛比心里好委屈！

　　哭聲在幽靜的走廊里顯得更加刺耳，他沒想到黛比人小小一個，竟然這么能哭。他平時照顧起女兒來也算得心應(yīng)手，這會兒卻怎么也哄不好，見小姑娘哭得喉嚨都微微有些啞了，他才知道老婆今早的擔(dān)心不是杞人憂天。

　　“寶寶乖，別哭了。”他試著拍著黛比的背安慰人。

　　然而這一招不管用。

　　他以為孩子是因為胳膊痛才大哭起來，想著盛明嘉平時安慰人的樣子，在她白白嫩嫩的胳膊上吹了幾口氣，安慰道：“還痛不痛？”

　　黛比根本不搭理他，只顧自己大哭。

　　旁邊站著一個男人，他懷里也抱著一個打完針后哇哇大哭的孩子，他沖聶峻臣苦笑一下，兩人眼里皆是無奈與頭痛。

　　在走廊的椅子坐下，聶峻臣脫下針織羊絨外套，將小黛比裹在外套里，輕聲安慰她：“不哭了不哭了。”

　　他隱約領(lǐng)悟到黛比為什么哭得這么傷心，決定犧牲自己下半天的休息時間，“寶寶不哭，爸爸就帶寶寶去游樂場。”

　　淚眼汪汪的小黛比被爸爸抱在懷里，身上裹著爸爸的外套，衣服上清新溫暖的味道讓她安心下來，胳膊上的針眼似乎也沒那么痛了。

　　從爸爸懷里抬起頭來，她紅著眼睛道：“真的嗎？爸爸不許騙我。”

　　“我不會騙寶寶的。”聶峻臣抽出紙巾替她擦眼淚。

　　恰好空電梯來了，在新一批打完針的小孩開始大哭之前，他抱著人及時離開。

　　開車很快就到了游樂場，小黛比一手拿著棉花糖，另一只手拿著彩色風(fēng)車，左看右看，終于把剛才在醫(yī)院里的不愉快拋到腦后。

　　她瞧見游樂場正中央的旋轉(zhuǎn)木馬，高興得連連叫道：“爸爸爸爸！”

　　在真正騎過馬打過仗的聶峻臣眼里，這些一個個涂著顏料油彩的小馬簡直呆頭呆腦，但女兒就喜歡旋轉(zhuǎn)木馬，每次來游樂場都要玩，他只好乖乖去買票。

　　終于如愿坐在白馬上，黛比上揚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來，小臉都笑得粉撲撲的，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

　　聶峻臣站在轉(zhuǎn)盤上，單手扶著她的背，防止她跌下來。見她玩得這樣高興，面上也帶了些笑意。

　　“爸爸~”黛比突然一回頭，聶峻臣連忙伸手扶住她。小孩子就是這點不好，古靈精怪又不懂事，稍不留神就磕著碰著了。

　　小團子絲毫不知道她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把爸爸嚇了一跳，她只趴在爸爸懷里，仰頭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悄悄道：“爸爸，我是公主嗎？”

　　動畫片里都是公主才騎馬，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也是公主。

　　聶峻臣摸了摸她腦袋上的小皇冠發(fā)卡，那是剛才進(jìn)游樂園時給她買的，笑著問她：“那你媽媽是什么呢？”

　　黛比有些為難，她是公主，但是漂亮的媽媽怎么可以不是公主呢？

　　她歪著腦袋想了很久，終于想出一個滿意的答案：“媽媽是公主，我是小公主！”

　　“真乖。”聶峻臣忍不住親了親她奶香的小臉蛋，可惜嘉嘉沒在，真該讓她也聽聽。

　　因為她的聰明應(yīng)對，討得爸爸歡心，她在回家的路上得到一個冰淇淋作為獎勵。

　　盛明嘉平時都不許黛比隨便吃零食，她眼饞冰淇淋好久，今天終于能吃到，好像打針也沒那么痛了！

　　乖乖待在安全座椅里，她兩手握著甜筒，一小口一小口地輕輕抿著。

　　開車的聶峻臣余光掃到女兒這幅吃相，簡直跟小貓喝奶一樣，一邊開車一邊笑道：“寶寶，你吃這么慢，待會兒冰淇淋可就化了。”

　　果然，他話音剛落，一滴融化的冰淇淋就順著蛋筒流了下來。

　　黛比生怕她還沒吃夠就化沒了，終于舍得咬了幾口。

　　小孩子的精力總是一陣一陣的，吃完冰淇淋后沒多久，她就靠在座椅里睡著了。

　　聶峻臣下車后，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解開安全帶，用紙巾擦擦她嘴邊的巧克力，把呼呼大睡的女兒從安全座椅里抱出來。

　　夕陽西下，白色兩層別墅浴在金色陽光中，庭院中花草葳蕤，四下寂靜，他抱著女兒走在草地上。

　　黛比突然醒了，但她還沒睜開眼睛，只是聞到爸爸身上的味道，她就用腦袋蹭蹭爸爸的胸口，繼續(xù)睡覺。

　　這軟綿綿的樣子讓他更是心軟，簡直和嘉嘉如出一轍。

　　聶峻臣心底的柔軟一直持續(xù)到黛比徹底清醒過來。

　　小睡一覺的黛比精力充沛，她知道今天媽媽不在家，膽子見長，只穿著襪子就在地毯上蹦蹦跳跳。

　　盛明嘉有潔癖，不準(zhǔn)黛比穿著襪子在地上胡跑。聶峻臣見此欲言又止，但最終選擇繼續(xù)看報紙。小孩子玩就玩吧，小時候嘉嘉說不定也這么調(diào)皮。

　　見爸爸不管她，黛比大著膽子爬上沙發(fā)，把沙發(fā)當(dāng)成蹦床，在上面蹦蹦跳跳，簡直一蹦三尺高。

　　第一次被黛比踩到手，聶峻臣默默忍了，把報紙放到另一邊去。

　　第二次，黛比把在沙發(fā)上坐得筆直的爸爸當(dāng)成一座大山，扯著他的襯衫顛顛爬上去，又順著他的背滑下來。

　　他繼續(xù)忍。

　　第三次，黛比爬上高高的沙發(fā)靠背，學(xué)著電視里跳水運動員們的動作，想跳到爸爸身上去。

　　為了下半輩子還能直立行走，聶峻臣忍不了了。

　　他站起來，一把就將躍躍欲試的小女兒抱下來，嚴(yán)肅道：“不要調(diào)皮，媽媽要生氣的。”

　　就算被爸爸舉在半空中，黛比還是一點也不害怕，晃著小手小腳道：“媽媽不在，不會管我的。”

　　敢這么跟他笑嘻嘻的，聶峻臣簡直牙癢。要是放在以前帶兵的時候，他早就動手揍人了，可這小鬼偏偏是他女兒。

　　他深呼吸幾下，將人放在地毯上，決定不跟這兩歲小孩講道理。

　　黛比很快發(fā)現(xiàn)新的樂趣，她從房間騎著玩具小馬出來，后面的小拖車?yán)锓帕藵M滿當(dāng)當(dāng)一整車的玩偶。

　　“嘟嘟嘟~嘟嘟嘟~”她模仿著動畫片里汽車?yán)鹊穆曇簦胖●R，把玩偶從臥室運送到客廳來。

　　只是這個司機技術(shù)不夠到家，玩偶乘客紛紛從小拖車?yán)锏舫鰜恚懔闼樗榈厣⒙湟坏亍?br />
　　“爸爸，你要坐我的小火車嗎？”

　　正在看球賽的聶峻臣向她看來，那小拖車小得可憐，要是他不注意，一腳下去可能就會把這玩意踩扁。

　　但是不能打擊正在興頭上的女兒，他點點頭附和道：“寶寶真棒，以后要做火車司機嗎？”

　　“要！”黛比睜著她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點點頭道，還一邊掰著手指頭算到：“要讓爸爸、媽媽、外公外婆都來坐黛比的火車。”

　　聶峻臣剛想點頭，沙發(fā)邊小幾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他示意正在哼歌的黛比安靜下來，拿起聽筒，聽筒那邊傳來溫柔的女聲：“老公~”

　　“我開完會了，把朋友送到家后就回家噢，黛比還好吧？有沒有睡覺呀？”

　　男人看了一眼客廳里的女兒。

　　黛比坐在小馬上，兩個啾啾因為她蹦跶了一整天，蔫噠噠掛在腦袋上。胖嘟嘟的小腳上只穿著粉色襪子，小拖鞋早就不知所蹤，而整個客廳還到處丟著她的玩具。

　　“好，我一會在門口接你。”

　　掛掉電話后，聶峻臣微笑道：“寶寶，媽媽還有十分鐘到家。”

　　年幼的黛比還沒有“十分鐘”是多長時間的概念，但她只知道，媽媽要回家了，但她還沒有刷牙沒有洗臉而且全部玩具都丟在客廳地板上。

　　住家的保姆阿姨這兩天正好請假回鄉(xiāng)下去了，沒人能幫她收拾。

　　黛比慘叫一聲，連忙從小馬上下來，胡亂抱起地上的小熊玩偶就往房間沖去。

　　聶峻臣終于松了一口氣。

　　從沙發(fā)上起身，他走去打開客廳大門，倚著門，看黛比慌慌張張收拾玩具。

　　小團子來回跑了好幾趟，地上的玩具卻怎么也收拾不干凈。

　　聶峻臣倚著門站著，確保既能第一時間看見開車回來的盛明嘉，又能盯著黛比收拾玩具。

　　果然，幾分鐘后，一輛奶油色的凱迪拉克踩著月光駛?cè)胪ピ褐小?br />
　　汽車在院中停下，車門打開，他上前幾步，一手接過她搭在臂彎中的風(fēng)衣，另一手?jǐn)堊∷难?br />
　　剛要在她額頭落下一吻，身后突然傳來奶聲奶氣的一聲“媽媽”，接著，黛比像個小炮彈一樣跑了出來，徑直撲到盛明嘉懷中。

　　“寶寶怎么還沒睡呀？”盛明嘉彎腰，把小女兒抱在懷中。

　　“我想媽媽，要等著媽媽。”黛比胖嘟嘟的小臉蛋貼著她的脖頸，兩只小手把她抱得緊緊的。

　　一邊落空的聶峻臣扯了扯嘴角，這小丫頭剛剛都快玩瘋了，還說“媽媽不在真好”之類的話，轉(zhuǎn)頭又裝得無比乖巧。

　　不知道跟誰學(xué)的，小小年紀(jì)就這么會哄人。

　　可盛明嘉就吃黛比這一套，抱起人就往屋內(nèi)走，完全把苦等她一天的老公拋之腦后。

　　“打針痛不痛呀？有沒有哭呀？”

　　“痛痛，要媽媽吹吹。”黛比想起白天在醫(yī)院的慘狀，一雙大眼睛里立馬泛起些水光，嘟起嘴，張開雙手向媽媽求安慰。

　　盛明嘉哪里受得了她這可憐兮兮的樣子，連忙在她小胳膊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針眼上輕輕吹了兩口氣，“寶寶真乖，以后就不怕打針了。”

　　黛比小嘴一癟，她以后也不想打針！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到爸爸今天給她買了冰淇淋，還帶她去游樂場玩了一整天，好像也不是那么痛了……

　　想到這里，她悄悄往走在后面的爸爸看了一眼。

　　聶峻臣對上小女兒的大眼睛，微微一笑，略帶警告之意。

　　黛比嚇了一跳，趕緊把腦袋縮回媽媽香香軟軟的懷里，裝成一只小鵪鶉。

　　“嗯，怎么客廳里這么亂？”盛明嘉剛進(jìn)入客廳，就發(fā)現(xiàn)到處都亂糟糟的，定睛細(xì)看，可不正是到處亂扔著玩具。

　　她剛想再問，懷里的黛比就軟軟道：“媽媽，我想睡覺了。”

　　她一邊用小拳頭揉著眼睛，一邊還打了個小哈欠，仿佛極為困倦。

　　盛明嘉的注意力果然立馬就轉(zhuǎn)移了，平時這個時間點，黛比早該上床睡覺了。她一下子也顧不上亂糟糟的客廳，只低頭道：“媽媽帶你去洗澡睡覺好不好？”

　　“好，今天要跟著媽媽睡！”

　　聶峻臣剛跟著進(jìn)屋，就見盛明嘉已經(jīng)換上拖鞋，抱著孩子往樓上去了。

　　“老公，你收拾下客廳！”

　　樓梯間傳來她的交待。

　　母女倆快要消失在樓梯盡頭時，他看到本來應(yīng)該困得睜不開眼睛的黛比探出頭來，向他眨眨眼睛，一臉得意的笑容，古靈精怪。

　　似乎在得意她沒有收拾好玩具，也不會被媽媽責(zé)怪。

　　聶峻臣：……

　　等他收拾完客廳，推門進(jìn)入房間時，黛比已經(jīng)洗完澡躺在床上了。

　　浴室門半掩著，傳來陣陣水聲，是盛明嘉正在洗澡。

　　黛比也不知道隨了誰，天生頭發(fā)就卷卷的，這時候她腦袋上頂著毛巾，趴在大床上打滾，簡直像只小狗玩偶。

　　他上前去坐在床邊，隨手取過一張桌上放著的毛巾，“寶寶，過來擦頭發(fā)了。”

　　黛比翻了個身，乖乖地滾到爸爸腿邊，一邊讓爸爸把自己抱到腿上擦頭發(fā)，一邊大聲哼歌：

　　“Rain Rain go away.Come again another day.Little baby wants to play！”

　　真是玩瘋了。聶峻臣給她擦完頭發(fā)后，又從梳妝臺上拿來她的兒童潤膚乳，給她小臉上擦香香。

　　黛比趴在爸爸懷里，兩只小胖手抓著爸爸的襯衣，“爸爸，要親親。”

　　他親了親香香軟軟的小黛比，女兒也踮起腳在他側(cè)臉親了兩下，不過被他的下巴的胡渣給扎了兩下，氣得她撅起小嘴。

　　“寶寶，今天出去玩開不開心呀？”浴室門推開，聽到女兒哼歌的盛明嘉笑道。

　　剛洗過澡，她本就白嫩的皮膚被熱氣蒸騰得微微泛粉。滿頭長發(fā)包在珍珠色頭巾里，穿著V領(lǐng)吊帶睡裙，晶瑩水珠順著脖頸滑向鎖骨，直至沒入最深處。

　　黛比剛冒出頭來說了一聲“開心”，就被爸爸抱了起來。

　　“寶寶乖，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聶峻臣抱著小團子往她的嬰兒床走去。

　　她忍不住扭扭身子，想要去到媽媽懷里，卻已經(jīng)被爸爸放進(jìn)床里。

　　癟癟嘴剛想哭，聶峻臣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乖乖睡覺，下次還給寶寶吃冰淇淋。”

　　一聽有冰淇淋可以吃，她立馬收回眼淚，點點腦袋，乖乖縮回被子里睡覺。

　　盛明嘉剛想問他們父女倆在講什么悄悄話，就被他單手?jǐn)堊×搜拔医o你擦頭發(fā)。”

　　室內(nèi)的水晶燈被按滅，她被半摟半抱到了陽臺上。

　　夏夜晚風(fēng)輕輕拂動，遠(yuǎn)處街燈半明半暗，盛明嘉推了一把他，嗔道：“黛比還在里面呢。”

　　聶峻臣只笑著把人抱到腿上，替她取下頭巾，輕輕擦著一把長發(fā)。

　　漸漸地，頭巾滑落到地面，兩人呼吸交纏，水滴順著發(fā)絲滾落，混著汗珠一起流淌進(jìn)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