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003年,非典爆發(fā)。
這一年什么模樣,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懂。
對于這個,賀知書有著深切的體會。
2002年中旬非典在廣東順德首發(fā),癥狀來源不明,當初只以為是普通的頭疼腦熱,直到后來感染人數(shù)越來越多,才知道這并非只是普通的感冒發(fā)燒。
可是最初的防范為時已晚,越來越多的人得了非典,甚至擴散到東南亞乃至全球,造成的恐慌,可想而知。
非典初發(fā),很多醫(yī)生和醫(yī)藥學研究者對這種新型的病毒束手無策,也一無所知。
直到后來對這種病毒的深入調查才漸漸有了眉目,可非典傳播速度之快,涉及范圍之廣,危害力和感染率之高讓全球人咋舌。
非典全面爆發(fā),感染者越來越多,而醫(yī)藥學研究方面又沒有切實可行的藥物治療方案,所以這才是造成恐慌的重要原因。
現(xiàn)在醫(yī)院排滿了長隊,大大小小的病患,聚集在醫(yī)院走廊上,目光空洞無神,拿著掛號單排著看不到頭的隊,雖然知道非典無藥可醫(yī),但還是帶著希望排著無止境的隊。
他們心里唯一的盼望就是祈禱電視臺傳來抑制非典的新藥物的消息,可是遲遲都沒有這樣的喜訊。
人們來醫(yī)院,最多也只是延緩病發(fā)身亡的時間,但就算是延長時間也算是個盼頭。因為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有沒有對抗非典的藥物出來。
醫(yī)院大樓的電視放映大廳里的新聞永遠都是某某地區(qū)的非典疫情,在全國人民都緊張恐慌的狀況下這些時事新聞的播送,猶如千斤巨鼎壓在全國人民的胸口。
疫情的不斷擴散,恐慌也越積越多,人民苦不堪言,天災人禍誰又預料得到呢?
當人們看著自己的親人接二連三的在自己的面前逝去,而他們自己卻無能為力。
賀知書當年也是如此的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當下,非典的新聞每天在耳邊重復著,賀知書對之前事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那時的蔣文旭什么都不是,他還在一個不大也不小的的電子科技公司當小蔣。
非典全面爆發(fā)的時候,那時候醫(yī)院人多的擠不動,隔離區(qū)也不過就是比普通病房多了一扇嚴實的玻璃門,輸液的都在天井。
那段時間真的很可怕,每天都在死人,病人很多,醫(yī)護人員也不少見,甚至連衛(wèi)生部長來慰問探視的時候都感染發(fā)病死了。
這些事情都是賀知書親眼所見,所以后來人心惶惶,蔣文旭擔心賀知書擔心得心力交瘁。
因為賀知書當時在醫(yī)院,賀知書的老板對他很好,他們老板一家三口都得了病,老板平日里最照顧賀知書,賀知書也不能忘恩負義,見老板有難他第一個站了出來。
沒過多久老板就第一個死了,賀知書還得照顧老板的妻子和女兒。
于是賀知書就陪著耗在醫(yī)院,賀知書那時候連遺書都寫好了,蔣文旭也沒有辦法拖他回家。
賀知書記得那次,是他記憶中蔣文旭最生氣的一次,也是他發(fā)火最不嚇人的一次。
蔣文旭舉起巴掌想打賀知書,但最后還是重重抽他自己的臉上。
蔣文旭不說話,就只是在那里哭,金豆子啪嗒啪嗒的掉。
賀知書只能哄他,對他說:“你怎么了啊?我可沒欺負你。”
蔣文旭那時候就只顧著低頭不看賀知書,哭著說:“你要是出點什么事,我怎么活……”
那時候賀知書并非不心軟,也并非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只是賀知書看著他們孤兒寡母,實在不忍心,他也不愿意違背自己的道義,不想做那么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那個老板對賀知書實在是有知遇之恩,那時候賀知書找不到工作是這位老板給了他一個機會,平日里也對他百般照顧著,所以他不可以拋下他們娘兩,也不予許自己這么做。
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蔣文旭一直在苦苦求他,但是賀知書也一直沒有松口,還是每天奔波在醫(yī)院和家的路上,后來就直接在醫(yī)院住下了。
醫(yī)院來來往往那么多人,每天都有人大量的死去,來慰問的人一不留意就感染了非典。
所以蔣文旭每天和賀知書待在一起,像是在刀刃上過日子,可是既然賀知書不愿意走,蔣文旭也不會選擇離開。
那真是一段難熬的日子,之后的每一天賀知書和蔣文旭都把他當成最后一天來過,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離開對方。
最后老板的妻子女兒都沒能活下來。
老板的公司就留給了賀知書,也就是后來蔣文旭做大了的那一家。
蔣文旭那時候的所有的財富和地位,都算是賀知書拿命換來的,之后的日子,賀知書和蔣文旭都熬過來了。
后來痛苦的回憶,賀知書也不愿意去多想,所有的背叛和疏離都似乎是沒有征兆,他這副模樣,賀知書也沒有的想到。
蔣文旭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習以為常,賀知書退到后位,對蔣文旭的公司也沒有過多地了解。無論蔣文旭做什么,他多晚回來,賀知書都選擇無條件的相信他。
隨著非典的爆發(fā),周圍的每個人都在談論這這件事情,雖然醫(yī)科大沒有當時在北京時候那么的范圍大和危害力之大,人心惶惶的同時他又無可奈何,現(xiàn)在混亂的情形堪比當初。
這時候,愈發(fā)的讓賀知書回想起了當時。
但是賀知書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去想這些,現(xiàn)在的非典,很多時候都是讓人忙得暈頭轉向。
醫(yī)科大現(xiàn)在封了校,所以很長時間學校里面的人出不去,學校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每天每個班能夠出去的指標也就是那么幾個,我們都知道了事態(tài)的嚴重性,每個班級也只是要班長出去買東西,要是某個同學非要出去的話就需要班長讓出通行票。
賀知書他們醫(yī)科大也是如此,他們學院停課,需要他們當志愿者去校醫(yī)院為同學服務。
這段時間,他們學院很長一段時間都這樣,白天不用上課,他們跟著校醫(yī)院的醫(yī)生學習,雖然目前他們這個地區(qū)非典還沒有傳來,但是這也是未雨綢繆。
正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他們這些優(yōu)秀的醫(yī)學院學生有很強的專業(yè)知識能力但是就是實踐能力不強。后面的一段時間他們就跟著校醫(yī)院的醫(yī)生學習,他們的能力也在跟著校醫(yī)學習的同時漸漸地提高了。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各大醫(yī)學院院校都會分配一些醫(yī)學生去各大醫(yī)院學習幫忙,增派的這些人手的確有很大的作用。
只是,把他們安排到有疫情的地方還是還是有一定的風險性。賀知書現(xiàn)在還屬于學習階段所以還沒有到分配的地步。
雖然這時候非典還沒有傳過來,但是學生里的頭疼腦熱還是會有的。
賀知書他們除了幫他們看病,還需要排查學校里的學生是否有傳染非典。
每天幫人看看病的同時,還需要他們去跟著那些老師研究非典的癥狀。
每天這樣的看病和老師一起學習,賀知書不出意外的累病了。
剛開始的時候是流鼻涕,然后就發(fā)燒。
但是賀知書沒怎么在意,發(fā)著燒也去校醫(yī)院幫忙。
還是艾子瑜看賀知書不正常問他:“小書,你是不是病了?”
不是賀知書不愿意告訴別人,他認為他自己能夠堅持下去,就是小小的感冒,他吃了點藥就以為沒事了,可是反而更加嚴重了。
現(xiàn)在是非常時期,之前以為的小病小痛也要非常對待。
除了進行基本的檢查之外,還要進行徹底的全身檢查。
賀知書現(xiàn)在的臉色都和平時不一樣,臉頰通紅,嘴唇慘白,艾子瑜立馬招呼賀知書停下手里的工作,讓他先到一旁坐著,拿了根體溫計,忙賀知書量體溫。
過了五分鐘,拿出體溫計一看,38.9度。
這樣的高燒真的是嚇艾子瑜一跳。
艾子瑜都有點佩服賀知書了,發(fā)著這樣的高燒居然也能站的住。
賀知書還想勉強站起來,強撐著說自己沒事,他倒不擔心自己是得了非典,他就是不愿意接受那些繁瑣的的檢查。
不是非典病人也把他當做非典病人一樣,真的讓人可怕。
不只是他,其他發(fā)燒的學生也是這樣的待遇,讓人看著都覺得瘆人。
可是艾子瑜看賀知書的腳步都有些虛浮,實在是燒得厲害。
艾子瑜把賀知書按住,讓他別起來。
其他的醫(yī)務人員得知賀知書發(fā)燒的消息也立馬警惕起來。
賀知書實在是燒的厲害,也困得厲害,沒辦法,就只好任由他們擺布了。
賀知書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就把手機丟在一邊,就躺在病床上睡下了。
這時候賀知書的手機來了條短息。
蔣文旭:小書,你現(xiàn)在在干嘛,還好嗎?現(xiàn)在是非典時期,記得好好照顧自己。蔣文旭知道賀知書不會接自己的電話所以一直都是發(fā)短信。
艾子瑜拿起賀知書的手機看了看,見是賀知書發(fā)過來的消息,所以怕蔣文旭擔心,想也沒想就發(fā)了條短息過去。
賀知書:我是艾子瑜,現(xiàn)在小書生病了,在休息。
一發(fā)完,賀知書的手機就沒電了。
手機沒電賀知書也不再理了,他也就忙他的去了。
蔣文旭在那邊坐立不安,繼續(xù)發(fā)著消息。
蔣文旭:那小書現(xiàn)在怎么樣呀?
蔣文旭:發(fā)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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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了無數(shù)條短息都沒有得到回復,蔣文旭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