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叫無情,永遠屬于主上
溫仙月時時會在溫枯的新院子外晃。</br> 明月閣本來是她的院子!哪怕是她去丹鼎宮修煉的這些年,這院子都未曾讓其他人踏足過。</br> 即便是溫仙瑤也不例外。</br> 而此次回家,屁股還沒坐熱,自己的院子就被迫交出去了。</br> 自上次她傷了溫枯后,便被逼著讓出了明月閣。</br> 蘇貴妃下的令,溫府上下無人可違抗。</br> 溫仙月只得搬去了偏院。</br> 最過分的是,她今日過來一瞧,溫枯竟是把她最心愛的雪芫花給鏟了,種上了薔薇!</br> “明明蘇貴妃在臨水之畔給你買了一座大宅子,你不去那里,非要賴在溫府?”溫仙月看著一地的雪芫花尸體,自然一點好臉色都沒有。</br> 溫枯,“別人的才香呀。”</br> 溫仙月,“……”</br> 溫枯,“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對外還得裝作大方溫婉,就問你氣不氣?”</br> 溫仙月當然氣,要氣死了的那種!</br> 她瞇了瞇眼,等她得到藍玄翎的獸核,溫枯這個小畜生的好日子就到頭了!</br> 溫仙月沒注意到,暗處的無情早已經盯上她了。</br> 她前腳剛走,無情的影子就隨了上去。</br> “回來。”溫枯淡淡的一聲,無情立刻回到了她身邊。</br> “你離她遠些。”溫枯盯著溫仙月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br> 無情,“可是……”那個女人對主上不懷好意。</br> 黑衣少年抬著頭,看著溫枯覆著寒霜的臉,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br> 他以前一直都以為,主上從小到大都是這幅表情,可最近才發(fā)現(xiàn),她明明也會怒,也會生機勃勃的。</br> 可那好像僅限于對虞國的太子殿下。</br> 甚至為了顧驚鴻,她連絕殺的必殺令都取消了,這么些年來,絕殺第一次失信于人。</br> 在西市的那一夜她還親自救了顧驚鴻。</br> 他很清楚,主上從來都是冷血無情的,可好似到了顧驚鴻這里就不一樣了。</br> “以后我的事,你不可擅自插手。”溫枯垂著眸看著他,無情最近太過活躍了些,該讓他靜靜心了。</br> 少年漂亮的臉一滯,他垂著頭,睫毛覆住了眼底的光,“我只是希望主上……”過得好些。</br> 話沒說完,跟前已經沒了少女艷紅的身影,空氣里只余一抹淡淡的薔薇香。</br> 無情動了動鼻尖,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里悵然若失。</br> 那年滿門被殺,他從赤紅的血河里死里逃生,在街頭與狗爭食的時候,年僅五歲的溫枯給了他一個包子,問他,“跟著我可以吃肉,你愿不愿意?”</br> 那個小女孩明明才到他肩膀高,他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頭,捧著熱乎乎的包子,“我愿意。”</br> “從今天開始,你叫無情,是我手里最冷血的兵器。”</br> “我叫無情,永遠屬于主上。”</br> ……</br> 魅嶺山,綿延橫亙在虞國與乾國的國界處,以北是乾國,以男是虞國。</br> 中原大陸有兩處山最出名,一是丹鼎宮的萬獸山,山上靈獸眾多,只對門派內的弟子開放。</br> 外人若想進去,必須得砸高價,門票一萬靈銖一張。</br> 這第二就是魅嶺山。</br> 此山可謂是中原大陸之寶,不僅有靈獸,更有各種野獸,兇獸,甚至傳說數(shù)百年前,此地還有魔獸出行。</br> 山里不止有獸,還有各類靈植,靈植可是煉制丹藥最重要的來源。m.</br> 魅嶺山的靈植就算當普通藥材食用,那效果也是極佳的。</br> 傳說魅嶺山是仙古時期神魔大戰(zhàn)的遺跡,所以在山里偶爾會發(fā)現(xiàn)一些仙古時期神兵利器殘片。</br> 此地危險與機遇并存,就算是兇險萬分,也有不少人趨之若鶩。</br> 只是普通修士壓根兒就不敢深入魅嶺山內部,就算是在魅嶺山邊緣處,通常也是結伴而去的。</br> 例如五年前的藍玄翎,其實只是在魅嶺山外圍發(fā)現(xiàn)的靈獸而已。</br> 這些年來,那些膽子大敢深入魅嶺山內部的修士,幾乎都是有去無回。</br> 據(jù)說魅嶺山內部煞氣滔天,活物一靠近就會被煞氣侵蝕,就算是臭名昭著的邪修也會望而卻步。</br> ……</br> 魅嶺山中心到底是個什么情況,誰也說不清楚。</br> 唯溫枯除外。</br> 時隔五年她再次回到了這里。</br> 跟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血腥味,能聽見水滴從石頭上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的聲音。</br> 清脆卻攝人。</br> 現(xiàn)在是白天,此處卻被漫天的煞氣包裹,宛若黑夜。</br> 這是一處深幽的山洞,十年前她第一次到魅嶺山時,便來的這個地方。</br> 被漫天的煞氣拐來的。</br> 也是那一次,她在這山洞里布下了小的傳送陣。</br> 無論她在任何地方,只要她使用了傳送符,就能瞬間將她傳送到當年她在魅嶺山布下的傳送陣處。</br> 當然,使用次數(shù)有限,只能用三次,那傳送陣就廢了。</br> 五年前她已經用過一次了。</br> 這是第二次。</br> 她剛站了片刻,就聽見了鎖鏈扯動的聲音,那聲音從幽遠之處傳來,與回聲撞在了一起,最后全部匯聚到了溫枯跟前。</br> 她明顯能感覺到一股潮濕的咸風吹到了臉上。</br> 緊接著,黑暗中便傳出一道聲音來。</br> “你終于來了”</br> 低沉的嗓音像是被沙石摩擦過一樣。</br> 溫枯站在原地,黑暗中她的眸子格外的亮。</br> 她伸手輕輕一推,“大鼻孔離我遠些。”</br> 對方,“這么多年了,還是一點都不和藹!”</br> 話音一落,四周的石壁上便生出了點點熒光,熒光之下,在溫枯跟前的是一張巨大的黑臉,龍臉。</br> 妖氣肆意,邪氣滔天,齜牙咧嘴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龍!</br> 它巨大的身軀幾乎盤滿了整個洞穴,漆黑的鱗片在熒光下閃動著黑曜石般的光澤。</br> 只是這巨大的身軀被腰粗的鎖鏈束縛住,纏了許多圈。</br> 七寸處的鎖鏈甚至陷進了鱗片中,勒出的傷口比人的手臂還粗。</br> 每一條鎖鏈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符文。</br> “五年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溫枯站在它跟前,從自己的儲物戒里掏出一顆黑色的丹藥,“吃吧。”</br> 黑龍見此,頓時惡臉一變,雙眼放星星,“嚶嚶嚶,小棲棲,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