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我們扶淵美著呢
這身體,并不完全是她前世自己的身體。</br> 有她一部分血肉,更多的卻是墳土和其他東西混合而成,被人施以秘術‘復活’了。</br> 前世她被剝皮抽筋抽骨,骨頭都被拿去做了武器。</br> 身上剩的血肉早已不多了,在那漫長的歲月里,溫枯很清楚的記得,她茍延殘喘的肉身被極寒幽冥的惡靈分食。</br> 估摸著這個叫阿棲的,便是那食她血肉的惡靈之一。</br> 溫枯看了片刻,手才落在這具身體心口的地方。</br> 那里并非空的,有顆殘缺不全的心,那是她前世的心臟。</br> “刷刷刷!”此時,那紅符還在掙扎著,是阿棲的魂。</br> 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溫枯收進了縛魂符中,她自然是不甘心的,還在紅符里咆哮撕扯著,想要沖出符咒來。</br> 這個該死的賤人,竟是以這種下賤的手段坑她!</br> 溫枯瞥了那紅符一眼,又祭出一道紅符壓了上去。</br> 阿棲這才老實了些。</br> “你奪我肉身,究竟想做什么?”紅符中,阿棲的魂魄咬牙切齒。</br> 溫枯,“你的肉身?”</br> 她冷哼一聲,“分食來的,就是你的了?”</br> “你!”阿棲怒極,卻是無法掙脫溫枯的紅符束縛。</br> “一只齷齪惡靈而已,也配以我之軀現(xiàn)身于世?”溫枯冷笑愈深,她懶得跟阿棲廢話,當即將那紅符收了起來。</br> 隨后,又見她往自己此生的肉身中打進了兩道紅符。</br> 她曾做過那么多的傀儡,這還是第一次將自己的肉身暫時做成傀儡的……</br> 看著‘溫枯’慢慢睜了眼,溫枯伸手捋了捋她耳鬢發(fā)絲,道了一句,“且去榻上好好休息著。”</br> ‘溫枯’聽言,點點頭,乖乖的回了榻。</br> 溫枯更是貼心的拉過被子,蓋在了她身上,畢竟是自己的肉身,怎么著也得護好的。</br> 隨后,她又翻了一些療傷丹藥出來,全數(shù)給自己的肉身吃下了。</br> 那一身傷也是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的。</br> 做完這一切,溫枯才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薄紗,徑直朝屋外踏了出去。</br> “阿棲姐姐,里面?”屋外,四個少女還等著。</br> 溫枯剛一出去,四雙眼睛便黏在了她身上,還有兩個伸了脖子直往里面看的。</br> 溫枯一揮衣袖,將大門緊緊關閉。</br> “教訓了她幾句而已。”溫枯黑眸一沉,“把人看好了。”</br> 少女們面面相覷:只是教訓了幾句而已嗎?</br> 她們差點以為阿棲姐姐必然是要大打出手的……</br> 溫枯則面色無波,她掃了少女們一眼,最后目光落在穿橙色衣裙的少女身上,只道,“阿橙,你隨我回去。”</br> 阿橙愣了一下,“我?”</br> 溫枯,“有點東西要私下交代于你。”</br> 阿橙心里當即咯噔一聲,趕緊說道,“阿棲姐姐,我素來都離主人遠遠的!斷然是不會對主人有半點覬覦之心的!”</br> 其她三人更是跟著發(fā)起誓來。</br> 溫枯,“……”</br> “不必緊張,我不是不講理的人。”</br> 少女們心想,您平時就沒講過理來著……</br> 阿橙也不敢拒絕她,最后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跟她走的。</br> 溫枯純粹只是不認識路……找個帶路的而已。</br> 她雖占了這幅身子,卻并未能得到阿棲的記憶。</br> 阿棲的識海被施了特殊的禁制,輕易無法讀取。</br> 溫枯并未冒險。</br> 阿橙一路都瑟瑟發(fā)抖,溫枯叫她在前面走,她只覺得下一刻一把冷刀子就要從背后戳進自己的心窩子。</br> 便是時不時的扭頭回去看溫枯一眼。</br> 天呢!看那臉沉的!</br> 溫枯,“我臉上有吃的?”</br> 阿橙立即搖頭,“不是不是……”</br> 她趕緊回過頭去,不敢再多看一眼。</br>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她們才終于到了阿棲的住所。</br> 是一座黑幽幽的院子,院子里種著一棵大樹。</br> 是紫紅色的,樹冠延伸出去,將整個院子都遮蔽住了。</br> 也分不清那樹上的紫紅是葉還是花。</br> 這一路走來,目之所及鮮少見著活物,哪怕是一草一木。</br> 更多的是一片暗黑混沌。</br> 若然說這里就是三十三重天,怕是都沒幾人信的。</br> 比起外面,這小院便已經(jīng)顯得生機勃勃的多了。</br> 溫枯和阿橙進了屋。</br> 屋里的陳設倒是精致,甚至還有凡塵俗世的筆墨紙硯。</br> 墻壁上掛著一幅畫,畫的是一個身著銀白色衣裳的男子,翩然若仙。</br> 只是那畫沒有五官。</br> 阿橙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問道,“阿棲姐姐,您這分明畫的就是主人,又為何不將五官畫上?”</br> 溫枯看著那副話,腦子里漸漸浮現(xiàn)出那張臉來。</br> 她道,“太美,畫不出來。”</br> 阿橙,“您說的也是……主人的容貌……上天入地怕也是找不出第二人來了。”</br> 溫枯心想,我們扶淵美著呢。</br> 我們寶寶也好看著哩!若是長大了,還指不定得美成什么樣子!</br> 溫枯將窗戶半掩著,隨意的坐下,從窗戶看出去,剛好能瞧見東方不遠處,隱在混沌黑暗中的一座小樓。</br> 那樓發(fā)出微微熒光,隨著風聲傳來的,是鈴鐺聲。</br> 隱約還有數(shù)聲獸嘯。</br> “四荒兇獸今兒倒是出來了?”溫枯瞥著那方向。</br> 阿橙眉頭輕蹙,“阿棲姐姐,你糊涂了?那四荒兇獸從回來就被放出來了……拉著我們臨淵殿行走呢。”</br> 溫枯,“被那個女人氣的,腦子不清楚了。”</br> 阿橙也不疑她,像阿棲姐姐那么喜歡和在乎主人,見那姑娘住主人的房間,睡主人的榻,自然恨的不得了,也是能理解的。</br> 她便道,“您別跟那姑娘見識,主人最在乎的,還是阿棲姐姐您的。”</br> 溫枯懶得理這些情情愛愛的東西。</br> 她瞇著眼,繼續(xù)看著窗外,“我們?nèi)靥欤鷻C太薄弱了。”</br> 阿橙點點頭,“那可不……自從蹦碎以來,我們這里萬物凋零,陷入混沌黑暗,也就近來,復蘇了一點,還需要將這四荒兇獸抓回來,拉著臨淵殿于生機之中行走。”</br> “否則……一個不小心又要陷入黑暗。”</br> 話落,阿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想當年……三十三重天是個多好看的地方啊……”</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