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孤寡牌癩蛤蟆
“上次宮門口一別甚是匆忙,今日在此遇見便是緣分,不知步某可有幸請二小姐一起喝上一杯?”</br> 溫枯收回眼來,清冷的目光在步無邪身上又掃了一圈。</br> 這個人有些奇怪。</br> 步無邪的身上是有靈氣縈繞的,很濃郁的靈氣,然仔細(xì)觀察會發(fā)現(xiàn),這靈氣之中又有煞氣參和其中。</br> 所謂煞氣,多數(shù)來源于暗處,或死不瞑目的怨氣,或殺伐戰(zhàn)場的兇氣,或至陰之處的陰氣等,萬事萬物只要有怨,有恨皆可形成煞氣。</br> 若說靈氣為陽的話,那煞氣就為陰。</br> 如之前被她焚.尸的溫仙瑤,就屬于怨氣深重死不瞑目的那一類。</br> 尸體若是不銷毀,埋尸地只要稍微不對,就有詐尸,乃至于煉化成僵尸的風(fēng)險(xiǎn)。</br> 所以她將這風(fēng)險(xiǎn)提前扼殺在了搖籃里。</br> 不過若要說天下煞氣最重之人,估摸著要屬她溫枯了。</br> 沒有比她再怨恨滔天的人了。</br> 當(dāng)年剛出生的她,正是因?yàn)樯窔膺^重,才導(dǎo)致整個虞國京城的花草一夜之間全數(shù)枯萎。</br> 她名字之中的‘枯’字,也正來源于此。</br> 一人生,萬物枯。</br> 兩人對視的時候,步無邪也在仔細(xì)的觀察她。</br>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溫枯,上兩次都算擦肩而過。</br> 宮門口相遇那一次……他分明是感覺到她身上有獨(dú)屬于扶淵的氣息。</br> 這次距離近了,這氣息好似反而淡了許多,可卻沒完全消散。</br> “二小姐,可賞臉?”好半天得不到溫枯的回復(fù),步無邪又問了一遍。</br> 她的嗓音低低的,很有磁性,雌雄莫辯。</br> “步老板,你這半路截人,不太好吧?”顧驚世趕緊站了出來,他還真怕溫枯跟著去了。</br> 畢竟為了今日,他可是狠出血了。</br> 步無邪這才一臉驚疑,“咦?二小姐和這位公子約好了嗎?”</br> 顧驚世,“本王是虞國二皇子,你不認(rèn)識?”</br> 步無邪輕輕一笑,“抱歉,未曾見過。”</br> 顧驚世眉頭都快要擰在一起了,這個步無邪就算是半個聾子,方才也應(yīng)該聽見他在樓下的話了。</br> 很顯然就是個找茬的。</br> 步無邪是很美,天怒人怨的美,可他瞧著就是不舒服。</br> 他看向溫枯,指望著溫枯說兩句公道話,卻見她冷漠絕情的吐出幾個字,“我跟他不熟。”</br> 步無邪,“嗷~~不熟呢~”尾音拖的異常長。</br> ……</br> 三樓,顧安宜簡直一個頭兩個大。</br> “啊,那只花孔雀怎么也來了?她是屬鬼的嗎,怎么陰魂不散的?”</br> 顧驚鴻一直盯著二樓的方向看,卻沒說一句話。</br> “我懷疑她對溫姐姐有所企圖,怎么老是撞見她!”</br> 顧驚鴻的臉色比之前還要蒼白上幾分,在顧安宜的聒噪聲中,他終于開了口,“你記得提醒那孩子,離那只花孔雀遠(yuǎn)一些。”</br> “哥,你終于認(rèn)同我了!我就說那姓步的是花孔雀吧!”顧安宜莫名被戳中了嗨點(diǎn),連連點(diǎn)頭。</br> 要讓自家親哥認(rèn)同一回,實(shí)在是太難了。</br> 只是……哥咋不自己去提醒呢?又不是啞巴的說。</br> ……</br> “咚!”就在顧安宜差點(diǎn)淚流滿面的時候,天香樓內(nèi)忽的傳來一身震天鼓音,所有人渾身都是一顫。</br> 緊接著就見中間的玉臺之上,出現(xiàn)一個白衣少女,她面帶微笑的看著眾人,字正腔圓的道,“各位客人久等了,日落月出,天香樓今夜的競拍正式開始。”</br> 話音一落,又是一連串的鼓聲響起。</br> 片刻后,就見一只通體呈灰藍(lán)色的蛤蟆一蹦一跳的上了臺。</br> 它看起來足有一個兩百斤的壯漢那么大,一雙大眼睛向外凸出,圓溜溜的很黑。</br> 額頭中心有一道印記,隱約能看見是一個‘契’字。</br> 跳到玉臺上的時候,它發(fā)出一聲乖巧的‘咕呱’。</br> 少女輕輕的摸了摸它的腦袋,開始介紹,“這是今夜的第一件拍品,一只二階的變種癩……咳咳藍(lán)蛤蟆,靈獸系,叫聲悅耳動聽,擅長用舌頭攻擊敵人,體表疙瘩微毒,有至幻作用。”</br> “我們的起拍價(jià)是……一萬靈銖,歡迎各位客人踴躍競拍。”</br> 二階靈獸……本是很吸引人的,西市外面賣的那些野生靈獸,大多比一階還低,且未被契約,野性十足。</br> 而這只蛤蟆額頭上的‘契’字則是表明,它是一只已經(jīng)被馴服的靈獸,競拍結(jié)束后,它的契約會被更改到新主人頭上,這便大大的省去了再度馴化的麻煩。</br> 可他娘的,再吸引人它也是只癩蛤蟆啊!</br> 眾人滿臉都是‘我他娘的想買,可過不了心里那道坎’。</br> 這玩意兒丑的叫人吃不下飯!</br> 鼓音落了好幾個點(diǎn),都沒一個人叫價(jià)的。</br> 蛤蟆不樂意了,在玉臺上蹦跶了起來,然后十分乖巧的歪著腦袋,用自己最柔和的聲音一邊蹦跶一邊叫著‘咕呱咕呱’。</br> 眾人淚目……他娘的這要是買回去,每天被它咕呱咕呱的叫著,感覺自己都要孤寡終老了。</br> 媳婦兒聽了想離家,情人聽了想分手,孤寡癩蛤蟆,誰買誰尷尬!</br> 顧安宜都要看笑了,“天香樓怎么拍賣這么個蠢.逼玩意兒啊?誰會腦子犯抽買這么個鬧心東西回去?”</br> 光是看著蛤蟆身上的大疙瘩,顧安宜都覺得自己要吐了。</br> 顧驚鴻,“喊價(jià)?”</br> 顧安宜,“啥?!”他甚至掏了掏耳朵,確定自己不是出現(xiàn)幻聽了。</br> 可一扭頭就看見自家親哥真的開口了,“喊。”</br> 顧安宜,“哥,這不太好吧……那傻.逼玩意兒又丑又蠢……”</br> 顧驚鴻,“以后別跟著我出門。”</br> 顧安宜立刻扯著嗓子喊道,“三樓天字號主人,出價(jià)一萬靈銖!”</br> 所有人,“???”</br> 與此同時,他們的目光全都齊刷刷的射向了三樓那個房間。</br> 排除這個人為何這么傻.叉要拍下一只癩蛤蟆不說,三樓的房間竟有人?還是天字號?</br> 娘耶!這是什么樣的神仙哦!</br> 二樓的顧驚世也一臉震驚,他就是做夢也沒想到,竟有人比他還能砸血?</br> 是誰?</br> 顧安宜特意變了聲線,所以沒人知道三樓到底是誰。</br> 溫枯則在想一個問題,嗯……今天的至尊號人傻錢多胖頭魚王出現(xiàn)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xiǎn)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