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chapter81(+番外)
chapter81
初至異國,除了資本主義的辦事效率方面,謝翡沒有太大的不習慣,但某些情況并不如計劃中那樣好。
謝翡和顧方晏隔著12個小時的時差,能對上的只有國內晚上到凌晨那段時間,但謝翡的初期治療很麻煩,往往顧方晏下了課,他也進了病房。
他不許顧方晏熬夜等他,顧方晏也不許他不按時睡覺,所以只有周末的時候兩個人能視頻上,平常時候就發(fā)發(fā)微信。
如果把視角從兩個人身上抽離出來,投向外界,時間可以說是過得很快。入春之后草木瘋長,墻頭巷尾掛滿了綠,將冬日的沉悶驅散。行人脫下厚重的冬裝,女孩子們更是穿上短裙露出長腿。
和這滿眼春光一樣,他的病情漸趨好轉,可日子有些難熬。一是顧方晏不在,二是過得太單調,就連想去蹦迪,都被醫(yī)生嚴令禁止,如此一來,蹦極就更不可能了。
好在第一階段熬過去后,謝翡不再需要天天到醫(yī)院報道。預科的offer也下來了,他換了個住所,開始認真學習。
國內上半年沒什么長假,清明節(jié)的時候謝翡正天天往醫(yī)院打卡,處于最艱難的階段,不僅難受還難看,便沒準顧方晏過來。
所以顧方晏第一次來,是五一小長假。他膽子一向很大,提都沒跟謝翡提,翹了幾天課,把小長假給自己放成了長假。
見面之后,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謝翡不好說什么,只是掏出日歷仔細一算,然后開始冷笑,今年的中秋和國慶離得很近,他想顧方晏肯定能大膽到連著休半個月。
“下半年的事下半年再說。”顧方晏抓住謝翡的手,一下一下啄吻他的手指。
謝翡比年初時瘦了很多,下巴削尖,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顧方晏雖然沒說什么,但滿眼都是心疼。
“下半年你就高三,要是敢胡來,我一巴掌把你拍回去。”謝翡輕哼說著,反手握住顧方晏,帶他往外面走。
顧方晏說得認真:“我肯定不會胡來。”
顧方晏以為謝翡是要帶自己去街上,沒想到走到一樓門口,還沒開門,就停下腳步。他看見門板上貼滿了外賣單,而謝翡指著這些對他說:“有想吃的嗎?”
“我比較想睡覺。”顧方晏偏頭望定謝翡。
謝翡不贊同地蹙起眉:“總要吃點什么再睡。”
顧方晏:“吃你不就好?”
謝翡:“……”
想現(xiàn)在就把人踹走,但又舍不得,最后只能翻個白眼聊表心意。
顧方晏在這邊待了六天,走的時候時間很早,沒叫醒謝翡,一個人去了機場。
這之后沒多久,裴星原來看了謝翡一次,并且?guī)硪粋€消息:“謝鋒明他們公司出問題了。”
“嗯?”
彼時是一個周末的午后,謝翡剛從琴房出來,身后還背著琴盒,被裴星原約在附近的咖啡館見面,聞言微微睜眼,有些吃驚。
“即將面臨破產(chǎn),主要負責人還要擔刑事責任,很可能會進去幾年。”裴星原端起桌上的摩卡喝了一口。
“這有些突然啊。”謝翡驚訝之后并沒有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更沒說出什么落井下石的話,對這個消息,他只當是個消息而已,反應相當平淡。
這或許是傳說中的惡有惡報。當初謝鋒明婚內出軌,為了前妻的遺產(chǎn)爭奪兒子的監(jiān)護撫養(yǎng)權,縱容現(xiàn)任妻子欺辱苛待謝翡,一件又一件惡事,如今都遭到報應。
不過謝翡對他沒什么感情,連憎恨都淡了,而所謂生恩,在那天謝翡把謝鋒明給他打生活費的那張銀行卡還給他時,就已經(jīng)兩清。
裴星原:“其實也不算突然,他們公司的那些破事,前幾年就有人注意上了,不過今年才被捅出來而已。”
謝翡說了句“蒼天繞過誰”,在服務員捧著菜單過來后,點了個芝士蛋糕。
不再每天往醫(yī)院跑、面對那堵冷白的墻和沒什么裝飾的窗后,時間的流逝就快了很多。謝翡的重心轉移到學業(yè)上,惡補落下的東西,每天恨不得拿40個小時來練習,在這樣緊張忙碌的生活中,迎來了考試。
而國內,顧方晏給自己加了個速,他把進度直接拉到高三,進行了一次完美的跳級,然后朝外遞交申請材料。他沒告訴謝翡這事。
做完這些事,顧方晏訂了去謝翡那邊的機票。當然,這件事他也沒告訴謝翡。
正是初夏,天氣算不上炎熱,理工科的朋友們熬在圖書館禿頭,而謝翡他們學院在開舞會。點心擺滿長桌,紅毯鋪開,樂聲悠揚,散落下來的燈光華美瑰麗。
謝翡穿著一件收腰的襯衫,下搭緊身牛仔褲,背倚在吧臺上,有一搭沒一搭和調酒的人說話。
他站在明暗的分界線上,額頭被暈黃的光芒照亮,但下半張臉依舊隱沒在陰影中,雙手抄在口袋里,顯得腿又直又長。
“Fayez,你為什么不去跳舞?”調酒的人問他。
“醫(yī)生說我不能劇烈運動。”謝翡拋出很久之前醫(yī)生下的醫(yī)囑出來搪塞。
“前段時間的你可不是這樣說的。”調酒的人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把調好的酒遞給別人后,往臺上一趴,揚起下頜指向某處,“斜對面那個金發(fā)帥哥看過你很多次了,是個Alpha,身材不錯,有肌肉,我想床上能力應該也行。”
謝翡順過去看了一眼,沒好氣笑道:“那你怎么不去?”
“他看的是你又不是我,何必自討苦吃?”調酒的人無奈攤手,轉瞬語調揚高,“哦!他過來了,還端著兩杯酒——不行,我得給你調一杯特制飲品!”
三秒之后,一個酒杯被塞到謝翡手上,褐色液體,沉淀著幾塊冰,稍微一晃,能看見里面細密的……氣泡。
是可樂,謝翡笑了。
下一刻,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謝翡面前,金發(fā)藍眼,笑容如陽光般燦爛。他本來準備了兩杯酒,但看見謝翡手上拿著一杯后,無奈地將其中之一放下。
“我叫John,我們能聊會兒嗎?”金發(fā)Alpha道。
謝翡拒絕得毫不猶豫:“不好意思,我想一個人待著。”
金發(fā)Alpha失落地離去。
過了一會兒,又有個意大利男人過來,手上拿的不是酒,而是一支玫瑰花,非常優(yōu)雅,當然,話語也帶著意大利人的浮夸:“我的Fayez,今天的你宛若天使,我能有幸邀請你挑一支舞嗎?”
謝翡抿了一口酒杯里的可樂,“非常抱歉。”
意大利男人嘆息著轉身。
奏響的樂曲換了一首又一首,謝翡拒絕了一波又一波人,喝飽了可樂,放下酒杯準備離開。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什么,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謝翡看見了一個人,在入口附近,長相英俊,氣質冷淡,穿一件他喜歡的純黑色襯衫,紐扣一路扣到頂,遮住鎖骨。
“我覺得我出現(xiàn)幻覺了。”謝翡一臉恍惚回頭,對正在調酒的人說道。
“你不是前幾天才去了醫(yī)院嗎?怎么又出現(xiàn)新癥狀了?”這位朋友非常不解,眼底有些擔憂。
謝翡:“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我的Fayez,我的小可憐,竟然沒睡好,需要我送你回去嗎?”意大利男人猶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謝翡身旁,手里依舊拿著玫瑰花。
謝翡癱著臉:“路易斯,你在蹲點嗎?”
路易斯:“能為我的天使服務,是我的榮幸。”
“我不是你的天使。”謝翡無情拒絕,轉身走向門口,但剛走出兩步,就被一個人拉過去,然后攬住腰。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寶貝,你好像有些不乖。”
熟悉的嗓音落在耳邊,清清冷冷,又有點兒沉。
謝翡怔在原地。
“喝酒了?”
顧方晏的聲音再度落下來,唇也跟著落到謝翡唇邊。
“沒有。”謝翡搖頭。他仍有些懵,不太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伸手指戳了戳。
“是我,不是幻覺。”顧方晏把他的手握住。
謝翡緩慢抬起眼,對上顧方晏的眼睛。
人聲、樂聲,酒香、花香,都在這一刻遠離。謝翡抿了下唇,往前一撲,用力抱緊顧方晏。
所有的動作都在說:我很想你。
過了許久,謝翡才問:“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幸好我來了,否則你就要被別人拐走了。”顧方晏低聲道,“還學會了撒謊,我剛才看見你拿著酒杯。”
“不是酒,不信你嘗嘗?”謝翡從顧方晏頸窩里抬起頭,沖著他眨了下眼。
他們短暫地接了個吻,一起離開舞會。
夜很長,星光很亮。
謝翡的小公寓里盈滿了信息素,連種在陽臺上的幾盆薔薇都失了香。清甜和清冽的味道交織融合,彼此不分。謝翡被顧方晏圈在懷里,感覺世界變得很小很小,唯能容下他們兩人。
落地窗外,星辰很遠,又似乎很近。
顧方晏玩著謝翡手指,忽然說:“我申請了你隔壁那所大學。”
“哈?”謝翡把腦袋歪過來。
“開了二倍速,把高三的課程都學完了,考試也考了。”顧方晏說得輕描淡寫。
謝翡震驚,顧不上哭喊得沙啞的嗓子,大聲道:“你這是三倍速!”
“不管是幾倍速,總之可以和你一起在這邊了。”
顧方晏的語氣仍舊平常,平常得就如同走在街上時遇見了便利店,問謝翡要不要吃關東煮。
說得輕巧,但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
謝翡很心疼,還覺得不太真實,但喜悅又是那樣的真切。
“你怎么都不告訴我!”他翻了個身,用力搖晃顧方晏肩膀。
“告訴你不就沒有驚喜了?”顧方晏眼底帶笑。
謝翡盯著顧方晏看了會兒,收起力道,把自己掛在他身上,輕聲說道,“顧弟弟,怎么辦,我有點感動。”
“那就同意和我結婚好了。”顧方晏說得理直氣壯,繼而語氣轉低,深切溫柔:“我在來的路上,發(fā)現(xiàn)了一座很漂亮的教堂。”
“因為教堂很漂亮,所以想和我在那里結婚?”謝翡問。
顧方晏道:“因為喜歡你,所以想和你結婚。”
謝翡:“讓我想想啊。”
“打算想多久?”顧方晏問。
“我說顧三歲,這是人生大事,那肯定得仔細——”謝翡拖長語調,卻故意沒把話說完。
顧方晏抬起頭。
謝翡坐直上半身,故意裝出漫不經(jīng)心地模樣:“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求婚,那我只好答應了。”
“只好?”顧方晏瞇起眼。
“哎,不然還能……唔!”
謝翡還想裝模作樣說點什么,但都被顧方晏堵了回去。
*
我想我能化作光,
拖長尾在你的夜空劃過,
高高懸掛,
永不墜落。
—正文完—
番外
四月春光,櫻花旋轉飄落,莊園草坪上長餐桌擺滿點心酒水,到處都用鮮花作為點綴,風挾著清甜幽香。
奏響的樂曲輕快悠揚,一場婚禮正在進行。
是謝翡和顧方晏的婚禮。
嚴格來說,這是他們第二次結婚。
第一次在十八歲那年的夏天,某座毗鄰海岸的教堂內。
彼時海風輕拂,黃昏時刻絢爛的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傾灑落下,色澤瑰麗華美。兩人都是簡單的裝束,在跳躍著的夕陽光芒中,一路從教堂大門走到場間。
四下空曠,溫熱的風穿行回轉,牧師唱起祝詞,穹頂?shù)氖ツ脯斃麃喞L像是他們唯一的見證。
至于這一次,地點選在了某個海島上。
私人的,姓顧。
此時天光明艷,風送軟暖,前來赴宴的賓客人數(shù)并不多,卻也不算少,謝翡和顧方晏雙方親友,政商兩界重要的合作對象,這些人再帶上家眷,粗略計算,不下一百。
時間尚早,還沒到新人出場的時候,客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各自談笑。
“我們今年是不是才24歲?”多少年過去,夏路還是不喜歡這種社交場合,拉著段一鳴找了個人不太多的地方,扯開領帶,把襯衫扣子松了兩顆。
段一鳴比他適應力更強,禮服規(guī)矩整齊,他慢條斯理環(huán)顧四周,數(shù)秒后,目光菜落到夏路身上,沖他點頭:“你沒記錯。”
夏路長嘆一口氣,眺望遠方一臉深沉:“24歲,算起來,本科畢業(yè)才兩年。”
段一鳴糾正他:“本科畢業(yè)兩年的是我和你,他們比我早一年上大學。”
但夏路不理會這點,依舊感慨著:“在這樣美好浪蕩的年華里,他們竟然結婚了。”
“他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結婚不是理所當然?”段一鳴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
夏路搖頭晃腦:“可這是結婚啊。我以為按照謝翡的性格,會再等幾年的,畢竟婚姻是座墳……”
嗡嗡——
正說著,手機忽然震動,夏路拿起來一看,竟然是一條讓他幫忙找謝翡的消息。
“哈哈哈哈他跑了!我說呢!他怎么可能這么安分待在原地結婚!”
夏路自顧自拍腿大笑,沒注意到身旁友人臉色的變化,等說完后久久不見回應,才琢磨出不對勁,趕緊扭頭。
段一鳴一直盯著斜前方,夏路順著投去視線,在某棵樹下發(fā)現(xiàn)了一道曾經(jīng)熟悉,現(xiàn)在已然陌生的身影。
比起曾經(jīng),這個人更高了一些,也更瘦了,仰頭站在櫻花樹下,臂彎搭著一件外套,似乎剛從別的地方趕來。
夏路很久沒見過這個人了,那一年高考結束,這個人就去了國外,再沒回來過。
“那是……尤琛?”夏路的聲音帶著點不確定。
段一鳴收回目光:“就是他。”
尤琛是謝翡的發(fā)小,關系一直很好,婚禮不可能不邀請他。
“要過去打聲招呼嗎?”夏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一番,低聲問。
段一鳴沒回答。
年少的愛戀始于夏末,夏天的夜空里有煙火擦過,綻放得絢爛無比,綻放過后頹然墜落。所以那年的冬天才開了個頭,他們就不得不停下腳步。WwW.ΧLwEй.coΜ
很多人喜歡用“無疾而終”來形容這類少年故事,段一鳴卻不喜歡。
“不去嗎?”夏路把他的沉默當成了否認,拉住段一鳴手臂,“那算了,我們去別的地方。”
但夏路沒拉動。
緊接著,他聽見段一鳴問:“你說我和他有機會舊情復燃嗎?”
夏路不由又看了看尤琛,仔細斟酌片刻,才答:“雖然但是,可萬一他現(xiàn)在不是單身呢?”
“你也說了是萬一。”段一鳴道。
說完,他去拿了兩杯酒,走到那棵櫻花樹下。
另一邊,莊園內最茂密的那棵榕樹上,今天婚禮的主角之一晃著腿坐在上面,悠哉悠哉地翻看漫畫書。
他身上沒有穿禮服,就一件普通的白T,袖口往上挽了一些,露出白皙瘦長的手腕,長腿包裹在鉛筆褲里,看上去相當悠閑,仿佛是出來郊游的。
模樣較之前些年沒什么變化,但氣質不同了,屬于少年時代的稚氣褪去,留在眉宇間的是……某種難以名狀的、漂亮的張揚。
大概是這些年被某人慣得上了天,以至于別人都是往成熟內斂的方向發(fā)展,他卻截然不同。
嗡嗡——
謝翡漫畫正看得起勁,手機忽然震動,掏出來一看,是一條讓他回去做造型換禮服的消息。
他不滿地瞇起眼:“明明消失的是我們兩個人,為什么要找的人只有我?”邊說還邊踹了坐他身旁的人一腳。
這位被踹的,自然就是婚禮的另一位主角——顧方晏。他也穿得相當簡單,襯衫長褲,渾然不似馬上要舉行婚禮的人。
有些細小的榕樹葉落下,掛在謝翡發(fā)頂肩頭,顧方晏幫他摘掉,一本正經(jīng)回答說:“他們可能認為我在找你的路上。”
謝翡嘲諷地沖著他:“呵。”
仿佛是為了印證顧方晏的話,大概過了半分鐘,顧方晏接到電話,問有沒有找到謝翡。
電話是江怡琳打的,顧方晏沒瞞,直接道:“他和我在一起,不用擔心。”
謝翡捏了個拳頭伸過去。
那邊江怡琳又說了什么,顧方晏道:“好,我馬上送他過去做造型。”
謝翡一拳懟上顧方晏胸膛。
顧方晏用手掌包住他的這一拳頭,掛了電話,把人拉到懷里,語氣溫沉:“說說而已,沒打算送你過去。”
這樣的姿勢不太舒服,而且在樹上,安全系數(shù)不高,謝翡收回手爬起來,透過樹葉間隙看向外面,拖長調子說:“顧弟弟,我不喜歡這種交際型婚宴,完全就是做給別人看的,我們逃走吧。”
顧方晏有些意外:“難道你一開始的打算不是這個?”
“你竟然這樣想我?”謝翡裝出受傷的表情,“我本來是覺得無聊,單純出來吹吹風。”
“大概不止我一個人這樣認為。”顧方晏哼笑說道。
“既然這樣,我要去車庫挑一輛適合逃婚的車。”
謝翡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把手里的漫畫往顧方晏懷里一塞,三下兩下爬下樹,心念電轉作出決定:“就奔馳吧,我開著大奔來接你!”
這人向來雷厲風行,說什么就要做什么。
也多虧了顧方晏之前那通電話,謝翡回去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是乖乖來做造型換衣服準備婚禮的,對他不曾防備警惕,讓這混賬有了可乘之機拿到鑰匙前往車庫。
離開車庫的必經(jīng)之地是舉辦婚禮儀式的前坪。上了車,謝翡眼都不眨,一踩油門到底,直接沖出去。
人群騷動,丟在一旁的手機立刻響起來,謝翡騰出手關機,再接一個利落的轉彎,前往先前的榕樹。
顧方晏早就等在路旁,開門上車的動作行云流水。
這一刻風從遠方吹來,堆在道上積成厚毯的櫻花花瓣倏然紛揚起落,仿佛一場清雨。
車在飛花亂雨中疾行,窗外的人影人聲統(tǒng)統(tǒng)甩開不見。
謝翡忽然道,“我想了想,我們這不叫逃婚,叫私奔。”
“那你打算帶我私奔去哪?”顧方晏低笑問。
“那當然是——”謝翡漂亮的桃花眼里光芒閃爍:“到世界盡頭。”
如果誓言需要見證,當是星辰日月光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