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chapter73
chapter73
他沒有跟裴星原解釋,直接鎖上手機,誰知數(shù)秒過后,第二條微信蹦出來:“也不是要攔你,就是想叮囑你做好保護措施,三分鐘無痛人流這類的廣告都是假話。”
這家伙用詞還挺講究。
謝翡盯了會兒屏幕,然后抬頭望向車頂,翻出一個快到后腦勺的白眼,解鎖回復(fù)他:“我謝謝你!”
裴星原配上了極度欠扁的表情包:“不用謝,我不想這么年輕就當(dāng)舅舅。”
“放一百零八個心!”謝翡反手回?fù)粢粡埍梢暋?br/>
表情包之戰(zhàn)拉開序幕,戰(zhàn)火熊熊燎原,但謝翡發(fā)現(xiàn)自己生病的這段時間又出了好些新表情包,而他竟然沒跟上潮流,隱隱有落敗趨勢,眼疾手快,單方面停止戰(zhàn)爭。
SUV平緩前行,車窗外的景色倒退出視野,失去斗圖興趣后,謝翡略有些困,往顧方晏肩上一靠,閉眼睡去。
他做了一個古怪的夢,醒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睜眼往外一瞧,車剛好開進(jìn)小區(qū)車庫。他和顧方晏一左一右下車,等電梯的時候,忽然想到什么,問:“過年你打算怎么辦?”
顧方晏道:“我們家不過年節(jié)。”意思是不用考慮他那邊的問題。
謝翡呵欠打到一半生生止住,驚訝地瞪大眼:“除夕都不過?”
“按照慣例,會提前幾天辦一個所有人都到的家宴,等到正式的春節(jié),各家分開過。而那時候,我爸我媽通常會自己跑出去旅游。”顧方晏說得輕描淡寫,“至于我,一向是自己待在家。”
這非常符合顧方晏成年禮那天,謝翡感受到的顧家家風(fēng)和氛圍,這家人不拘泥于傳統(tǒng)或者規(guī)矩,長輩放得很開,對小輩并不約束。
“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可憐。”謝翡伸手捧住顧方晏的臉,“既然這樣,以后的除夕,你就跟我過吧。”
顧方晏望定謝翡:“你說的。”
謝翡點頭:“我說的。”
顧方晏哼笑一聲:“不許反悔。”
謝翡反問:“我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嗎?”
恰在這時,電梯抵達(dá)負(fù)二層,顧方晏挑了下眉,抓起謝翡的手,拉著他進(jìn)去。
一中作為一本率在市內(nèi)排名前列的重點高校,寒假放假的時間并不算晚,但也沒有特別早。放假當(dāng)日撞上顧方晏易感期,現(xiàn)在掰起指頭細(xì)細(xì)一數(shù),春節(jié)已經(jīng)很近了。
而春節(jié)一過,謝翡就要去參加預(yù)選賽。這是國際上最重要的小提琴比賽之一,競爭對手都無比優(yōu)秀,從鏡月湖回到學(xué)校這邊后,謝翡恨不得一天練習(xí)40個小時。
顧方晏陪著謝翡練琴,不僅如此,還趁著寒假不上課,把科二和科三考了。謝翡問他什么時候報的科一,這人的回答竟然是12月份。
科目四隨時能考,于是顧方晏拿到駕照的時間,在除夕前一天。
除夕當(dāng)天,顧方晏開車帶謝翡回鏡月湖。
謝翡看著他把駕駛證丟進(jìn)車匣,抬手鼓了個掌:“我終于不用再擔(dān)心,你上路被查了。”
“除了送你和接你的那兩次,我就沒開過車。”顧方晏道。
“那你車技是怎么練出來的?”謝翡感到好奇,“一般人學(xué)了很久不開,都不敢上路。”
顧方晏:“我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謝翡算是見識了什么叫學(xué)以致用。
“我以前玩過賽車。”顧方晏看他唏噓的表情,低低笑了聲,正正經(jīng)經(jīng)開始解釋。
“哦對,你那天說過。”謝翡想了起來,“但肯定不是正規(guī)比賽吧?”
顧方晏手把著方向盤,平視前方,語氣隨意自然:“當(dāng)然不正規(guī),那會兒就十四五歲。”
聽見這樣的回答,謝翡抬眼看他,眸底寫滿震驚:“你牛逼!”
顧方晏絲毫不謙虛:“謝謝夸獎。”
沒幾分鐘,車行上主路。還不到下班高峰時間,但路面已開始擁堵,謝翡打開電臺,選了個正在講相聲的頻道。
路邊的行道樹都落光了葉子,相關(guān)部門組織人對它們進(jìn)行了修建,細(xì)枝都被剪掉,剩下手腕粗的樁,上面纏掛著許許多多小燈,時間沒到,還沒亮。
謝翡看著它們,問:“現(xiàn)在為什么不玩了?”
“當(dāng)時玩那個,是因為可以賭錢——或者說賺錢。”顧方晏慢慢道,“他們?yōu)榱隋憻捨业纳婺芰Γ盐抑簧硪蝗藖G到美國,于是我用我的生存能力賺了第一筆資金,而那之后,就沒有再玩的必要了。”
“我們顧弟弟果然牛逼!”謝翡又鼓了兩下掌。
他們中途去了趟超市,謝翡聽著循環(huán)播放的音樂,看著貨架上各種各樣的大紅裝飾,深深感慨這里或許是最有年味的地方。
兩個人買了旺旺大禮包和一箱旺仔牛奶,又按照裴星原發(fā)來的微信,帶了家里缺少的小蔥大蔥和花椒油。
車開了兩個小時才到目的地,主廚的人依舊是江怡琳。裴旻和她在一起多年,勉勉強強能夠打下手,裴星原和謝翡就不行了,尤其是后一位,是公認(rèn)的“廚房危險品”、“易燃易爆炸”,根本不給他任何嘗試的機會。
于是到家之后,謝翡百無聊賴地和顧方晏一起坐在沙發(fā)上,打開一罐旺仔牛奶。
裴星原在琴房里練琴,是一首莫扎特。謝翡聽了會兒,習(xí)慣性在他練完一遍后掏出手機,給他發(fā)去一條評語:
“節(jié)奏恰當(dāng),力度剛好,情緒飽滿,可喜可賀。”
“我謝謝你這樣中肯的評價。”
半分鐘后,裴星原來到客廳,語氣不咸不淡,但在看見這位“樂評人”的瞬間,音調(diào)陡然變化:“你改行去練舞了嗎?拉韌帶呢?”
謝翡的坐姿隨意到有些詭異,他腦袋枕在顧方晏腿上,自己的腿搭在沙發(fā)背上,非常不要形象。
面對裴星原的震驚,謝翡平靜回答:“這是我最近發(fā)現(xiàn)的一種比較舒服的姿勢。”
裴星原的目光變得微妙,接連打量好幾眼顧方晏。
“和他沒關(guān)系。”謝翡翻了個白眼。
“行吧。”裴星原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你的比賽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還在準(zhǔn)備。”謝翡說。
裴星原朝他剛才過來的方向揚了揚下頜:“去琴房走一個?”
“我的琴沒帶。”謝翡的姿勢動也不動。
“你呢?”裴星原轉(zhuǎn)頭看向顧方晏。
謝翡:“他也不去。”
裴星原一直不太看好顧方晏擔(dān)任謝翡的鋼琴伴奏,因為顧方晏不是專業(yè)的,就算拿了級,但和從小以鋼琴演奏者為目標(biāo)的其他人來說仍存在差距。
但謝翡不愿去找別的伴奏,而且先前那話,語氣里的回護意思非常濃。裴星原挑了下眉,轉(zhuǎn)身去給自己拿了個柑橘。
謝翡換了個臺看小品。
晚上七點,準(zhǔn)時開飯。
顧方晏這次也帶了禮物,是一瓶紅酒,已經(jīng)醒了一段時間,倒出來時,香飄滿室。
謝翡吸了吸鼻子,表示自己想來一點點,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什么酒量,顧方晏用一碗雞湯,無情將他拒絕。
“酒量嘛,都是練出來的,而練習(xí),就在于多喝。”謝翡小聲說道。
“你不需要練酒量。”顧方晏說得淡然。
謝翡:“萬一呢?”
顧方晏:“沒有萬一。”說得斬釘截鐵。
要酒不成,謝翡埋頭吃菜。
除春節(jié)之外,臨江市全年禁止居民私下燃放煙花爆竹,除夕是解禁的第一日,謝翡喜歡湊熱鬧,自然要去。樂文小說網(wǎng)
他和顧方晏一早就買了幾串百響鞭炮和禮花放在車后備箱。吃過了飯,唯二之一沒喝酒的江怡琳開車,出別墅區(qū),去江邊。
風(fēng)里全是硝煙味,漆黑天空上一朵接著一朵煙花升空。他們選了個人少的地方,把鞭炮丟出去,謝翡自告奮勇去點引線,剛?cè)忌希臀孀《淙鲅咀油嘏堋?br/>
“顧弟弟,顧弟弟!”謝翡大喊。
“我在。”顧方晏張開手把他抱住。
這時候,引線燃到尾,鞭炮噼里啪啦炸響,震天動地猶如雷鳴。
“幫我把帽子拉上!”謝翡不得不抬高音量。
江邊沒有路燈,不斷綻放的煙花照亮顧方晏的臉,他冷淡鋒利的面部線條被瑰麗的光芒映得柔和,狹長漂亮的眼睛彎起,眸底盛滿溫柔。
他把謝翡羽絨服的帽子給拉起來,但沒立刻放手。他低下頭,先輕輕碰了碰謝翡的唇,接著撬開牙關(guān),和他接了個長長的吻。
“出門之前我喝了口酒。”
等鞭炮響完之后,顧方晏在謝翡耳邊輕聲道。
“所以?”謝翡懂了顧方晏的意思,卻裝作疑惑,笑望著他。
“所以,你覺得味道怎么樣?”顧方晏問。
謝翡拖長語調(diào):“還不錯,主要是盛酒的杯子比較合心意。”
他話音剛落,又是一串鞭炮被點燃。
噼里啪啦聲中,見得裴星原笑得一臉得逞。
“單身狗,我們決一死戰(zhàn)吧!”謝翡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一束白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照過去。
但在場唯一的單身狗并不懼怕這種言論,手往口袋里一抄,安然轉(zhuǎn)身走掉。
裴家除夕夜沒有守歲的習(xí)慣,也沒有子時過后去上香拜菩薩的規(guī)矩,甚至都不大愛看春晚,放完煙花回家,就各自干各自的去了。
謝翡拉著顧方晏在客廳里打游戲,等時鐘的指針快到十二點,樓上江怡琳和裴旻的房間燈熄滅了,壓低聲音對顧方晏說:“一會兒我跟你一起走。”
“想和我私奔?”顧方晏笑了聲。
“從這棟樓奔到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算什么私奔。”謝翡沒好氣說道,思索片刻又覺得這方案不算上上之策,道:“哎不行,裴星原那狗逼肯定會發(fā)現(xiàn)。這樣好了,你先走,我過半個小時給你打電話,來接我。”
“別開車。”他加了一句。
顧方晏往樓上投去一瞥:“你開門同樣會有動靜,你哥能聽到。”
“我不走門。”謝翡笑起來。
顧方晏:“你挖地道?”
“……”謝翡表情瞬間由晴轉(zhuǎn)陰,伸手懟了顧方晏胸口一拳,“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走門,那這人就是打算跳窗。顧方晏猜出謝翡的想法,不贊同地蹙起眉,謝翡卻不給他開口反駁的機會,把他拽起來,外套塞他懷里,再推出門。
“顧弟弟,我們明年見!”謝翡沖他揮手。
“我等在這里好了。”顧方晏說道,依舊是反對的表情。
謝翡搖頭:“不,你回去。”
“你可以現(xiàn)在跟我走。”顧方晏望定對面的人。他穿一身奶白色居家服,領(lǐng)子立起,遮住細(xì)長的脖頸,背后是客廳里打來的光,暈開散落在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毛邊。
漂亮,但并不乖巧,甚至有些不聽話。
“我一會兒來找你。”謝翡笑著說。
顧方晏面無表情。
謝翡:“你不覺得很刺激嗎?就跟偷情似的。”
“……”顧方晏被這話氣得牙疼。
“我能做到的。”
謝翡壓低聲音,帶著點委屈和倔強,“當(dāng)初你都可以從三樓跳下去,我這里就二樓,我也可以。”
說著說著抬頭看向?qū)Ψ剑祥L語調(diào):“再說了不是還有你在下面嗎?”
顧方晏凍著一張臉沒說話。
氣氛有些僵持,顧方晏站在門口不挪不動,謝翡便無法轉(zhuǎn)身進(jìn)去。
突然的,一個人走到謝翡身后。
來者是裴星原,顧方晏看見了他,但謝翡并沒有。
“想從二樓跳下去?年紀(jì)輕輕這么想不開?我說你,還是別了吧,我又不是什么棒打鴛鴦的鬼,趕緊走趕緊走。”裴星原沒好氣說著,伸手推了謝翡一把。
謝翡沒做好準(zhǔn)備,踉蹌一步撲進(jìn)顧方晏懷里。
緊跟著,聽見后面?zhèn)鱽硪痪洹坝浀迷谒麄兤鸫仓盎貋怼保完P(guān)門的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