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舉步維艱
陰暗再一次開始從平原的另一邊襲來,遠(yuǎn)遠(yuǎn)望過去遮天蔽日的烏云籠罩著遠(yuǎn)處的天際,可我卻聽見地動山搖的步伐和吶喊聲,隨著這聲音逐漸越發(fā)的響亮,我看見面前這支亡魂大軍那血紅的目光變得更加暴戾和嗜血。
直到那片烏云壓境我這才看清楚那一片黑暗竟然是領(lǐng)一只軍隊(duì),只不過數(shù)量還要龐大,天空中飛舞著我從來沒見過的怪物,巨大的身軀展開后輕而易舉能遮擋住天空的光線,我已經(jīng)不再去洗數(shù)到底有多少只這樣的怪物,因?yàn)閷?shí)在太多相互聚集在一起,猶如一張交織的網(wǎng)密不透風(fēng)的向我們壓過來。
地上吶喊狂奔的軍隊(duì)也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有著難以言表的巨大身軀,猙獰可怖的模樣,我唯一能肯定的這支軍隊(duì)絕對不是人,更像是洪荒的妖魔,在正中一人駕馭著九條巨蛇,蛇身之上是一個高大的金鑾,低垂的紗幔中我隱約見到一人端坐其中,看不清那人是誰,但所有的妖魔都臣服的聽其調(diào)派。
那人揮手頃刻間雷霆萬鈞的吶喊聲鋪天蓋地傳來,根本數(shù)不清的妖魔大軍向我這邊蜂擁而至的沖殺過來,天空中那些飛舞的怪獸口中吐出爆裂的火球,沖擊在我身后的亡魂大軍之中,片刻間剛才還寂靜祥和的平原變成焦土,到處彌漫著滾滾濃煙,飛舞的怪獸從天而降猶如秋風(fēng)掃落葉般把我身后的大軍沖擊的七零八落。
我不知道該做什么,完全是本能的反應(yīng),我拔出手中那把朱紅血劍指向沖來的妖魔大軍,頓時我身后的百萬計亡魂猶如被喚醒的殺戮,沒有絲毫畏懼和害怕的迎敵而上,后排的弓箭發(fā)射的箭雨呼嘯而出,天空中肆虐的怪物紛紛中箭倒地,然后僅僅瞬間功夫就被砍殺的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我能聞到彌漫的血腥,似乎喚起我內(nèi)心某種潛藏很久的記憶,我曾經(jīng)歷過一次驚天動地的廝殺,遠(yuǎn)比現(xiàn)在看見的還要慘烈和龐大,我的記憶中沒有完整的畫面,剩下的只有那揮之不去的血腥。
我握緊手中的劍,身后的亡魂大軍繞過我源源不斷沖向?qū)γ婀羯蟻淼难?,可這并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亡魂大軍傾巢而出,可對面那高大的金鑾上,里面高坐的人僅僅派遣了前軍擊敵,我們很快就被團(tuán)團(tuán)包圍在中間,我揮舞著長劍麻木的砍殺著沖上來的敵人,只是要招架的越來越多,當(dāng)巨大的刀斧石破天驚的劈砍下來,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忽然間我眼前的一切完全消失的干干凈凈,我又回到了之前站立的長街,我猛然才回過神,回頭看見太子和韓煜還有云杜若以及顧小小都在,我大口喘息著再看看自己站立的地方,恍惚中我已經(jīng)走了很遠(yuǎn)的距離,可實(shí)際上我依舊站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過。
“怎么了?剛才見你一直靜靜的站在那里,我們怎么叫你也沒反應(yīng)?!痹贫湃魮?dān)心的問。
我只有茫然的搖頭,記憶那慘烈的畫面真實(shí)的如同我的經(jīng)歷,可為什么現(xiàn)在才會想起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那到底是一場什么樣的戰(zhàn)爭,我的敵人是誰,那坐在金鑾之上的人又是誰?
這短短的街道如今在我眼中變的有些令我懼怕,我不知道再邁出步伐還會看見什么,但有一點(diǎn)我很清楚,我根本走不到長街的盡頭。
“我來試試?!表n煜讓我回去,我叮囑他小心。
韓煜握緊手中的雷影毫不遲疑的走入長街,然后……
然后再也看不見他前進(jìn),而是靜靜的矗立在原地,我們背對著他看不清韓煜的表情,我的目光落在韓煜的手上,他很用力的握著手中的雷影,手背上的青筋完全暴露出來,我不知道他經(jīng)歷了什么,但絕對不是讓韓煜輕松的事。
我想剛才我和韓煜應(yīng)該都是一樣的,這條街道似乎有什么魔力,進(jìn)去后怎么有無法再往前走。
我不由自主的瞟向引路使手中托舉的香盤,已經(jīng)有一大截變成香灰,按照這個進(jìn)度我們或許在香火燃燼之前連琉璃玲瓏塔的第一層都闖不過去。
我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可時間越長韓煜后背漸漸滲出汗水,我看見他手中的雷影忽然掉落于地上,手指輕微的在顫抖,我甚至還聽見他哽咽的聲音。
韓煜在哭?!
我們面面相覷的對視,忽然見韓煜頭猛然抬起,他和我剛才清醒的時候一樣,大口大口的喘息,但和我不同的是,在他臉上看不見我之前的疑惑和茫然,有的只有無助的傷感和悲憤。
他轉(zhuǎn)過身我們竟然真的在他眼角看見一行熱淚,他喘息著從地上拾起雷影,抹了一把臉神情恍惚的看著雷影久久一句話也沒說。
“你……你看見了什么?”我想韓煜應(yīng)該是也和我一樣經(jīng)歷了什么事,我從來沒見過韓煜過,好像在他的字典里什么都可以有,唯獨(dú)不會有這樣的情緒。
“泰山……我在泰山?!表n煜應(yīng)該是太激動話語變的有些語無倫次?!拔蚁袷亲兞艘粋€人,手里拿著的不是雷影,而是兩把金锏,身上穿著金甲。”
“泰山?你在泰山干什么?”顧小小詫異的問。
“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在鬼市遇到的秦雁回?”韓煜答非所問。
“記得,怎么了?”我茫然的點(diǎn)頭。
“他……我不確定那人是不是他,不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他也在泰山?!表n煜急切的說。
我忽然想起蕭連山告訴過我的一件事,相傳是九天玄女所撰寫的龍甲神章傳給黃帝,黃帝把龍甲神章演譯成兵法十三章,孤虛法十二章,可龍甲神章深奧難明,黃帝也只窺其一二就創(chuàng)造后世流傳的奇門遁甲一千零八十局,龍甲神章傳到大禹之手,他同樣無法參悟其中神機(jī),便鑄造九鼎,將龍甲神章內(nèi)容盡銘刻于九鼎之上。
秦滅周后第二年即把周王室的九鼎西遷咸陽,秦王嬴政參悟了這九鼎上的龍甲神章,而根據(jù)自己領(lǐng)悟的神章內(nèi)容撰寫了曠世奇書,因?yàn)辇埣咨裾聻榫盘煨n,所以此書就叫九天隱龍決。
秦王嬴政孤傲而且盡得龍甲神章中無上神通,天地人三界未放眼里,讓李斯雕刻傳國玉璽,上刻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后,登茲泰山,周覽東極,這就是后世流傳的嬴政泰山封禪。
實(shí)際上秦王嬴政泰山并非封禪,而是斗天!一己之力抗九天神眾,殺伐四方神眾不敵退歸九天,嬴政在泰山刻石,共一百四十七字,都是稱頌自己的功德,刻石是四面環(huán)刻,頌辭刻了三面,最后一面用傳國玉璽加印,封印九天神尊,從此三界唯他獨(dú)尊……這就是秦始皇這個稱號真正的含義!”
“你看見的那人應(yīng)該不是秦雁回,是祖龍嬴政,還記得上次在香山你見到王氣重現(xiàn),你說過除非祖龍親至否則斷了千年的王氣不會紫氣東來?!蔽覍n煜確定的說?!扒匮慊厥亲纨堎D(zhuǎn)世?!?br/>
“嬴政?!”韓煜眉頭一皺面色驚訝的說?!百谷桓疑咸┥蕉诽?!”
“你還見到什么?”我追問韓煜。
“我變成一個金甲神將,但渾身是傷,而嬴政嬴政腳下神兵神甲尸骸遍野,我統(tǒng)率身邊所剩無幾的兵甲力戰(zhàn)不退和嬴政激戰(zhàn)于泰山之巔,我雖然力戰(zhàn)不退可分明難以和他抗衡,嬴政明明有機(jī)會了卻我性命,可遲遲未動手,我一再苦苦支撐?!表n煜一邊回憶一邊對我們講述。
“然后呢?”云杜若好奇的問下去。
“嬴政退無可退終被我手中金锏所傷衣袖一角,狂暴不堪奮力一擊,猶如雷霆萬鈞之勢我豈能阻擋,電光火石之間有金甲神將擋在其身前,昊穹劍從那金甲神將胸口穿透……”韓煜說到這里聲音有些黯然和迷茫?!澳巧駥⑹且慌硬恢獮楹螘槲覔跄且粍Γ铱匆娔桥釉谖覒阎杏鸹畔?,心里莫名悲痛,我本想看清那女子是誰,可卻突然又回到這里。”
我聽完頓時恍然大悟,想必韓煜看見的自己應(yīng)該是他的雷祖神尊,千年前他和嬴政在泰山激斗,兩人那個時候想必就認(rèn)識,難怪秦雁回第一眼見到韓煜時是那樣的熟悉,如同故人重逢,按理說兩人針鋒相對互為敵手。
可為什么我怎么想都發(fā)現(xiàn)秦雁回看韓煜卻是生死相依的朋友,這其中到底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根據(jù)蕭連山的回憶,他是認(rèn)識韓煜的,難道他們就是蕭連山一直提及的朋友……
韓煜說到這里緩緩抬起手中的雷影凝視了良久傷感的說。
“我唯一能記得的就是那女子手中拿著的正是這把雷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