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一個好管家
喬璐說得沒錯,正是在家里出事之后,文小姐才知道家里有多少財產(chǎn)。
她的父親曾在東南亞浪蕩多年,除去在T國有房產(chǎn),還有兩艘貨運船;他在南方某市經(jīng)營過一個拍賣行,在京郊有一個貨運公司(據(jù)說沒跟上物流業(yè)的發(fā)展,在2010年倒閉了),還有就是跟幾個退伍軍人一起開了保安公司。
至于那些零零星星的投資,那都是文大佬曾經(jīng)沒放在眼里的小錢;還有全國各地的房產(chǎn),恐怕他本人都忘了在哪里買過房子了。
喬楠翻看著他的資產(chǎn)清單,雖然還是對他充滿厭惡,但不得不說,他還是有點佩服他的。作為一個既沒有學(xué)歷又沒有靠山的泥腿子,能在短短幾十年里積累這么多財富,他的人生也足夠傳奇了。
文婧說道:“有幾本房產(chǎn)證,上面寫的都是我的名字,我看都是在海南、云南那些觀光地買的房子。不知是姓方的沒法處理掉,還是那些房子她沒看在眼里,反正現(xiàn)在還在我名下。我在想,要不把這些房子都賣了……”
“別賣了。”
“……喬楠,你是不是生氣了?”
“怎么會?”喬楠說道:“房產(chǎn)證你就收著吧!那是你爸爸送給你的禮物,你沒必要為了我處理掉。”
“可是……”
“反正,那些財產(chǎn)我不會要,那些房子我也不會去。對我來說,他是個罪大惡極的人;可對你來說,那是生你養(yǎng)你的父親。他給你留下來的財產(chǎn),你可以自由支配,不用總是顧忌我的想法。”
只要一提到父親,電工還是會不高興。但他總歸是理性的,不會讓她左右為難。
“那……等我把東二環(huán)那套房子贖回來,我就把這些房產(chǎn)證全放在里面,以后再傳給孩子們。”
喬楠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yīng),而是靜靜地翻看起資料。貨運公司倒了,員工們曾跟方女士討過薪,自然是無功而返;文父曾答應(yīng)過給文家村修路、拉自來水,還要修葺老文家的祖墳。這些話說完了,還沒來得及兌現(xiàn),他就倒下了;他還在京郊買了塊地,說是要蓋別墅。剛蓋成了一個毛胚,他就成植物人了。方女士回T國躲了好長時間,人家施工隊討錢沒討到,人也沒找到。后來在暴力施壓下,方女士給了一部分,說是等錢周轉(zhuǎn)過來再給。這一等,就是遙遙無期。
審判結(jié)束后,方女士和老文解除了夫妻關(guān)系,她倒是痛快地賠了各種錢,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剩下的這些爛攤子,文婧不想撒手不管,想好好處理完,至少不要敗壞父親的名聲。
喬楠很納悶:“她卷走了你爸的錢,還賣了他的產(chǎn)業(yè),怎么會在這些錢上扣扣搜搜,就不怕把人家逼急了眼,給她一刀子?”
“她在泰國建度假村。”文婧說道:“小楊跟著她的時候,偶爾聽她提到過一次。我開始沒往心里去,后來一想,她拿了那么多錢,又變賣了那么多產(chǎn)業(yè),但她并不見得多寬裕,錢都花在度假村上面了。”
文婧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她說不想保留爸爸的錢,可是,那些錢她想親手捐出去,而不是被別人搶走,這完全是兩種感覺。
她趴在喬楠懷里哭了起來,喬楠哄道:“要不要我想辦法,把那個姓方的給捉回來?”
“你就是打死她,我爸的錢也回不來了。”文婧的眼神很空洞:“我恨我爸,可是他奮斗一生,家產(chǎn)還被別人搶走了……我也不甘心,也會替他心痛。”
奮斗一生,到頭來弄了個人財兩空,文大佬可真是倒了大霉。但是喬楠一點都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只有一聲嘆息。
“喬楠,我剛才只是發(fā)發(fā)牢騷,你千萬別往心里去。人這一輩子,得得失失的事情太多了,對我來說,你在我身邊,我這一輩子就什么都不求了。”
“……”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生命垂危的時候,我就一次次祈禱——只要你能活過來,我愿意用我的所有去換。老天爺沒有辜負(fù)我,所以我也決定,不要太貪心。”
姐姐昨天剛說過,文小姐對他用情至深。這一點,喬楠何嘗不知道呢?
他難得肉麻一次,真摯地說:“文小姐,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整個世界。”
說完這樣肉麻的情話,他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文小姐覺得他甚是可愛,毫不猶豫地吻了他的臉頰一下。
在喬楠看來,文小姐雖然夠堅強,但是處理這些亂攤子,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他把沙發(fā)當(dāng)成辦公桌,開始寫寫畫畫,不一會兒功夫,就列出了一個清晰明了的Excel表格。
文小姐看著電工一絲不茍的樣子,突然覺得,要是他以后當(dāng)個老板,應(yīng)該也是這樣。
電工拉過文小姐,細(xì)心地給她講解起來:“你現(xiàn)在能確定的收入,是你爸留下的這套別墅,還有他建別墅的地皮。這兩項加起來,保守一點算,算2200萬吧。先按照這個收入水平,來算一下可以支出的范圍。”
“首先,貨運公司按照五十個人計算,平均工資4000-5000,欠薪三個月,那應(yīng)該是60萬-75萬中間,那你就留出80萬。如果你有心給他們發(fā)一筆退職金,那就再留出100萬;萬一廠房租金什么的還沒算清,那就再拿出50萬。這一筆支出,可以跟欠工程隊的錢一起算,你留出250萬來。你爸答應(yīng)給村里修路、修自來水,還要修你們文家的祖墳,這筆支出也算200萬吧。這樣,先減去450萬,還剩下1750萬,足夠你買回爸媽的老房子了。剩下的錢,無論是分給你小媽,還是給你爸治病,都綽綽有余了。再剩下的錢,你存起來也好,捐款也罷,看你自己選擇。”
文婧已經(jīng)看花眼了,喃喃道:“這一會兒功夫,你就全都算好了?”
“這有什么難的?可支配收入往少了算,支出往多了算,這樣你的操作空間就很大了。就算出點意外,你也能游刃有余。”
要是以后他真的創(chuàng)業(yè)了,那應(yīng)該也是管理企業(yè)的一把好手。
“喬楠,對你來說很簡單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難。唉,我也真是沒用,身為文家大小姐,可是一點都不會算賬,也不會管家。”
“你又不是賈探春,管家哪兒有那么容易?”
文婧微微有些羞赧,喬楠了然,她應(yīng)該不知道誰是賈探春。他揉了揉她的劉海,說道:“她是賈小姐,可我眼里只有文小姐!”
她剛要再親他一口,他卻咳嗽了起來。細(xì)想起來,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咳嗽的頻率算很高了。再想起他昨晚的遮遮掩掩,文婧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文小姐,今天是不是你去療養(yǎng)院的日子?正好我在這里,難得陪你去一趟。”
“嗯。”
文婧給他爸爸找的療養(yǎng)院可比以前那個強多了,護工也盡職盡責(zé)。喬楠依舊選擇不進去,寧可找個陰涼的地方。
剛把爸爸接回來的時候,文婧常常控制不住自己,見到父親就流眼淚。文父意識清醒,但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也不能活動,見到女兒哭,他也跟著哭,情緒一激動,癲癇就發(fā)作了。
文婧很自責(zé),又很難受——就算爸爸變成了這幅樣子,他依然是記掛自己的,他的情緒依然是跟著自己的喜怒哀樂而起伏的。
護工說,很多子女把老人送到這里,但文婧是來得最頻繁的那一個。文婧莞爾一笑,跟爸爸說道:“就算怨恨你一萬次,你也是我爸。你生我養(yǎng)我,你老了,我就來照顧你,對不對?”
老文咧開嘴傻笑,笑得很猙獰。所以,每次看到爸爸的笑容,文婧總要費很大力氣把想哭的沖動抑制下去。
“老爸,我現(xiàn)在有個很棒的男朋友,他幫我做很多事情,把我照顧得很好,你不要擔(dān)心我,要配合醫(yī)生,好好做康復(fù)訓(xùn)練哦!”
老文使勁眨了眨眼睛,看得出來,他也為女兒感到高興。
文婧和護工一起給爸爸擦了一遍身子,才跟喬楠一起回家。回去的路上,喬楠又咳嗽了起來,文婧問他到底怎么回事,喬楠笑道:“你先跟我說,你為什么想去香港,我再告訴你。”
……
“就是有一個香港人,看到本姑娘容貌好、氣質(zhì)佳,就想讓我去香港那邊當(dāng)旅游衛(wèi)視的主持人,但是我沒有答應(yīng)。”
喬楠沒有說話,而是默默把車停到了路邊。
文婧暗叫不妙,畢竟短短幾個月時間里,對他窮追不舍的當(dāng)紅影星段某、曾數(shù)次發(fā)短信騷擾他的關(guān)紅毛,都被電工暴力驅(qū)逐。現(xiàn)在倒好,又來了一個力邀自己去香港發(fā)展的大亨,他心里能好受才怪!說不定他已經(jīng)在心里磨刀霍霍了。
文婧想告訴他,那位辜先生還是跟那兩個不懂事的小毛孩有很大區(qū)別的,因此先別沖動……但是她還沒開口,喬楠就很懊惱地說道:“是不是我連累了你?”
“……?”
“你的夢想不就是環(huán)球旅行么?現(xiàn)在有這么好的機會,你要是不去,肯定特別難受。”
文婧擔(dān)心的方向完全偏了,原來,他不是在想怎么將辜先生驅(qū)逐出去,而是因為自己錯失了一個好機會而感到自責(zé)。
“喬楠,你別這樣想。畢竟香港離我那么遠(yuǎn),就算不是因為你,我也要考慮好多因素的,不是說去就能去的……昨天說著去香港,就是一時氣話而已。”
喬楠肯定能列舉出一堆讓她不要去的理由,最顯而易見的,就是娛樂圈險惡,像她這樣無依無靠的女孩子,肯定要經(jīng)歷很多大風(fēng)大浪,也不一定會有好結(jié)果。然而他并沒有說,而是握住了女朋友的手,說道:“文文,你先別著急,等我再強大一些,你想做什么事情,我就給你提供足夠多的支持,讓你去做。你以前有你爸爸撐腰,以后我給你撐腰,這樣好不好?”
看吧,電工每次說情話都能給她足夠多的安全感。文婧一激動,便親吻了他手背上的疤痕。繼而甜甜一笑,問道:“現(xiàn)在該告訴我,你到底去醫(yī)院查什么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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