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
“老婆子你不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自己撞上來的,我已經(jīng)盡量閃避了,你還要撞過來。”
“哎呀!你們怎么撞到人還敢如此猖狂,你們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天理?”
那老婦人說著還故意坐在地上,大手拍著大腿哀嚎,還拉著老王要老王賠償,她這么一鬧,就把路上的行人吸引過來。
老婦人故意扯著老王不讓老王走,老王無奈的轉(zhuǎn)回身,正要稟明云拂曉,看是不是賠償這老婆子,他們好走人,給人家認(rèn)出他們是永定侯府的人就不好了,他還來不及說話,就把一名護衛(wèi)惹火了。
“王法?今天小爺讓你知道什么是王法!”說著那名神情暴戾的護衛(wèi)竟然一腳踹向老婦人的籮筐,籮筐里的雞蛋登時嘩啦一聲灑了一地,也碎了一地,粘稠的蛋液汩汩的流了出來。
那老婦人一見心疼的不得了,她不由的捶著地板,對著四周圍觀的百姓哭天搶地的嚎吼,“大家快來看啊,永定侯府的大小姐仗勢欺人,目無王法,欺負(fù)老婦人孤苦伶仃,老無所依,連我維持生計的雞蛋也打爛了,還要不要我活啊,嗚嗚……”
“這是哪個府邸的馬車啊?撞到人還要打要殺的,當(dāng)真不像話。”
“你沒聽說嗎?那個老太太說的永定侯府的大小姐,聽說永定侯府的大夫人還是禮部尚書的嫡女,怎么教出這樣一個仗勢欺人的女兒呢?”
“是啊,永定侯府的侯爺可是一個出了名的孝子,對老太太一直尊敬有加,想必是這位大小姐侍寵生嬌,在家作威作福慣了。”
“恩,說不定在家里對待下人也是這般不可一世。”
“恩,撞到老人家也不出來道歉一聲,真是不成樣子……”
老婦人這么嚎啕大哭,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十里外也能聽到,當(dāng)即惹的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矛頭直指永定侯府的大小姐。
永定侯府的大小姐?聽到這話云拂曉眉心突突的狂跳,這明明白白的就是沖著她來的。
如果這樣她云拂曉還看不出什么端倪來,她也枉的來這么一遭再世為人了。
要知道一般的豪門大戶的千金小姐,名門閨秀是不會隨意出門的,就算出門也是前呼后擁,丫鬟婆子一大堆,甚至是全府出動,例如上香拜佛這些,不會單獨一人出府,今天她要不是去探望母親也不會一人出府了。
而她不但一口斷定這馬車是永定侯府的,還斷定這馬車上坐的是她這個大小姐呢?
這不是沖著她來是什么呢?
就算馬車上有永定侯府的標(biāo)志,但是她怎么知道是她?怎么知道這馬車上坐的是大小姐?而不是其他人?這不是擺明有人通知她的,擺明要對付她嗎?
再則一般不是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斗嗎?
既然知道這部馬車是永定侯府的,還敢如此撒潑,不是沖著她來才怪呢?
為的不就是害她的名聲嗎?只是這么護衛(wèi)也太過沖動了,還是這么護衛(wèi)也是棋子?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先度過這個難關(guān)再說,否則敗壞的不止是永定侯府的名聲,還有她自己的。
壓下心底的疑惑,云拂曉悄悄的拉開窗簾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那么老太太一下,就讓紫竹附耳過來,她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嘀咕幾句,還在紫竹的腰部和膝部筆劃了幾下,等紫竹記住了,她才示意紫竹可以出去了。
紫竹點點頭,從后面下了車走到老婦人的身邊,很客氣的問道。
“這位奶奶您摔到那里了?我們主子說了,不管是不是我們的錯,我們都會請大夫給您看的,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我們不會忘記的。”
紫竹說著一手伸到老婦人身后,一手扶著她的手腕意圖扶老婦人起來,而她尋了一個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一腳踢向老婦人的膝部。
那名老婦人好像被針扎般彈跳起來,那里還有剛剛呼天搶地的悲慘模樣,雙手雙腳靈活的不得了。
她一臉尷尬的望著紫竹,再偷偷的望了四周的百姓一眼,正想尋個什么理由脫身的時候,紫竹已經(jīng)大喝一聲。
“來人,把這么意圖詐騙的刁婦送到府尹大人那里。”
旁邊的人看了恍然大悟,那些剛剛聲討云拂曉的都摸摸鼻子不好一聲的縮到一旁,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清冷又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的聲音從人群外響起。
“出了什么事?”
“啊,巡城的官兵來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圍觀的人群當(dāng)即一哄而散,那名老婦人琥珀色的眸子乎地一縮,她猛地把紫竹往官兵方向一推,而她拔出一支發(fā)簪狠狠的插進馬屁股后面。
那馬揚起前蹄嘶吼一聲,猛地沖了出去。
“碰!”
“啊!”
“砰!”
“哎喲!”
馬車?yán)锏脑品鲿院颓貗邒叨急贿@突如其來的一下,一下子收勢不及紛紛撞向車壁和窗欞。
他奶奶的,她與馬車反沖,兩次坐馬車,馬都受驚亂奔,真倒霉透頂了。
云拂曉來不及坐好就被秦嬤嬤抱在懷里,秦嬤嬤把她的頭保護在懷里,小聲的安慰。
“不怕,小姐不怕,有嬤嬤在。”從她的聲音里不難聽出她強忍著同意,剛剛那么一撞肯定傷的不輕,但是她還是第一時間就保護自己,這樣忠心耿耿的嬤嬤那里找?云拂曉感動的熱淚盈眶。
“哎呀,我們大小姐在馬車?yán)锩妫让。銈冞€不快追上去。”好不容易站穩(wěn)的紫竹在看到馬車急奔出去之后,驚恐的大喊,一邊指揮被嚇得呆愣的護衛(wèi)去追馬車,而她也提起裙擺奮不顧身的狂追出去。
大小姐?賀蘭御挑了挑劍眉,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云拂曉那張倔強不認(rèn)輸?shù)男∧槪沟盟念^一悸,當(dāng)即他吩咐道。
“李劍帶兵疏導(dǎo)人群,李棋照顧好這位姑娘。”說完他一撩長袍腳下輕點就躍上屋頂追馬車去了。
唯一能夠讓他暢通無阻的追趕發(fā)狂急馳馬車的只有屋頂了,所以他二話不說就上了瓦背,那邊李劍放心不下交待領(lǐng)隊的統(tǒng)領(lǐng)之后,他也跟著躍上屋頂追賀蘭御去了。
那邊李棋快速上前意圖阻止急奔的紫竹,但是擔(dān)心云拂曉的紫竹那里肯停下來,她閃過李棋接著往前奔,那李棋對于紫竹的忠心耿耿甚是佩服,他拉過一匹駿馬,輕巧的躍了上去,追上紫竹伸出手來。
“上來,我?guī)闳ァ!?br/>
望著李棋伸出的大手,看著那起了繭子的修長手指,紫竹的臉緋過一抹嫣紅,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知道嗎?
只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要是不上他的馬根本就追不上小姐,那樣她追來何用?這么一想紫竹一咬牙把手遞給了李棋,李棋稍稍一用力就把她提上馬背,接著他“駕”的一聲趕馬追了過去。
那邊受傷的馬帶著沒有車夫的馬車發(fā)狂,沒有車夫的帶領(lǐng)下馬車那里管的了大街上的人群,一下子驚呼聲四起。
“快閃,那馬受驚了。”
“啊!我的攤子。”
“哎喲,我的屁股。”
“哎呀,我的手臂。”
“天啊!那是誰的孩子?”
“天啊,快讓馬停下,前面有小孩。”
“小孩快閃啊!快閃!”
當(dāng)?shù)谝宦暫⒆觽魅朐品鲿缘亩涞臅r候,云拂曉已經(jīng)著急的從秦嬤嬤懷里鉆了出來,她攀著窗棱探身出去,差不多大半個身子露在外頭,隨著馬車顛簸不停,搖晃不停,嚇得秦嬤嬤在后面哀求她縮回身子,只是云拂曉被眼前的宛如亂葬崗的場面驚呆了。
只見剛剛還繁華熱鬧的大街這個時候狼籍一片,蔬菜籮倒了,蔬菜灑了一地,被踩的稀巴爛。
水果攤倒了,水果滾的滿街都是,那些易碎的葡萄更是糊成一灘。
剛剛還鮮艷亮麗的布匹也被扯下地,被混濁的泥水染的一灘一灘的,混濁不堪,那些胭脂水粉灑了一地,與那些雞鴨鵝魚水混在一起,使得大街上的地板宛如倒瀉了調(diào)色盤一般,五顏六色甚是出彩……
有幾名閃避不及的行人按著受傷的腳,或者手臂,或者屁股在原地跳腳,這一切都不及一名被這一幕嚇得站在路中心不知道閃躲的小孩讓人觸目驚心。
望著那傻傻的抱著一個布娃娃傻傻的站著的小孩,云拂曉的心差不多從喉嚨里跳出來,她一手攀著窗棱,一手奮力揮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