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榮俱榮 2
云惜柔暴戾的神色讓跟在她旁邊的云可兒害怕的不自覺的慢下一步,離她遠點,那暴戾是氣息太過恐怖,讓她驚得毛骨悚然,心生怯意。
正堂大廳已經(jīng)煥然一新,從新擺了一溜的嶄新酸枝木圈椅,圈椅上都墊著喜慶的玫紅錦布軟墊,圈椅與圈椅之間是高腳案幾,案幾上擺放了水果和點心。
中間的羅漢床已經(jīng)撤去,換上幾張鉤云紋嵌黃楊木卷書搭腦太師椅,上面同樣的擺放了軟墊,太師椅之間擺放了同一色的茶幾,上面同樣的擺上水果和點心。
四周的墻壁上也掛上喜慶的飾物,當老太太陪同恭親王妃她們來到大廳的時候,看到這煥然一新的裝扮,不由暗自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深刻和燦爛,不虧是出自書香門第,高貴雅致而不見奢華,恭親王妃等一行人也不由的高看大夫人一眼,眼底都是贊賞。
瑞親王妃更是贊不絕口的說道:“大夫人好眼光,這擺設這布置,我看了不知道多喜歡,以后我娶媳婦的時候,一定請你過去幫我布置了。”
“王妃過獎了,承蒙王妃看的上眼,不嫌棄,王妃盡管吩咐,妾身義不容辭。”大夫人微微笑著有點不好意思的回道,她臉色如常,沒有大驚大喜,讓瑞王妃等看了,更是大喜,就沖著她這份淡定從容不卑不亢的模樣就值得深交。
這一下二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當家這幾年,也擺了不少宴席,卻從來沒有獲得老太太的贊賞,更不用說王妃等人的贊譽了,登時差點把銀牙也咬碎了。
“老太太這是禮書,請過目,聘禮一共一百二十抬,來人抬進來,請老太太派人驗收。”
禮書是過大禮時所用的文書,列明過大禮的物品和數(shù)量,一般到了女方這邊都要驗收和唱讀的。
當下大夫人和韓嬤嬤分頭去處理,這邊老太太陪著王妃等人閑聊,云拂曉恭順的在旁端茶倒水,禮貌周到的侍候著,二夫人拉著云惜柔想要往前站,想要獲得王妃等人的注視,但是她們連一眼也不看向她們,她們連插嘴的機會也沒有,只得懊惱的在一旁聲悶氣。
而廳外唱讀禮單的聲音遠遠的傳來,更是引得她們狠狠的剜著云拂曉,這下子連掩飾也不掩飾了。
“南海東珠一抬,瑪瑙一抬,寶石一抬,珊瑚雕飾一抬,赤金頭面十套,東珠鳳釵頭面十套……”
單單就是珠寶類的貴重物品就有二十抬,其實綾羅綢緞更不用說了,聽到這些云惜柔反而不妒忌了,臉上那憤恨之色也變的很詭異,那熠熠發(fā)亮的眸子好像看著自己心愛之物一般,望著大廳門口那一抬抬的聘禮。
很快這些通通都是她的了,最好越貴重越好,想到這里她反而變得興奮起來,惹得云拂曉對她深深的瞥了一眼,她向著李玲使了一個眼色,李玲很機靈的悄悄退了出去。
這些聘禮沒有入庫房,因為這些聘禮到云拂曉出嫁這天是和嫁妝再一起送回男方家里,但是這些卻都是云拂曉之物,王府根本不能動用,也沒有用媳婦嫁妝的道理,這會讓王府很沒有面子的,所以專門騰了一座院子放云拂曉的嫁妝和聘禮。
同樣的云惜柔的嫁妝和聘禮也有一座院子存放,還派了人專門看守,看守之人非心腹不可。
而李玲那里也不去,正是去了云拂曉放嫁妝和聘禮的院子,她特意留心那二十抬珠寶存放的位置,就偷偷的在一邊潛伏起來,過了沒多久,她就看到一名鬼鬼祟祟的小廝借著花木的遮掩也偷偷的來查看貴重物品的擺放,在看清楚之后,又偷偷的離開,在他離開的時候,李玲遠遠的尾隨上他,而那人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就循著小路去了二門,去了二少爺?shù)脑鹤樱靡粫懦鰜恚@次出來之后直接往府外去了,李玲當即跟上……
同一時間,已經(jīng)想清楚的紫竹自告奮勇的給大少爺送點心過去,她去到大少爺?shù)脑鹤又畷r,大少爺去了前院招呼客人,院子里只留下書桓在那里曬書。
院子里擺了幾張八仙桌,書桓正把一個書架上的書搬了出來,一本本整齊的擱在八仙桌上,讓漸漸熾熱的太陽直接暴曬,而他毫無遮擋的頂著烈日,沒一會就汗流浹背,大汗淋漓的,就在他連擦汗水夜顧不得擦的時候,紫竹來了。
他低著頭任頭上的汗水滑落,只是在快要滑下下巴的時候胡亂的用袖子擦了,他專心致志的擺著書籍,連紫竹來了也不知道,而他那專心工作的認真摸樣,流露出一種動人的魅力,讓紫竹一下子看呆了。
但見他一字眉斜斜挑起,清秀的俊臉被烈日考紅,而他臉上神色依然維持淡定從容,不急不燥,沒有因為被烈日熾烤而急躁,就是這份淡定從容吸引紫竹,使得她慢慢回憶起這幾天見到書桓的情境,也慢慢弄清楚自己心里的意思,雖然還沒有暗生情素,但是對他也絕無厭惡之情,還是順其自然好了,反正小姐也說了,不會勉強她,于是她故意放重腳步,邊揚聲問道。
“書桓大哥,在曬書嗎?大小姐讓奴婢給大少爺送點心來了,大少爺呢?”
說著還故意探頭探腦的四處看看,其實她早就知道今天大少爺很大機會會被侯爺叫出去陪客的,所以才敢大大方方的來這里。
“哦,紫竹姑娘來了啊,大少爺去會客了,你快點進去,這里站在這里曬太陽了。”在看到紫竹的一瞬間,他那被烈烤紅的俊臉更紅了,不過還好這幾天見多了,不再像第一天那樣落荒而逃,反而能跟紫竹說上幾句。
“書桓大哥不要客氣,我?guī)湍阋黄鸢幔菢幽軌蚩煨!?br/>
紫竹說罷真的一捋衣袖大方的幫書桓搬起書來,一點也不怕烈日把她雪白如玉的肌膚曬黑,就這樣兩人又說有笑的把一個書柜的書都搬了出來,而兩人也越說越投契,而紫竹的大方得體還有那自然不造作的氣度,更讓書桓高看,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或許該跟母親提提了。
其實大少爺隱隱約約的跟他提了下,他也知道云拂曉突然找來的意思,只是在還沒有確定自己心意之前,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現(xiàn)在主意一拿定,就到實施的時候了。
當李玲回來的時候,那一百二十抬的嫁妝也才剛剛安置妥當,還安排了幾名侍衛(wèi)和婆子看管起來,而恭親王妃等也在用膳完畢后揮賢親王府復命去了。
“小姐,那人去了……要不要通知一下未來姑爺呢?”李玲這個時候已經(jīng)以云拂曉的人自居,對賀蘭御的稱呼不在是主子,而是未來姑爺了,當下就把云拂曉逗笑了。
“嗯,通知一下,不顧依我看,他一定收到消息了。”要不那天他也不會出現(xiàn)的那么及時了,肯定派了人在這里監(jiān)視了。
只是一想到自己整天被人監(jiān)視,就不由的生悶氣,她還有沒有隱私啊?只是跟一個故人說隱私,不是對牛彈琴嗎?她還是留口氣暖肚子好了。
云拂曉過大禮之后的第三天,云惜柔的聘禮也到了,只是她的八十抬聘禮和云拂曉的聘禮相比,不管是抬數(shù)還是質(zhì)量都無法相比,比高級不夠云拂曉,比奢華更是天淵之別,當下把云惜柔氣的再次把剛剛整理好的房子再砸一通,把二夫人看的心痛不已,那些可都是她的陪嫁啊。
“柔兒不要氣,很快那些都是你的,你的那些低檔貨都是她們的,到時候哭的就是她們,看他們嫁入王府后還怎么得瑟。”
王府的人要是看到自己下的聘禮全部都給換成低檔貨,換成上不了臺面的東西,還不知道會怎么想云拂曉呢,那個時候看她還有沒有臉呆在王府,想到這里她們母女很奸詐的笑了。
“娘,我有事想問問您,我……”這天書桓休息的時候,他請了人把韓嬤嬤找了出來。
看著自己的愛子神豐俊朗的站在面前,韓嬤嬤的老臉已經(jīng)笑開了花,她滿臉慈愛的仰著著書桓,眼里是濃濃的關(guān)愛,當下邊給他整理一下衣襟,邊點頭:“有什么事盡管問?”
書桓有點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身子,清秀的臉不可遏制的飛上一抹緋紅:“我……我……”他支支吾吾的好一會就是無法完整的把話說出來。
“桓兒,你要說什么呢?難道……難道你看上哪家姑娘了?”韓嬤嬤身為老太太的得力助手,察言觀色的本領(lǐng)不是什么人比的過的,當下從書桓的不好意思上看出了端倪,登時她喜出望外有焦急的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