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選 1
這個時候賀蘭御一把抱起慕容謹(jǐn),把他高高舉起與他平視:“謹(jǐn)兒你今年幾歲?”
“御叔叔不是知道的嗎?我今年五歲啦。”慕容謹(jǐn)歪著頭無辜的眨著那雙澄澈如澄空的眸子,疑惑的說道。
“那就是了,你知道嗎?這位姐姐今年十五歲,是你的三倍,你想想到你十五歲的時候,這位姐姐多少歲了?十五歲的三倍是多少呢?”賀蘭御一本正經(jīng)地循偱善導(dǎo)著慕容謹(jǐn),那不管任何時候都冷著一張寒冰臉,神情嚴(yán)峻肅穆的他,難得和顏悅色起來。
在慕容謹(jǐn)慕容瑤兩兄妹面前,他怎么也板不了臉。說來也奇怪,別人看到他都心里發(fā)悚,偏偏他們兄妹不怕,一見到他就要他抱。
站在賀蘭御身后的賀蘭辰和賀蘭烈給大公主請安后聽聞賀蘭御的話,笑得肚子都疼了,就連大公主也忍俊不禁莞爾一笑,那些丫鬟婆子奶娘的更是憋的滿臉通紅,脖子粗。
“十五的三倍是……四十五,啊,比母親還要老。”慕容謹(jǐn)想了想之后驚恐的叫了出來,云拂曉無語的朝天翻了翻白眼,和她同一動做的是大公主,大公主暗自腹誹,她很老嗎?
“就是,那個時候漂亮姐姐也變成白發(fā)蒼蒼,鶴發(fā)雞皮的,你還會覺得好看?還想娶她做妻子嗎?”看到慕容謹(jǐn)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賀蘭御當(dāng)下加緊恐嚇。
不錯,確實是恐嚇,四十幾歲要是保養(yǎng)的好些,一點也看不出來,那里像他說的白發(fā)蒼蒼,鶴發(fā)雞皮的?這不是恐嚇是什么?
慕容謹(jǐn)當(dāng)然是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就連那雙胖胖的小手也跟著猛擺,好像在強調(diào)般,賀蘭御看了當(dāng)即松了一口氣。
只是賀蘭御沒有留意到的是,他這些舉動在其他人的眼里可以說是驟然出現(xiàn)的濤天駭浪,個個露出驚恐又驚訝的神情。
賀蘭烈更是瞪直了眼睛,嘴巴張的大大的,滿臉的不可置信,賀蘭御眼角微睨了他一眼,那墨色瞳孔飽含清冽冷意,宛如那高山上終年日曬卻永久不融的白雪,透露出讓人看不透的寒,就這么一眼,賀蘭烈就像火燒屁股般蹦了起來,迅速的藏到賀蘭辰身后。
賀蘭辰一樣的目瞪口呆,但是他極快的收斂驚駭?shù)纳裆凵裆铄涞某蛄嗽品鲿砸谎郏诲e,每當(dāng)事關(guān)云拂曉,賀蘭御就變的不一樣,怪不得他會……
還不等他想個清楚明白,宮門里快步走出一名老年的公公,他筆直的走到大公主跟前跪下行禮。
“奴才給大公主請安,給各位公子請安,皇后娘娘催奴才來看看,看大公主來了沒有,來了就請大公主進(jìn)去,皇后娘娘在宮中等您。”
大公主抬頭看看天色,確實耽擱的有點久了,當(dāng)即點頭:“李公公請起,本宮正要進(jìn)去。阿御你們一起去嗎?”
“好。”賀蘭御回頭看了云拂曉一眼,就爽快的點頭,賀蘭辰和賀蘭烈當(dāng)然跟上,在經(jīng)過云拂曉身邊的時候,賀蘭御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一會見。”
一會見?難道等下的殿選他們也參加?云拂曉錯愕的愣了愣。
以前不是只有女子參加的嗎?沒有聽說這些少爺們也參加的?
其實說是殿選,無非就是為皇室子弟挑選媳婦,一般為了女子的面子,是不允許男子參加的,只是現(xiàn)在看來這些皇親貴胄是參加定了。
云拂曉不知道的是,不但這些皇親貴胄參加,官位在三品以上的官員子弟也被允許參加,只是那些男子在側(cè)門進(jìn)宮,賀蘭御他們除外。
當(dāng)云拂曉她們坐上宮里特有的馬車來到二門的時候,就被二門處守候的宮女迎了進(jìn)去,她跟隨著在那里等候的小姐夫人們慢慢的往里面走去,所到之處無一不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道路兩旁更是奇花散漫,佳木蔥綠,到處一片雅致精美,輕風(fēng)吹過,隨即送來一股馥郁誘人的清香。
云拂曉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的走著,雖然一路走來但見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小橋流水曲折變化,奇花異草馥郁芬芳,但是見過蘇州特有的園林景色,賞過雕梁畫棟的故宮,這些在她眼里也不外如此,一點也沒有引起她的好奇。
這么一來她就和旁邊那些第一次進(jìn)宮,被眼前富麗堂皇的景色驚呆,目不暇接的看著的少女區(qū)別開來,使得在旁邊引路的宮女朝她多看幾眼。
她們走了半個時辰,在以為要把整個花園都逛遍的時候終于到了一處類似廣場的地方,廣場上已經(jīng)按著等級站了幾排夫人小姐的,那些夫人個個穿著正裝,小姐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花花綠綠都是搶眼鮮艷的服飾,把云拂曉丟在里面一定找不出來,因為她還是太素了。
她們循規(guī)蹈矩的按照各自的等級在廣場上站好,廣場的正對面是一座巍峨屹立、氣象莊嚴(yán)、古色古香的宮殿,宮殿黑色雕花鏤空正門大開,遠(yuǎn)遠(yuǎn)可見大殿內(nèi)寬敞明亮、梁柱涂金、金龍盤住分外的富麗堂皇。
這個時候,大殿里除了值班的宮女太監(jiān)外,再沒有其他人,她們這些人就這樣站在太陽底下等。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從辰時(早上七點到九點)太陽升起不久直到巳時(早上九點到十一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高掛空中,陽光也從暖和變的熾熱起來,額頭和身體已經(jīng)開始冒汗,那些身體嬌弱些的女子已經(jīng)開始搖搖欲墜,只有云拂曉一身沉靜的立于當(dāng)下。
不對,還有一名同樣淡定從容的女子立于云拂曉的旁邊,云拂曉微微側(cè)頭看了過去,正好那名女子也正好轉(zhuǎn)臉望了過來,云拂曉笑著對她點點頭。
“您好,我叫孫毓翎,姐姐是?”
孫毓翎當(dāng)朝丞相的嫡女,以文采出眾聞名整個安京,云拂曉對她略有所聞,但是礙于她處事低調(diào),很少出現(xiàn)在一般的聚會上,一直無緣相識。而孫毓翎也是一直關(guān)注著云拂曉,畢竟云拂曉前身當(dāng)了安京第一美人的稱號,想不引人注目都難,何況是她現(xiàn)在這個時候?
而孫毓翎也因為她笑容溫婉,一路走來進(jìn)退有度,不由的升起幾分結(jié)識之心,當(dāng)她感覺到云拂曉的目光的時候,她才會主動跟云拂曉說話。
“我叫云拂曉,姐姐就不敢當(dāng)了,您還是叫我的名字吧。”云拂曉爽朗一笑,她現(xiàn)在才十四歲,聽說孫毓翎已經(jīng)十六歲了,她那里敢當(dāng)這個姐姐。
“咳咳。”不等孫毓翎回話,她跟前一名打扮端莊的夫人低聲的咳了兩下,孫毓翎朝著她的后背偷偷吐了吐舌頭,跟著對著云拂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接著乖巧的住了嘴,云拂曉看了曬然一笑,原來她這么可愛。
她們這邊安靜的站在烈日下等著,那邊一處三層高的閣樓上幾名男子居高臨下把低下她們的舉動看的清清楚楚。
“誒,那名女子好可愛啊,對吧。”賀蘭辰伸出手肘撞了撞跟他一同依著欄桿往下看的賀蘭烈。
賀蘭烈點點頭,不過他朝旁邊無聲的努努嘴,賀蘭辰順勢看了過去,只見賀蘭御雙手放在欄桿上,正低著頭一眨不眨的正望著某處……
賀蘭辰朝著賀蘭御所看的方向望去,那里不就是他們剛剛看的地方嗎?
只是他的目光只追隨著一個人的身影,這個不是別人,正是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拂曉。
賀蘭辰屁顛屁顛的跑到賀蘭御身邊,右手搭上賀蘭御的肩膀,一副很友好的模樣,他指指賀蘭御,再指指自己,難得一本正經(jīng)又可以把聲音壓低,帶點沉重的氣息問道:“你是我的兄弟吧?兄弟有難,幫不幫?”
看到他那副造作的哥兩好模樣,賀蘭烈偷偷的捂著嘴偷笑,嘿嘿,等著被鄙視吧。
這不,賀蘭御微不可見的揚了揚眉梢,他到底想玩什么把戲?那清冷森寒的黑瞳瞥了一眼堂而皇之的擱在他肩膀上的手。
只把賀蘭辰瞧的毛毛的,自動的把手放了下來,還兀自撫摸著手臂上驟地生氣的雞皮疙瘩,好冷的目光。
這一幕可把賀蘭烈逗得前俯后仰無聲的大笑,只是他可是偷偷的退后幾步才敢這么無所顧忌的大笑,只是那是啞巴劇,無聲的,他的怪模怪樣使得賀蘭辰回頭狠狠地瞪他,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在警告,你給我等著!
只是賀蘭烈卻回了他一個更夸張的大笑,外加一個可愛的不得了的怪臉,把賀蘭辰氣得七竅生煙,卻奈何不了他,因為賀蘭御已經(jīng)不耐煩的蹦了一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