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16
寇忱要怎么把錢一塊錢一塊錢拿回來, 霍然一直沒有算明白。
也不太想得通,一塊錢連公交車都坐不了, 只能在食堂買一根小熱狗,為什么要這么精致地往回拿錢。
那一把錢怎么也有幾千了,高三很忙,每天見面的機會就是兩頓飯, 算兩次,一次拿回一塊錢, 一天拿回兩塊錢, 到這幾個人畢業(yè),也就能拿回七百多塊……
這還不算放假他們不在學(xué)校的日子。
而現(xiàn)在就是快放假了, 還有三天,國慶長假就到了, 午飯時間居然還沒碰上劉宇他們,只看到了之前“給老子飛”的那幾個。
那一夜的飛翔之后, 這幾位倒是消停了不少,畢竟是真實地體會到了被人一腳踹出兩三米的感受。
不得不說李佳穎作為一個女老大, 還是有點本事的, 折了幾員大將, 居然還能有劉宇他們做替補。
“食堂的菜還行, ”寇忱坐在霍然旁邊, 餐盤里滿滿的全是肉,“就是地盤小了點兒,每次等半天。”
“這就不錯了, 聽說以前學(xué)校食堂對外開放,旁邊單位的人都上這兒來吃,”許川說,“別說打菜了,連桌子都搶不著,后來家長提意見了才只對內(nèi)的。”
霍然沒說話,拿起手邊的可樂喝了一口。
不知道寇忱是因為有地方蹭飯所以無所顧忌,還是因為上學(xué)期剩的錢有點兒多,總之在吃上一點兒都不見節(jié)省,還又習(xí)慣性的給大家一人買了一瓶飲料。
桌上還有個超市的塑料袋,里頭似乎還放著幾瓶飲料,這架式就跟撒出去幾千塊錢是一件值得歡慶的事兒似的。
今天寇忱那幾個吃飯吃得特別慢,比平時用的時間要長得多,霍然吃完了想走,但徐知凡一直在跟寇忱聊著,他只好坐著等。
“來了。”許川突然說了一句。
霍然一聽這話,趕緊往食堂門口看了一眼。
李佳穎和她的專用受氣包何花,以及她的新任大將劉宇周海超。
可惜的是那天還有倆女生沒跟著一塊兒來,不知道那倆有沒有分到錢。
“現(xiàn)在?”魏超仁問。
“一會兒的,”寇忱說,“人家飯都還沒打呢。”
“要干嘛?”江磊頓時來了興致,打從知道寇忱拿錢砸人的事兒之后,他就一直等著跟進。
不過這話也是霍然想問的,他轉(zhuǎn)頭看著寇忱。
“看吧,”寇忱說,“服務(wù)已開通,退訂請付錢。”
“服務(wù)?”霍然愣了。
寇忱沒再回答,只是時不時轉(zhuǎn)頭看一眼,等到李佳穎那幾個找了個桌坐下開始吃飯了,他才一扔筷子:“走。”
許川和魏超人跟著他一塊兒站了起來,從桌上的那個塑料袋里一人拿出了一個瓶子。
“干嘛!”霍然一陣緊張,這是要在食堂里當(dāng)著全校一多半的學(xué)生給人直播單手開瓢嗎!
寇忱還是沒出聲,只是沖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然后咔地擰開了瓶蓋。
霍然掃了一眼瓶子,發(fā)現(xiàn)是滿的,應(yīng)該是剛從超市買的。
海天老抽。
什么鬼?
寇忱拿著擰開了的老抽,拎在身后,走到了李佳穎那桌。
“干什么!”劉宇第一個瞪了眼,看著他們。
這聲還瞪得挺響的,旁邊吃飯的打飯的學(xué)生都看了過來。
挺好,要的就是這效果,都不用他來弄出動靜了。
寇忱也沒回答,跟許川魏超仁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后,他們?nèi)齻€同時把手里的瓶子拿了出來,不等幾個人反應(yīng)過來就開始倒。
幾個餐盤里飯菜的顏色瞬間就被統(tǒng)一泡成了深棕色。
“啊——”李佳穎在他們把瓶子倒空之后終于回過神,尖叫了起來,“你們瘋了啊!”
“老抽。”寇忱說。
“陳醋。”魏超仁說。
“黃酒。”許川說。
“這是今天的午餐服務(wù),”寇忱把瓶子哐地往桌上一放,“晚餐還有,只要你們來,就每頓都有,你們吃一盤也有,吃兩盤還有,把食堂包下來了,我還可以直接在取餐臺給你們服務(wù)。”
幾個人騰地站了起來。
圍觀群眾也迅速就位,你擠我我擠你地搶占有利地形,還有人踩到了椅子上。
“另外,可以退訂,”寇忱說,開餐前一小時,退訂每盤一元,只能當(dāng)天退當(dāng)天的,不接受預(yù)退,不接受轉(zhuǎn)賬,只收現(xiàn)金,不設(shè)找補。”
“你他媽吃錯藥了吧!”周海超沖他吼了一聲,脖子上的筋都出來了,把餐盤往他這邊掀了過來。
寇忱在他抬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側(cè)身躲開,一盤飯菜都掀到了地上。
“我說了,我請你們吃飯,吃一學(xué)期,”寇忱冷笑了一聲,“你們吃我的喝我的,拿錢的時候拿得挺快,這會兒分臟都他媽還沒分明白吧,就敢沖金主發(fā)火了?”
身邊圍觀人群里頓時一陣竊竊私語。
“誰拿你錢了?要點兒臉吧!”劉宇指著他就罵,“是他媽你……”
所以說辯解的時候話不要太多,要把重點放在前頭,劉宇這種表達方式就很合寇忱的心意。
他在劉宇說完這漫長的一句話之前打斷了他:“沒拿我錢?門口面館可是有監(jiān)控的,要去查嗎?”
“是他媽你自己給的!”劉宇吼出了重點。
但是晚了,這么聽起來,就像是在耍無賴。
竊竊私語的聲音一下大了起來。
“我是傻逼么,”寇忱說,“大幾千的我自己給你們?”
霍然很感慨地看著寇忱,此人讓他看到了裝逼的最高境界。
我裝起逼來連自己都罵。
“這算是搶錢了啊,”取餐臺那邊的一個大媽憂郁地喊了起來,“這可不行!這里可是附中!這個事兒得讓你們老師知道!”
“誰搶錢了!”周海超吼了起來,“誰搶錢了!”
在霍然以為他下一秒就要跟寇忱干仗的時候,距離寇忱最近的李佳穎搶先出手了,一個巴掌就往寇忱臉上扇了過去。
但畢竟是女的,動作有點兒慢,在扇到寇忱臉上之前,她的已經(jīng)手腕被寇忱一把抓住了。
“我跟你說,摸可以,”寇忱看著她,“打我臉的話,無論男女,我都會還手的。”
李佳穎用力想把手抽出來,但寇忱抓著沒松勁,于是她左手也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不出意料地又被寇忱抓住了。
“我真他媽操|(zhì)你大爺了啊,”寇忱說,“你們玩霸凌就他媽玩霸凌,跟我這兒演什么腦殘偶像劇呢?下一秒是不是還他媽等著老子壁咚你啊?加油啊李小葵!”
說完他把李佳穎往后狠狠推了一把,李佳穎一屁坐回了椅子上。
也許是戰(zhàn)術(shù),李佳穎成功吸引了寇忱以及所有人注意的同時,劉宇從身后對著寇忱的腰踹了過去。
霍然對著劉宇的腿蹬過去的時候感覺自己可能是現(xiàn)場唯一一個走神了沒看李佳穎的人。
劉宇踹到寇忱腰上時,他一腳把劉宇的腿給蹬了出去,劉宇這一腳的力量沒來得及釋放,把釘在地上的桌子生生給踢歪了。
這種氣氛里,只要有一個人動了手,再加上觀眾的驚呼,效果那就跟沖鋒號沒什么兩樣了。
寇忱的反應(yīng)很快,都沒給自己留出哪怕一秒鐘判斷清情況,直接抬腿對著劉宇當(dāng)胸就是一腳,劉宇摔到了地上。
接著周海超就向霍然撲了過來。
這絕對的公報私仇了,居然不打寇忱?
霍然迎上去對著他的臉就是一拳。
平時總讓他別惹事兒的徐知凡今天沒攔他,在對方退居二線的“給老子飛”男團瞬間回歸全都沖著寇忱撲過去的時候,他們文1制霸七人組立刻全都加入了此次突如其來的食堂斗毆當(dāng)中。
拳腳相加,人影交錯,都穿著校服,除了知道四周站成圈的是觀眾之外,眼前的都快分不清誰是誰了。
場面一度非常刺激。
連胡逸都掄出了拳頭,非常勇猛,霍然覺得他可能是把某個人當(dāng)成了他渣爹。
出出氣發(fā)泄一下也好。
食堂空間小,桌椅擺得很擠,加上吃飯時間全是學(xué)生,他們的戰(zhàn)斗不太施展得開,在寇忱一腳把周海超踹出食堂大門之后,戰(zhàn)場迅速轉(zhuǎn)移到了門口的空地上。
這回所有的人都看清了寇忱那一腿。
撐著桌子起跳,飛起一腳,接著周海超就跟個被扯著線狂奔的木偶似的,飛了出去。
沒有配音,畫面沉默而驚心。
霍然都感覺自己跟著肚子一陣疼。
“別打了!別打了!”李佳穎的某個閨蜜在尖叫,“你們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
霍然聽著有些可笑。
他偏頭避開了高個兒的拳頭,側(cè)身彎腰對著他肋骨從下往上一撞,高個兒因為疼痛跟著一跳,摔倒的時候一臉痛苦。
其實這會兒已經(jīng)沒有什么招式了。
別倒地就行。
有人倒地就上去踢。
別退就行。
有人退了就沖上去捶。
除此之外就是一團混亂。
不過占上風(fēng)的是制霸七人組,他們比對方多一個人,而且寇忱的武力值實在太高,他的四周甚至沒有拉架的人敢靠近。
他抓著劉宇一把砸到旁邊的墻上時,霍然算是明白了寇忱他爸為什么說他再打架就把他剁了做香腸。
劉宇的背在墻上撞出了“嘭”的一聲。
在寇忱揚手要對著他臉砸過去的時候,徐知凡沖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狠狠地把他往后拉開了。
已經(jīng)能聽到不遠處保安的聲音,他們來了就不能再動手,再怎么打,也不能讓保安親眼看到,看到誰,誰就肯定是重點斗毆目標(biāo)。
“干什么!你們這是在干什么!都停手!”幾個保安跑了過來,把他們給推開了。
“他們先找事!”半高個兒指著他們,抹了一把嘴角。
明明也沒被扇出血來,嚴重懷疑是口水。
霍然掃了一眼四周,高三這幾個有點兒慘,劉宇的眼角已經(jīng)腫得很高,高個兒衣服都撕成了兩半,不知道誰干的。
“這幾個人莫名其妙就往我們飯菜里倒醬油!”李佳穎及時出現(xiàn),“當(dāng)時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我們都不知道為什么!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我們要干什么!”霍然不想在這種時候說話,但實在忍不住,看著她,“這話你們欺負人的時候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們背地里打人的時候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們不讓同學(xué)吃飯的時候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們要干什么?”
李佳穎的臉色頓時有點兒難看,霍然又指了指高個兒他們幾個:“跑我們教室里來約架的時候你怎么不問問他們要干什么?”
“關(guān)我什么事!”李佳穎喊了起來,“別什么事兒都往我頭上扣!”
“關(guān)不關(guān)你事都關(guān)你事,我想扣就扣了!別說扣個事兒,我他媽扣坨屎也就是一句我樂意!我想打你們就打你們!想不讓你們吃飯就不讓你們吃飯!”霍然說,“你們這幫人也別擺什么無辜受害人的嘴臉問為什么干什么,問多了我怕你們自己兜不住!不敢反抗的人跟前兒你們是惡霸,換個不吃你們這套的就裝受害人了?”
“你別他媽以為就你有嘴啊,”周海超指著他,“這事兒你們挑起來的,就算我們有什么麻煩,你們也別想置身事外!”
“放心,我干了什么我會認,你們干了什么我也會幫你們認!”寇忱說了一句。
“可以啊,大不了一人一個處分,誰怕誰?”半高個兒說。
“你們怕我們啊,”徐知凡說,“真背了處分,我們還有兩年去消,你們時間可不多了,三思哦。”
“你們也……”劉宇說。
“幼稚,”霍然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處分不處分的我無所謂,我為什么背的我知道,你為什么背的你也知道,別說出了校門你們一個個秒慫,就換個學(xué)校你們都得低著頭走!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就是你們這種東西,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踩北頭幼兒園,還當(dāng)自己是個人物了?垃圾!”
“怎么了!這是怎么回事!”身后傳來了教導(dǎo)主任的聲音。
寇忱轉(zhuǎn)過頭的時候,還看到了跑在教導(dǎo)主任前面的老袁。
“我就知道是你們,”老袁搶先沖了過來,壓著聲音,“都閉嘴,當(dāng)著主任千萬別圖痛快說什么對自己不利的話。”
“是,袁律師。”寇忱說。
“都有誰!”教導(dǎo)主任非常生氣,“全部跟我去辦公室!一個也別想躲!”
“他們!”劉宇迅速過來,手指一通指,“他們七個!”
“你們呢?”老袁問。
“算我一個!”劉宇這會兒倒是振奮起來了。
“指一下。”老袁拍了拍寇忱的肩。
“一二三四五六。”寇忱立馬很配合地也對著那邊一通指,不過沒有指李佳穎,畢竟打架的人里沒有她,一會兒事兒說清楚了,她自然跑不掉。
“都跟我來!”主任吼,“別的同學(xué)都回教室!沒吃完的去吃飯!今天這片的衛(wèi)生是哪個班負責(zé)的!去收拾!”
霍然從小到大都還算聽話,雖然脾氣有時候急,但也沒惹過太大的麻煩,頂多罰個站叫個家長什么的,被滿腔怒火的教導(dǎo)主任拎到辦公室里,還是頭一回。
不過他卻并沒有覺得緊張,只感覺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特別爽。
特別解氣。
“霍然。”寇忱在他后頭小聲叫了他一聲。
“嗯?”霍然回過頭。
“牛逼。”寇忱說。
“一會兒怎么說?”江磊在旁邊小聲問,“要對一下口供嗎?”
“照實說吧,”徐知凡說,“也不是什么壞事,就算以暴制暴不對,起因也不是我們。”
“行,”魏超仁點點頭,“我們?yōu)槊癯Α!?br/>
“我沒那么高級,為民除害是順帶的,”寇忱說,“我就是想打他們。”
“你一會兒別這么說,”許川看著他,“你要說你這種仗義的人就看不得這樣的事兒。”
“……行吧,”寇忱笑了笑,突然又皺了皺眉頭,“我爸要打死我了。”
“叫家長的話,你可以讓你姐來嘛,”許川說,“姐姐也能算家長吧?”
“你以為她比我爸打得輕么?”寇忱說,“我爸還不用武器呢,我姐急眼了狗窩都能拎起來砸我!”
教導(dǎo)處辦公室面積有點兒小,一下擠進去十幾個人,立馬就有些局促,高個兒那四個和劉宇那倆還不是一個班的,加上主任和三個班主任,頓時就有種因為離得太近隨時可能再次打起來的感覺。
“自己找地方坐一下,蹲著也行,”主任說,“把事情說一下怎么回事!”
“沒什么好說的,”寇忱開了口,“看不慣他們欺負人而已。”
“欺負誰了?”劉宇瞪著他。
“你要是不知道,就去問問你們老大李佳穎,”寇忱說,“你們不是她的跟班兒嗎,指哪兒打哪兒,忠于職守愛崗敬業(yè)。”
“李佳穎?”旁邊的呂老師有些遲疑。
“是你們班的嗎?”主任問。
“是的,英語課代表,”呂老師說,“成績很不錯的一個女同學(xué)……”
“欺負人也很不錯。”霍然說。
呂老師皺著眉看了他一眼。
“隨便找?guī)讉€你們班的學(xué)生問問就行,”徐知凡說,“我真不信沒人知道她不讓何花吃飯。”
“什么?”呂老師吃驚了。
“你別張嘴就說啊!”半高個兒吼了一聲。
“我已經(jīng)說完了。”徐知凡說。
“不要吵!在這里了還想吵嗎!是不是還要打啊!”主任提高聲音,皺著眉擺了擺手,“把人分開,各自說清楚。”
教導(dǎo)處關(guān)著的門被敲響了。
主任過去打開了門:“這位同學(xué)有什么事嗎?”
“主任好,我是高二文3班的,”外面?zhèn)鱽砹艘粋€女聲,“我叫路歡。”
“我操?”屋里寇忱霍然他們幾個人同時發(fā)出了低呼。
“文明!”老袁瞪了他們一眼。
“我是來作證的,”路歡說,“我還找了幾個同學(xué),我們愿意一起給寇忱同學(xué)他們作證。”
霍然轉(zhuǎn)頭看著寇忱:“靠?”
“還說!”老袁往霍然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走到了門口,“路歡是梁老師班的班長。”
“為他們打架的事情作證嗎?”主任問。
“為他們?yōu)槭裁创蚣艿氖虑樽髯C,我知道原因,”路歡說,“寇忱他們是伸張正義。”
寇忱忍著笑偏開了頭,路歡平時不這么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對著主任有點兒緊張,說話一本正經(jīng)得像是要去就義。
憋完了笑有又點兒感慨,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估計在場的人誰也想不到,路歡會有這樣的舉動,畢竟他們現(xiàn)在不是一個班了,跟文3還有過節(jié)。
“這個事其實挺多人都知道,”路歡進了辦公室,有些緊張,但聲音挺大,“可能是有些害怕,他們?nèi)硕啵部赡苁怯X得不關(guān)自己的事……如果今天沒有鬧成這樣,可能我也不……不會來說。”
“沒事,你可以單獨跟我說。”主任聲音放輕緩了,不過轉(zhuǎn)頭看著他們一幫人的時候,依舊是吼,“跟各自班主任出去,把剛才的事情說清楚!”
對于附中來說,食堂聚眾打架本身就已經(jīng)不是小事,何況還牽扯到了“好學(xué)生”,大家很快就被主任分成了三撥,帶到了不同的辦公室里細談。
霍然他們幾個人跟老袁進了辦公室,老袁跟主任不同,始終態(tài)度都挺平和。
沒多大一會兒前因后果的就說清了,就是霍然有點兒累,說的時候寇忱不肯開口,得由他來講述寇忱的裝逼史,還要繞開一些細節(jié)……
“他們拿了你多少錢?”老袁首先關(guān)注了經(jīng)濟問題。
“不知道,”寇忱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看老袁不相信,他又嘆了口氣,“我真不知道,我爸給我以后我還沒數(shù)呢。”
“沒事,這個一會兒我會問清楚,”老袁說著拿出了錢包,“你還有錢吃飯嗎?我先給你拿一些……”
“哎!”寇忱從椅子上一下跳了起來,“有有有有有,別別別別……謝謝袁老師,真有,我卡里上學(xué)期的錢還沒用完呢。”
“哦,”老袁看了他一眼,“不要逞強,沒錢了要說。”
“保證說。”寇忱點頭。
老袁收起了錢包,往他們幾個臉上掃了一圈:“這個事我相信你們的話,首先要肯定你們這種為同學(xué)打報不平的想法,很好。”
幾個人老實地聽著,等著那句“但是”。
“但是方式選擇上不是太合適,”老袁說,“我知道你們這個年齡的孩子吧,覺得有什么事兒了‘告訴老師’是挺丟人的,顯得沒本事,但這個事還是應(yīng)該先跟老師說。”
幾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徐知凡清了清嗓子:“其實這事兒,我自己的感覺是覺得說了沒什么用,他們基本沒打人,胡逸看到過一次,踢了一腳,但應(yīng)該是也沒受傷,何花自己也沒有求助,表面上看起來可能并沒有多嚴重……相反李佳穎成績挺好還是課代表,今天呂老師那樣子一看就是完全不知道,估計還想著這是個好學(xué)生,這事兒真說了,都不知道最后能有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
老袁沒有說話,過了好半天才點了點頭,想想又嘆了口氣:“你這個想法……學(xué)生不信任老師,是我們老師應(yīng)該反省的問題,但是我還是要強調(diào),別的老師我不保證,我這里,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老袁站了起來,挨個兒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還有兩年,咱們慢慢培養(yǎng)感情,建立相互的信任。”
跟老袁交待完情況之后又聊了幾句,幾個人才從辦公室里出來。
下午第一節(jié)課已經(jīng)開始了十分鐘了,但辦公室外面還有伸頭探腦的學(xué)生,一眼看過去,差不多都是他們班的。
霍然余光里都能看到寇忱走路姿勢頓時就講究起來了,一秒之內(nèi)走出了大俠出場的bgm。
“怎么樣?”有人遠遠地壓著聲音問。
“沒事兒,”江磊沖那邊也壓著聲音,“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釋放了……”
“你們先回教室上課,想?yún)R報戰(zhàn)果回教室慢慢說,在這兒討論怕主任聽不見嗎,”老袁說,“有需要對質(zhì)的地方我再找你們。”
“我們會被處分嗎?”江磊問。
“附中很多年都沒有這種程度的打架事件了,”老袁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先做好請家長過來的心理準備。”
離開辦公樓的時候,霍然往教導(dǎo)處看了一眼,主任氣勢是驚人的,劉宇那幾個都低著頭,還有倆因為椅子不夠蹲在地上,這場面看著略為熟悉,再抱著腦袋就更熟悉了。
“聽老袁那個意思,咱們就算出發(fā)點沒問題,后果也太嚴重了,”江磊說,“估計挨個處分是躲不掉了。”
“怕屁,”魏超仁說,“處分就處分。”
“我不是怕……”江磊說。
“他是興奮,”徐超凡說,“他的夢想就是挨個處分。”
“不愧是兄弟,”江磊沖他一豎拇指,“非常了解我。”
“寇忱,要是你爸知道你被處分,你是不是得上我家躲幾天,感覺他能殺到宿舍來剁香腸了。”魏超仁看著寇忱。
“這個沒事兒,”寇忱說,“我檔案里還有一個記過處分呢,他習(xí)慣了。”
“操,為什么記過?”霍然有些吃驚,順嘴就問了出來,“打老師嗎?”
寇忱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挑眉毛,冷酷中透得得瑟:“打老師算個屁。”
“當(dāng)我沒問。”霍然說。
這種時候還沒忘了裝!
這事兒一個下午都沒有結(jié)果,不過老袁也沒有通知他們過去對質(zhì),說明李佳穎那幫人沒能捏造出什么合適的理由來。
本來課間他們想去文3跟路歡道個謝,但商量了一下又怕給她再招來什么麻煩。
“你們誰給她發(fā)個消息吧,”霍然說,“也不能謝謝都不說一聲。”
寇忱拿出手機,從之前的班級群里找到了路歡,加了好友:“她這種模范好學(xué)生,估計得放學(xué)了才會看手機……”
話還沒說完,手機響了一聲,路歡已經(jīng)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看來也不是太模范啊。”江磊說。
“說什么?”寇忱看著聊天框問。
“就……謝謝唄,”霍然想了想,“然后……”
話說了一半,那邊寇忱已經(jīng)飛快地打了兩個字發(fā)了出去。
-謝謝
霍然看著他:“你就這樣啊?”
“直接請她吃個飯吧,”寇忱問,“這么發(fā)消息尷尬得很。”
-不客氣應(yīng)該的
路歡的消息回了過來。
霍然看了一眼屏幕上尷尬而客套的這兩句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得擺了擺手:“放學(xué)碰上了再說吧。”
最后一節(jié)課的時候班上有幾個沒憋住的跑了一趟教導(dǎo)處,回來說已經(jīng)沒人在里頭了。
一直到放學(xué)了要往食堂沖了,老袁才過來了:“你們幾個,放假之后讓家長來跟我談一下。”
“有處理結(jié)果了嗎?”許川問。
“沒有那么快,”老袁說,“你們不要有太大壓力,但是這種暴力解決問題的方法以后絕對不能再用。”
“知道了……”幾個人拖著聲音。
晚飯的食堂里,李佳穎他們沒有出現(xiàn),何花當(dāng)然也沒有出現(xiàn),只有他們制霸七人組坐在最靠邊兒的位置吃飯還不斷被圍觀。
霍然不太習(xí)慣被人這種圍觀,打球的時候看臺上一圈兒都是人,他也沒這么不自在,這會兒就只能埋頭苦吃。
“寇忱我問你,”魏超仁邊喝了口湯,“今天要是李佳穎打著你臉了怎么辦?”
“不可能打得著,”寇忱說,“她那兩巴掌跟慢動作一樣。”
“我說如果,萬一!”魏超仁說,“你還手嗎?”
“廢話,被人抽大嘴巴子了你還管是男是女么,”寇忱說,“打架的時候三種人,男的,女的,打老子臉的。”
霍然聽笑了,差點兒嗆著,轉(zhuǎn)頭咳了半天。
寇忱在他背上啪啪拍了幾巴掌:“吃個飯還能嗆著,這種身體素質(zhì)是怎么當(dāng)校籃隊長的。”
“滾。”霍然被他拍得又猛咳了兩聲。
“今天挺有紀念意義的,”江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今天咱們雖然是打架,但也算是有意義的打架了吧!”
幾個人沉思了兩秒,紛紛點頭。
“路歡。”魏超仁突然站了起來,沖門口那邊招了招手。
大家轉(zhuǎn)頭看過去,路歡笑著走了過來:“你們沒事了吧?有沒有說要怎么處理啊?”
“放假完了要叫家長,”許川說,“今天謝謝你,還有……你是不是說還有幾個一塊兒作證的?都誰啊,一塊兒謝了。”
“沒有,”路歡有些不好意思,“我去的時候哪來得及找人啊,就是我們宿舍幾個都知道這事兒,也都可以作證的,我晚上跟她們說一下就行,本來就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沒人愿意出頭而已。”
“你可以啊,”江磊壓低聲音,“跟主任那兒現(xiàn)編的?”
“怕先聯(lián)系人再去會給他們回血的機會,”路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再說我當(dāng)時挺激動的,顧不上了,我敲教導(dǎo)處門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路歡說著往后看了一眼,幾個女生幫她占了座,正往這邊看,她往那邊走了兩步,又轉(zhuǎn)回頭:“我過去吃飯了,大家都覺得你們今天很帥!”
江磊一直扭著臉,看著她過去坐下了才猛地回過頭,手輕輕拍了兩下桌子:“寇忱寇忱。”
“拉你進群你自己加她。”寇忱看他一眼,拿出了手機。
“你太懂了。”江磊搓了搓手。
為了安心帶著菜雞隊出行,打架要叫家長的事兒,霍然打算放假結(jié)束回學(xué)校之前再跟家里說,老爸倒沒什么,老媽要是知道了,估計得買個衛(wèi)星電話追到山里跟他念叨。
“注意安全。”老媽說。
相比打架,老媽對他進山徒步騎行野營要放心得多,除了這句,基本沒有更多的話交待。
老爸周全些,問了路線,目的地,中途計劃停留的地點,同行所有人的電話號碼,并且把他的裝備又看了一遍。
“帶新手盡量還是多找營地,”老爸看著地圖,“老溪口那個廢營地算一個,白毛坡這里也可以,咱倆以前去過的。”
“嗯。”霍然點點頭。
這里去過一次,新手知道的不多,是老驢落腳的地方,他跟老爸去過兩次,兩次都能碰著人,荒山野地里能碰到人,心理上也是挺大的安慰。
八點的時候霍然出了門,騎車去寇忱家找他。
出城要經(jīng)過寇忱家的方向,所以霍然跟他們說好了,不用過來接他,他一早過去,這樣就不需要走回頭路了。
不繞路是習(xí)慣,從出門起就算是開始了行程,每一步就都是樂趣,哪怕是在小區(qū)里,在城里,都算是樂趣的一部分了。
寇忱家住在城北最好的小區(qū)里,霍然并不吃驚,畢竟是一揚手扔出去多少錢都不知道的人。
他在小區(qū)門口給寇忱打了個電話,沒到一分鐘,寇忱就跑了出來:“吃早點了嗎?”
“吃了。”霍然說。
“走,”寇忱看了一眼他的車,“你這車能帶人嗎?后輪是不是能站一個人?”
“帶不動你。”霍然說。
“操,我又不胖,”寇忱說,“你下來,我騎會兒,我從現(xiàn)在開始得節(jié)省體力,能不走就不走。”
“……你體力存量是不是有點兒太少了。”霍然下了車。
“打架費體力,”寇忱跨到了他車上,慢慢蹬著車,“一會兒到我家別提打架的事兒啊,我還沒跟他們說呢。”
“嗯。”霍然應(yīng)了一聲。
霍然對寇忱爸爸的印象,基本跟屠夫差不多,畢竟寇忱一直念叨著被剁成香腸的事兒。
不過今天沒見著,只在他家車庫門口見著了他媽媽,跟寇瀟長得一個樣,站一塊兒像姐倆。
“是叫然然嗎?”寇忱媽媽問。
“阿姨好,”霍然回答,努力糾正了一下,“我叫霍然。”
“然然,”寇瀟把背包扔上車,轉(zhuǎn)頭沖他喊,“咱們是開到那個什么村口然后停車進山是吧?”
“對。”霍然有些無奈。
“然然,”寇忱媽媽拉過他的手,“去屋里坐一會兒吧?”
“不用了阿姨,”霍然趕緊說,“東西放好就出發(fā)了,早點兒出發(fā)時間上寬松些。”
“這樣啊,那我給你們拿點兒水果帶著。”寇忱媽媽拍拍他的手,轉(zhuǎn)身走進了旁邊的一個院子里。
“然然,”寇忱走過來,胳膊往他肩上一搭,“你自行車就放車庫吧?”
“……嗯,”霍然看了他一眼,“你叫我什么?”
“然然,”寇忱非常囂張地重復(fù)了一遍,不過很快就把胳膊從他肩上拿開了,問了一句,“看狗嗎?”
“看。”霍然立馬回答,對稱呼的注意力瞬間轉(zhuǎn)移了。
寇忱手指往嘴邊一放,吹了聲口哨。
院子的花籬里傳來了一聲狗叫,接著一條阿拉斯加就從花籬后頭跳了出來,個頭很大,跳出來的時候動作非常矯健,沒有摔跟斗。
“叫哥哥!”寇忱指著霍然。
狗一邊搖尾巴一邊沖霍然叫了兩聲。
“挺聽話啊,”霍然說,“能摸嗎?”
“摸吧,這狗是個傻子,誰都能摸,”寇忱捏了捏狗耳朵,“讓哥哥摸一下。”
“它叫什么?”霍然把手伸過去,讓狗先聞了聞。
“寇帥帥,小名兒帥帥,”寇忱說,“好聽吧?”
“……啊,”霍然看著已經(jīng)把腦袋送到他手邊的……寇帥帥,在它腦袋上抓了抓,就這么個名字,寇忱說出來的時候居然還帶著幾分得瑟,“你可真會起名字啊。”
寇帥帥很愉快地把耳朵往后收了起來。
霍然忍不住捧著它的腦袋搓了搓,寇帥帥很親人,這么一搓眼睛都瞇縫了,一直往他腿上靠。
“公狗嗎?”霍然蹲下去抱住了它,把臉貼到它脖子上蹭了蹭。
“嗯,”寇忱也蹲下了,捏了捏狗爪子,“可愛吧?”
“可愛。”霍然點點頭。
“它還有一個小名兒,”寇忱說,“叫小可愛。”
“滾!”霍然壓著聲音。
寇忱蹲在旁邊笑了半天。
寇忱媽媽對于他們這次出行的理解大概有些偏差,除了水果,還往車里塞了不少吃的,霍然還看到了一箱牛奶。
“這些只能留車上了啊,”車開出小區(qū)了霍然才說了一句,“這沒法背。”
“沒事兒就放車上,我媽就這樣,”寇瀟說,“她腦子里沒有徒步這個概念。”
“你不也一樣沒有么,”寇忱還是老樣子,往霍然身上一靠,拿出手機,“我要不攔著,你護膚品化妝品能帶十斤。”
“我現(xiàn)在連防曬都沒帶了好嗎!”寇瀟很不甘心。
“在山里的時間挺多的,”老楊安慰她,“曬不著什么太陽。”
“我特別容易曬黑,”寇瀟說,“夏天過不到一半兒我就碳化了……”
“給。”寇忱碰了碰霍然的手,往他手里放了顆巧克力。
霍然暫時放棄了推開他的想法,剝了巧克力塞進了嘴里。
“看這邊,”寇忱打了個響指,“我拍照片。”
“什……”霍然順著聲音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寇忱手機正對著他的照,趕緊抬手擋了一下,“干嘛?”
“出發(fā)紀念啊,”寇忱調(diào)整了一下鏡頭的角度,把兩個人都框到了屏幕上,又用手指在他下巴上戳了戳,“轉(zhuǎn)過來點兒。”
“傻不傻啊?”霍然有些無語,他出門基本不會自拍。
寇忱沒回答,直接按了快門。
“我看看。”霍然說,雖然不想拍,但是已經(jīng)拍了他還是要檢查一下的。
“帥,”寇忱把手機遞到他面前,唱了起來,“我怎么這么好看……”
霍然把手機扔回到他身上:“閉嘴。”
一路上寇忱都挺興奮,各種不老實,在后座上一會兒躺一會兒坐的,霍然感覺就是一條狗在自己身邊來回折騰。
到了停車地點,下了車之后,寇忱的興奮狀態(tài)才算是消退了一些,因為看到了通往村里的路。
“從這兒就開始走了?”他問。
“嗯,”霍然把定位發(fā)給了老爸,“車進不去了。”
“還有車進不去的村子?”寇忱說,“不是村村通了嗎?”
“車能進的路在另一邊,到不了我們要去的地方,”霍然拿出了地圖,給他指了指,“我們在這里,村里能過車的路在這兒。”
“我們要去哪兒?”寇忱問。
“理想在這兒。”霍然指了指他想去吃土雞的那個村子。
“挺遠的,”寇忱看了看,“要走幾天?”
“現(xiàn)實在這兒。”霍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往中間不到的地方點了點。
寇忱仔細看了一會兒:“那你犧牲很大啊?”
“還行吧,”霍然說,“又不是每次都帶你。”
“真的嗎?”寇忱問。
“真的。”霍然點頭。
進山的這一段,有三個入口,霍然挑了路程雖然長一點點,但風(fēng)景好又相對平坦的一個,畢竟帶的都是新手。
“我覺得這路還行,”寇瀟充滿自信,“也不難嘛。”
“這段路有多長。”寇忱湊到霍然耳邊小聲問。
“大概五公里,”霍然也小聲回答,“之后有一小段溯溪的路,我感覺你姐在那兒就差不多了。”
“別啊,”寇忱笑了起來,“怎么也得撐一夜啊,我還沒在野外睡過帳篷呢,想想都激動,我扛著我姐也得堅持到晚上。”
霍然想起了自己背包里的那個雙人帳篷,嘆了口氣。
一段土路走完之后,霍然帶著他們拐到了旁邊的小路上,開始有些下坡的大石塊路。
老楊和寇瀟走在前頭,看勢頭挺猛。
“這是條什么路啊?”寇瀟問,“放牛的路嗎?”
“以前是條小河,”霍然說,“現(xiàn)在沒水了……前面有個挺高的坎兒,當(dāng)心點,從邊兒上下去。”
老楊先下去,轉(zhuǎn)身把手伸給寇瀟:“來,慢點兒。”
霍然看了一下,寇瀟下去的時候挺利索,比他想像的要強很多。
他順著邊上的石頭跳下了這個坎,回頭看了寇忱一眼。
“來。”寇忱正準備跟著下來,一看他回頭,立馬停下了。
“來什么?”霍然有點兒莫名其妙。
“扶一把啊,”寇忱說,“萬一我跳下去脫臼了呢?”
“我給你復(fù)位,”霍然說,“這個高度你能脫臼了我背你走到目的地。”
“靠,”寇忱笑了,“沖你這話我都得摔下去啊。”
“那你摔。”霍然說是這么說,鑒于寇忱是個不太好預(yù)測的神經(jīng)病,他還是抬腿踩到了旁邊的土堆上,這樣寇忱真的摔下來,他能攔一下。
“我發(fā)現(xiàn)啊,”寇忱跳了下來,盯著他看了一眼,“你打球的時候,還有現(xiàn)在這種時候,跟你平時不太一樣。”
“嗯?”霍然應(yīng)了一聲。
“挺酷的,這要換個女的,這會兒就要動心了。”寇忱拍了拍他踩在土堆上的腿,吹著口哨往前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五點剛碼完⊙▽⊙。周六休息一下,周日繼續(x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