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祭禮
    “小姐,你之前怎么回事???都把我們嚇壞了,少爺可傷心了?!?br/>
    坐在回穆氏莊園的私人飛機(jī)上,鶯蘿和穆紫薰閑聊著,時不時瞟一眼面無表情的穆茗,然后淺淺一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靈魂出竅了,去了一個很黑很深的地方,聽到了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像是在唱歌,又像是在朗誦詩文?!?br/>
    “還看到了很多死人,就像地獄一樣。”
    穆紫薰說著,透過窗邊看了看下方平靜的海面。
    “小姐,要不要說得這么嚇人啊?!?br/>
    鶯蘿下意識地抱緊了大小姐的胳膊。
    “然后,我就被某種力量送走了,也許是那片地獄里的閻王爺不歡迎我吧?!?br/>
    穆紫薰聳了聳肩。
    “是的,你這么兇,閻王爺怎么敢收呢?它一定是怕得罪你,就趕緊把你送回來了?!?br/>
    穆茗淡淡地道。
    “說什么呢?臭弟弟!”
    大小姐蹬掉高跟鞋,伸出腿搭在了穆茗腿上。
    “給我按摩,你之前答應(yīng)了我那么多,可不許你反悔哦。”
    穆紫薰杵著下巴,一臉慵懶地對穆茗說道。
    看著穆茗撅著嘴,一臉不情不愿給她的足部按摩,她就覺得特別暢快。
    “有個弟弟真好,隨時可以欺負(fù),嘻嘻?!?br/>
    穆茗在她腳底板撓了撓,大小姐卻毫無反應(yīng)。
    她好像不怎么怕癢,沒有伊兒那么敏感。
    “我被閻王爺送回去之后,就聽到了伊兒和茗子在我耳邊說的話?!?br/>
    “還聽到了茗子藏在海螺里的歌聲?!?br/>
    “醒來了,茗子就趴在我的胸口?!?br/>
    大小姐一邊說,一邊抬起腳在穆茗臉上蹭了蹭,惹來一陣白眼和嫌棄。
    舒服地享受了一段時間的按摩,她怕弟弟累了,便戀戀不舍地把腳收回,穿好了鞋子。
    穆茗默默拿出濕巾紙,擦了擦手。
    大小姐見狀,蹙了蹙眉,像一只野貓一樣撲了過去,將他按倒在椅子上。
    “你嫌棄我?”
    “嗯嗯!”
    穆茗很老實地點頭。
    “哼!”
    穆紫薰俯下身,伸出手揉捏著穆茗的臉。
    姐弟兩人打打鬧鬧,沿途倒也不寂寞。
    穆大小姐用擼貓的方式對待著弟弟。
    穆茗只是露出生活不易,貓貓嘆氣的表情。
    他比貓貓唯一要有尊嚴(yán)的地方,大概就是不會被強(qiáng)制絕育吧。
    伊兒依然在看書,在她身上,看不到歲月靜好的樣子,只看得到寂寞。
    林溪因為魔力透支,靠在鶯蘿身上睡著了,沐清歌正在冥想,為之后的考試做準(zhǔn)備。
    ……
    海底深處,某個未知的空間。
    “那位存在真的會屈尊降臨到這個世界嗎?”
    蒼老的聲音有些顫栗。
    “不會錯的,她應(yīng)該就是冥神剝離出的分身?!?br/>
    “雖然冥神沒有分化出力量給分身,但依然殘留了一絲暗影之力,她的暗元素親和也是由此而生?!?br/>
    “況且,她的火焰比尋常的迦樓羅之炎強(qiáng)了太多,想必也是受冥神之炎的影響?!?br/>
    蒼老的聲音停頓了一會兒,繼續(xù)問道:“我已經(jīng)將那個靈魂歸還了回去。那位存在,會降罪我們嗎?”
    “你害怕了?”
    黑袍男子淡淡地道。
    “是?!?br/>
    蒼老的聲音很坦然地道。
    黑袍人男子仰起臉,看向上方。
    “一切都是冥神的安排,她早就看到了未來的軌跡?!?br/>
    視線越過星河,迎上了一雙冰冷的紫色眼眸。
    那股偉岸的力量讓他近乎窒息,壓迫著他的脊背往下。
    不屈的皇血抵擋住了那份威壓,讓他沒有跪下。
    盡管如此,他已經(jīng)全身被汗水浸濕。
    他低垂著頭顱,不敢再去仰起頭顱和那魔神的眼眸對視。
    “冥神的意志無處不在,她想要殺我們,已經(jīng)動手了?!?br/>
    “要知道,就連命運三女神,也無法左右冥神的意志,我們根本無力抗拒?!?br/>
    黑袍男子說完,又看了一眼海淵中密密層層的尸骸,銀發(fā)之下,是暗藍(lán)的眼眸。
    “如此,便好。”
    蒼老的嗓音稍稍安心了一些,如釋重負(fù)。
    “她不會阻攔我們的計劃,因為我們的計劃也在她的計劃之中?!?br/>
    黑袍男子說著,張開了雙臂。
    “很快,祭禮就要開始了。”
    一對巨大的翅膀從黑袍男子的身后舒展出來,一邊是天使圣潔的白羽,另一邊卻是惡魔的翼膜。
    那似詩文,又像是贊歌的聲音,漸漸消失了,海底歸于寂靜。
    海面劇烈地翻涌起來,伴隨著一道黑色流光的沖出,綻開了一朵巨大的浪花。
    黑色的流光朝著遠(yuǎn)方飛去,海面又歸于平靜。
    ……
    下飛機(jī)之后,大小姐像牛皮糖一樣黏在穆茗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女孩子若是太黏人了,其實是不討喜的。
    尤其是對貓,還有穆茗這樣生性高冷孤僻的生物來說。
    以前那個高冷霸道又傲嬌的大小姐去哪里了呢?
    穆茗看著這個熱情似火的女子,總是會想這個問題。
    “弟弟,陪我玩游戲!”
    回到家里之后,穆紫薰拽著穆茗就往自己的電競室里跑,拉著穆茗一起雙排。
    “這個游戲要怎么玩?”
    穆茗沒有接觸過類DOTA的游戲,對LOL的了解,僅限于藜。
    “姐姐教你啊!”
    穆紫薰登上了賬號之后,穆茗看著那個id,摸了摸頭。
    “世界第一可愛?!?br/>
    這個,貌似是說的某個白發(fā)藍(lán)眼的小不點吧?
    “你看看,你想要玩哪個英雄?”
    穆紫薰和弟弟擠在了一個沙發(fā)上,貼在他身邊問道。
    “那個會吹風(fēng)的掃把頭?!?br/>
    穆茗想了想,很想試一下藜經(jīng)常玩的那個角色。
    大小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然后笑著鎖下了亞索。
    “死亡如風(fēng),常伴吾身。”
    進(jìn)游戲十分鐘后。
    大小姐的手指在鍵盤上靈巧地劃過。
    打野盲僧從視野盲區(qū)繞后,一個帥氣的回旋踢。
    “一庫!”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五條虛線,穆茗按下了R鍵。
    “喔呀呀呀呀!”
    隨后,兩人的屏幕紛紛變成了灰色,隊友密集的問號點在了亞索和盲僧的尸體上。
    “哈哈哈哈!”
    大小姐掩著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反復(fù)按了幾遍CTRL+6。
    穆茗摸著頭,有些難為情,連忙給隊友打字道歉。
    坑了隊友,讓他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玩游戲的樣子,能直觀地反映出一個人的素質(zhì)。
    輸?shù)魧种?,大小姐帶著穆茗去打人機(jī)。
    “我該玩什么呢?”
    穆茗看著滿滿的英雄列表,陷入了糾結(jié)。
    “游戲嘛,隨便你怎么玩都可以的?!?br/>
    大小姐一臉無所謂。
    穆茗點了點頭,選下了蓋倫。
    他覺得這個英雄壯壯的,挺能給人安全感。
    大小姐選下了奶媽,跟在他身旁。
    不管他走到哪里,她都跟在后面。
    穆茗的操作有些笨,她一直在后面給他加血,被防御塔和敵方英雄打死了很多次。
    “對不起啊,姐姐,又害死你了。”
    穆茗看著兩人變成灰色的屏幕,有些懊惱。
    “我是姐姐嘛,要保護(hù)弟弟?!?br/>
    大小姐輕輕揉了揉弟弟的頭發(fā),溫柔地笑著。
    她本是一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高傲不羈的女子,生來便想要做領(lǐng)袖,即便玩游戲也是絕對的核心。
    但是,她又甘愿跟在弟弟的身后,如影隨形。
    往后的很多時間里,穆茗就像這個蓋倫一樣在前面沖鋒陷陣,大小姐就像這個奶媽一樣跟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保護(hù)著他。
    “我是姐姐,要保護(hù)弟弟?!?br/>
    經(jīng)歷了很多事,她的初衷也沒有改變。
    “吃飯了哦,茗兒,紫薰。”
    藍(lán)依在外面催促了一聲。
    “打完這一把就去?!?br/>
    穆紫薰手把手教著穆茗玩游戲,頭也不回地道。
    “就不能暫停一下嗎?”
    藍(lán)依插著腰,不滿地道。
    大人們總有一個誤區(qū),所有的游戲都是可以暫停的。
    “你打麻將從來沒有暫停過?!?br/>
    穆紫薰小聲嘀咕道。
    晚餐結(jié)束,大小姐拿起紙巾擦了擦唇角,貼近穆茗的耳邊輕輕地道:“今晚來我的房間,給我泡腳暖床,這是你答應(yīng)過我的。”
    “要是敢不來,你就等著瞧吧。”
    穆紫薰說完,站起身,又變成了冷傲的女王。
    穆茗覺得,她高冷霸道的樣子其實很有魅力,不需要做黏人的小女人。
    給契約空間中嗷嗷待哺的兩只主子做完了飯,穆茗就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朝著大小姐的房間走去,像是走進(jìn)盤絲洞的唐僧。
    大小姐安靜地端坐在床邊,冷傲美艷的臉頰帶著一絲慵懶,像是只可遠(yuǎn)觀而不可褻玩的冰山美人。
    “姐姐,我進(jìn)來了?!?br/>
    “嗯,來這邊坐?!?br/>
    穆紫薰拍了拍床邊,手里拿著一把梳子。
    穆茗輕輕關(guān)上門,走到了大小姐的床邊坐下。
    “給我梳頭。”
    “好,給你梳頭。”
    穆茗一手撫著她的長發(fā),一手拿起桃木梳,從發(fā)梢一直梳到發(fā)尾。
    很是自然柔順,大小姐的發(fā)質(zhì)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fā)齊眉?!?br/>
    穆茗一邊給她梳頭,一邊小聲嘀咕著。
    最后一句“三梳子孫滿堂”沒有說出口。
    穆紫薰莫名有些想聽,不知道是不是強(qiáng)迫癥犯了的原因。
    “咳咳!”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穆紫薰趕緊轉(zhuǎn)身。
    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媽媽之后,松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媽,你進(jìn)來能不能敲下門?”
    穆紫薰沒好氣地道。
    世界上有兩種人走路是沒有聲音的,一個是媽媽,一個是班主任。
    穆茗見到了藍(lán)依,心里突然一慌。
    “媽媽?!?br/>
    “哎,兒子。來你姐姐的房間里有事嗎?”
    藍(lán)依見穆茗來了女兒的房間,心中突然一喜。
    “嗯”
    穆茗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
    “是睡覺吧?”
    藍(lán)依瞇著眼,狡黠一笑。
    那副表情真是活像一只狐貍,果然是大小姐的親媽。
    穆茗摸了摸頭發(fā),不知該如何回答。
    “床會不會小了一點?媽媽給你們多拿一床被子?明天就讓人換一張大點的床怎么樣?”
    藍(lán)依溫柔地笑著。
    “哎呀,媽,你趕緊走吧?!?br/>
    穆紫薰連忙催促起來,趕緊起身拉著藍(lán)依的胳膊往外面趕。
    “好啦好啦,不打擾你們睡覺了?!?br/>
    藍(lán)依俏皮一笑,蹦蹦跳跳地出了門,身上的銀色掛件發(fā)出叮鈴的響聲。
    很有少女感,就像吉卜賽女郎愛斯梅拉達(dá)。
    大小姐理了理頭發(fā),抬起腳,沖穆茗努了努嘴。
    穆茗很老實地接好了一盆水,調(diào)試好了水溫。
    脫下大小姐的鞋子,看著那雙絲襪,穆茗又開始犯愁了。
    “姐姐,你把這個脫一下?!?br/>
    穆紫薰聞言,直接倒在了床上,懶懶地道:“你幫我脫,我不想動?!?br/>
    “你別逗我玩了好不好,你自己來,把襪子換一下?!?br/>
    穆茗看著床上懶洋洋的姐姐,不滿地道。
    穆紫薰沒有說話,胸口微微起伏著,呼吸均勻。
    “睡著了?怎么會這么快?”
    穆茗無奈,看著那及膝的黑色皮裙,頓時變得頭大。
    ……
    洛城郊外的林間,灰白的地面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枯葉。
    清清淡淡的草香讓人心曠神怡,像沁人心脾的梔子花,又像是妖艷毒烈的罌粟。
    “是蝕心草,故鄉(xiāng)的氣味啊?!?br/>
    威西努低語著,鞋子踩在地面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墨色的殘破斗篷帶著余燼的火光。
    “咔!”
    腳下傳來了眸中酥脆的東西碎裂的聲音,威西努低下頭看了看。
    靴子下是一攤碎裂的骨渣,僅存的半個頭骨躺在他的腳邊。
    原本堅硬的骨骼,脆弱得像是枯朽的樹木。
    不止是腳下,四周零零碎碎地分布著人類的骨骼。
    頭骨、肋骨、腿骨,到處都是。
    一半掩在泥土里,一邊掩埋在枯葉里。
    威西努抬起頭,暗藍(lán)色的眼眸中,不斷浮現(xiàn)出淡紫色的絲線。
    鋒利的絲線無影無形,連接在一起,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
    陽光在銀線上流轉(zhuǎn),發(fā)出刺目的晶輝,比刀鋒還要鋒利無數(shù)倍的冷光讓人不寒而栗。
    “超階的魔力波動,是這里了吧?!?br/>
    他繼續(xù)往前走著,那些收割了無數(shù)獵人生命的絲線,傷不到他。
    龐大的暗元素亂流匯聚成了紫色的潮汐,能見度很低。
    森林的最中央,被染成了紅色。
    從整片森林的地圖上方往下看,就能看見一抹猩紅的紅點,像滴在油墨畫上的一滴血。
    到處都是鮮血,
    “咔擦!嘎!嘣!滋~”
    妖媚的女子,扔掉了手中的碎骨,舔了舔嘴角,稍稍有些好奇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你身上,有那位存在的氣息,你是來履行我跟她的約定,來結(jié)束我命運的人嗎?”
    “命運?”
    威西努微微有些不解。
    織女看著他暗藍(lán)色的眼睛,短暫地思考之后,便輕輕搖了搖頭。
    “不,你不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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