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肅清
“你們是帝國最鋒利的劍,在強敵來犯之際,竟然選擇坐以待斃?!?br/>
克里斯緹娜尖銳地叫喊著。
紅發(fā)劍士看著她那量過無數(shù)元老下體尺寸的嘴唇,嫌惡地別過臉。
克里斯緹娜喋喋不休,從最初的義憤填膺到惱羞成怒,再到氣急敗壞,血神騎士團始終無動于衷。
“等著接受元老會的彈……”
她話音未落,便傳來一陣利刃出鞘的聲音。
一潑鮮血高高揚起,染紅了旌旗。
克里斯緹娜美麗的頭顱滾落在了地上,眼睛瞪得老大。
騎士團里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露出略微錯愕,卻又如釋重負的表情。
一名騎士拿出白絲絹,輕輕拭去了刃上的血跡。
染紅的絲絹在夕陽下飄飛,如黃昏中高唱著暮歌的飛鳥。
“雅妮,你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暴躁?!?br/>
紅發(fā)女劍士有些無奈,全然沒有責怪的意味,隱隱有些寵溺,像是師長教育著頑劣的學生。
這名新加入的騎士團成員天資卓越,未來可期,但有些缺乏耐心。
“抱歉,老師,她太聒噪了?!?br/>
雅妮將劍刃納入鞘中,揉了揉耳朵,然后微微欠身。
“算啦,不尊重琉璃大人的無禮之徒,殺了也沒事?!?br/>
紅發(fā)劍士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元老會的那幫老東西怪罪下來,我會替你擔著的,他們不敢動你?!?br/>
“謝謝老師?!?br/>
雅妮乖巧地點頭,視線越過茫茫的風雪和崇山峻嶺。
遙遠的地平線上,銀色的潮汐緩緩升起。
那是雷蒂厄斯帝國最精銳的部隊銀月軍團。
號角長鳴,荒古之音在極地的雪原悠悠回蕩。
戰(zhàn)火,再一次點燃。
……
轟!
電閃雷鳴,暴雨傾盆。
穆茗抱著藜,輕輕拍著她的背,看著窗外的夜景。
“改變命運?”
穆茗對未來有些迷茫。
窗外的赤色閃電,是洛神琉璃斬斷空間時,殘留下來的天罪神力引發(fā)的。
已經(jīng)注定的事情,必定會發(fā)生。
命運早已做出了它的安排。
強如古神,也逃不脫命中注定的宿命。
渺小的凡人,能改變什么?
藜已經(jīng)睡著了,穆茗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將臉貼在她的額頭上,嗅著她發(fā)間的芬芳。
第二天
穆茗和兩位姐姐都請了假,沒有去上學。
“小姐,洛城第一魔法高中到了?!?br/>
司機打開了勞斯萊斯的車門,撐起雨傘。
小皮鞋從車廂中邁出,少女緊致修長的腿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海琴月笙看著大氣的校門和宏偉的建筑群,微微頷首。
“應(yīng)該就在這里了?!?br/>
她摘下墨鏡,在隨從的帶領(lǐng)下朝著校長辦公室走去。
一刻鐘后,高一三班的班主任走到了講臺上。
“各位同學,今天我們班轉(zhuǎn)來了一位新同學,大家歡迎?!?br/>
一陣有些敷衍,雜亂的掌聲響起,海琴月笙邁著小碎步走到了講臺上。
隨著她的走近,掌聲逐漸變得熱烈整齊。
班上的同學都開始打量這個轉(zhuǎn)校生。
趴在桌上睡覺的男生也坐起身,擦去嘴角的哈喇子,戴上黑色的方框眼睛。
皮鞋、黑色褲襪、黑色短裙、水手服,領(lǐng)口戴著玫紅色的領(lǐng)結(jié)。
海琴月笙站在講臺上,優(yōu)雅大方地行了個禮。
用不算特別標準,但還算流利的普通話說道:“大家好,我叫海琴月笙,島國人。很高興能和大家成為同學,請多多關(guān)照?!?br/>
談吐優(yōu)雅,一言一行都很有氣質(zhì),一看就是矜持有禮的大小姐。
略顯嬰兒肥的臉頰浮現(xiàn)出兩團氤氳的紅暈,淺粉色的櫻桃唇輕輕抿了抿,露出一個略顯羞怯的笑容。
雙馬尾隨著她的鞠躬而俏皮地晃動。
“好可愛!”
“這個女孩子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諸如此類的聲音層出不窮。
“海琴同學,你和沈漁坐在一起?!?br/>
班主任指了指沈漁旁邊空置的座位。
“沈漁,海琴同學有些不熟悉的地方,還希望你能多多關(guān)照她一下?!?br/>
“我會的,老師?!?br/>
沈漁點了點頭,看著這個優(yōu)雅從容的美少女,不禁把頭埋低。
她有一種奇怪的錯覺,這個陽光可愛的美少女,身上有一種奇特的氣場,能壓得人喘不過氣。
就像久居高位的上位者,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
“你好,沈同學,今后請多關(guān)照?!?br/>
海琴月笙微暖地笑著,烏云密布的天氣里,那個笑容分外明媚,像初晨的陽光。
“你好!”
沈漁看呆了片刻,語氣都有些不自然。
真正受過良好教育熏陶的名媛,氣質(zhì)就是不一樣啊。
她沒有偽裝出來的風塵氣和俗氣,只是看一眼便讓人自慚形穢。
氣質(zhì)這東西,需要的是底蘊和內(nèi)涵,而不是用脂粉堆砌起來的皮囊。
美少女轉(zhuǎn)校生的到來,引發(fā)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據(jù)說她的家族在島國也很有名望,是個富家千金。
一時間成為了無數(shù)同學茶余飯后的談資。
不過,這些和沈漁都沒有關(guān)系。
因為她要忙著放學后去嵐月咖啡廳工作,努力賺錢為姐姐治病。
雨下得很大,天空像是破了個窟窿,不停地往下面灌水,從昨晚開始就是如此。
“一起走嗎?沈同學。”
海琴月笙友善地笑著道。
“不用了,我還有事?!?br/>
沈漁拒絕了她的好意,撐起雨傘就朝著雨幕中跑去。
身后背著的舊書包搖晃著,沾了雨水。
海琴月笙看著她的背影,耐人尋味地笑了笑。
“真是個堅強的女孩子,被采過血,還要拖著虛弱的身體工作啊?!?br/>
……
“這雨怎么下得沒完沒了?!?br/>
穆紫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雨,心情有些煩悶。
阮伊兒坐在她旁邊,默默看著書。
“茗子,過來陪姐姐玩?!?br/>
大小姐對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的穆茗招了招手。
阮伊兒也放下書本,默默看著他。
穆茗想了想,拖著有些疲軟的身體翻身上床,和兩個姐姐擠到了一張床上。
超界狀態(tài)下消耗了大量魔力和冰元素,伊兒此刻的體溫趨于平穩(wěn),和常人無異。
穆茗貼在她身旁,毫無顧忌。
穆紫薰拿了一臺switch遞給他。
“組隊打什么?”
穆茗接過switch,隨口問道。
“打天彗龍。”
大小姐說著,往穆茗身上擠了擠。
暖暖的,很舒適。
穆茗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并不討厭她的親近。
在穆紫薰的帶領(lǐng)下,兩人開始挑戰(zhàn)天彗龍。
噴射著龍氣,超高速飛行的天彗龍如一顆赤色的彗星,總是讓穆茗想到昨晚洛神琉璃的降臨。
第三次貓車之后,任務(wù)失敗。
大小姐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溫柔地問道:“怎么了?有心事?”
“嗯,有一點。”
穆茗點了點頭。
穆紫薰放下switch,看著他,伸出雙手撫在他的臉上。
“有心事就跟我說。”
阮伊兒將書本放在了一旁,目不斜視地看著他。
“我有些害怕未來?!?br/>
穆茗倒在床上,睡在了兩人的中間。
“嗯?害怕?”
“對,未來會有很多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但我無力改變?!?br/>
穆茗把臉貼近了大小姐,嗅著她身上的薰衣草香氣,稍稍有些心安。
說出來有些羞恥,他對大小姐是有些依戀的。
和魔物血戰(zhàn)一番,筋疲力盡地歸來,累得不想動彈的時候。
她會溫柔地抱著他,唱著歌哄他入睡。
大小姐是他停泊的港灣,他在外面浪夠了,總會有個歇腳的地方。
“傻瓜啊,未來一定是可以改變的。”
穆紫薰揉了揉他的臉,無比篤定地道。
“為什么你這么肯定呢?”
“我也不清楚,總之,我就是有一種莫名的自信?!?br/>
“好吧。”
穆茗喃喃地說完,便貼著大小姐睡著了。
穆紫薰坐在他身旁,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然后將switch遞給了阮伊兒。
姐妹倆開始組隊狩獵天彗龍。
兩人的配合很是默契,手法也十分嫻熟,任務(wù)結(jié)束地很快。
“和你玩游戲真沒意思,這么快就打完了?!?br/>
穆紫薰撇了撇嘴。
“還是和茗子一起好玩,茗子傻傻的,可以打好久?!?br/>
伊兒懶得理她。
她過去玩游戲被隊友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喜歡一個人,就能找到一萬個喜歡的理由。
就算是那些無傷大雅的小缺點,在你眼里也會變得很是可愛,可愛得無可救藥。
畢竟愛情這種毒藥,沒有解藥。
“啊~我好喜歡我家茗子啊。”
穆紫薰捧著臉,雙眼迷離地看著熟睡中的穆茗。
“肉麻?!?br/>
阮伊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嫌棄地別過臉。
穆茗醒來的時候,大小姐一個人玩著游戲,伊兒在一旁看著書。
窗外的雨停了。
“我餓了,什么時候開飯?”
穆茗昏昏沉沉地道。
他枕在大小姐的腿上,黑色的絲襪下是溫熱滑膩的肌膚。
“還要等一會兒呢,鶯蘿正在做飯。”
穆紫薰柔聲安慰道。
“哦”
穆茗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一把摟住穆紫薰的腰。
大小姐頓時僵住了,臉色一紅。
穆茗的臉就貼在她的小腹下方,她有些不知所措。
阮伊兒沒有說什么,只是把手中的《麥克白》換成了《安娜·卡列尼娜》。
一刻鐘后,鶯蘿熱情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來。
“少爺、小姐,晚餐準備好了?!?br/>
“起來吧,別睡了,快去吃飯?!?br/>
穆紫薰推了推穆茗。
“哦,好的?!?br/>
他睡眼惺忪地坐起身,給穆紫薰揉了揉發(fā)麻的腿。
“行了行了,不用揉了,你和伊兒先去吃東西吧。”
穆紫薰連忙催促道。
“你不吃飯嗎?”
穆茗問道。
“她要換下貼身衣物?!?br/>
阮伊兒冷淡地道。
“哦哦?!?br/>
穆茗沒有多想,起身和伊兒一同出了門。
穆茗出門之后,穆紫薰這才松了口氣,腿心黏糊糊地,讓她很是難受。
她打開衣柜,翻了兩件貼身的衣物,走進了浴室。
進餐的時候,客廳多了幾臺虛擬戰(zhàn)斗艙,倒是讓大小姐稍稍有些詫異。
但也只是稍稍有些詫異而已,雖然每臺虛擬戰(zhàn)斗艙的成本都超過了一億,但對穆氏來說,不值一提。
“這些東西,是你們爺爺送過來的,方便你們的訓(xùn)練?!?br/>
藍依將藍鰭金槍魚的魚腹切給了穆茗,隨意地道。
“老爺子很寵你們幾個孩子的,就是一直抽不出時間回來看你們?!?br/>
“正好馬上就是分班考核了,鶯蘿的魔法修為有些弱了,正好可以用來訓(xùn)練一下,挺好的?!?br/>
大小姐從穆茗盤子里拿走了魚腹,惹來藍依一陣死亡凝視。
“看什么?弟弟不愛吃魚?!?br/>
穆紫薰振振有詞。
“嗯,我確實不怎么吃魚的。”
穆茗很坦然地道。
和魚沾上點關(guān)系的東西,他幾乎都不怎么吃,除了烤魚和火鍋魚。
沒想到大小姐也會記得他的生活習慣,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呢。
剛來穆家的時候,他可是記得穆紫薰對他的態(tài)度有多冷淡。
可是那么冷漠,又酷又颯的御姐,現(xiàn)在又寵他寵得不得了。
每一想到這里,穆茗就會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這份幸福,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倘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切都是神明在百無聊賴的生活中設(shè)計好的一場游戲。
那我是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扮演好棋子的角色,好好享受生活。
還是該大鬧一場,冒著萬劫不復(fù)的危險,叛逆地掀翻棋盤呢?
穆茗偶爾也會思考這個問題。
朋友也好,親人也罷。你愛的人、愛你的人,她們都是被刻意營造出來的。
目的只是為了讓神明的游戲增添趣味性。
作為與這份幸福相擁的代價,你沒有選擇的余地,只能按照既定的劇本走下去。
道路的最后,你迎來了終結(jié)。
倘若將這些幸福全部割舍掉,不按照神明的意愿去選擇,能否改變命運呢?
穆茗的目光在餐桌上掃過。
媽媽、大小姐、伊兒,林溪,鶯蘿……
大家有說有笑,看向他的目光中滿是溫柔與溺愛。
餐盤里的菜肴堆成了小山,這是都是她們給他夾的菜。
她們對自己的好,都是真的。
可是這些珍視的美好,都是被人早已鋪墊好的劇情,這未免也太悲哀了。
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擁抱著那些本不該屬于你的幸福,這真的是幸福嗎?
真正的你,應(yīng)該就是流浪在外,沒有人要的野孩子才對。
爸爸如果沒有撿到你,你什么都沒有。
那問題來了,爸爸為什么會撿到你呢?因為,神明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啊……
穆茗不想要被施舍來的幸福,卻又渴望著幸福。
畢竟,誰愿意舍棄幸福呢?
再說了,神明會賜予螻蟻選擇的權(quán)利嗎?
穆茗自嘲地笑了笑,仰起臉看向天花板。
惡魔的感官開啟,恍惚之間,精神力正在不斷放大,視線變得朦朧。
身體在變輕,靈魂正在破體而出。
物我兩忘,天人合一。
此刻的他,與天地萬物共存。
視界越過了星光,越過了光與暗的邊界。
混沌的終點,一切都化為永寂的黑暗。
黑暗之中,有一雙溫柔的紫色眼眸。
這雙眼睛看著他,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和親切,并不讓他感到害怕。
“茗子?”
穆紫薰把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茗兒,你看什么?”
藍依出聲問道。
“???沒,沒什么?!?br/>
穆茗說著,摸了摸頭發(fā)。
“想到了一些事,上次我們在虛擬戰(zhàn)斗艙發(fā)生了意外,遇到了刃天使?,F(xiàn)在還有些后怕呢?!?br/>
他立馬找了個借口,成功轉(zhuǎn)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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