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固執(zhí)呢?！?br/>     艾薇雅深深地看了藜一眼，對她的執(zhí)著感到有些震驚，同時又有些感動。
    “汀蘭囑咐過我，要好好照顧他，我當(dāng)然不能失信于她?！?br/>     藜低垂著眼簾，低聲說道。
    艾薇雅眸中微微泛起波瀾，輕輕地道“汀蘭啊……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不知道，我?guī)麃碓绲臅r候，只在漓莊的孤兒院找到了她的痕跡?！?br/>     藜搖了搖頭。
    “那個老人說，之前有個白發(fā)女孩來過，擊退了襲擾村子的魔物后，她留下了月神蝶，就離開了?！?br/>     “我猜測，她應(yīng)該是知道我要來這里，便提前把月神蝶留給老人，讓他轉(zhuǎn)交給茗?！?br/>     艾薇雅輕輕點了點頭，有些擔(dān)憂地道“據(jù)說，前些年在失落之淵的入口處疑似發(fā)現(xiàn)了圣劍的光芒?！?br/>     “失落之淵？憐星隕落的地方嗎？”
    “是的，我猜測汀蘭可能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但是失落之淵的元素亂流實在太過強(qiáng)大，就算是王階魔物接近那里也會瞬間湮滅?！?br/>     “可能，她已經(jīng)……”
    艾薇雅嘆了嘆氣，言語間有些傷感。
    “不可能，身為本公主的宿敵，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死掉?！?br/>     藜很篤定地?fù)u了搖頭。
    “真是奇怪呢，你們既是敵人，又是朋友?！?br/>     艾薇雅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一個自稱是混沌之女，以禁忌之器屠戮諸神;一個是秩序的圣者，手握圣劍，斬邪除魔。
    她們因為不同的信仰而站在了對立面，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戰(zhàn)斗中認(rèn)可了彼此，惺惺相惜。
    “呵～這樣的對手要是死了，不是很可惜嗎？畢竟能和本公主一戰(zhàn)的神，世間少有?！?br/>     藜淡淡地道。
    “你不是已經(jīng)輸給她了嗎？”
    “哼!那不過是我大意了?！?br/>     藜冷冷地哼了哼。
    “反正我只知道你最后被驅(qū)逐出了魔界?！?br/>     艾薇雅理所當(dāng)然地道。
    “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藜陷入了暴怒。
    “最后的決戰(zhàn)，我只輸了汀蘭一招?！?br/>     “伊修蘭那個老東西，趁我狀態(tài)不好，就和幾個卑劣的雜碎一同圍剿我?！?br/>     “那些自詡為正義的神族也只會落井下石，要不是他們設(shè)下重重埋伏，怎么可能近得了我的身？”
    “呵～盡管是這樣，神城的天使禁軍也被我全數(shù)殲滅?！?br/>     “最后戰(zhàn)至力竭，才被轟出了魔界裂縫之外。伊修蘭和那幾個惡魔王趁機(jī)封住了裂痕，所以我才開始在虛界流浪的?！?br/>     艾薇雅走到了窗邊，拉開了窗簾。
    “所以，等你魔力恢復(fù)了，你會回魔界報仇嗎？魔界還流傳著你的傳說，預(yù)言有一天你會歸來復(fù)仇呢?！?br/>     “沒這個必要，當(dāng)初的幾個老惡魔王，怕是都死了吧，伊修蘭也死了?！?br/>     “你怎么知道的？”
    艾薇雅頗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有人感知到了【滅燼之炎】的靈視。”
    “人類怎么可能感知得到？”
    艾薇雅表示無法理解。
    “我也不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藜雙手抱胸，淡淡地道。
    “除非是高位惡魔的靈魂覺醒者?！?br/>     艾薇雅說著，目光一凜。
    “靈魂覺醒者？”
    藜蹙了蹙眉，也意識到問題有些不對勁。
    在虛界的時候，穆茗遇見穆紫薰和江岸芷，可以歸結(jié)為巧合。
    這一世在原界還能遇見，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各個世界的時間線是不同的，彼此獨立，更不用說她還更改了虛界的時間線。
    但是穆茗遇見她們的時間，卻詭異地吻合。
    難道說，有一只無形的手在背后操縱這一切嗎？
    藜突然背脊生出一陣寒意，有一種自己成為了提線木偶的感覺。
    也許當(dāng)穆茗還在虛界的時候，那個人就預(yù)言到了未來發(fā)生的事情，于是暗中更改了穆茗命運(yùn)的軌跡。
    藏在幕后的那個人，也許連上一次穆茗的死亡，藜會施展【逆命之輪】，封住記憶并帶他前往虛界……等等一切事情都預(yù)料到了。
    汀蘭為什么會恰好將月神蝶留在漓莊？
    穆文斌為什么會那么巧合地在孤兒院里撿到他？
    穆紫薰為什么連續(xù)兩次都在火車站帶他回家呢？時間都是巧合的十二月二十三日。
    根據(jù)穆紫薰所說，有一根無形的線牽引著她往穆茗的方向走。
    阮伊兒，也就是曾經(jīng)的江岸芷，她為什么會有虛界的記憶？
    這絕對不是巧合，也不是所謂的命運(yùn)。
    “【大預(yù)言術(shù)】和【命運(yùn)之輪】。”
    藜在心中默念著。
    “施展這兩個神跡，預(yù)測到了未來，并更改了穆茗命運(yùn)的軌跡嗎？真的好手段啊。能做到這一步的，應(yīng)該只有她們四姐妹里的大姐頭了吧。”
    “她一定在暗中觀察著穆茗的成長，給穆文斌打下了心理暗示，讓他去孤兒院撿到了穆茗?！?br/>     “穆紫薰在車站產(chǎn)生的似曾相識之感，還有那道無形的指引。也都是因為她的干涉?！?br/>     “恐怕在山里修行時，被烤雞吸引過來的小肥龍也離不開她的心理暗示。”
    “就連我和汀蘭，都被她擺了一道?！?br/>     “尤利安娜，真是個深不可測的魔女呢?！?br/>     藜低聲喃喃地道，雖然魔女四姐妹里，她只見過艾薇雅一個，但也知曉不少關(guān)于另外三魔女的傳說。
    藜雙目緊閉，微微抬起頭，惡魔的感官不斷往外擴(kuò)散。
    如果尤利安娜一直在暗中觀察，那么，用同等級的感知力是一定可以感知到她的視界的。
    電影院中的景致都陷入了靜止，一對年輕男女戀人正在接吻。
    事無巨細(xì)都在她的感知之中變得清晰明了。
    【時間定格】讓這個吻變得無比深情，無比漫長。
    藜微微有些失神，看向別處。
    一名男子呼吸粗重，面色潮紅，看著作為座位前方身材性感的妙齡女郎，將手伸進(jìn)了褲襠。
    藜微微蹙眉，嫌惡地轉(zhuǎn)移開視線。
    視線中的穆茗，有些懵懂地看著電影屏幕。
    那個眼神，隱隱有一種找到了親人的親切之感。
    藜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幕布，威風(fēng)凜凜的女神一手杵著圣劍，一手抱著染血的銀盔。
    長發(fā)如雪，搖曳在殘陽之中。
    圣潔的羽翼不染半分污穢，美若神明的臉在夕陽的萬丈霞光下熠熠生輝。
    那不可侵犯的女神，是她命中的宿敵。
    她的感知不斷往外擴(kuò)散，離開了電影院，升上高空。
    目光往下，便能俯瞰到整個洛城的風(fēng)景。
    藜看著高架橋下方的湖面，淺淺笑了笑。
    高架橋上的男子目露狂熱，不顧警察的阻擾縱身一躍，像是擁護(hù)著死神的狂熱信徒。
    當(dāng)軀體自由地往下墜落的時候，他從未有過如此幸福。
    下方的海面緩緩蠕動著，隱約之間浮現(xiàn)出一張猙獰的鬼面。
    它無形無質(zhì)，除了藜，誰也沒有看到它。
    噗通!
    濺起了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藏在海面下的鬼怪悄無聲息地吞沒了他的靈魂。
    只剩下了一具空洞的軀殼沉入海底。
    似乎注意到了藜的目光，它迎著藜的眼神看去，那張丑陋猙獰的臉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它在微笑，仿佛能聽到它在說“嘿，你好?！?br/>     海面依然平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人們大多見怪不怪了，只是感嘆兩句便平靜地走開。
    警察已經(jīng)對此感到麻木，下方的撈尸人則駕著小船笑逐顏開，因為又有一筆生意進(jìn)賬了。
    只有死者的家屬痛哭流涕，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
    撈尸人趨之若鶩地朝著死者奔去。
    他們像捕魚一樣用漁網(wǎng)將受害人的尸身捕獲。
    甚至還會揮舞竹篙攻擊同行，并對他們大聲斥罵。
    為了一具尸體而大打出手的情況也時有發(fā)生。
    搶到“戰(zhàn)利品”的人則會露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沾沾自喜。
    對那些認(rèn)領(lǐng)死者的家屬，他們會擺出一副鐵面無私的面龐，開始交易。
    “三萬塊！不給就拉倒!”
    那副語氣，就像是在菜市場交易豬肉的屠夫，只是屠夫沒有他們冷血。
    藜在上方百無聊賴地看著，看著淚如雨下的死者家屬。
    她是沒有眼淚的，也不能理解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不過，穆茗曾告訴過她，眼淚是愛的證明。
    “既是愛的證明，也是痛的證明。”
    藜這樣想著，似乎明悟了。
    她的意識順著蒼藍(lán)的天空看去，視線越過穹宇和白云，陷入了一片漆黑。
    一股極其細(xì)微的波動被她捕捉到了，黑暗的視界中，出現(xiàn)了一雙暗紫色的眼眸。
    那雙眼眸頗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悄然消失不見。
    ……
    魔界，路西法帝國周圍的海域。
    這是被稱為讓神明永寂的冥海，黝黑的水中充斥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或者說，是死亡系的元素匯聚成了海。
    幽暗的海面開始翻騰，一頭似有萬丈高的巨獸從黑色的海中升起。
    巨獸似鯨，又似巨龍，深淵般的巨口將要吞食日月。
    一只展翅翱翔的古龍被它卷入了腹中，連發(fā)出慘叫的機(jī)會都沒有。
    它的名字響徹整個魔界，邪神【洛怖爾】，超越王階，不死不滅的魔物，也是冥神尤利安娜的坐騎。
    巨浪翻騰著，樂此不疲地拍打在岸邊的礁石上，海浪翻涌的聲音如巨龍低沉的咆哮。
    高聳入云的斷崖邊，站著一位綺麗妖艷的美人。
    只看婀娜多姿的背影，便讓人浮想聯(lián)翩。
    從魔界遠(yuǎn)方吹來的風(fēng)吹拂著她暗紫色的發(fā)絲，撩撥著紫黑色的露背晚禮服長裙。
    白皙的大腿上，隱約浮現(xiàn)出暗紫色的薔薇魔紋。
    白皙修長的手從衣袖中探出，托著一枚水晶球。
    水晶球中浮現(xiàn)出一名紅裙女孩的面容。
    “咯咯～變聰明了呢，曼珠沙華?！?br/>     女子挽起耳邊的紫黑色發(fā)絲，慵懶嫵媚的笑聲在岸邊回響。
    她收起了水晶球，轉(zhuǎn)身朝著氣勢恢宏的宮殿走去。
    纖纖玉足踩著黑色的高跟鞋，窈窕的身姿似扶風(fēng)的楊柳。
    傲人的身高配上那不可一世的女王氣質(zhì)，讓人不禁生出跪拜之姿。
    這里是魔界最南方的一塊大陸，主宰這片大陸的是路西法帝國，由冥神尤利安娜統(tǒng)御。
    冥神的宮殿三面環(huán)海，背靠著魔界之天脊，那是魔界最高的山峰，足有兩萬多米。
    高大的山峰拔地而起，勢極險，坡極陡，如一柄柄利劍直沖云霄。
    然而，這巍峨屹立，凌駕于萬物之上的山脈，在那權(quán)傾天下的女帝面前，也不禁生出渺小之感。
    ……
    藜收回感知，證實了心中的猜想，便對艾薇雅說道“已經(jīng)有人安排好了，你的舉動是多余的?！?br/>     “嗯？”
    艾薇雅表示困惑。
    “把今天的那個電影下架吧，不要讓其他人看到。我會把小范圍內(nèi)的時間回溯，恢復(fù)到他們到進(jìn)入電影院買票的時間之前?！?br/>     “同時，這段記憶將不復(fù)存在。”
    藜看向艾薇雅，很嚴(yán)肅地道“如何？”
    艾薇雅摸著下巴仔細(xì)思忖了一番，然后緩緩點頭。
    “現(xiàn)在就讓他知道這些，確實有些操之過急?！?br/>     “嗯?！?br/>     藜輕輕點了點頭，順手打了個響指。
    墻上的陷入凝滯的鐘表開始逆時針旋轉(zhuǎn)，回溯到了穆茗一行人走進(jìn)電影院之前。
    “現(xiàn)在幾點了？”
    阮伊兒回過頭看向穆紫薰。
    “下午1332分?！?br/>     “咦？有點奇怪啊，我們都走了一個小時嗎？之前才1230分的?！?br/>     鶯蘿摸了摸頭，有些困惑不解。
    “是有點奇怪，時間加速了嗎？”
    沐清歌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不知道問題出現(xiàn)在哪里。
    穆茗對時間元素比較敏感，他總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過去。
    “這個時間點，我看看有沒有好的片子吧?！?br/>     穆紫薰朝著前方的電影院走去。
    從監(jiān)控中看到走進(jìn)了電影院的一行人，藜稍稍松了口氣。
    “電影下架了嗎？”
    “放心啦，這個獨此一份，而且剛剛還是首播呢?！?br/>     艾薇雅像是有些遺憾地嘆了嘆氣，又看著藜，有些艷羨地道“不愧是你，居然連時間這種元素也能操縱，可是耗費的魔力會很大吧？”
    “更改整個世界的時間軸，魔力消耗當(dāng)然會很大。但只是更改小范圍內(nèi)的時間，消耗的魔力并不算什么?！?br/>     藜不以為然地?fù)u了搖頭。
    “但是世界的時間軸是不會改變的，因此會出現(xiàn)一些漏洞?！?br/>     “他們會覺得有一部分時間被偷走了，時間莫名地消失。”
    電影院內(nèi)，女孩子們商議著要去看哪部電影，決定以投票的方式選擇。
    沐清歌喜歡爆米花電影，投了復(fù)聯(lián)一票。
    不管是看電影和，她都只圖一個爽字。
    生活已經(jīng)夠糟糕了，我想看得輕松愉快點有錯嗎？整那么深刻的東西干什么？
    伊兒選了《海上鋼琴師》，很符合她文學(xué)少女的氣質(zhì)。
    鶯蘿選了一部新上映的喜劇，林溪糾結(jié)了半天，選了和鶯蘿一樣的喜劇。
    她們每天都睡在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
    林溪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會問鶯蘿的意見。
    大小姐對喜歡倒是無感，看著一部老電影發(fā)呆。
    奧黛麗·赫本主演的《窈窕淑女》。
    該片改編自蕭伯納的戲劇劇作《賣花女》，講述的是下層階級的賣花女被中產(chǎn)階層語言學(xué)教授改造成優(yōu)雅貴婦的故事。
    “紫薰，輪到你投票了？”
    沐清歌看向她。
    “你們?nèi)タ窗?，我想一個人看看這個?！?br/>     大小姐說著，買了票，一個人朝著觀影廳走去。
    穆茗抱著爆米花和肥宅快樂水走來，看著大小姐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孤寂。
    幾個女孩子們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管她的，去看喜劇吧。開心最重要。”
    伊兒揉了揉林溪的長發(fā)，從穆茗手中搶來了一桶爆米花。
    沐清歌也沒意見，跟著她們一起朝著觀影廳走去，經(jīng)過穆茗身邊的時候，順走了他的一杯肥宅快樂水。
    穆茗站在兩個觀影廳的中間，猶豫了一會兒。
    “你們?nèi)タ窗?，我去陪一下大小姐?！?br/>     “嗯？”
    阮伊兒轉(zhuǎn)過臉，看了他一會兒，然后微微點頭。
    觀影廳內(nèi)，林溪笑得特別開心，也許是因為她過去沒有接觸這些東西，會對新穎的東西表現(xiàn)得好奇。
    林溪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鶯蘿就會耐心地跟她解釋，幫助她了解其中的內(nèi)涵。
    沐清歌總覺得電影院里賣的肥宅快樂水像是摻了水一樣，沒有內(nèi)味。
    阮伊兒覺得爆米花味道還不錯，但是電影……
    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想笑了，但是真的找不到笑點在哪里。
    看著觀影廳內(nèi)哈哈大笑的其他人，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另類，很孤獨。
    對“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這一句話，有了新的理解。
    另一邊的觀影廳中放映著《窈窕淑女》，來電影院的觀眾很少會有喜歡這種老電影的。
    偌大的大廳中，只有穆紫薰孤零零的一個人。
    “你居然會喜歡這樣的歌劇片，倒是讓我很意外呢。”
    穆茗坐到了穆紫薰的身旁，將爆米花遞給她。
    “一開始也不喜歡，但我媽喜歡，我就跟她一起看奧黛麗·赫本的電影?！?br/>     穆紫薰似乎很意外穆茗的到來，于是很開心地笑了，抓了一把金燦燦的爆米花。
    就像兒時把手伸進(jìn)糖果罐里，伸手一抓就是一片色彩繽紛。
    “我媽跟我說，她和我爸去看《羅馬假日》的日子，是她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br/>     大小姐嘴里嚼著爆米花，含糊不清地說著，她的語速變得很慢。
    過了一會兒又補(bǔ)充道“盡管我爸爸一點也不喜歡《羅馬假日》，而且觀影廳只有兩個人。”
    “感情這種東西，誰先動了心，誰就輸了?！?br/>     穆紫薰幽幽一嘆，不知道是在為媽媽惋惜，還是在為自己難過。
    穆茗看了看空曠的大廳，此時也只有他和大小姐兩個人，不免有些傷感。
    “我……我也不喜歡羅馬假日，但是挺喜歡窈窕淑女的?！?br/>     穆茗看著幕布，柔聲說道。
    穆紫薰聞言，側(cè)過臉看著他。
    穆茗的睫毛一扇一扇地，特別好看。
    她笑嘻嘻地吃著爆米花，突然心血來潮一般，調(diào)皮地把頭枕在了他的肩上。
    “讓我枕一下沒事吧？”
    “沒事?！?br/>     穆茗輕輕搖了搖頭，將可樂遞到了她嘴邊。
    穆紫薰?jié)M足地吸了一口，然后有些幽怨地道“這可樂一點也不甜?！?br/>     像是小女兒吃藥的時候，因藥太苦，放的糖不夠多，而向爸爸抱怨。
    “可樂的味道不是都一樣嗎？”
    “不信你嘗嘗。”
    穆紫薰把可樂遞給了穆茗，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穆茗將信將疑地嘗了一口，砸吧著嘴。
    “確實不好喝?！?br/>     “是吧，我都說了，不好喝?！?br/>     穆紫薰這么說著，卻是咬著吸管，小口啜飲著可樂，總覺得變甜了很多。
    杯中，有她的初吻。
    “我可不可以坐你身上？”
    電影看了一半，穆紫薰突然問道。
    “嗯？”
    “突然想到了我爸爸，小時候，他帶我看電影的時候，我就坐在他腿上?！?br/>     穆紫薰微微有些失神，慵懶美艷的臉頰在光線不太明亮的大廳中有些傷感。
    “坐上來吧?！?br/>     穆茗拍了拍大腿，理好了衣服。
    “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
    “如果你覺得難過了，就直接抱上來吧，我不會問你為什么?！?br/>     穆紫薰轉(zhuǎn)過臉看著他，狡黠一笑，以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胯坐在了他的身上。
    “不是要看電影嗎？”
    穆茗有點慌了。
    “電影哪有你好看？”
    穆紫薰的雙手輕輕撫摸著穆茗的臉，眼神分外迷離。
    “抱我?！?br/>     “嗯？”
    “我難過了，抱我。”
    她輕輕笑了笑，眼里全然沒有半分難過的樣子。
    穆茗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繞在了她的背后，用手輕撫著她柔順的長發(fā)，青絲如墨。
    穆紫薰軟軟地俯身躺在了他的懷中，像一條美艷妖媚的美女蛇。
    她將下巴枕在穆茗的肩上，嗅著他身上的清香，一臉的迷醉。
    穆茗感受著她身上的溫軟和灼熱的芬芳，微微起了一些反應(yīng)。
    穆紫薰似乎有所察覺，豐腴的臀部在他腿上輕輕摩擦著，即便隔著薄薄的絲襪，也能感受到緊緊貼合在一起的溫軟細(xì)膩的肌膚。
    “我喜歡玩火。”
    她壓低了聲音壞笑著。
    穆茗輕輕咬著舌尖，試圖壓下那股涌上心頭的氣血。
    她沒有看幕布，他沒有看她。
    電影中的對白在安靜的大廳中回蕩。
    “now，tryitaga”
    (現(xiàn)在再試一遍。)
    “theraspastaysalythep
    (西班牙的雨主要下在平原上)
    穆紫薰一邊用臉蹭著穆茗的側(cè)臉，一邊跟著伊莉莎念著臺詞，仿佛形成了條件反射。
    極具韻律美的古典英語，發(fā)音極其標(biāo)準(zhǔn)，字正腔圓。
    這部電影，她其實已經(jīng)看過很多遍了，每一句電影臺詞都像是刻在了靈魂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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