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以隋代周第九十九章直斥
州城北面聳立著一座紅磚青瓦的大莊院,莊院外面的丈,倒象是一個小型保壘,一群人正在進(jìn)進(jìn)出出,從里面搬運(yùn)著大包大包的東西,然后用馬車運(yùn)走。外面也同樣是一馬車一馬車的東西運(yùn)進(jìn)莊院,從那深深的痕跡來看,并不比運(yùn)出去的東西輕多少。
這里就是郢州首富,日后有可能成為天下首富的楊家莊,昨天青猴兒與各個商人定下份額,今天馬上開始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欠。這莊院內(nèi)搬出的東西當(dāng)然就是白糖,而馬車運(yùn)進(jìn)去的人都是銀錢。
一斤白糖售價最低三百一十文,此時大周雖然統(tǒng)一齊國,錢幣尚未統(tǒng)一,關(guān)東通行齊常平錢,關(guān)中流通周五行大布、永通萬國等錢,這些錢不但大小、輕重不一,價值也不一,五行大布是周武帝時所鑄,以一當(dāng)十,永通萬國則是周宣帝時所鑄,又是以一當(dāng)十,一枚五行大布當(dāng)十枚常平錢,一枚永通萬國當(dāng)十枚五行大布。
三百一十文若是都換成常平錢,重量甚至超過一斤,當(dāng)真是糖比錢貴,而五行大布,永通萬國商人都不喜歡用,畢竟誰也不傻,當(dāng)時錢私鑄成風(fēng),一枚永通萬國當(dāng)一百枚常平錢,重量卻不到三倍,其中含有數(shù)十倍之利,朝庭雖然打擊嚴(yán)厲,仍然是防不勝防。
好在能夠到這里購買白糖的都是大商賈,青猴兒規(guī)定一半以上的貨款必須用金銀付帳,這才大大減輕錢幣重量。金銀價值太高,一般百姓難用上。對這些大商賈卻不成問題。
青猴兒站在臺階上,懷中摟著昨夜從名花樓帶回來地清館人秀秀,經(jīng)過一夜,秀秀的臉上一片暈紅之色,顯得更加漂亮數(shù)分,已經(jīng)不再是清館了。
看著這些忙忙碌碌搬動地人群。青猴兒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當(dāng)初他和孫清兩人只帶著數(shù)百貫錢財和制造白糖的方法,一頭來到隨州和郢州這兩個陌生地方,一年就給楊勇貢獻(xiàn)了十余萬貫錢財,確實是兢兢業(yè)業(yè)。
只是青猴兒和孫清兩人雖然是互為監(jiān)督,但孫清與人的交往遠(yuǎn)不如青猴兒,白糖的秘密不能暴露,生產(chǎn)在隨州,銷售卻是在鄰近的郢州,孫清分管了生產(chǎn)。銷售也就全歸青猴兒,生產(chǎn)多少是孫清之事。但賣了多少錢卻全是青猴兒說了算。
隨著第二年白糖生產(chǎn)急速擴(kuò)大,看著如此多地錢財,青猴兒當(dāng)然動心,楊勇本來就允許他們在白糖賺錢之后,抽出一部分資金招收護(hù)衛(wèi),保護(hù)自身的安全和秘密。只是青猴兒抽得也是多了一點,去年交給楊勇的利潤不過是實際所得二成,反正這些年楊勇也從沒有派人查帳。至于今年,這次就賣了一百一十萬貫的錢財,去掉各種成本,利潤至少達(dá)到一百萬貫,是不是要多上交一點,青猴兒考慮起來。
只是轉(zhuǎn)眼青猴兒就把這個念頭丟到一邊,有十幾萬貫交上去已經(jīng)不錯了,隨國公府公子當(dāng)初只給了我數(shù)百貫錢。我青猴兒一年回報他十幾萬貫,已是千倍的利。足可以對得起楊勇對自己的恩情。
青猴兒已完全把白糖當(dāng)成了自己的產(chǎn)業(yè),當(dāng)然舍不得多給,若不是楊家地位越來越高,最好這十幾萬貫也省下來。
“啪”一聲脆響傳來,一個搬箱子的莊客腳下一滑,頓時摔倒在地,箱子四散而開,里面的白銀頓時四散出來,發(fā)出閃閃光輝,一名護(hù)院氣沖沖的走了過來,一鞭子甩在莊客地身上“混蛋,還不快撿起來?!?br/>
看著這么多銀子滾在地上,饒是秀秀在妓院數(shù)年,見多識廣也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只是周圍地人卻毫無所覺,仿佛地上掉的不是銀子,而是普通的石頭,見到周圍人的反應(yīng),秀秀連忙閉上嘴。
青猴兒看著她:“你喜歡銀子?!?br/>
秀秀點了點頭,馬上又搖起頭來:“楊爺,人家喜歡你的人,可不是什么銀子?!?br/>
青猴兒哈哈一笑:“婊子無義,戲子無情,喜歡銀子又有何不可,來人,抬一箱銀子和金子到新夫人的房間?!?br/>
“是,楊爺?!笨偣苓B忙應(yīng)了一聲,指了指幾名抬箱子之人:“你,你,還有你們幾人,把這兩個箱子抬到夫人房間?!?br/>
離莊院數(shù)百米地一片樹林,楊石正帶著幾名部下觀察著整個莊院,他們對正在交易的雙方毫無興趣,青猴兒貪污證據(jù)確實,而且數(shù)額特別巨大,已經(jīng)不需要證據(jù)?,F(xiàn)在要考慮的是怎樣才能將青猴兒擒拿,并將青猴兒這幾年積累的財產(chǎn)全盤接收,而且不能驚動官府。
楊石等人只看了一會兒就得出一個沮喪的結(jié)論,要正面拿下這個莊院,至少需要五百名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才行。就算他手中有五百士兵,這樣大規(guī)模攻打莊院,即使莊院再偏僻,也會被郢州官軍發(fā)現(xiàn)。
數(shù)天之后,定下份額的商人紛紛交錢取走白糖,唯有魏萬財?shù)哪撬氖f斤還一動末動,青猴兒聽到報告,皺眉不已,雖然各人份額已經(jīng)定好,但別人總是唯恐落在后面沒有了,紛紛要搶先,這個魏萬財自己看在他的份額僅在萬興泰之下,第二日就讓他來取貨,卻是一拖再拖。
雖然現(xiàn)在雪糖還是供不應(yīng)求,但面對俗泰隆這樣的大客商,青猴兒還是不會輕易得罪,吩咐管家道:“你派人到魏萬財住地客棧催一催,他要是再不過來,我就把他的份額讓給別人了?!?br/>
“是,楊爺?!?br/>
只是管家剛剛退下去不久,馬上又上來,手中拿著一張紅紅地請柬:“老爺,這是魏萬財?shù)奶?,他邀請老爺晚上到名花樓一聚?!?br/>
青猴兒接過請柬瞄了一眼就丟到桌上:“這個魏萬財搞什么鬼,他不來取貨。請我去名花樓干什么?”
“老爺,是不是要回絕他?”
青猴兒搖了搖頭:“不。告訴送帖子之人,今晚我準(zhǔn)到?!?br/>
名花樓的老鴇今晚樂開了花,那天魏萬財死活不愿在名花樓留宿,沒想到今天魏萬財馬上就一擲千金,將整個名花樓包了下來,宴請郢州城首富楊爺。
天色剛黑。青猴兒地馬車準(zhǔn)時到達(dá)
樓,他周圍二十多個全幅武裝的大漢圍著馬車,帶地次還多,魏萬財雖然是老關(guān)系,青猴兒對自己的安全卻絲毫不會大意,如果遇到伏襲,這二十多人只需堅持片刻,放出他特制的煙花,救兵馬上就會到。
“楊爺?shù)?!”名花樓守門的一名大漢揚(yáng)聲高叫。
魏萬財馬上迎了上來,呵呵大笑:“楊爺賞臉。樓上請!”
整個名花樓已是一片***通明,樓上傳來陣陣絲竹聲和女子的嬌笑聲。和往日并無不同,青猴兒只是打量了一下就放下心來,同樣笑道:“魏老板的宴請,楊某怎敢不來?”
聽到門口地聲音,樓上劉虎激動的臉色通紅,騰的起身。喃喃自語:“來了,來了。”惹得旁邊的女子格格嬌笑,還以為劉虎從來沒有見過郢州首富才如此激動。
楊石輕輕的喝道:“坐下,象什么話。”
青猴兒剛進(jìn)樓內(nèi),名花樓的幾位頭牌女子悉數(shù)上場,圍著青猴兒一口一個楊爺?shù)慕兄?,尤其是名花樓最紅的牡丹更是連身子都幾乎要偎到青猴兒懷中,今夜雖然是魏萬財包場,但魏萬財只不過是一名過客,數(shù)天過后就要離開郢州。而青猴兒卻是郢州首富,大家當(dāng)然知道要巴結(jié)誰。
名花樓的所有紅牌。青猴兒都做過入幕之賓,他也不客氣,一手摟著一個,直接登上三樓,只是到了樓上,看到兩名男子先在樓上坐著,頓時一愣,扭頭向魏萬財?shù)溃骸斑@是怎么回事?”
魏萬財笑容不改:“不瞞楊爺,其實請客的是樓上這兩位,他們說是楊爺?shù)丶胰?,只是托魏某出面罷了。”
青猴兒意識到一絲危險,扭頭就要走,楊石叫道:“青老大,難道連故人也不認(rèn)嗎?”
“故人?”青老大是他以前在長安混時手下對他的稱呼,數(shù)年沒有人叫他,青猴兒差點將以前地身份忘了,此時重新被人喚起,青猴兒頓時止住腳步,仔細(xì)看了看樓上坐著的兩人,眼皮突然上下一跳:“你是……”
“我就是家中的小三,青老大不會連家里人都忘記了吧。”
這幾年,不但青猴兒模樣大改,楊石改變的更多,他從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變成了青年,臉上英氣勃勃,只有少許少年時模樣,得到楊石提醒,青猴兒仔細(xì)辯認(rèn)了一下,記了起來,臉上頓時陰睛不定:楊石怎么突然會到郢州,他有什么目的。
青猴兒很想扭頭就走,只是卻邁不動腳步,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對得起楊勇,貪那么多錢也是應(yīng)該地,只是真正見到楊勇派來的人,而且還是熟人時,他才感到惶恐,若是楊勇要對付他,跟數(shù)年時他還是混混時根本沒有區(qū)別,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捏死他。
看到青猴兒遲疑,楊石的臉沉了下去:“怎么,莫非青老大的翅膀真是如此硬了,連家里來人都不想見。”
青猴兒掃了一眼樓上,除了楊石和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樓上只剩下名花樓的女子,而自己身邊兩名保鏢一直貼身跟著,樓下還有二十多人,放下心來:“哪里,小三你也真是,到了這里怎么不直接找我,還托魏老板干什么?”說完,來到楊石對面坐下。
魏萬財見兩人相認(rèn),總算放下心來,原來兩人真是一家,連忙道:“兩位慢慢聊,魏某先告辭?!蓖讼聵侨?。
楊石冷笑道:“楊爺,好大的威風(fēng)啊,你在郢州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首富,莫非家中的錢就能供你一人揮霍不成?”
青猴兒也不知楊石到底知道多少,叫起屈來:“小三,我一切都是家中給的,難道你還懷疑我會做對不起家中之事,首富只不過是旁人不了解,隨便瞎叫?!币姉钍瘽M臉地不相信,青猴兒眼睛一轉(zhuǎn):“當(dāng)然,為了維持生意上的排場,確實免不了有大筆花費(fèi),只不過這些也是得到家里允許地。”
楊石聽了青猴兒的解釋臉上絲毫沒有變化,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br/>
樓上的女子早領(lǐng)教過楊石的鐵石心腸,聽到楊石吩咐,紛紛下樓,眨眼之間樓上就空了下來,青猴兒一愣,也讓懷中的兩名女子下去,兩名女子正要不依,被青猴兒瞪了一下眼,也只好委屈的下樓。
楊石用眼睛掃了還立在青猴兒身后的兩名保鏢:“這兩位是誰,好象不適合在此聽我們的談話?!?br/>
青猴兒一咬牙,沉聲的道:“你們也下去。”
兩名保鏢驚訝的互望了一眼:“楊爺,我們……”
青猴兒啪了一下桌子,吼道:“什么我們的,下去!”他已經(jīng)想清楚,若是和楊勇對抗決沒有好下場,眼下就看能不能穩(wěn)住楊石,哪怕是為此破上他一半家財也愿意。
“是?!眱擅gS只得咚咚的退下三樓。
“小三,他們都下去了,你一直跟著公子身邊,如今也出息了,咱們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今日難得重逢,當(dāng)一醉方休,來,來,我敬你一杯?!闭f完,青猴兒親自給楊石倒酒,遞了上去。
楊石卻沒有接酒,直接斥道:“楊輕侯,你好大的膽,公子如此信你,用你,你卻辜負(fù)公子用心,將所得九成截留,你若是還有半點良心,必不會如此,我看你是自己活膩味了,都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
青猴兒手中的酒頓時尷尬的停留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沒想到楊石會如此不留情面,而且話中似乎掌握了許多證據(jù),想起魏萬財,青猴兒心中暗罵,只是心念轉(zhuǎn)動,是索性徹底翻臉,還是求得楊石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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