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致命
傅景珩在劉嬸這兒學(xué)了兩個小時,手藝學(xué)得有七八分。臨走前,劉嬸并沒有收錢。</br> “沒必要收錢,再說一對熊玩具也不值什么。”劉嬸笑著,“你和小姑娘好好過日子就挺好的。”</br> 傅景珩把它們裝進西裝口袋內(nèi),他道:“嗯。”</br> 劉嬸:“到時候結(jié)婚了,可別忘了我這個老太婆。”</br> 說到這兒,她嘆息:“老伴去世,我那孩子早些年把他送出國,現(xiàn)在在國外定居結(jié)婚生子。我想過去給他們帶孩子,語言不通,又怕被他們嫌棄。”</br> 她眼圈泛紅:“看到你,讓我想起了我老伴,他對我也是這樣好。”</br> 末了,劉嬸道:“我有點想老伴了。”</br> 傅景珩生性內(nèi)斂,有些話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br> 他應(yīng)下:“劉嬸,等我和她結(jié)婚會請您的。”</br> 傅景珩在這間筒子房望了一圈,他道:“聽消息這棟樓也許要拆遷,可以給您賠償。”</br> 劉嬸倒沒聽過這種消息,她只笑著,并沒有說什么。</br> 等回到車內(nèi),傅景珩給陳特助撥通電話。</br> 陳特助接過,“傅總。”</br> 傅景珩將劉嬸的詳細(xì)地址告訴他:“傅氏旗下在去年開發(fā)的溫泉養(yǎng)老公寓,你這兩天來找劉嬸一趟,給她一套一樓有院子的公寓。”</br> 他沉吟片刻,道:“再給她辦一張新卡,轉(zhuǎn)......罷了,你找個專門護工去照顧她,費用在我賬上劃。”</br> 陳特助:“好的,傅總。”</br> 溫泉養(yǎng)老公寓,配套設(shè)施齊全,有客房服務(wù),在那兒住的也都是老人,白天可以相互串門閑聊。</br> 這兒比其他地方更適合劉嬸。</br> 即便劉嬸的幫忙在別人看來是一件極為不足為奇的事情,可對于他來講,卻并非于此。</br> 他能看到南穗有多喜歡這只熊,盡管破了口,她也會將它小心翼翼地收進柜子里。</br> 她喜歡的東西,即使是天上的星星亦或者掛在高空的皎月。</br> 只要她想,他恨不得用盡一切辦法,親手奉上。</br> ......</br> 開車半路上,梁越打來電話。</br> 梁越周遭聲音稍許聒噪,他道:“在哪呢?”</br> 傅景珩說了個地址。</br> 梁越:“正好離酒吧挺近,過來聊會兒?”</br> 傅景珩:“已經(jīng)到賢者休息時間。”</br> 梁越無語:“行了,什么賢者時間,之前你工作到凌晨怎么不賢者?”</br> “還是說。”梁越揶揄道,“你家小姑娘不允?”</br> 梁越忽地笑道:“我算是看透你了,表面看著是人,背地里就是個好女色的禽.獸,兄弟喊了你幾次都不出來。”</br> “......”</br> 傅景珩聽著頭疼,他回了句便掛電話。</br> 這兒離曖昧不遠(yuǎn),十多分鐘后,傅景珩走進酒吧,看到不遠(yuǎn)處坐在卡座上的梁越,坐下。</br> 聽到動靜,梁越偏頭便瞥到他眉骨及下方干涸的血跡。</br> “臥槽。”他嚇了一跳,遞給傅景珩一支煙,“你被小姑娘家.暴了?”</br> “沒有。”</br> 后知后覺,梁越想到應(yīng)當(dāng)是傅家的事,他深吸了口煙,不做聲。</br> 半晌,梁越看到傅景珩西裝褲內(nèi)冒出來的一對小熊。</br> 他剛要伸手,傅景珩的耳朵上像長了眼睛,單手攥著他手腕:“別動。”</br> “......”梁越嗤道,“傅總倒是浪漫,給她的?”</br> 見他不說話,梁越忍不住道:“你陷得這么深,不怕南祁止的身份被她發(fā)現(xiàn),到時候萬一分手......”</br> 傅景珩想到華御殿發(fā)生的事,“趙煜已經(jīng)懷疑了。”</br> 梁越:“你這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趁早坦白,說不定她會原諒你。”</br> 傅景珩的下頜線瘦削,薄唇微抿:“我已經(jīng)把他支到國外,兩個月之內(nèi)不可能會回來。”</br> 梁越將煙摁至煙灰缸,想說什么,又把話咽了下去。</br> -</br> 另一邊,南穗回到帝都徑直趕往劇組。</br> 她這兩天的戲份在臨請假前便已經(jīng)拍攝完畢,到了劇組,南穗跟導(dǎo)演銷了假便坐在小馬扎上看主演的戲份,從中學(xué)習(xí)他們演戲時的優(yōu)點。</br> 晚上十一點下戲,南穗揉著脖子回酒店,中途接到了傅景珩一通電話,聊了半個小時,她便去洗澡。</br> 吹過頭發(fā),南穗發(fā)現(xiàn)盛昭昭給她發(fā)了幾條微信和一張截圖。</br> 【盛昭昭:【圖片】無語,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多的渣男,還自覺良好。】</br> 【盛昭昭:真的是應(yīng)了一句話“有些男人那么普通卻那么自信”。】</br> 南穗點開圖片,是宋煬的朋友圈截圖。</br> 上面寫著:爺腿養(yǎng)好了,去夜店泡了幾次,發(fā)現(xiàn)還是我未婚妻好看身材好/豎大拇指</br> 【盛昭昭:我把宋煬刪了,他又加我,問我要你的微信,我沒給,說你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他死活不信,呵,還說什么你不可能會有男朋友,說你是欲擒故縱,我的媽呀他是傻逼嗎。”</br> 看完,南穗也覺得宋煬是不是過于優(yōu)越,過于腦癱。</br> 【南穗:......】</br> 收到她消息,盛昭昭立刻打來語音電話,吐槽:“我真的醉了,之前他是怎么侮辱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手拿追妻火葬場劇本,還真以為自己是男主呢?”</br> “我剛說不可能給他你的聯(lián)系方式,宋煬就發(fā)了一條朋友圈:誰有南穗任何消息,看上我哪個前女友的,我給聯(lián)系方式。更渣的是什么嗎,他居然把他交過的前女友的照片和名字全部貼上去截圖發(fā)朋友圈!?”</br> 南穗震驚了:“他是從煤渣里刨出來的渣男嗎?”</br> 盛昭昭:“宋伯父有他這種兒子算是倒霉。”</br> 她問:“他沒找你吧?”</br> 南穗這段時間搬家,又在帝都拍戲,自然沒有見過他。</br> “沒。”</br> 盛昭昭松口氣:“沒就好,這種人真的是太惡心了。”</br> 掛完電話,南穗閉眼休息。</br> -</br> 可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她就在劇組看到昨晚和盛昭昭聊過的對象。</br> 當(dāng)時南穗剛拍完戲,劇組場外一陣喧囂,只見溫馨跑過來:“穗穗,外面有人拿著玫瑰花過來找你。”</br> “他說是你的未婚夫。”</br> 南穗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就知道是誰了。</br> “我沒未婚夫。”她忍不住皺眉。</br> 溫馨松口氣:“嚇?biāo)牢伊耍€好不是。前幾天試鏡時接你回家的那個大帥哥,顏值簡直眩暈我,太帥太有魅力了,渾身上下從腳趾頭到頭發(fā)絲都是矜貴之氣,簡直是天神下凡。”</br> 說著,溫馨嫌棄:“眼前來找你的這個人,根本不能比好嗎!!!”</br> “竟然還騙人說你是他的未婚妻。”溫馨忍不住道,“這不是在騷.擾你嗎?”</br> 南穗也不知道宋煬怎么會找到這里。</br> 她不想耽誤工作。南穗先給導(dǎo)演說明此事,盡量三分鐘內(nèi)解決。導(dǎo)演也知曉這是過來鬧事的,便提前叫來安保。</br> 和導(dǎo)演說完,南穗便看到宋煬捧著花迎面走來。</br> 宋煬看著南穗,眼睛都快長在她身上了,他道:“好久不見,我的未婚妻。”</br> 南穗:“之前在醫(yī)院說過了,我不會聯(lián)姻,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br> 宋煬不信,又想著可能是他之前辱罵她的話,惹她生氣,才導(dǎo)致她這樣冷漠地對他。</br> 他聲音嘶啞,一副請罪的模樣:“穗穗,我對不起,你抽我吧。”</br> 宋煬看到周圍站滿了人,趁機提高嗓音:“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原諒我。”</br> “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對,穗穗,你給我一次機會吧,只要你跟我好,我再也不去泡吧,你給我生孩子,我堅決不再出去找。”</br> 南穗被他吵得腦瓜子疼,她試圖冷靜:“你比較適合生活在古代,這樣不會被閹.割。”</br> “?”</br> 宋煬:“我知道穗穗你還在生氣。”</br> 見她面無表情,宋煬整個人彎著腰,夸張地捂著腦袋:“我頭疼,好像有點暈,穗穗,你能不能扶我一把。”</br> 南穗看了他幾眼:“頭疼?”</br> 宋煬見有戲,裝得更夸張:“對!哎喲,疼死了疼死了疼死我了。”</br> 手里的玫瑰花都晃掉了幾片花瓣。</br> 南穗:“頭痛啊,那可不得了了。”</br> 宋煬連忙點頭:“是啊是啊,可能我的腦袋也知道我太想你了吧。”</br> 南穗不為所動:“頭痛那你趕緊去醫(yī)院啊,萬一是腦癱怎么辦。”</br> “......”</br> 南穗好心道:“我替你叫救護車,你安心養(yǎng)病,別來耽誤我工作。”</br> 隨后幾個場地安保過來,見她同意,抬著亂吼亂叫的宋煬往外走。</br> 處理完畢,南穗對著在場的人鞠躬道歉:“對不起大家,耽誤拍戲時間了。”</br> 程菡走過來,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被這種人纏上,太慘了。”</br> 南穗也沒想到宋煬居然是這種人。</br> 被宋煬一騷擾,南穗心情有點down。</br> 臨拍戲前,她忍不住打開手機給傅景珩發(fā)微信。</br> 說些什么呢。</br> 說她被騷.擾,說她不開心,說她想他了,想抱他,想親他......</br> 可他有工作,她也有,更何況兩個人暫時相距兩地,她并不是不懂事的女朋友。</br> 南穗低頭看著手機屏幕,看了一分鐘。</br> 等心緒平靜下來,她將手機遞給溫馨,打起精神繼續(xù)拍戲。</br> -</br> 今天戲份任務(wù)不多,南穗傍晚六點便下了戲。</br> 南穗和溫馨相約待會兒洗完澡,八點去附近找點吃的。</br> 洗過澡,南穗裹著浴袍坐在床邊給傅景珩發(fā)消息:【我提前拍完戲啦,待會兒和溫馨吃燒烤。】</br> 【傅景珩:好。】</br> 沒了?</br> 南穗等了足足三分鐘,還真的沒再收到他的消息。</br> 她失落地將手機放在床上。</br> 難不成還真的有“兩個人如果在一起,新鮮感便會逐漸消失”的定律?</br> 忽地,南穗聽到一陣拍門聲。</br> 南穗的心情瞬間飆升,唇角彎了彎,誰知剛走到半道,她聽到宋煬的聲音。</br> “穗穗,是我。”</br> “我知道你在這間套房,你讓我見你一面吧,咱們當(dāng)面聊,你吃過飯了沒?”</br> 南穗無法形容那種心情。</br> 如同從天堂墜入地獄,如同買彩票中了五千萬,最后卻發(fā)現(xiàn)彩票丟了。</br> 南穗煩躁地不行:“宋煬,我已經(jīng)給酒店前臺打電話了,你如果不想再像下午那樣被抬出去丟人,你趕緊走。”</br> 宋煬繼續(xù)拍門:“不見你我就不走!”</br> 南穗忍不住道:“你有病吧你。”</br> 隨后她給酒店前臺打電話,說有個陌生男人在她門前騷.擾她。</br> 在酒店保安來之前,南穗都能聽到宋煬的拍門聲,哀求聲。</br> 她戴上耳機,將音樂開到最大,無視他的存在。</br> 過了半個小時,南穗耳朵有點疼,她摘掉耳機,發(fā)現(xiàn)周圍已經(jīng)靜悄悄的。</br> 宋煬應(yīng)當(dāng)走了。</br> 離八點還有半個小時,南穗打算刷會兒微博,還沒打開軟件,手機屏幕彈出來條消息。</br> 【傅景珩:在哪兒】</br> 南穗趴在床上,回:【在酒店呢,你下班沒呀?】</br> 在等他信息的時候,她突然聽到外面陽臺“噗通”一聲巨響。</br> 南穗嚇了一跳,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偏頭便看到傅景珩單手拉開推拉門。</br> 男人身穿黑色長大衣,勾勒出落拓挺直的腰背,眼眸落在她身上,大步朝她走來。</br> 門開的瞬間,燈光傾灑在他清雋的面龐,仿佛從天而降。</br> 南穗有些發(fā)愣,一時之間不知道現(xiàn)在的他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br> 直到她的兩條腳踝被他輕松一扯,南穗整個人順著大力撲進他結(jié)實硬朗的胸膛,鼻尖縈繞著她所熟悉的味道,這才恍然,是真的。</br> 南穗難以自持地抱住他的腰,燙的,熱的。</br> 是現(xiàn)實而不是夢境。</br> 她覺得胸腔內(nèi)好像被人撒了跳跳糖,刺啦刺啦地在她柔軟的內(nèi)心瘋狂跳動。</br> 傅景珩摟著她,單手攥著她瘦削的腳踝環(huán)在他腰間,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怎么不給我開門?”</br> 南穗怔住:“什么時候?”</br> 他輕輕抵著她額頭,“十分鐘前。”</br> 男人的呼吸噴灑在她鼻尖,癢癢的,南穗想躲,卻被他的臉龐止住。</br> 南穗懊惱道:“我那時候戴著耳機呢,沒聽到。”</br> “那你不會是從隔壁翻過來的吧?”</br> 南穗連忙探頭想去看陽臺的間隔。</br> 還未看到,她的身子突然懸空,南穗驚呼一聲,整個人被傅景珩按倒在床。</br> 一道高大的身影覆過來,單手撐在她的頭頂,南穗清晰地感覺到左腦袋的床深陷,抬頭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結(jié),和他那黑亮的雙眸。</br> 傅景珩輕輕“嗯”了一聲。</br> 沒等她再問,傅景珩低頭,滾熱的氣息撲過來,薄唇在她的脖頸間流連。</br> 他的唇有點干,掃在肌膚,又癢又像是觸電的感覺。</br> 傅景珩嗓音有點啞,“剛洗過澡?”</br> 他微涼的鼻尖蹭著,南穗渾身顫抖,她有點招架不住,想要推他,下一秒,她感受到他輕咬她的脖子,輕一瞬,又重重地吮,像是想要將未見面的親昵補上。</br> 南穗身子軟得不行,似是察覺到男人略帶粗糙的掌心拂過她的大腿,熱意在血管內(nèi)橫沖直撞,她下意識地?fù)狭怂麕紫拢骸鞍W......”</br> 她的手腕被男人捏住。</br> 傅景珩垂眼看著他鎖骨被抓的新鮮紅痕,他看了眼她細(xì)軟白皙的指尖,張嘴咬了下,含糊道:“小爪子倒挺利,該剪了。”</br> 南穗整顆心在轟.炸,她連忙抽回那只手:“流.氓。”</br> 傅景珩看著她白色浴袍下露出一點黑色性感的邊緣,低聲笑著:“洗完澡不穿衣服,誰流.氓?”</br> 南穗騰地紅了臉,裸.露在外的肌膚都泛著粉色:“你別胡扯!”</br> 她一腳將他蹬開,誰料傅景珩眼疾手快地握著她的腳踝,將她膝蓋折在半空,姿勢曖.昧又丟人。</br> 南穗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睫毛輕顫:“你放開我。”</br> 像是只剛出生的小奶貓,沒有一點威懾力。</br> 傅景珩低垂,看著她不怎么想搭理自己的模樣,順勢將她浴袍整理好,掀開被子將她裹了個嚴(yán)實。</br> 這時,門外忽地又傳來拍門聲。</br> 南穗的腦袋從被子里鉆出來,就聽到宋煬的聲音:“穗穗,我又來了。”</br> “......”</br> 宋煬:“給我開門,我?guī)愠院贸缘摹!?lt;/br> 傅景珩起來,將身上黑色長大衣脫掉扔在床上:“那誰?”</br> 南穗害怕他誤會,連忙解釋:“騷.擾我的人,他還想當(dāng)我的未婚夫,我都說了我有男朋一一”</br> 話未說完,南穗看著傅景珩闊步走到門前,徑直地打開門。</br> 門前的宋煬沒預(yù)料到南穗會開門,剛想開口,誰知看到一張熟悉的面龐。</br> 男人比他高,垂眸睨他一眼,一步一步往前走,迎面而來的氣勢壓下來,宋煬不自覺往后退。</br> “怎么,怎么是你?”</br> 宋煬根本沒想到傅景珩會在南穗的房間內(nèi)。</br> 剛才房間內(nèi)分明就只有南穗一個人,他什么時候進去的?</br> 為什么傅景珩能進去,他不能進。</br> 他對傅景珩的印象只有兩個。</br> 一個,傅景珩回國的第一天,把他的腿撞骨折,打了石膏。</br> 一個,傅景珩是他爹都不敢招惹的人物。</br> 如今,這樣的一個人居然在他未婚妻的酒店房間里......</br> 到底怎么回事......</br> 難不成傅景珩是南穗所說的男朋友?</br> 宋煬如同天打雷劈,站在原地懵了。</br> 傅景珩靜默地盯著他,隨后看了眼鎖骨上方才被南穗抓的紅痕,風(fēng)輕云淡地問:“看到了?”</br> 宋煬順著目光望去,雙眼瞪大。</br> 幾道新鮮的抓痕,一看就是女人剛撓的。</br> 至于是誰......他現(xiàn)在很清楚。</br> 宋煬努力保持鎮(zhèn)靜:“那,那又怎樣!”</br> 傅景珩面龐輪廓冷峻,語氣挾著寒意:“看到了就滾。”</br> 他盯著宋煬剛拆了石膏的腿:“再讓我看到你出現(xiàn)她面前。”</br> 宋煬站在那兒一動不敢動,腿莫名顫抖發(fā)軟。</br> 傅景珩的眼神忽地柔和起來,用憐惜地語氣:“不知道你的另一條腿到底還會不會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