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松口
聶家公子作陪,聶家公主夾菜。</br>
姓林的是什么來頭,難不成是聶家的女婿?</br>
趙國康瞇著眼睛,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和善,不能以單純的港商身份看待了。</br>
燕京聶家可是龐然大物,和他一個級別的就有多人,再加上依附于大樹的候鳥,稱得上樹大根深,這面子得給啊。</br>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br>
大家吃的差不多了,林耀拍拍手,房門打開,茶壺推著一輛餐車走了進來。</br>
看到餐車,趙國康很是驚異,連道:“林先生太客氣了,這么多菜怎么吃的完,再上就浪費了。”</br>
“不浪費,一點都不浪費。”</br>
林耀示意茶壺將餐車推到自己面前,拍打著餐車上的銀蓋笑道:“這里面,是我從港島帶來的一些土特產(chǎn),趙老板久居燕京,對食材也頗有研究,正想請您品鑒品鑒。”</br>
“哦?”</br>
趙國康來了興趣,猜測著餐車內(nèi)是什么食材。</br>
林耀也沒讓他久等,揮揮手,示意茶壺將餐蓋揭開。</br>
揭開的瞬間,房間內(nèi)盡皆默聲,入眼,餐車上滿滿的,小山一樣,堆著一大摞美鈔。</br>
“這里是兩百萬美金,按照目前的匯率,相當(dāng)于五百萬唐幣。</br>
我要求不高,請趙老板高抬貴手,不要卡我那兩千萬存款。</br>
您點頭,這些都是您的。</br>
聽說您兒子在蘇聯(lián),蘇聯(lián)的物價很高啊,尤其是首府斯莫科。</br>
當(dāng)父母的,有責(zé)任為子女創(chuàng)造更好的生活。</br>
我要求不高,就想和您交個朋友。”</br>
林耀一邊說著,拿出雪茄遞給聶明宇和趙國康。</br>
趙國康沒有說話,這么多錢他也沒見過,一時間愣在登場。</br>
聶明宇則是眉頭緊皺,看看林耀,又看看趙國康,最終什么也沒有說。</br>
“林耀?”</br>
聶蕾蕾拉著林耀的手,欲言又止的看著他。</br>
“安心,不會有事的。”</br>
林耀拍拍聶蕾蕾的手背,隨后轉(zhuǎn)頭看向趙國康:“趙老板,不知您意下如何,想不想交我這個朋友?”</br>
沉默...</br>
趙國康臉色變換,大腦中一片混亂。</br>
他的混亂一半是酒,一半是錢。</br>
半響后,趙國康拿起茶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隨后吐出口渾氣:“林老板年少多金,又有人脈,我當(dāng)然是想交你這個朋友的。</br>
只是卡你貸款是上面的意思,我雖然是建行的大總管,說白了也是給人打工的,上面的命令我不能不聽啊!”</br>
林耀笑道:“趙老板說笑了,到了你這個地步,在往上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是辦幾件事就能行的。</br>
改革辦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讓你給我貸款,你卡我,不是卡我,是卡改革辦的脖子,你的所作所為那位可是一清二楚。</br>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上面的大佬作斗爭,你我摻和進去就是小卒子。</br>
現(xiàn)在,你這個卒子可是過河了,你覺得你在棋盤上還能玩多久?</br>
不用看我,你家那位不會保你的,一定不會。</br>
要我說,還不如趁早撈一筆,真到棄車保帥的時候也有后路,您覺得呢?”</br>
趙國康只是抽煙,在煙霧繚繞中思索著什么。</br>
林耀沒有打斷他,趙國康不是對改革一知半解的保守派,他是銀行的人,很清楚改革派的改革藍圖,對經(jīng)濟有多大貢獻。</br>
他的政治屬性可能不高,對商業(yè)與市場的敏感度一定不差。</br>
明眼人都知道,改革才是正確路線,反對改革,不過是舍不得手中的金飯碗。</br>
趙國康是保守派的人,是因為他的上家是保守派,站隊站在了另外一邊,沒得選,不代表他內(nèi)心否定改革,不知道改革的重要性。</br>
“我可否借用聶家的名號?”</br>
趙國康的眼神忍不住往聶明宇身上瞟:“林老板您看上去和聶家私交不錯,如果是聶家向我施壓,我就是忍不住給你放款了,回去之后也有說法了。”</br>
一聽這話,聶明宇直接否定道:“不行,我們聶家秉持中立原則,老爺子嚴(yán)禁我們下場。”</br>
說完,他看了看林耀,又道:“私人身份也不行,我不想連累我父親。”</br>
聶明宇的父親聶大海,馬上就要上任天都市了。</br>
在此緊要關(guān)頭,聶明宇不想看到任何風(fēng)險。</br>
“大哥,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么。</br>
上面將老爸調(diào)到天都市,本就是想讓我們二房一脈先站隊,從而間接影響老爺子。</br>
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可也知道中立派從來沒有好下場。</br>
我覺得眼下是個機會,一盤棋上,大將不能輕動,你我兵馬卻沒有顧慮。</br>
這件事由你我出面,做錯了也不至于無法收拾。</br>
你沒有心思從政,我就更沒有了。</br>
不如化成小卒,先去前面探探路,追究起來,你我還小,也不怕他們追究,頂多關(guān)幾個月禁閉唄。”</br>
聶蕾蕾到底是大家族出身,遇到選擇性問題時頭腦清醒,并不缺少魄力。</br>
同樣她的這番話,也將問題從聶家層次,拉低到了聶家第三代的個人行為上。</br>
眼下老爺子還在,出了事也不怕被人一竿子打死。</br>
“我的好妹妹啊,你說的有些道理,但是道理只能占一半...”</br>
聶明宇一臉無奈,指了指坐在旁邊的林耀,嘆息道:“剩下一半在他身上,你還沒怎么樣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換成別人來,我不信你會說這種話。”</br>
剛才的話是有些道理。</br>
有道理,實行起來卻不一定簡單。</br>
聶蕾蕾說他們代表個人,話雖如此,弄巧成拙了家族也會懲罰他們。</br>
“哥,你不用出面,這個面我來出。”</br>
聶蕾蕾有些不滿意聶明宇的說法,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br>
“你...”</br>
“我怎么了?”</br>
“沒事...”</br>
聶明宇還敢說什么,起身在林耀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兩下,冷哼道:“跟你吃飯準(zhǔn)沒好事。”</br>
說完,他向包廂外走去:“我先走了。”</br>
走到門口的時候止住腳步,頭也不回的又道:“趙老板,下次我做東,咱們到時候再聚。”</br>
站在門口,聶明宇右手比化成手槍的樣子,做了個向天開槍的手勢:“再見!”</br>
“這個裝13犯...”</br>
目送著聶明宇的背影,林耀臉上多了幾分笑容。</br>
聶明宇果然舍不得讓他妹妹出面,自己把這件事攬下來了。</br>
他口中的下次做東,對外界而言便是一種暗示。</br>
別人看到后會理解成另一種含義,聶明宇果然向趙國康施壓了。</br>
......</br>
當(dāng)天下午,乘著酒興,趙國康匆匆返回建行。</br>
一張批條批下去,兩分鐘不到,兩千萬貸款就到賬了。</br>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這筆錢是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不放是不放,不代表銀行沒有準(zhǔn)備。</br>
上面要是轉(zhuǎn)變口風(fēng),這筆錢分分鐘就能下來。</br>
同樣也可以說明,趙國康是個未雨綢繆之人,他有準(zhǔn)備,說明他想過自己可能會擋不住壓力,并且在未戰(zhàn)之前做過應(yīng)對。</br>
未戰(zhàn)先憂敗,并準(zhǔn)備應(yīng)對戰(zhàn)敗的預(yù)案,趙國康不是個簡單人物。</br>
“蕾蕾,晚上你回去之后,家里人肯定會責(zé)備你大哥,到時候你多幫忙說說好話。</br>
我相信這不是一件壞事,我是來燕京大筆投資的重要港商,你大哥幫我的忙,自身不是改革派也多少打上了改革的標(biāo)簽,連帶著上面對你們聶家的看法都會有所轉(zhuǎn)變。</br>
我堅信改革派是一定會取得勝利的,不管是保守派還是中立派,最終的下場都是滅亡。</br>
改革是一件大事,就像打仗一樣,力氣要使到一處去。</br>
拖后腿的,不肯出力的,全都是時代的罪人。”</br>
等改革派取得決定性勝利之后,不管是保守派還是中立派,毫無疑問都會受到牽連。</br>
改革派不會允許這兩個派系的人再占據(jù)高位,這是立場問題,容不得一點馬虎。”</br>
回學(xué)校的路上,林耀拉著聶蕾蕾的手,跟她訴說著自己的見解。</br>
他不指望自己的想法能改變聶老爺子,但是有可能,他希望改變聶蕾蕾,然后再用聶蕾蕾去改變她的父親聶大海。</br>
聶大海要是按照劇情,整整用了十三年,才從天都市副總督的位置爬到代總督上。</br>
以他的背景怎么會這么慢,他真是能力不足嗎?</br>
不是,是因為聶家沒站隊,受到了上面的打壓。</br>
如果站隊了呢?</br>
改革的風(fēng)氣一年強過一年,聶大海這位聶家二代中的核心成員,是不是能借著這股東風(fēng)扶搖直上?</br>
多了不敢說,早個五六年把副字去掉,五十多歲的天都市總督,未來絕對難以想象。</br>
有聶家這層關(guān)系在,他就可以橫著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