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變天
鬼乸齊的死,像風(fēng)一樣吹過赤柱。 不明所以的人,真以為他是想逃跑,所以才被獄警打死的。 知道點內(nèi)情的人卻明白,鬼乸齊不是逃跑,他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不管怎么說,鬼乸齊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食人鯧的報告上寫的很清楚,昨晚他帶鬼乸齊回去問話,不成想鬼乸齊在半路上襲擊他,想要越獄逃跑。 跑出鐵門時,食人鯧從后面追了上去,警告無效后果斷開槍。 所以,鬼乸齊白死了。 這也不錯了,起碼還有個說法。 喝水死,洗澡死,吃飯死的人多冤枉,他們才是死的冤。 “鬼乸齊的死,上面不準(zhǔn)備追查,準(zhǔn)備按照食人鯧的說法定性。” 操場上,黃成和陳兆康走在一起,譏笑道:“上面居然信鬼乸齊會逃獄,這個說法三歲孩子都不會信吧?” “鬼乸齊不是逃獄,他是被人謀殺的。” 陳兆康低頭踢著石子,小聲道:“我清楚一點他們的事,你別和其他人說。鬼乸齊死前曾說,他知道林耀一些事情,林耀肯定不會放過他。然后,當(dāng)天晚上他就死了,第二天的太陽都沒看到。” “林耀!” 黃成目光微瞇,詢問道:“你確定?” 陳兆康輕輕點頭:“確定,可是我沒有證據(jù),甚至連他們之間有什么事都沒問出來,鬼乸齊不肯說。” 赤柱的天是黑的,烏云遮頂,一點陽光都透不進(jìn)來。 黃成是個新人,剛從警校畢業(yè),看不慣的地方有很多。 陳兆康也是如此,他是為民請命的大律師,雖然進(jìn)了赤柱,可他從不認(rèn)為自己是罪犯,依然想為社會做點什么。 黃成與陳兆康關(guān)系好,不是沒有原有。 可他們有時候也會覺得力有不及,明知道一些事是錯的,卻沒有改變錯誤的實力。 “我想向上面寫報告。” 黃成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和陳兆康說了一嘴。 聽到這話,陳兆康卻沒有高興,反而搖了搖頭:“我們沒證據(jù),上面不會信的。” “不信也得試試,起碼要把食人鯧調(diào)走,他和林耀的關(guān)系太好了,留他在一號倉,我看遲早還會死人。” 在黃成的心目中,林耀和動輒殺人的大魔王沒有區(qū)別。 食人鯧則是他的幫兇,有一個個獄警頭頭作為幫兇,可想而知他得多肆無忌憚。 “可以試試,但是要小心,不管是林耀還是食人鯧,都不是吃了虧會往肚子里咽的人,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這么做,我怕他們會對付你。” 經(jīng)過鬼乸齊的事,陳兆康對林耀和食人鯧的狠辣有了更直觀的概念。 他雖然和黃成認(rèn)識的時間不長,可他知道黃成是個好獄警,眼里不揉沙子,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做朋友看待了。 平心而論,他不希望黃成涉險。 “我會注意的,你也照顧好自己,平日里小心點,別給食人鯧找你麻煩的機會。” 說完這話,黃成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陳兆康顧慮重重,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辦法。 鬼乸齊的報告是食人鯧寫的,食人鯧又是一號倉的獄警頭頭,黃成的上司。 黃成狀告上司,哪怕說的是事實,恐怕上面的人也不會高興。 往好了說,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往壞了說,你是無組織無紀(jì)律。 今天你敢給典獄長寫信,狀告管理你的獄警頭頭,明天是不是就敢給懲戒署寫信,狀告典獄長了? 這個口子不能開,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你別指望上面會表揚你。 一連三天,港島都在陰雨中渡過。 一直到第四天,外勤工作才得以恢復(fù),同時,上面?zhèn)鱽砹诵旅睢! ∵@是一個很突然,也很讓人措手不及的調(diào)令。 命令:一號倉保衛(wèi)科科長食人鯧,與二號倉保衛(wèi)科科長無人性對調(diào)。 調(diào)令即時生效,簽署人:典獄長。 “鯧哥,你做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調(diào)去二號倉了?” 聽到這個新命令,林耀是很不舒服的。 食人鯧已經(jīng)被他喂飽了,他當(dāng)保衛(wèi)科的主管獄警,林耀明面上是囚犯,實際上過得比獄警還瀟灑。 換成別人,關(guān)系又得重新發(fā)展,這對林耀而言不是好消息。 “我也不清楚,典獄長沒跟我說這事,我是看到調(diào)令才知道。” 食人鯧有些撓頭,嘀咕道:“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是不是有人給我挖坑了?” 這么一想,食人鯧覺得可能性很大,又道:“我回去調(diào)查一下,千萬別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不然我饒不了他。” 林耀點點頭,他跟食人鯧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可這不代表他沒在食人鯧身上投資。 別的不說,光是那個大哥大就花了他十幾萬,這才幾天食人鯧就被調(diào)走了,投資都打了水漂了。 如果是正常調(diào)度,林耀無話好說。 要是有人在暗中搞鬼,耍小手段惡心他,他不會給這個人面子的。 “二號倉的獄警頭頭沒人性,這個人你熟悉不?” 林耀不在提食人鯧被調(diào)走的事,這事食人鯧會自己調(diào)查,當(dāng)務(wù)之急是了解即將上任的新任主管。 “點頭之交吧,和他談不上太熟,畢竟我們不是一個倉的。” 食人鯧想了想無人性的為人,開口道:“無人性這個人,愛面子,虛榮心強,而且很愛他老婆。 他最大的愛好是空手道,據(jù)說段位很高,沒事的時候喜歡泡在拳館里,聽說還在九龍城打過擂臺。 他曾經(jīng)放言說,赤柱內(nèi)不管是獄警還是囚犯,能打得過他的不超過一手指數(shù)。 當(dāng)然了,是不是吹牛我也不清楚,反正手腕粗的木棍在他手上一磕既斷,他打人從不用警棍。” 食人鯧一句句的說下去,林耀一句句的聽。 聽到后面,林耀笑著問道:“這家伙聽起來是個武癡啊?” “有一點吧,他每年都會寫申請信,想調(diào)到飛虎隊去當(dāng)武術(shù)教官,只是沒能如愿,他既然敢主動往飛虎隊凋,手底下應(yīng)該有真功夫。” 食人鯧說到這里,看了看左右,又和林耀小聲道:“我在和你講個好玩的事,無人性的老婆很sao的,無人性別看拳腳功夫了得,那方面卻差的離譜。 別說二號倉了,就連別的倉室的獄警,都有很多人和他老婆有關(guān)系,只是沒讓他抓到過。” 嘿嘿嘿... 食人鯧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林耀也跟著笑,很贊同食人鯧的觀點:“女人要出軌,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夠了,男人看不住的。” 說完又道:“鯧哥,你接著說。” “無性人不貪財,他的工資都讓他老婆買高級化妝品了,所以在生活上過得很拮據(jù)。 你想投其所好,交好他老婆就行,別看無人性在外面很威風(fēng),實際上很怕他老婆。” 食人鯧看了看時間,嘆息道:“就這樣吧,一會無人性就該來了,我和他說說你的事,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我不怕他貪,就怕他沒愛好,沒想法。” 林耀心里已經(jīng)有對付無人性的辦法了,樂道:鯧哥,“有空多來一號倉看我,別去了二號倉就忘了老朋友了。” “嗯,就這樣了。” 食人鯧離開了,預(yù)示著一個時代的落幕。 一號倉,即將迎來新的獄警主管,步入新的時代。 這個時代或許是好的。 或許是不好的。 誰知道呢。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