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放長線
“馬云波呀,馬云波,真沒想到,你居然成了塔寨在局里的保護傘!” 看著手上的視頻,李維民嘆了口氣,對林耀問道:“林耀,我和你說過馬云波這個人嗎?” 林耀尚未回答,李維民便繼續(xù)道:“應(yīng)該沒有吧? 其實,他是我的得意門生。 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我在市局任隊長的時候,他就是我從警校帶回來的新兵,后來我在市局擔(dān)任局長,他又成了我手下的隊長。 再然后,我從市局調(diào)到了省局,分管禁毒署擔(dān)任副署長,他又在我手下成了緝毒行動處的處長。 這個人呢,年富力強,正義感十足,不知道破獲了多少起重案要案,光是被他抓捕的毒販,應(yīng)該就不少于三百之?dāng)?shù)了吧? 三年前,偶然間我了解到,東山地區(qū)形勢復(fù)雜,很多犯罪團伙以宗族為單位,借助村落與族人的掩護私設(shè)工廠,隱藏的非常深,取證相當(dāng)困難。 于是,我把馬云波調(diào)到了東山,讓他出任東山市副局長,抓住東山的禁毒工作。 一開始,成績斐然啊,讓我覺得將他調(diào)到東山是步妙棋。 后來呢,毒是越掃越多,毒情是越掃越嚴(yán)重,毒販越藏越深。 馬云波幾次向我請求批評,我都以為是東山地區(qū)的制毒團伙,熟悉了他的作風(fēng)與手段,才會導(dǎo)致他屢次失利。 甚至,我懷疑過東山的市局里,可能有犯罪團伙的眼線,但是我從未懷疑過他。 好啊,真是好,一手帶出來的徒弟,給我好好上了一課啊!!” 李維民是痛苦的,這份痛苦,一半來自馬云波辜負(fù)了他的信任,一半來自他的疏忽大意。 其實,早在馬云波來到東山的第四個月,他就接到了馬云波以身體不適為理由,打出的希望調(diào)離的申請。 或許那個時候,馬云波就被人抓住痛腳了吧? 可惜,當(dāng)時他沒有多想,只以為馬云波面對困難想要逃避,毫不猶豫的駁回了申請。 要是那時候他親自走一趟東山,親自見一見這位得意門徒,而不是只在電話里安慰幾句,這一切可能就不會發(fā)生了。 “馬云波走到這一步,我有責(zé)任啊!” 李維民有感而發(fā),靠在后座上長出了一口氣。 林耀沒有貿(mào)然插話,他知道李維民和馬云波的感情很深,一直以來是將他當(dāng)做接班人看待的。 東山市的羅旭局長,這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太好,住在療養(yǎng)院里恐怕是出不去了。 別看李維民沒有跟馬云波打過招呼,實際上路早就給他鋪好了,只要羅旭病退,馬云波就會直接接位。 在局長的位置干上兩屆,往省里一調(diào),就能接替李維民的位置。 現(xiàn)在,覆水難收,一切都悔之晚矣。 沉默... 幾分鐘的沉默之后,東山輯毒大隊近在眼前。 林耀看了眼倒車鏡,低語道:“老大,前面就是輯毒大隊,車不能再過去了,下一步該怎么走,您有沒有什么指示?” 李維民抬起頭,看著遠處門牌上的輯毒二字,咬牙道:“繼續(xù)放線!” “明白。” 林耀聽到這個指示,就明白短時間內(nèi),上面不會對馬云波做什么了。 連他都知道,馬云波的級別雖然不低,卻做不了塔寨的終極保護傘,一直在主抓塔寨問題的李維民肯定更清楚。 抓馬云波簡單,只是一句話的事,不打草驚蛇可就難了。 要想順藤摸瓜,現(xiàn)在就什么也不要做,做的越多錯的越多,高手過招不能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 “林耀!” 看著走下車的林耀,李維民降下了車窗:“別走馬云波的老路。” 林耀重重點頭:“是。” ...... “我是劉景瀾,輝叔讓我來的,林勝文的情況我已經(jīng)了解了,以局里現(xiàn)有的證據(jù),不足以對林勝文進行定罪,他們最多只能關(guān)他24小時。” 輯毒大隊中,林耀看到了匆匆而來的律師,一位有些禿頭的中年人。 聽到律師是林宗輝的人,林耀一點也不驚訝。 林宗輝可是三房房頭,塔寨的族老,他手下什么人沒有,要是沒有專職律師才是笑話。 “劉律師,24小時太久了,現(xiàn)在是凌晨四點,我要在早上八點之前將林勝文接出去,有沒有問題?” “理論上是可行的,我可以去醫(yī)院為林勝文開一份先天性心肌炎的證明,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對患病的犯罪嫌疑人,警方無法進行24小時扣留。” 劉律師顯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而且熟悉律師這個行業(yè)的人都知道,律師的能力往往與人脈劃等號。 “好,馬上去辦。” 林耀不想等下去,因為他害怕遲則生變。 畢竟,李勝文最大的作用,就是手上那份能指認(rèn)馬云波的視頻。 這份視頻他已經(jīng)拿到手了,并不希望林勝文還跟劇情中一樣,因為這份視頻身死道消。 以他跟林勝文的關(guān)系,活著的林勝文,比死了的林勝文更有價值。 林勝文之死,是因為他大嘴巴,說了不該說的話。 林耀希望現(xiàn)在還有挽回的余地,哪怕他已經(jīng)嘴欠的跟李飛等人,透露了自己有視頻的事,出來后也要讓他馬上改口。 三小時后... “耀哥!” 劉律師的辦事效率還是有的,再加上塔寨在局里有人支撐,證據(jù)不足無法被定罪的林勝文,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看著一臉喜悅,小跑著過來的林勝文,林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沒受罪吧?” “沒有,我又不是第一次進來。”林勝文說完這話,抬頭往兩旁看了看,道:“我哥呢,我哥怎么沒來?” 林耀開口笑道:“我沒讓他來,他來了又該教訓(xùn)你了,你說對吧。” “對,還是耀哥想的周到。” 林勝文眉開眼笑,隨后又小聲道:“耀哥,昨天全靠你了,當(dāng)時我都以為自己完了,沒想到你一棍子就把李飛他們的希望破滅了,真帥!” “少胡扯,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林耀沒有讓林勝文再說下去,看了看左右,道:“走,你也應(yīng)該餓了,我們?nèi)コ渣c東西,有話邊吃邊談。” 林耀帶著林勝文,來了家名聲還算不錯的早餐廳。 二人往樓上一坐,選了個靠墻角的位置,點了兩份叉燒飯,四個蟹黃包,這才邊吃邊聊了起來。 “勝文,你在里面沒有亂說話吧?” 早餐上來,林耀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壓低著語氣問道。 “沒有,我怎么會亂說。” 林勝文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看到他的樣子林耀就知道,他肯定跟劇情中一樣,將視頻的事嘚瑟給李飛了。 “真沒有?” 林耀瞇著眼睛,不等林勝文開口又道:“塔寨的事,昨晚娟子已經(jīng)跟我說了,咱兩可不是外人,有些事你要是瞞著我,出了問題我可幫不了你。” “這...” 林勝文一聽,臉色變了又變,支支吾吾的說道:“耀哥,其實我是出了點事。” “什么事?” “也不是大事。” 林勝文看了看左右,壓低著聲音說道:“咱們塔寨啊,上面有保護傘,所以才沒人能動咱們。早些時候,我一時貪玩,就把東叔邀請一位大佬入伙的事用手機給錄下來了。” 說到這里,林勝文露出自責(zé)之色,嘀咕道:“昨天在局子里,我一時口快,將我有視頻的事告訴了李飛。”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