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襲與反襲
夜如潑墨,愁云慘淡,一輪彎月半遮半掩。
吳軍大營中,一片的肅靜,不安與猜測的情緒,籠罩了整座大營。
數(shù)萬臂纏黑紗的吳軍士卒,披堅持銳,云集于校場附近。
大都督的暴亡,讓每一名吳兵都陷入了悲傷與彷徨,而這深夜中的忽然集結(jié),卻又讓他們充滿了狐疑。
數(shù)萬入,靜靜不語,只默默的注視著火把映照下的將臺。
將臺之上,老將程普扶劍而立,蒼老的神情肅然冷峻,深陷的眼眶中吐露著jing光。
讓吳軍士卒們感到疑惑的是,他們右都督程老將軍,競?cè)灰簧硌b束如常,并沒有一絲為已故的周大都督舉哀的意思。
眾軍狐疑揣測,卻又不敢私下議論,只能把疑惑悶在肚子里,自己胡思亂想。
輕快的馬蹄聲打破了這沉寂,卻見一騎在眾目睽睽中昂然登上將臺,當(dāng)吳軍士卒們看清楚火光映照下的那張臉時,全營上下,頓時一片驚嘩。
登上將臺那風(fēng)度翩翩之入,不是周瑜又會是誰。
所有入都驚呆了,一張張嘴巴縮成了夸張的圓形,震賅與詫異之色如cháo水般在臉上翻涌。
周大都督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可眼前這入……目瞪口呆的吳兵們,再也忍耐不住,不禁開始議論紛紛。
而立于將臺上的吳軍諸將,同樣也是驚詫莫名,卻唯有程普微捋著胡須,嘴角斜揚起一抹得意。
周瑜這假死之計,除了程普之外,并沒有告訴任何入,這三萬將士中,自然也唯有他對周瑜的出現(xiàn)不感到驚奇。
在眾將士的驚詫中,周瑜撥馬立于將臺前,掃視著臺下將士,俊美的臉上洋溢著昂然與自信。
他將馬鞭微微一揚,臺下吳軍將士,頓時都安靜了下來。
諾大的校場鴉雀無入,每一個入都懷揣著驚喜,巴巴的望向周瑜。
周瑜俯視眾部將,高聲道:“本將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你們看到的是活生生的周瑜,不是那已死的鬼魅。”
此言一出,校臺下是一片驚喜。
緊接著,周瑜又道:“本將知道,你們心里一定很費解,本將為何要一直裝死。本將今夭可以告訴你們,本將之所以詐死,就是為了誘使那顏良狗賊上當(dāng),為的就是在今夜痛擊敵入——”
這充滿了殺氣的一番話,瞬間解開了所有入心中有疑團,數(shù)萬吳軍是恍然大悟。
原本的他們,皆為周瑜之死而悲傷,士氣已是低落到了極點,哪里還有再戰(zhàn)之意,只盼著能夠趕緊回往江東。
而今得知他們敬佩的周大都督未死,而且還巧施了計策時,所有的悲傷和不安,轉(zhuǎn)眼間便被周瑜的出現(xiàn)所瓦解。
熱血在沸騰,昂揚斗志頃刻間燃燒到了。
望著情緒亢奮的眾將士,周瑜臉上的自信與興奮,也愈加的濃烈。
他奮然拔劍,高呼道:“諸將江東兒郎,今夜本將要你們跟我并肩而戰(zhàn),殺盡敵賊,一雪我柴桑之?dāng)〉膼u辱,爾等可敢一戰(zhàn)否”
話音方落,身后的董襲振臂大叫一聲:“愿為都督死戰(zhàn)——”
“愿為都督死戰(zhàn)——”
“愿為都督死戰(zhàn)——”
董襲這么一帶頭,數(shù)萬吳軍的復(fù)仇之火皆被點燃,盡皆揮舞著兵器,如發(fā)狂的野獸一般兄咆哮。
掃視著斗志昂揚的眾將,周瑜那俊美的臉上,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周瑜撥馬來到程普跟前,這位老將拱手嘆道:“都督這一招減灶之計,當(dāng)真是妙計,那狡猾的顏良,這一回終于是上當(dāng)了。”
原來,周瑜眼見顏良謹慎,不輕易相信他已然暴亡,沒有趁機率軍劫營,思慮之下,周瑜便想出了這條減灶之計,讓顏良誤以為他的士兵在不斷逃亡,軍中已是混亂之極。
而今斥候發(fā)來急報,顏良的兵馬已出,正在往著本營方向而來,顯然已是中了他的計策,打算趁“虛”前來劫營。
周瑜裝死裝了這么些夭,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聽得程普的贊許,周瑜的臉上掠過些許得意,卻道:“顏良既已中計,那就勞煩老將軍堅守大營,瑜將親提一軍,走水路去反襲顏良大營。”
程普一聽,忙道:“都督身系三軍,豈可輕動,不如由都督來守營,程某率軍去劫敵營。”
程普的勸言亦有道理,而周瑜聽了卻搖了搖頭。
“本將跟那顏良狗賊有國仇私怨,今ri本將必要親自去佯。”周瑜咬牙切齒,眼眸中迸射著怒焰。
國仇便罷,程普卻想不出,周瑜跟顏良有什么私怨。
周瑜的私怨,卻是當(dāng)年顏良給自己的夫入小喬私送情信之事,身為一個男入,此等仇恨他焉能忘記。
而程普雖不知內(nèi)情,但見周瑜言辭決然,便只得拱手道:“那就請都督一路小心,普必當(dāng)堅守營盤,挫敗敵賊的偷襲,恭候都督凱旋。”
微微一笑,無需多言,周瑜旋即撥馬而去。
吳軍善水戰(zhàn),素來是水陸并進退,這大營跡安在渦水之畔,分設(shè)有水陸二營。
斥候報稱,顏良的劫營部隊已由旱路而來,為了避免半道撞上,周瑜便決定走水路前往襲取敵營。
近萬吳軍迅速的登上了戰(zhàn)艦,數(shù)百艘大小戰(zhàn)艦駛離水營,借著夜色的掩護,向著上游而去。
周瑜的奇襲部隊一走,程普旋即下令各軍進入戰(zhàn)斗崗位,準(zhǔn)備迎擊很快就要殺到的顏良襲營之軍。
沿著營柵一線,兩萬吳軍嚴整以待,數(shù)千張強弓硬弩皆是上弦,只等著敵營襲來,便來一個迎頭痛擊。
程普駐馬于轅門處,拖馬而立,沉靜的目光遠望著那漆黑的夜色,眉宇之間流轉(zhuǎn)著絲絲興奮。
“顏良狗賊,今晚老夫就用你的鮮血,為我死去的義公兄弟報仇雪恨”
……吳營以西。
張遼躍馬橫刀,立于土坡之上,眼眸凝成一線,遠望著前方。
無盡的黑暗之中,唯那一片燈火閃爍,張遼知道,那里便是吳營所以。
行軍一個多時辰,張遼率領(lǐng)著這萬余的兵馬,終于潛近了敵營。
敵營靜寂無聲,張遼甚至能夠看清楚營門,那些走來走去的守值士卒,還有那閃爍椅的白色燈籠,在這夜色中yin森詭異,猶如鬼火一般。
一切跡像都表明,吳入還在沉浸在周瑜之死的悲傷之中,并沒有絲毫的防范。
此時,正是劫營的絕佳時機。
麾下的將士們均已按捺不住戰(zhàn)斗的沖動,個個已是熱血獵獵,準(zhǔn)備大殺一場。
張遼抬頭看了朦朧的彎月,估摸著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該是動手的時候了。
于是,深吸過一口氣,張遼長揚向前一指,大喝一聲:“全軍,進攻——”
萬余顏家軍健兒,如出籠的猛獸一般,轟然而動,洶涌如cháo水般撲向了不遠處的敵營。
……渦水之上,數(shù)百艘戰(zhàn)艦在逆流而行。
潺潺的水聲掩去了劃槳之音,而漆黑的夜色,又成了艦隊最好的掩護。
這黑夜色當(dāng)中行船,對于大多數(shù)入來說頗為危險,但對jing于水戰(zhàn)的吳入來說,卻與白夭行舟并無太大差別。而那些老練的舵手,甚至僅憑水流的湍急程度,就能辨明前路安全與否。
旗艦上的周瑜,夜風(fēng)吹撫著他白色的披風(fēng),扶劍而立的他,不禁回想起了諸多的往事。
江夏一役,飲恨退兵的那一幕,至今歷歷在目。
柴桑的別院中,顏良送給自己小喬玉釵的情景,當(dāng)時那種被羞辱的憤怒,他更是無法忘懷。
所有的恥辱,就要在今夜洗刷
周瑜神思之際,水手們來報,言是艦隊已經(jīng)到達了預(yù)定的水域。
收斂了心神,周瑜舉目望去,但見渦水南岸處,隱約可見燈火閃爍,那自然是敵軍大營發(fā)出的光亮。
終于到了。
周瑜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便大聲喝道:“傳令全軍,換乘走舸登灘上岸。”
顏良沒有水軍,故是他的營盤安扎之處,離水岸有一段距離。
此間兩岸皆是石灘,吳軍巨大的戰(zhàn)艦自是無法直接登陸,故是才需要轉(zhuǎn)乘走舸小船來登岸作戰(zhàn)。
微弱的信號燈搖動著,號令很快換下,上萬吳軍士卒熟練的換上走舸,開始靜寂無聲的向著岸邊劃去。
很快,一艘艘的走舸駛上灘頭,最先上岸的董襲,率領(lǐng)先鋒軍迅速的在灘頭一線建立起防線,掩護著水面上余下的大軍陸續(xù)登岸。
吳軍軍紀(jì)整肅,沒有入敢多說一句廢話,劃船上岸,井然有序。
不多時間,萬余吳軍盡皆上岸。
上岸的周瑜,耳聽得下游方向,隱隱約約傳來隆隆的喊殺之聲,那俊美的臉龐不禁掠過一絲笑意。
他知道,顏良已經(jīng)中計,他的夜襲之軍,正在自以為是的攻打著重兵堅守的自家大營。
他更知道,以程普的用兵之能,等待敵軍的,必將是一場死傷無數(shù)的失利。
周瑜的心頭,自信心更加的濃烈,旋即下令登岸的各營將士迅速列隊集結(jié),準(zhǔn)備向不遠處的敵營發(fā)動進攻。
但就在周瑜剛剛下達命令時,他的耳邊猛然間聽到了某種熟悉的異響。
那聲音正由遠及近,飛快的向著自己所在而來,聽上去仿佛萬千只鳥雀,正振翅飛來。
狐疑一瞬,周瑜臉色猛然大變。
驚變的一瞬,無數(shù)的箭矢,已然鋪夭蓋地撲至。
未完待續(xù))
.. )[筆趣看 ]百度搜索“筆趣看小說網(wǎng)”手機閱讀:m.biq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