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不去
這玄衣男子一拔劍,使氣氛當場劍拔弩張起來,阿茶倒是不怕,一臉淡定地看向玄衣男子,不解道:“叔,你這是何意?”不就是聊聊天么,怎還帶急眼的呢?
羅家阿爹慢慢站起身來,把阿茶拉到身后,憨厚的漢子瞬間變成了一只猛虎,牢牢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蓄勢待發(fā)。WwW.ΧLwEй.coΜ
那玄衣男子面上流露出一絲絲的尷尬,說來這算是他這兩年養(yǎng)出來的壞規(guī)矩,想事時,旁邊有人突然異動,他第一反應便是有危險,往往先拔劍再說其它,就因為這個,家里人被嚇過不少回。
在阿茶起身時,那玄衣男子本來還想著從未見過如此能說會道的小童,總覺得這小童不像一般孩童,又仔細回想與這祖孫三人最初碰面每的一幕一一分析起來,他想的仔細,阿茶冷不丁一站,瞬間讓他警惕心大起,順手拔出了劍。
場面就這般尷尬起來。
玄衣男子見阿茶很是不解地望著他,又覺得自己過于謹小慎微,這小女童即便是個小騙子,也不至于動劍,內(nèi)心瞬間尷尬無比,輕咳一聲,遮掩了幾分,硬著頭皮哄小孩:“我就是拔劍看看這劍還......”
“光亮不光亮?”阿茶見玄衣男子實在找不出個借口,好心幫他一下。
玄衣男子面上一僵,僵硬且違心地點了點頭。
阿茶心中笑了一聲,這真是......
她拽了拽阿爹衣袖,讓他安心,不必驚慌,她如今就算內(nèi)力甚微,然幾尺之內(nèi),想要傷她亦不是簡單之事,羅家阿爹見小女兒對他使眼色,又坐了回去,眼睛一直不離那玄衣男子,不敢松懈半分。
阿茶也不急著去練功了,而是又重新蹲下來,雙眼質(zhì)疑地望著玄衣男子,說道:“叔,你覺得,你說這話我該信么?”
那玄衣男子被問得一臉尷尬,偏偏還要裝作不尷尬地樣子......
表情可謂是精彩極了。
這回輪到阿茶一臉審視地看他了,心下稍微暗爽了一下下。
玄衣男子被個孩子盯得竟然有些坐立不安,你說說,這叫什么事,他都覺得,這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把他想象成壞人了。
還別說,阿茶確實是有此想法的,足足盯了玄衣男子有半盞茶的功夫,越盯著表情越加嚴肅。
那玄衣男子眼神逐漸晃動起來,都在想要不要移個地方坐著。
就在場面越發(fā)僵持時,那青衣少年郎站起身來,拿出一塊腰牌遞給阿茶看,“這是我們的官職腰牌,姑娘不必驚慌,我們并不是惡徒。”少年郎清朗地音調(diào)里自帶幾分涼意,聽起來竟讓人覺得有靜氣凝神之功效。
很是神奇,阿茶如是想到。
見那雙握著腰牌的纖纖細指竟比隔壁阿姊的手還要嬌嫩,這少年郎一定位從小錦衣玉食的慣了的公子爺,木制腰牌正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字,然沒有一行是寫著官職身份的,想來是寫在了后面,這些腰牌都是官家所制,敢假造可是殺頭的大罪,阿茶疑心去了大半。
最主要的是,這位少年郎身上那種矜持、高貴氣派,無時無刻的張揚著身份,阿茶不再看腰牌了,艱難道:“好吧,且當你們是好人。”
那少年微微一笑,又信步回到原處,盤坐閉目養(yǎng)神。
玄衣男子稍稍松了口氣,抬頭與阿茶視線又對了個正著,阿茶又對他嘻嘻一笑,從身后把鑼扒拉了出來,放到面前,“叔,我看你也是講禮節(jié)之人,堂堂七尺男兒,竟對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拔劍恐嚇,想來有損你內(nèi)心做人的原則,我也從叔的表情里看出了您我對稍許的愧疚。
既然覺得愧疚,不若你考慮考慮用你那把長劍換我的鑼,怎么樣?”阿茶稍作停頓,也不給玄衣男子說話的機會,又道:“叔,我這鑼好歹是純銅所制,這可是我舅姥爺從盜墓販子手里買的,別的不說,這鑼絕不是一般的鑼,具那販子所述,這鑼里鎖了一只惡鬼,夜里出行帶上它,絕對辟邪,什么小鬼、水鬼、吊死鬼、橫死鬼,絕對不敢來。”
正說著呢,一陣秋風吹過,這神廟破敗,門窗上的紙早就不剩幾分,又是黑夜,廟里便吹進陣陣涼風,加上阿茶那些話,玄衣男子后背生出一層冷汗,只覺渾身毛骨悚然......
適時沉睡的阿爺連連咳了好幾聲,翻了個身,還打起了呼聲,好像睡得多香似的。
阿爺?shù)目嚷曌尠⒉柚棺×舜嗽掝},她看了眼阿爺,懷疑這老頭壓根就沒睡,阿茶眼睛又掃了眼自家阿爹,只見阿爹表情極是怪異,原本雄壯的身子竟縮成了一團。
阿茶內(nèi)心嘖了兩聲,阿爹還是不太了解她這個閨女。
見屋內(nèi)異常的平靜,阿茶又看向玄衣男子,嘿嘿一笑:“叔,要不要換?”
“子不語怪力亂神,再即,此劍乃是......”玄衣男子話說一半,就見女童搖了搖頭,糾正道:“叔,子不語怪力亂神,不代表他們不信這個,我覺得你們這些武官,手里有些人命的還是要忌諱一些為妙,就像剛才,不過一陣秋風,你表情就有些不對了,可我就不覺得什么,叔,你可知這說明什么?”
“說明什么?”
“說明,叔還是信怪力亂神的。”阿茶十分真誠地肯定道。
玄衣男子差點真想把手中的劍給阿茶了,轉(zhuǎn)瞬間又想了想,他就這把劍能保護公子,又忍住了......
阿茶見玄衣男子挺住了,嘖了一聲,又道:“叔,我見你這般謹慎,想來你們一路危機重重,我覺得你們還是去驛站為好,這夜黑風高,夜宿破廟,怎么想都不是很吉利,來,我給你掐指算算。”阿茶說完,還裝模作樣地算了算。
玄衣男子靜靜地看著阿茶,默默不語,他現(xiàn)在很是確定,這小童一定是個小騙子。
“唉,大大的不妙啊,叔,勸你們,還是去驛站的為好。”阿茶又重新舉起了她的鑼。
玄衣男子沉默了片刻,嘴里擠出來兩個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