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殘酷!殘忍!殘暴!
許是蠶絲對阿奶和阿娘來說過于重要了一些,往日只要阿茶和小三哥跪一會就算了,這次卻好像忘記了她們二人似的,太陽公公都快回家了,也不見阿奶心軟。
阿茶好是惆悵,她著實無辜了些。
她心里還挺冤枉呢,不想小三哥氣惱地說道:“你說你,怎么就把凳子砸進(jìn)釜里了,我招誰惹誰了,還要陪你跪著,這天底下在沒有我這么倒霉的哥哥了。
這回好了,釜給砸漏了,阿奶一定是真生氣了,說不好晚飯都不讓我們吃。”
阿茶:“......”
作為一個成年人與小孩子爭論,未免失了體面,阿茶決定不與‘小人’說道理。
恰好,羅家爺幾個回來了,阿爺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小只,邊拿著雞毛撣子掃身上的灰邊往二人身側(cè)走,嘴上樂道:“又惹你們阿奶生氣了。”
小鐵釜憋了一肚子的苦、終于找到人得以訴說,怎能放過,一張小嘴頗是憤怒地說道:“阿爺,孫兒冤枉,明明是阿茶把凳子砸進(jìn)了釜里,弄斷了蠶絲、砸漏了陶釜,阿娘和阿奶卻連我一起罰,不能說我是哥哥,就什么都要牽連我呀。”
小三哥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阿爺?shù)年P(guān)注點竟然是小阿茶把釜給砸漏了,一臉吃驚地看著阿茶,問道:“你把釜給砸漏了?”這小小年紀(jì)就有他當(dāng)年之風(fēng)范也。
小阿茶看著小三哥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誤,覺得很有必要讓這娃知道知道江湖險惡,公道自在人心。
先是如小大人一般長嘆了一口氣,這個樣子讓阿爺挑了下眉頭,來了興致。
只見白雪團(tuán)子一般的小人,緊蹙著眉頭,口齒不甚清楚地說道:“阿爺,本來我想著大家都是親兄妹,理應(yīng)有難同當(dāng),卻不想,小三哥這般辜負(fù)我,罷了,我就把今天的經(jīng)過說給阿爺聽聽,阿爺你來評評理是誰的錯,是誰受了牽連。
我這顆心,太苦了~”
阿爺看著自家小孫女烏黑的大眼睛滿滿地冤情,就跟小大人似的,頓時童心大起,搬個木凳坐下來,大有要斷一下官司的架勢,對阿茶說道:“你先說來聽聽,這心里是怎么個苦法。”
小阿茶搖頭又是長嘆一聲,“阿爺有所不知,就在前幾天,小三哥與張三娘子家的大兒子打架,打的正是關(guān)鍵的時候,竟然把手中的棍子打折了,以至于落了下風(fēng),被人家給反壓回來,小三哥哭唧唧地捧著木棍回來......”
“我沒有,我分明是打贏了的。”小三哥立馬嚷嚷道,打架他從來都沒輸過。
“好吧,就算贏了吧,阿爺,這不重要。”阿茶一本正經(jīng)地跟阿爺著重說道。
阿爺點了點頭,說道:“阿爺知道,打輸了最重要。”
阿茶提起一口氣剛要說的話差點給忘了。
爺孫三人寂靜了小片刻,阿茶重新組織了下語言,說道:“阿爺,重要的是小三哥的木棍折了,小三哥回到家一邊拿著麻繩纏木棍,一邊抹著鼻涕,那樣子,臟死了。”
“你才臟。”
小阿茶瞥了小三哥一眼,望著阿爺,問道:“阿爺,你說誰臟。”
阿爺看著自家孫女白嫩嫩的小臉蛋,再看看小鐵釜灰頭土臉的樣子,咳了一聲,對小三哥說道:“晚上讓你爹給你洗個澡,瞧這臉,都能搓下泥了。”
小三哥瞬間委屈,癟著嘴,覺得阿爺偏心。
阿茶嘿了一聲,又繼續(xù)說道:“阿爺,臟不臟的咱們就不討論了。”
阿爺:“......”不說,你剛才問啥?
“阿爺我們說重要的事,就說這個棍子,它本來是折的,不能用了,小三哥卻還昧著良心讓人家硬撐著,你說這木棍能樂意嗎?”
阿爺砸吧了下嘴,摸了摸半白的胡須,說道:“大概是不樂意的。”
阿茶粉嫩的小手互擊一下,“就是啊,那木棍壓根不樂意,結(jié)果人家有脾氣了,在小三哥和小四、小五哥耍棍的時候,人家飛出來一半,可能是太生氣了,竟然沖著我和小米阿姊這邊砸了過來,孫女想,這砸中了腦袋豈不是會傻掉。
阿爺~孫女不想變成傻子啊,于是抄起屁股下的凳子砸了回去,正好打中了那棍子。
哪里想,棍子打掉了,凳子卻砸進(jìn)了釜里。”說到這,小阿茶無奈攤手,表示自己著實無辜。
阿爺摸著胡子開始捋孫女說的前因后果。
阿茶也不管阿爺這顆老腦袋能不能反應(yīng)過來,繼續(xù)可憐巴巴地說道:“我原本想,釜是我砸的,也不能全怪小三哥,既然大家都有責(zé)任,那就有難同當(dāng)便是,哪里想到小三哥......唉,是孫女錯了,是孫女識人不清。”
小三哥一臉呆滯......
阿爺摸胡子的動作一頓,轉(zhuǎn)而犀利地看向?qū)O子,說道:“你可還有話要說?”
小三哥癟著嘴,委屈巴巴:“理全讓她說了,我能說什么。”
“那便是沒理可說,男子漢大丈夫最重要的是要有擔(dān)當(dāng),而不是一遇到事,就想著如何把錯處推給別人,你且好好想想,你到底錯在何處,不想好,不許吃飯。”
望著阿爺一臉嚴(yán)肅,小三哥眨著迷蒙的大眼睛,老實巴巴地說道:“孫兒這就想錯在哪里。”
阿茶一副得意的模樣看著阿爺,只見阿爺對她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也想想、你錯在了何處。”
小阿茶:?????
阿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何處,但她知道,家里唯一能救她脫離苦海的人、瀟灑地轉(zhuǎn)身離去,不留一片云彩。
小阿茶望了眼阿爹,只見前腳還望著自己的阿爹,在她看過來時瞬間轉(zhuǎn)過頭,生怕與自己對視,阿茶抿著嘴、暗道:沒出息。WwW.ΧLwEй.coΜ
得,氣到了阿娘,阿爹也是沒用的。
兩小只繼續(xù)面壁思過。
小三哥在想自己哪里就錯了。
小阿茶在想,今天的晚飯是不是真沒得吃了。
答案是,直到晚上上床,也沒人給她一張餅子,殘酷!殘忍!殘暴!
就在阿茶氣憤到頂點的時候,阿爺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煮雞蛋遞給她,笑呵呵道:“吃吧。”
阿茶看著阿爺,氣巴巴地說道:“不吃。”
嘴上是這么說,手卻很老實的接了過來,不大的人起身坐到床邊磕雞蛋,津津有味地剝雞蛋殼,小樣子十分可愛。
看的阿爺眼里一片慈愛。
“你可知阿爺今天為何不救你?”阿爺也盤腿坐在床上,頗是和藹地說道。
阿茶邊嚼著雞蛋,邊說道:“知道,阿爺不敢得罪阿奶。”
阿爺原本一肚子的話硬是被這句話給噎了回去......
小阿茶香噴噴地吃著雞蛋,完全不理對她吹胡子瞪眼的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