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脫了,我便沒有腰帶了
“還有何事?”阿茶瞪著眼睛重復(fù)道,她這番表情讓玄衣男子生出幾分心慌,“我......”
阿茶舉起錘子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鑼,無語地?fù)u了搖頭,“叔,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
玄衣男子眼睛都不解地瞪大了幾分,踟躕道:“我...怎么了?”
“叔,你不覺得你欠我點什么嗎?”阿茶抬頭看向他,語氣里充滿了質(zhì)問。
玄衣男子面上一僵,轉(zhuǎn)瞬間又悟了,原來說了這半天,是為了......
“叔,你家公子雖然給了我謝禮,可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呢,說起來,今日最大的受益者
就是你了。”
聽了這話,玄衣男子望著自己這一身的傷,內(nèi)心長嘆了一聲。
“叔,你想想,你的職責(zé)是保護(hù)好你家公子,對吧?
我見你倒是忠心耿耿,臨危不懼、以死相搏,這確實很讓人敬佩,然而現(xiàn)實是,沒有我的出手相助,你這時候已經(jīng)死在他們的劍下了,你家公子......他,這話不吉利,我也就不詳說了,你懂得吧?
所以說來說去,我?guī)偷氖悄阊剑Y(jié)果你家公子都有所表示,你怎么就跟沒事人似的呢?”阿茶抿著嘴看著玄衣男子,臉上寫滿了,沒想到你是這樣子的人。
玄衣男子一時有些汗顏,輕咳了一聲,從腰間蹀躞的懸掛包里拿出幾串銅錢,頗是尷尬地說道:“一路周折,身上只剩下這些錢了。”
阿茶靜靜地望著玄衣男子半晌,暗道:怪不得這般精明,原來是真的窮。
阿茶那雙還沾著血跡的手就這般伸出來,把玄衣男子手中的那幾串銅錢給搶了下來,嘿嘿一笑:“叔,我覺得你這腰帶也挺不錯的,看上去能掛挺多東西的。”
玄衣男子神色一僵,恍惚了一會,方才說道:“這帶子恐怕不適合......”
“沒事沒事,長了就繞兩圈。”阿茶十分機(jī)靈地說道。
玄衣男子嘴角一抽,唇齒間擠字說道:“脫了,我便沒有腰帶了。”
阿茶扯了扯自己的腰帶,對玄衣男子天真無邪道:“叔,我的可以給你,無妨的,反正我不過七歲,還沒到大防的年紀(jì)呢。”
玄衣男子差點就笑了,沒記錯,在破廟里,眼前這小女童曾親口與他說,不要對她......
玄衣男子閉上眼睛,長吐一口氣,還未開口就聽女童的爺爺說道:“你這爹怎么當(dāng)?shù)模€不把腰帶脫了給人家,還真讓自己閨女脫了腰帶送給個男子不成。”
玄衣男子眼前一黑,耳旁傳來那農(nóng)家漢憨厚淳樸地聲音,“哦,我這就脫。”
最后那個蹀躞被阿茶繞了兩圈方才勉強(qiáng)的戴在腰上,羅家爺看了后笑著說道:“等回家了,阿爺把這個給你整一整,弄的尺寸合適一些。”
阿茶連連點頭,立馬吹捧起來,“還是阿爺厲害,什么東西到了您手里,都能弄。”
“嘿,阿爺這輩子也就這點能耐了。”阿爺?shù)恼Z氣竟有幾分感慨。
“誰說的,阿爺剛才與那些黑衣人打斗時可比玄衣大叔俊多了,就說這方圓幾里內(nèi),有哪個老頭能與阿爺匹敵。”
爺孫倆你一句我一句,若無其事的聊上了,之后也就沒這玄衣男子什么事了。
玄衣男子摸著空空如也的腰間一臉無奈,此時他手中唯有一盞燈籠、一把長劍,再無它物......
做侍衛(wèi)的混到這個地步,也是真不想干了。
月色淡淡,那清冷的少年郎走在前方,無聲地笑了下,又愣怔一下,面容轉(zhuǎn)瞬間恢復(fù)了清冷模樣。
一行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終是來到了驛站,從門外看,這驛站確實是挺破的,阿茶走上前,極是小心翼翼地推開木門,只見這木門晃動地恨不得當(dāng)場掉下來,阿茶連忙扶住它,堅決不能讓它給碰瓷了。
驛館院內(nèi)漆黑一片,若不是燈籠那點光暈,你都看不出這是個院子,荒草叢生,別有一番風(fēng)趣......
驛館二樓的木窗倒是透著燭燈的光亮,阿茶心想這傳說的老人家一定是很老了,不然哪個年輕人到了的這個時辰了還不睡。
阿茶看向玄衣男子,眨了眨眼睛,“叔,你敲門啊。”她一個平民百姓敲門又不管用。
玄衣大叔很是聽話地敲了幾聲門,然而沒人理他,大叔不得已又敲了兩下,只聽樓上傳來極其不耐地聲音:“誰呀?這么晚來擾人清夢,也太沒禮數(shù)了些。”
玄衣大叔也不知該如何回這老人家的話,望向阿茶,阿茶無辜地聳了聳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總不能說:我就沒禮數(shù)了,你能怎么著?
“叔,你硬氣些。”阿茶慫恿著。
青衣少年郎輕咳了一聲,走至門前,語氣有禮言道:“晚輩隴州張氏途經(jīng)此處,不得已叨擾了老人家,還忘孟老原諒則個。”
這邊話落,門那邊也傳來腳步聲,一行人等了片刻,門才被打開,只見一位身穿粗布麻衣、滿頭華發(fā)的耆老站在正中央,眼神不悅地凝視著他們,一一打量了個遍,后又著重看向青衣少年郎,冷笑了一聲:“隴州張氏?哼。”人哼完直接轉(zhuǎn)了身往堂內(nèi)走去。
玄衣男子立時皺眉,欲與這老人家說理一番,就聽那老人沉悶道:“都進(jìn)來吧。”
“麻煩了。”青衣少年郎有禮道。
阿茶與阿爺相視一眼,跟著主仆二人混了進(jìn)去。
那老人走到堂內(nèi)唯一一張比較好的四方桌旁坐下,點亮上面的油燈,屋內(nèi)頓時微亮起來,那老人對幾人說道:“二樓有房間,除了右手邊的那間,剩下幾間隨你們挑,我人老了,干不動活,恕不伺候,要什么自己拿,弄什么自己做。”
青衣少年郎并未多言語,只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上二樓,羅家祖孫三人輕手輕腳地準(zhǔn)備跟著一起上樓時,只聽那老翁喊道:“站住。”
羅家三人原地站立。
孟老看向祖孫三人,挑著眉頭仔細(xì)打量起來,隨后問道:“你們不是官眷吧?”
“唉,阿爺我就說吧,這天底下的官員別管是大官還是小官,都是不會管我們平老百姓的死活的。
咱們又沒權(quán)又沒勢,被外面的野狼給吃掉就吃掉了唄,跟他又能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您老人家非要跟我說這世上是有好官的,他們會以民之安樂為己樂,以民之憂慮為己慮。樂文小說網(wǎng)
如今可死心了?”
阿茶說完,阿爺立即一臉悵然地?fù)u了搖頭,“我們走吧......”
“你個小丫頭忒也嘴貧了些,我有說趕你們走嗎?”
“孟老伯,您老人家是何意呢?”阿茶立馬轉(zhuǎn)回身十分有禮的問道。
“哼,何意思,你們又不是官眷,總不能白白住在此處吧?”
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