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花平
花平,男,三十二歲,關(guān)中十三幫總瓢把子。
他人很矮。
但絕不會有人認(rèn)為他是個矮子,因?yàn)樗雌饋砣砩舷露汲錆M了一股勁,一股攝人的勁。
他穿著件很長的黑披風(fēng),卻露出刀柄上的紅刀衣。
花平能成為關(guān)中群盜之首,就因?yàn)檫@把刀。
江湖中用刀的人實(shí)在很多,或許僅次于劍。
但很少有比關(guān)平的刀更快。
他五歲煉刀,如今已習(xí)刀二十七年。他刀法有兩個特點(diǎn)。
——快、兇悍。
不快,不足以殺人。
不兇悍,不足以殺出威名。
在十年前,他就已是十三幫的總瓢把子。
而在坐上總瓢把子那一年,他還多了另外兩個稱呼。
左手神刀。
天下第一快刀。
“太原一劍”商飛,號稱殺人從不第二劍,武林中一流高手,因生意上問題,和十三幫起了沖突,被花平一刀分為兩半。
“太行雙刀”丁家兄弟是江湖中有名的刀法名家,自忖刀法已臻至大成,三個月前,上了亂石山,挑戰(zhàn)花平。
花平還是一刀。
一刀就斬?cái)嗔藘芍皇帧?br/>
兩只拿刀的右手。
實(shí)際上,花平不但是左手神刀,而且能夠左右開弓,只是他右手刀不及左手快。
但饒是如此。
他也自信只憑借不夠快的右手刀,也能穩(wěn)穩(wěn)坐上總瓢把子的位置。
但現(xiàn)在,他忽然沒了信心。
所有的信心,都在面前這青年面前冰消雪融。
一個很英俊的青年。
“總瓢把子的位置向來是能者居之,你非我對手,這位置還是讓我來坐吧?!?br/>
黑衣青年右手持劍,俊美飄逸,整個人不沾半點(diǎn)塵埃,仿佛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直到現(xiàn)在,花平都還不知道青年的名字。
他只知道,青年的武功很高、很高。
……
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前,花平本還是在后院練刀。他習(xí)刀二十七年,這二十七年里無論風(fēng)雨寒暑,早晚兩課從未間斷。
若非如此,又如何做的上總瓢把子的位置。
他才剛剛歇下,就有一心腹火急火燎的告訴他,山下客棧有人要見總瓢把子,還要坐總瓢把子的位置。
花平住的地方叫石頭山,又名強(qiáng)盜山,只因這山上住的全都是強(qiáng)盜。
江湖上的大俠豪杰個個浩氣凜然,武功蓋世,卻沒有人敢山石頭上來找麻煩。
而在強(qiáng)盜山的山腳下,還開了一間客棧,專宰過路客。
字面意義的宰。
但今天要宰的過路客,卻非同一般。
山賊們非但沒有宰成過路客,反而被過路客把腦袋宰下來了。
當(dāng)花平趕過去時,地面上已躺著數(shù)十人,殘肢斷臂,鮮血橫流一地,酷烈異常。
而先他一步趕來的三位幫主一起出手,長刀劈空,向一黑衣青年殺去。
這三位幫主武功雖不及他,但也是江湖一流好手。
那人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揮了揮衣袖,三位幫主掌中的百煉鋼刀頓時崩散為碎片,并向他們迸射而去,眨眼將就將這三位幫主扎成了篩子。
這一刻,花平掌中已捏了把冷汗。
不是對手!
絕不是對手!
像這樣的高手,簡直是生平僅見,花平半點(diǎn)把握也沒有。
“你非我對手,總瓢把子還是讓我來坐吧?!焙谝虑嗄暌褜⒛抗馔断蚧ㄆ健?br/>
現(xiàn)在不過是初秋。
但在這一刻,花平卻覺得格外寒冷。一陣秋風(fēng)吹過,簡直冷風(fēng)如刀,刮的刺骨生疼。
但再冷,也比不過花平的心冷。
他只覺對方的氣勢如山呼海嘯般洶涌過來,自己整個人都不過是浪花上的一葉小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xiǎn)。
但他的左手已緩緩捏住了刀柄。
“咦?!焙谝虑嗄晁坪跤行┏泽@,隨即拊掌輕嘆道:“很好,是我小看你了。能坐上總瓢把子的位置,心性果然非同一般,我準(zhǔn)你出一刀。”
花平?jīng)]有說話。
他渾身肌肉緊繃,勁氣充溢,衣袍鼓蕩起來,整個人就仿佛一張拉滿的弓弦,蓄勢待發(fā)。
在黑衣青年強(qiáng)大的壓迫之下,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已臻至前所未有的巔峰。
而黑衣青年卻只是負(fù)手而立,面帶微笑
忽然間,花平發(fā)出一聲爆喝。雙腳之間的真力爆發(fā),泥土向旁邊飛濺炸開。而他卻朝玉連城一躍而起,掌中長刀高舉向天,攪動罡風(fēng)獵獵,凌空一斬。
匹練刀光,霎時如銀河般鋪展下來,刀勢已將黑衣青年完全籠罩。
這一刀,實(shí)在是花平畢生的巔峰,他整個人都似與這道刀光交融在一起。
在斬下這一刀后,他的信心也隨之暴漲。
他被稱為“左手神刀”、“天下第一快刀”。但他知道,只要有那人在,他就永遠(yuǎn)不是第一刀客。
那人就是——蕭十一郎。
江湖第一大盜,用刀如神。
而這一刀的威力,花平自信絕不在蕭十一郎的刀之下。
玉連城一聲輕嘆,隨手一指點(diǎn)出。
這一指晶瑩如玉,卻給人一種刀般鋒利霸道的感覺,卻是用上了“指刀”的武學(xué)精妙。
只聽“?!钡囊宦?,長刀與指刀碰撞,在片刻的凝滯后,刀光轟然蹦碎,花平掌中長刀也在頃刻間破裂開來,蛛網(wǎng)密布。
刀片四散掉落間,玉連城的手指已點(diǎn)在花平的前胸之上。
“你有膽氣想我揮刀,很好,我不殺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指尖上的勁力一吐,頓時花平整個人倒飛出三丈之外,口噴鮮血,氣息衰弱至極。
“我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應(yīng)該沒人反駁我當(dāng)總瓢把子了吧。”
玉連城負(fù)手卓立微笑道:“如果有就說出來,我這人一向很和善,若是殺錯人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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